李儒沛直接到了鐵血軍軍營。
戰鬥取得了重大勝利,收獲是非常大的,在隨後的追擊之中,大量官軍只顧著逃命,輜重等全部都丟棄了,包括鹿晏弘準備用來獎勵官軍的一萬兩黃金,這是一筆巨款了,還有數不清的糧草等等,所有的繳獲,足夠鐵血軍維持一年以上的時間了。
但是鐵血軍的損失是非常慘重的,參與廝殺的七千將士,陣亡和重傷超過了兩千人,鐵血軍損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按照現代戰爭來衡量,這幾乎就是失去戰鬥力的表現了。
被直接斬殺的官軍超過了四千人,投降的官軍接近四千人,也就是說,鹿晏弘雄心勃勃的帶著兩萬官軍前來剿滅鐵血軍,遭遇了慘敗,最終能夠回到梁州的,不足一萬二千人了,官軍的損失達到了四成,最為關鍵的是,官軍重點的損失,在剛開始發動進攻的八千人,這是鹿晏弘的精銳部隊,所剩無幾。
經過這一戰之後,兵力和錢糧損失慘重的鹿晏弘,絕不敢輕易進攻鐵血軍了。
如此的大勝,李儒沛還是心疼,主要還是鐵血軍的損失太大了一些,要知道鐵血軍的將士,是用最為先進的訓練方法鍛煉出來的,而且都經過了長時間的思想教育,在一次看似非常有把握的戰鬥之中,竟然損失了四分之一,這是難以想象的,若是今後屢次出現這樣的情況,那就危險了。
興高采烈的高馳邦等人,進入屋子之後,發現李儒沛站在屋子中間,面如止水。
眾人都安靜下來,看著李儒沛,還是錢世渠首先開口了。
“李郎,鐵血軍獲得大勝,還是應該要慶賀一下的。”
李儒沛看了看眾人,好半天才開口說話。
“慶賀與獎賞都是應該的,鐵血軍經歷了又一次生死的考驗,總算是挺過來了,不容易,某不反對將士們高興,不過諸位作為鐵血軍的指揮官,需要想到更遠,為什麽一次很有把握的戰鬥,居然成為了殘酷的對決戰,若不是嚴複領兵砍到了帥旗,究竟是什麽樣的結局,還不得而知,某在想,這次的戰鬥,是不是在提醒諸位與某,刀劍無情,不要有絲毫的僥幸心理,每次作戰,是不是需要考慮的更加仔細一些,做出來更加精確的部署。”
李儒沛剛剛說完,高馳邦就開口了。
“李郎,此次作戰的情況有些特殊,某是指揮官,應該要承擔責任,剛剛某也想過了,戰前對官軍戰鬥力的預計還是有些不足,認為官軍肯定是不堪一擊的,誰知道官軍不是想象之中的那樣,將士們陷入到殘酷的廝殺之中,某是非常焦急的,若是將士不能夠支撐下來,結果是非常危險的,不過某以為,作戰取得了勝利,只要從中能夠吸取到教訓,就算是最大的收獲了。”
李儒沛微微點頭,他主要還是心疼鐵血軍的損失。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一點某沒有充分估計到,鹿宴弘用黃金激發了官軍的鬥志,就說黃巢麾下的大軍,前一日還是耕地的農民,第二日就參與到廝殺之中,他們沒有任何的退路,要麽餓死,要麽戰死,如此情況之下,爆發出來的戰鬥力是驚人的,誰要是輕視他們,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至於說此次損失太大的責任,在某身上,與大師沒有什麽關系,大師說的很對,鐵血軍要從每一次的戰鬥之中,吸取經驗教訓,日後的戰鬥之中,避免出現同樣的失誤。”
很少開口的黃彪也開口說話了。
“李郎,某以為,鐵血軍取得了勝利,應該是慶賀與獎賞的時候,若是李郎完全承擔了軍隊損失的責任,諸位兄弟分享功勞,那也顯得太不公平了,若不是李郎提前安排嚴複,埋下了一支奇兵,還真不知道戰況如何的,再說每次作戰都會出現特殊情況的。”
李儒沛看著眾人,微微笑了一下。
“某剛剛說的這些話,怕是不合時宜,勝利的時刻總結失誤,怎麽說都是不合適的,但某覺得,就是需要在這等時刻說出來,如此諸位與某才能夠記憶深刻,從年初開始的征伐,一直都現在,某記得清清楚楚,鐵血軍陣亡的將士超過三千人了,征伐廝殺總是要流血的,總是有將士陣亡的,這一點某很清楚,但如何盡量的避免損失,是需要某與諸位仔細考慮的,此次的損失是最為慘重的,不過也是最大的一次勝利,暫且不說責任。”
“鐵血軍的將士,暫時沒有家人的拖累,這也是某最為愧疚的,不少陣亡的將士家人怕還在翹首期盼他們的消息,可某卻不知道如何去通知他們的家人,某曾經和你們說過,征服對手最佳的辦法是關愛與尊重,可某卻沒有想到在鐵血軍之中,貫徹這樣的思想,這是某最大的失誤啊,痛定思痛,必須要做出來改進。”
“論功行賞之時,不要忘記了那些陣亡的將士,更不要忘記了他們的家人,你們要想方設法找到他們的家人,要給予足夠的補償,錢財沒有了,可以想辦法掙,可人去了,卻是永遠無法挽回的。”
巴州之戰的結果,劉迪在最快的時間之內獲悉,其實他一直都派出斥候,觀察戰況,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鐵血軍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徹底擊敗了鹿宴弘,要知道鹿宴弘率領的大軍,足足有兩萬人,遠遠超出了鐵血軍的數量。
到了這個時候,劉迪明白了,鐵血軍已經成為一支驍勇的軍隊,假以時日,恐怕是威震大唐的,他也暗自慶幸,沒有貿然的去進攻鐵血軍,否則以自己率領的三千軍士的人數,還不知道會遭遇如何慘重的失敗。
但劉迪沒有馬上離開通州,假裝不知道巴州之戰的結局,命令大軍開出了通州,慢慢朝著蓬州的方向前進,同時再次給鹿宴弘寫出了信函,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這樣的花架子,劉迪還是要做的,劉巨容的言傳身教,劉迪就是再笨,也學到不少了。
倉皇逃離的鹿宴弘,進入到梁州境內之後,才慢慢安穩下來。
鹿宴弘甚至沒有發脾氣的力氣了,遭遇如此的慘敗,是他平生所謂經歷過的,這樣的慘敗預示著什麽,也是很明確的,鐵血軍要是趁勢追擊,麾下大軍恐怕會遭遇到徹底覆滅的命運,此次戰鬥,精銳的軍士損失殆盡,余下的絕大部分都是新兵,戰鬥力本來就不強悍,已經不是鐵血軍的對手。
山南西道的局面從這一戰開始出現改變,鹿晏弘所能夠統領到的區域,要以巴州為界限了,巴州以南的州縣,從此失去控制了。
一路逃離的時候,鹿宴弘顯得特別的清醒了,他開始思考那個鐵血軍頭目李郎的情況,這個李郎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有著如此恐怖的能力,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將鐵血打造的如此之驍勇,能夠和官軍直接對抗,還能夠以少勝多。
想到了劉巨容的態度,鹿宴弘有一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偏偏這個時候,劉迪派人送來了信函。
看完信函之後,鹿宴弘臉色鐵青,自己已經遭遇失敗,想著繼續進攻鐵血軍,根本不可能了,糧草輜重的損失巨大,軍士精疲力竭,鬥志全無,準備用來獎賞軍士的一萬兩黃金,被鐵血軍悉數截取,承諾無法兌現,如此情況之下,需要馬上回到梁州休整,目前的實力,能夠固守梁州自保就算是不錯了。
劉迪率領的三千軍士,早沒有想著發動進攻,到了這一步,能夠有什麽作用,再說巴州之戰的結局,劉迪肯定知曉,假仁假義的寫來信函,無非是想著推卸責任。
鹿宴弘畢竟不是等閑之輩, 看完了信函之後,很快回信了,言劉迪辛苦了,巴州之戰已經結束了,暫時不需要增援,劉迪可以率領大軍回到襄陽去。
敗給鐵血軍,鹿宴弘將這股怨氣,發泄到劉巨容的身上了,從此以後,他要想方設法的算計劉巨容,既然山南西道出現了鐵血軍,局面已經不穩了,那自己就想辦法求助楊複光,離開這裡,到南方其他的地方去擔任節度使,讓朝廷重新派人來收拾這裡的亂攤子。
至於說劉巨容和劉迪,總是有把柄捏在自己手裡的,這個把柄遲早會發生作用的。
回信之後,鹿宴弘率領大軍迅速開拔,朝著梁州而去,他下定了決心,不再招惹鐵血軍,隨便其發展,反正到時候頭疼的是朝廷,與自己有多大的關系,不過損失了那麽多的錢財和糧草,鹿宴弘確實鬱悶,這怪不到別人,只能夠怪自身過於的輕敵了。
劉迪率領大軍慢慢朝著蓬州靠攏之時,非常的小心,不斷派出斥候偵查,以至於行軍到通州邊界的時候,命令大軍就地駐扎,不進入到蓬州的地界,收到了鹿宴弘的來信之後,劉迪不在耽誤時間,命令大軍迅速的回撤,沿路不耽誤時間,直接回到襄陽去。
當然,巴州之戰的情況,劉迪早就給劉巨容寫信稟報了,山南西道的戰鬥已經徹底結束,大軍留在這裡,沒有絲毫的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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