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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天帝王》第4章 雪崩
七月的夜風早已不再寒冷,反而是透著一絲涼爽。倘若人站在高處,被猛烈的夜風所圍繞,還是有些受不了。此刻的炎舞陽,便正站在吉拉要塞對面的高岩之上,獨自對著吉拉要塞凝視而立。他單薄的身形無懼寒冷的山風,迎著呼嘯做勢撲面而來的夜風,任由吹拂過他的全身。一頭黑色的長發在夜風中向後拚命的飄逸起來,身上的衣衫不停的沙沙作響。

 身旁的親兵護衛,都被炎舞陽打發了開,無人敢上前一步。很少當眾發脾氣的炎舞陽,今天自從聽到了冰雪反叛的消息之後,已經連續痛罵了多名隨從。

 望著對面挺拔堅固的吉拉要塞,多日來炎舞陽一直在為如何攻破它而煩惱。雖說吉拉要塞是自己與列加談判時的一個重要籌碼,但真正面對這座雄關的時刻,炎舞陽卻還未有絲毫的把握能夠言勝。倘若強攻,先不說會付出的慘重傷亡,就憑東海軍現在的二十萬部隊,也沒辦法保證一定能夠成功。列加對自己投下了這麽大的本錢,就是想一石二鳥,即利用自己攻佔吉拉要塞,包抄帝**後路,又通過吉拉要塞削弱東海軍的力量。

 已經令炎舞陽煩惱不已的時候,卻又禍不單行,昨日傳來冰雪謀反的消息,更是給他的心頭投下了一片濃重的陰影。前進尚且荊棘遍地,身後卻已風雪四起。如此進退兩難,也不由得炎舞陽心頭火起。

 雖說東方朔不止一次的提醒過炎舞陽徹底兼並冰雪的事情,但都被炎舞陽由於雪嫣的關系而多次耽擱了下來。可最終的現實卻證實了東方朔的正確,冰雪潛在的危機爆發了。雖說冰雪王國因為雪嫣的關系,完全站在了東海一方,但政令軍務依舊還是冰雪自己處理。冰雪至今的權力架構也未能由東海軍操控。如此一來,就不可避免的發生地方利益與政治命令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雪嫣的命令與冰雪原有的利益集團之間因為東海與帝國之間的戰爭已經呈現出越發嚴重的偏差。這些,炎舞陽並非沒有看到,只是從感情上炎舞陽並不希望經過自己的手來終結愛人家族數百年的基業而已。

 一件披風,輕輕的從炎舞陽身後披上了他的肩頭。心頭不暢的炎舞陽轉頭大吼道:“我不是說過任何人。。。”在炎舞陽身後的,正是夜素素和蕾茜妮已經被夜風吹得的微微發白的俏臉。兩女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這高岩之上,此刻正關切的望著炎舞陽。

 炎舞陽憐惜的看著兩位愛妻,歎道:“都如此晚了,你們怎麽還不休息,大老遠跑到這裡來。”

 夜素素依戀的投入到炎舞陽懷中,靠著他的肩頭說道:“夫君,我和蕾茜妮姐姐聽說你一個人在這裡都快一天了,又怎麽能睡的下呢?”

 炎舞陽輕輕的將在一旁的蕾茜妮也樓到了自己的懷中,重重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麽。三人依偎在一起,共同遙望著山對面那座仿佛遠古巨獸一般的吉拉要塞。

 “夫君,冰雪的事情是不是先不要告訴雪嫣姐姐?”黑暗中夜素素輕輕的詢問道。這個敏感的話題引得蕾茜妮也在另一旁好奇的等待著炎舞陽的回答。

 炎舞陽微微露出一絲傷感,說道:“這麽大的事情,瞞是瞞不住的。還是我親自去和雪嫣談談吧。”

 “舞陽,你已經決定兼並冰雪了?”蕾茜妮問道。

 炎舞陽點點頭,黯然說道:“東方先生曾經多次提醒我,冰雪王國獨立與東海之外的危險,我都沒有在意。現在回首想想,我還是過於感情用事了。”

 蕾茜妮聽罷,將自己的透露在炎舞陽的懷中埋的更深了。此時的蕾茜妮,心中卻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炎舞陽完全擺脫了由於雪嫣的關系而一直無法正確對待的冰雪戰略,由於這次冰雪的叛亂,終於下定決心完全兼並冰雪,一掃東海後方隱患。但同時,蕾茜妮也有一絲擔憂,她的父親列加親王與炎舞陽之間那糾纏不清的關系,加上自己的身世與雪嫣也有不少相似的地方,蕾茜妮暗暗擔心自己日後不知道是否也會遇到如此情形。

 “夫君,那這裡呢?”夜素素指了指對面的吉拉要塞詢問道。

 炎舞陽隨著夜素素的手指向吉拉要塞望去,這座名列帝國七大要塞之一的堅固堡壘,正煞氣騰騰的矗立在自己的面前。炎舞陽微微停頓了一刻後才說道:“這裡就暫時先放一放吧,一切都待我們由七彩之城回來再說。”由於蕾茜妮在一旁,炎舞陽沒有把自己的另外一層一絲告訴夜素素,既然暫時沒有很好奪取吉拉要塞的辦法,炎舞陽更是願意以冰雪反叛為借口,將自己完成與列加的約定時間延後。這樣即避免了強攻吉拉要塞造成的損失,又可以安心處理冰雪的事務,最可貴的是可以觀察一下列加親王的下一步動作之後,再決定如何處理矗立在東海軍面前這座事關東海運勢成敗的不落要塞。

 次日,炎舞陽率領直屬軍團,冰雪軍團兩部返回七彩之城。余下的部隊交由炎康統帥繼續監視吉拉要塞,尋求戰機。

 焦急等待著吉拉要塞消息的,並非只有炎舞陽一人。此刻列加親王也在盼望著東線的戰場能夠通過炎舞陽獲得一絲轉機,從而達到牽製帝國大軍的目的。

 冰雪謀反的消息,已經通過哥薩得傳到了列加親王的耳中。同樣事先毫不知情的列加,如今正在自己的帥帳之內,急促渡步思索了許久。

 “哥薩得,冰雪謀反的消息是東海傳來的,還是我們的斥候傳來的?”

 在一旁的哥薩得應道:“王爺,我們的斥候和東海的消息同時傳到。冰雪謀反是千真萬確的事情,絕對不會有錯。”

 列加停下了腳步,皺眉輕聲歎道:“按理說希倫如果謀反,倭族東侵才是最佳時機。他為什麽會偏偏挑了一個炎舞陽聲勢正旺的時候如此冒失的動手,實在有些蹊蹺。”

 哥薩得經列加如此一點,恍然大悟道:“王爺,您的意思是希倫是受人指示?”

 列加敲了敲自己的桌案,陰沉的說道:“希倫會選擇在這樣一個東海勢力最盛的時候謀反,這其中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厲害關系。能夠控制希倫的人,絕對要有相當長的布置時間。而他竟然能夠隱忍如此之久,眼睜睜的看著當年萊昂斯謀反,炎舞陽入主冰雪都不曾動手,相當的不簡單。”

 “王爺,您說得我都有些糊塗了。那這個人到底是炎候的敵人還是東海內部反目成仇?”

 列加望著哥薩得,十分確定的說道:“這個人,一定是炎舞陽的敵人。並且是一個非常狡猾,心計陰沉的大敵。在這個時候,他會使出自己在冰雪的殺手鐧,一定有比希倫和冰雪更加令人誘惑的利益出現。”

 哥薩得擔心的隨道:“王爺,那我們現在如何是好?”

 “不用管他,冰雪謀反不會成什麽氣候。你即刻派人告訴司徒元朗,讓他盡快安排東海軍接管吉拉要塞一事。”列加一面發布命令,一面暗自內心偷笑“炎舞陽,這次你的這個敵人,可不一般。後面有你受的了。”

 七彩之城,炎候府。

 “陛下,陛下。炎候回來了。”侍女急急忙忙的奔跑到雪嫣面前喊道。

 聽到炎舞陽歸來的消息後,雪嫣匆忙一面對著鏡子上下打量著自己的著裝。一面吩咐侍女說道:“趕緊幫我更衣,我要出去迎接炎候。”

 雪嫣話音未落,一聲並不嘹亮卻充滿了喜悅的笑聲已經由外傳入“我的冰雪女王到什麽時候都是那樣的美麗,又何必被衣物所束縛?”

 “舞陽。”雪嫣從梳妝台前站起,快步向門外炎舞陽那久違的身影走去。

 在一個充滿了相思之苦的超長親吻之後,炎舞陽扶著雪嫣的雙肩,一面仔細端詳著多日未見的愛妻,一面憐惜望著雪嫣已經微微突起的腹部說道:“馬上就是做母親的人,還和小丫頭一樣不讓人省心。你這樣匆匆忙忙的,要是傷了咱們的寶貝我可要那你試問了。”

 雪嫣的俏面升起一絲紅暈,不依的輕輕嬌聲抗議道:“那也都怪你這個狠心的父親,這麽長時間把我們娘倆仍在這裡。”

 雪嫣的反擊,讓炎舞陽連連高呼冤枉。

 炎舞陽離開後,許久未見自己女王如此開心的侍女們,也在這樣一個融洽的化境中,偷偷的低笑起來,雖然她們極力掩飾,但依舊讓雪嫣發現,更是使得她嬌羞不已。

 炎舞陽率部返回七彩之城的原因,雪嫣基本早已猜到。雖說冰雪距離七彩之城距離遙遠,但作為冰雪女王的她,任何冰雪的消息也瞞不過她的耳朵,何況冰雪謀反這樣的驚天巨變。

 雖然兩人心中都懷著同一件心事,卻都選擇了默默的暫時藏在心中,充分享受著小別之後的相互依戀之情。

 一輪彎月悄然而至,炎舞陽與雪嫣晚飯過後站在炎候府的閣樓之上,遙望著遠處七彩之城晚間依舊喧嘩熱鬧的街道。與曾經戰火中蕭條破敗相比,此刻的七彩之城在經過了一年多的恢復重建之後,再次成為了東海以及大陸南方最繁華的城市之一。各地的商賈雲集此處,完全是一副欣欣向榮的盛世之景。

 雖心中有說不完的柔情蜜意,眼中有望不盡的繁花似錦。但身處在東海和冰雪權力最高峰的這對男女,必須將自己再次拉回到殘酷的現實中來。冰雪的謀反,已經使得炎舞陽親自從吉拉前線歸來,這樣嚴重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回避。

 “雪嫣,其實我這次回來,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炎舞陽側對雪嫣說道。

 雪嫣聽聞之後,僅僅的抓住了炎舞陽的手,望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主動說道:“舞陽,希倫謀反的事情,我早已知道。我知道東方先生曾經幾次勸你兼並冰雪,你都因為我的關系而耽擱了下來。”

 兼並冰雪的事情,一直都是炎舞陽最不願意讓雪嫣得知的,但此刻雪嫣竟然早已得知,這不能不讓炎舞陽急忙解釋:“雪嫣,其實。。。”

 雪嫣的玉手,輕輕的掩住了炎舞陽的嘴唇,柔聲說道:“舞陽,冰雪王國雖然是我家世代經營的地方。但如果沒有你,早在幾年前那裡就已經改庭換面了。自從我和你東來,我自己都能感受到東海和冰雪之間由於權力和利益之間愈演愈烈的衝突。”

 炎舞陽撥開雪嫣的放在自己唇邊的玉手,低聲吼道:“雪嫣,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雪嫣將自己的嬌軀,投入到了炎舞陽的懷中,柔聲卻異常堅毅的說道:“舞陽,你不要因為我而猶豫,我如今已經成了你的妻子,我清楚,家事國事天下事,是分不開的。如果因為我和冰雪而令你和東海百萬人民收到危機,那會是更加令我不安的事情。”

 雪嫣停頓了一下,拉著炎舞陽的手,指著遠處繁華的街市繼續說道:“你看,現在的七彩之城是如此的繁華,如此的充滿生機。舞陽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讓更多的百姓享受到這樣幸福的生活。作為冰雪女王,作為你的妻子,我堅信這一點。為了我,為了東海和冰雪的人們,舞陽,你放手去做吧。”

 炎舞陽面色沉重的說道:“雪嫣,冰雪到底也是你們家族數十代的心血,我不希望在我的手中去終結他。”

 雪嫣輕輕的撫摸著炎舞陽的面頰,說道:“舞陽,冰雪這副枷鎖,對於我來說,的確太重了。我現在非常享受能夠在家等你,做你的小妻子,等待著我們的孩子出世。現在的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開心,都滿足。其實我說讚同你兼並冰雪,也是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夠在一個平靜的環境中成長,這樣的腥風血雨,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就讓它在我們這一代終結吧。舞陽,答應我吧。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冰雪和東海數百完百姓。來幫我挑起冰雪這副並不屬於我的枷鎖吧。”

 炎舞陽此次回來,原本在路上想了無數種方法來含蓄的告訴雪嫣冰雪謀反的消息。對於雪嫣,炎舞陽心中實在有太多的聯系,太多的虧欠。任何可能會傷害到她的情況,都是炎舞陽所不能容忍的。

 雪嫣也看到了炎舞陽心中深處的擔憂,所以雪嫣選擇了自己主動來捅破這層隔膜。

 “舞陽,你我之間還要分彼此嗎?”雪嫣扳過炎舞陽的面頰,詢問道“你一定要回答我。”

 炎舞陽搖搖頭,說道:“不需要,我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雪嫣。”

 雪嫣聽到炎舞陽的回答,報以一個小女還一樣滿足的笑容,說道:“很好,那麽我現在命令你,挑起冰雪王國這副膽子,讓冰雪王國在東海大家庭裡釋放出新的生命。”最後,雪嫣刻意加重補充了一句:“這一次,你絕對不許推脫。”

 炎舞陽望著雪嫣的雙眸,仿佛要把她望穿一般。那美麗誘人的雙眸中,此刻正散發出陣陣及柔情博愛與一體的光輝。他感動的低頭吻著自己愛妻的額頭,發自內心的說道:“雪嫣,我愛你。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孩子,我發誓,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和委屈。我要在你的身邊一直保護你,直到時間的盡頭。”

 雪嫣享受的聽著自己的愛人說完這令她全身震撼的柔情蜜語,愉快的回應著炎舞陽的熱吻。 在月光與星光的交映之下,兩人的身影仿佛不再局限與閣樓高度的限制,而是融入到了夜空當中,成為了一對星星,久久的擁抱在一起。在他們的身體中間,是他們生命和愛情的結晶,是他們人生和信仰的延續。

 冰雪王國,在這一日,終於將正式融入到東海甚至日後無與倫比的大帝國當中。這一日,時間指向了東聖帝國歷,七三四年,七月,二十五日。

 希倫,這個冰雪王國短短數年時間之內第二個謀反者,冰雪歷史上最後一個叛變者。等待著他的,將是炎舞陽胸中那熊熊燃燒的怒焰,以及東海大軍的鐵蹄。武力,雖然被世人所唾棄,但往往是最直接,最有效的一項工具。

 東聖帝國歷,七三四年,七月二十六日晨。一個即將決定冰雪王國這個擁有數百年歷史古國命運的決定即將在東海首府七彩之城,新一任炎候的書房產生。當時的在場者,有炎舞陽,雪嫣,伊達承宗,葉楓,特魯,東方朔,柳若水等人。

 眾人的目光,隨著炎舞陽的手指,集中到了地圖上冰雪王國的所在。冰雪王國,再次成了東海軍,列加親王,司徒家族,東聖帝國以及眾多派系勢力所關注的焦點。東海的烈焰,即將再次迎接暴風雪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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