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降臨大地,龐詡看著陰暗的天空,他的心砰砰跳的就要衝出胸膛。
河東十余萬大軍齊聚潞州,而此時的宣武軍已經拿下洺、磁兩州,李克用在潞州被逼上殊死一戰的境地。
敗了不要說太行以東,整個介於太嶽與太行山之間的潞安盆地也將失去,而隨後,太原盆地也將面臨被宣武軍拿下的境地。面對威脅,河中節度使王重盈也已行動起來,他的五萬大軍已經趕往潞州。
黃河冰面就像一面巨大的鏡子,它映照著一次歷史性的時刻。
這次是十萬軍隊,放眼,整個黃河冰面成為士兵的海洋。天成軍、神策軍、龍武諸軍的旗幟在風中飄蕩。而也就在此時,一匹雄峻的戰馬踏河而過。
猩紅的戰袍飄灑在身後,血紅色的盔櫻高高豎起。
金盔金甲,一個人就像千軍萬馬撲面而來。皇帝第一次見到了左睿,就像預料中一樣,一個無敵大將軍的氣勢重如山嶽,無可匹敵之勢莫過於此。
“末將左睿參見陛下!”
棗紅色的健馬赫然而至,左睿翻身下馬。
末將和微臣這兩個稱呼的區別很大很大,左睿果然是左睿,知道上下尊卑,知道皇帝才是這次戰鬥名譽上的指揮者,他自己是執行者。
“平身!”
一身戎裝的皇帝下馬,隨後走上前去。
這是令人震驚的一幕,第一次見面皇帝就這樣上前摟住左睿的肩膀。隨後君臣二人在黃河邊竊竊私語了半時辰。
那位始作俑者遠遠旁觀,完全就像事不關己。
顯耀的時刻屬於皇帝,臣子嗎。看著就好,陳墨只是背後那個推手。
龐詡也是第一次見到了皇帝陛下,這次皇帝隻接見兩個人,一個是大將軍左睿,另個就是龐詡。
對於龐詡來說,這是最榮耀的時刻,盡管皇帝隻給了他一刻鍾的時間。這一刻鍾時間足夠了。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這是皇帝特意留給他和左睿的顯耀時刻。
.......
.......
龍紀元年十一月中旬,宣武軍節度使、校檢侍中、沛郡侯朱全忠親自坐鎮大名府。
以河東行營都招討宣慰使徐彥若為首的朝廷軍隊終於到達磁附近。朝廷的諭令也傳到朱全忠手中;全力進攻,滅掉李克用。
進攻河東就要拿下潞州,朱全忠也沒指望朝廷軍隊幫上太大的忙,幾個月時間才爬到這裡。這支軍隊一看就沒有戰鬥力。為了避免一觸即潰影響士氣。朱全忠和徐彥若“商量”了一下,這些軍隊駐扎在了相州(安陽)。
佔據潞州的馮霸早已經撤了出來,不過他給朱全忠帶來了足夠的情報。河東馬步軍十三萬已經在潞州扎營,號稱三十萬,已經向太行之東的涉縣進軍。
朱全忠之所以有這樣的成就是因為他是一個軍事家,也是一個政治家愛,軍事家、政治家和梟雄的結合可以成就霸業,這就是成功的基礎。李克用之所以不能被稱呼為軍事家和政治家。是因為他的大局觀不夠,他不會細致的作戰。不了解,也不會對民生過於關注。
草原民族的習性不改,統治力就不夠,這裡不是大漠草原,那一套統治方法並不適合漢人。
武安是潞州出太行之後東麓的最佳戰場,這個戰場相對平坦,適合縱馬作戰。李克用想要衝出涉縣,他的戰場準備設在武安。
軍事家就是軍事家,朱全忠看的很準,沒等河東大軍走出武安多遠,一次猛烈地攻擊開始。
龐師古、葛從周兩員大將輪番上陣,河東軍居高臨下,宣武軍悍不畏死,一場添油戰就這樣在山地間展開。
出不得山就沒有縱橫的空間,朱全忠經驗老道,就是填多少人他也不能讓河東軍出山。
絞殺帶來的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不久後,李克用的援軍再次到了。河中節度使王重盈的軍隊善於步戰,他的軍隊來的正是時候。
常言道;天算不如人算。
河中軍剛剛投入戰鬥,戰局眼看有了些改觀,意想不到的事情發上了。
十一月底,天成軍兵出邠州,在合陽縣越過黃河進攻河中。
感到壓力的宣武軍輕松起來,朝廷的命令起到了作用,天成軍終於開始配合。河中軍部分軍隊的撤出再次讓李克用感到了壓力,馬上民族真的不喜歡這種山地的攻堅戰......
......
進入十二月,雪花飄飄。
雪一向是以白著稱,這次,太行山之東的雪已經被血染紅。
為了這個局面,李克用怎也要出山,而朱全忠要阻止李克用出山。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李克用出了山就可以縱馬作戰,朱全忠不願看到的就是這種作戰方式,代價對朱全忠不是太大問題,問題是決不能讓李克用出來,不能讓他的騎兵飛奔起來。
本來,龍紀元年之後,因為運勢問題,歷史上朝廷還要改元。
改元和氣運相關,而年號會給國家政治生活帶來影響。華夏歷史,年號的定立與頒行,無不與皇帝的政治意志緊密相連。皇帝正是通過年號這種形式,把自己的政治意志滲透到國家日常生活中。帝王們雖然會逐漸淡出歷史,但他們留下的一個個年號,仍然可以使千百年後的我們感受到他們強魄的政治雄心。
形勢不錯,內官的勢力被壓了下去,朱全忠和李克用打的不可開交,改元的事情因為當前形勢免了,這個龍紀年號用著看來不錯!
龍紀二年來了。
對於河東與宣武軍來說,這注定是一個悲慘的年份。
戰爭帶來的傷痛無處不在體現。士兵的傷亡,物資的供給讓這兩鎮越來越體會到戰爭的傷害性。
可惜...戰爭不能停止。
李克用不能放棄潞州,宣武軍進入潞州意味著河中不保。河東也向朱全忠敞開了大門。而作為朱全忠來說,戰勝河東意味他將成為最強的藩鎮,他的對手只剩下一個天成軍......
龍紀二年元月十六,李克用聽到一個最不願聽到的消息;靈州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韓遜;夏州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李思諫同時出兵進攻河曲,已經越過黃河進攻偏關。
李克用的後路被抄。這是朱全忠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河中受到天成軍的不斷攻擊,而且越來越激烈。河中的戰爭,靈州與夏州的加入無疑是朝廷的意志。這讓戰爭再一次開始升級。
士氣和戰爭的勝負總是息息相關,李克用的士氣衰落和朱全忠的鬥志恢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龍紀二年元月二十七,朱全忠兵臨潞州城下。
黃雀之所以稱為黃雀是因為它有翅膀可以飛,左睿沒有翅膀。但他有堅壁清野的能力。幾個月蟄伏的力量是強大的。迅雷不及掩耳,當朱全忠士氣高昂的剛剛圍攻潞州城沒幾天,天成軍、神策軍和龍武軍為主的大軍突然出現,在後面的涉縣掐斷了朱全忠的後路。
魏博軍也開始反攻,在強大的爆破面前,大名府、洺、磁兩州轉眼失陷。
更加不好的消息是,南面行營都統楊行密開始北上;徐州的時溥在和楊行密聯手趕跑孫儒之後已經向東進入宣武軍地界。
有些人總想掌控時代的脈搏,可惜他不是黃雀。只是一個被黃雀牢牢盯住的螳螂。
房漏偏逢連夜雨,讓朱全忠絕望的是。不但楊行密和時溥,一直被壓製的天平軍朱瑄、朱瑾兄弟也在北方向南行動起來。
四面楚歌,周邊除了忠武軍節度使趙昶沒有出兵,全部對準了宣武軍。
趙昶不出兵不代表永遠不會出兵,當看到宣武軍境內的抵抗力有限,為了不被朝廷秋後算帳,忠武軍節度使趙昶按照朝廷諭令也出兵了。
龍紀二年三月,李克用撤到河東北方。
四月,黃雀的翅膀扇動,逃到晉中的朱全忠降。
六月,佔據整個河中後的天成軍全線進入河東。七月,損失慘重的李克用無奈遠走大漠。
龍紀二年八月中秋,兵部郎中陳墨尚遂寧長公主李嫣。
十月,久攻不下的成都之戰結束,陳敬瑄、田令孜授首。
僅僅佔據成都府一天時間,西川再一次爆發戰鬥。西川行營指揮姚開、天成軍忠武將軍畢忠,黔中節度使李鋌、西川節度副使韓建突然開始攻擊王建。
在岐國公韋昭度不知情的情況下,王建被堵在了成都府城的一個宅邸之內,緊跟著,畢忠向世人展示了他的爆破能力。一瞬間,天雷滾滾,王建退守的宅院幾被夷為平地......
龍紀二年十月, 已經有了皇子的董貴妃被冊立為後。
龍紀三年春,河東郡王左睿出兵大漠草原。
龍紀五年春,在北方佔盡優勢之後,左睿入吐蕃。
騎兵就是見證歷史的滾滾洪流,北方的無數騎兵,吐蕃的騎兵成為左睿的附庸。龍紀六年夏,左睿的大軍進入鳳翔。此時的李茂貞已經是鳳翔和山南西道兩鎮之地的節度使。
節節敗退,在把李茂貞逼入興元後左睿開始向北撤離,不久後,在驃騎將軍古子銳的逼迫下,李茂貞開城投降。
龍紀九年,還沒立國的契丹被左睿的騎兵洪流淹沒......
龍紀二十一年,左睿受封鎮北郡公,治所漠北,世襲。
龍紀三十五年,陳墨和遂寧長公主李嫣的長子陳鉞受封西伯利亞開國郡王,世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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