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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天帝王》第19章 榮歸故裡
時間在人們焦急的等待之中悄然溜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就仿佛已經等待了一年一般的久遠。隨著時間的推移,凝重的氣氛也顯得更加壓抑。有時候等待的煎熬甚至比死亡更加的另人焦躁不安。

 城內的葉楓此刻陷入了矛盾和痛苦當中,作為軍人的他,已經竭盡全力的以不到萬人的兵力阻擋了東海大軍將近十天的時間。從戰術的角度,他已經完成了自己作為軍人的使命。這些天來,將士們浴血奮戰,用自己的生命包圍著這個龐大而腐朽帝國的一絲顏面和榮譽。於此同時,救兵遲遲不至也讓他們陷入了孤軍奮戰的境地,在環境和對手疲勞戰術的雙重作用下,軍隊士氣低落,傷亡不斷增重,減員速度接近飽和等等問題都看在葉楓的眼裡。

 已經準備葬身與此的葉楓,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生還離開七彩之城。對帝都方面近乎絕望的他,只是憑借著一絲軍人的尊顏和榮譽感才能堅持到今天。但此刻東方朔的一個提議讓他自己和六千名帝國士兵都看到了的生還的希望。這樣的誘惑不可謂不大,但是這樣誘惑可能給自己帶來的後果也不可謂不沉重。

 是選擇榮譽還是選擇生命?是用六千名戰士的鮮血譜寫自己的忠名還是忠實與生命的價值以及六千個家庭?面對這樣痛苦的抉擇,葉楓的確迷茫了。他不知道如何去回答東方朔的這個提議。所以他只有獨自離開,獨自陷入深深的思考。

 “如果這一戰是退敵生還的話,可能帝國的老爺們開心之下還會將小部分的功勞施舍給自己吧?但要是在如此的情況下回去,不知道這些高官權貴們會不會第一個就把自己絞死?”葉楓的內心,暗自思索著。

 這時葉楓的腦海之中,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在一望無垠的廣闊大地上奔跑的少年,在滿山遍野的野花野草中嘻笑玩耍的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偏僻的小山村中生活的自己,曾經天真的連小動物都不忍心殺害,但隨著殘酷的戰爭到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村子都被一場無情的大火和慘無人道的屠殺所毀滅。那時的自己,又怎麽可能想到今天手上沾滿鮮血,刀下造出無數亡魂的模樣?都是可怕的戰爭,是戰爭讓一個農民的兒子十四歲便懷著報復的心理加入了軍隊。

 想到了自己的昨日,再看看周圍六千名帝國得士兵們,葉楓得心頭忽然開朗了。“就算是自己人頭落地,也不能看巴巴得看著六千個家庭失去他們的親人,不能再有六千個甚至更多的少年成為昨日的自己。

 “東方先生,我願意接受您的建議。請將我的佩劍轉交到貴主人的手中,以此代表作為我的證明。並請貴軍將北進之路讓出,我會盡快率部離去。”葉楓說罷,將自己隨身的佩劍交由到東方手的手中。

 東方手滿意的說道:“葉將軍果然體上天好生之德,如此胸襟和膽識讓東方朔十分敬佩。如果我們不是敵人,東方一定要結交葉將軍這樣的朋友。”

 葉楓苦笑一聲,說道:“葉楓此刻已乃敗軍之將,東方先生多說無益,請。”

 此時葉楓和東方朔兩人身後,卻有另外一雙惡毒的眼睛緊緊秘密的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當七彩之城厚重高大的城門,再一次緩緩的開啟在東海大軍的眼前。無數人在這一刻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萬千雙眼睛注視在同一個焦點,注視著從這座已經讓東海軍付出了上萬戰士生命都不能躍雷池一步的堅城中走出的這個中年男子。

 東方朔柔弱單薄的身影,由遠而近的出現在了東海諸將的面前。萬軍之中面不改色,談笑自若的他,在數萬東海士兵的眼中這一刹那是那樣的高大。

 阿契亞和特魯兩人不約而同的對望了一眼,兩人雖然沒有交談,但是兩人分別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對東方朔充滿敬佩的神情。伊達承宗冷靜的面容讓旁人無法猜到這個冷酷的男人任何真實的想法,仿佛只有在炎舞陽的面前,這位與魔鬼無異的將軍才有產生人類應有的表情。

 “主公,東方朔幸不辱命。守將葉楓已經答應退兵獻城。”東方朔謙虛的將自己的一番近乎傳奇的事跡簡單的報告給炎舞陽。

 聽到東方朔帶來的消息,對於炎舞陽和東海軍來說,不僅僅是獲得了東海最大的一座城市,更重要的是東海軍不用再付出大量的生命換取這次勝利。對於連日來激戰多日的東海軍,短短的月余時間,誓師時的十萬大軍已經傷亡數萬,各個軍團的人數都有一定的下降。尤其以蒼龍軍團和半獸人軍團為代表,蒼龍軍團僅剩七千余人,半獸人軍團則傷亡近半。

 如此的傷亡比率,對於剛剛誕生的新東海政權來說,幾乎已經達到了他們能夠接受的極限。此時的炎舞陽,不僅需要勝利,更加需要的是能夠擁有繼續作戰的能力,因為戰鬥才剛剛開始,更加嚴酷的考驗還在後面,他們還將面對數十萬帝國大軍的洗禮。

 近期的大量傷亡,雖然可以招收因為戰爭而流離失所的流浪者補充部隊的數量,但畢竟流浪人群的數量還十分有限,炎舞陽不得不頭痛的命令伊達婉兒在遍地貧瘠的東海大地再次征召年輕壯勞力加入軍隊。

 而軍隊的增加帶來的葉不僅是軍隊數量的增加,同時帶來的還有軍餉,糧食,補給,武器,戰鬥物資,訓練費用等等各個方面的花銷,東海的國庫在短時間內已經消耗了三分之一。前幾次戰鬥繳獲和儲備的軍需物資也所剩無幾。所以現在炎舞陽身邊的每一名士兵,都是東海此時最寶貴的財產。如果過多的將有限的財力投入到軍隊建設,只能造成惡性循環導致東海自身經濟恢復緩慢,大量軍隊就會成為貧瘠土地上的一顆大惡瘤。

 炎舞陽一邊讚歎著東方朔超人的智慧,一邊又不禁對於自己頑強精明的敵人充滿了好奇。“東方先生,不知道這個葉楓是何等人物?”

 東方朔神秘的說道:“主公不必擔心,不出數日,此人必將投入我軍帳下。到時候主公自然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兩人之間和諧的默契,使得炎舞陽滿意的說道:“那好,那我就等著葉楓自己來告訴我。等著看東方先生的妙計。”兩人的話語感染了周遭的將領們,獲得七彩之城的愉快心情讓眾人也隨著炎舞陽輕笑起來。其中特魯和阿契亞,更是用敬佩如天人一般的表情看著東方朔。相反,伊達承宗依舊是冷冷的觀察著七彩之城,沒有發言。

 這一天,城內的葉楓命令著自己的部屬一邊監視東海軍的動靜,一邊做著離開的準備。即將入夜的時候,葉楓收到了一封署名東方朔的信函。上面邀請葉楓和城內帝**的首領明日清晨陣前與東海侯炎舞陽一敘,約定上還注明,為了表示東海軍絕沒有任何偷襲的想法,雙方各自僅帶一百名隨從前往。

 接到炎舞陽邀請的葉楓,命人將南城督尉以及還在關押中的西城督尉一同請到了自己的督尉府。將信函交到兩人的手中道:“對方匪首相約我等明日城外一敘,不知兩位大人意下如何?”

 西城督尉哆哆嗦嗦的顫抖道:“下官一切全聽葉大人的安排。”

 南城督尉則說道:“若亂匪設下埋伏,恐我性命不保。”

 葉楓點了點頭,明白兩人其實心中都十分害怕。說道:“不去則帝國顏面盡失,去則可能受敵所困,所以我決定明日我單身一人前往,城內的事務就勞煩兩位大人費心了。若我有任何不測,兩位將軍切不可營救。東海軍若履行之前約定,兩位大人則可以北去,若東海軍強攻,兩位大人務必死守待援。”

 次日清晨,炎舞陽和葉楓這兩個昨日還在忘情廝殺的死敵終於見面。炎舞陽大膽的率先下馬來到葉楓面前說道:“葉將軍英勇善戰,炎舞陽久仰大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葉楓有些詫異得看著自己面前站立的年輕人,二十歲左右的樣子和清秀的面容怎麽看都不想是一個統帥三軍的帝國第一通緝犯。反到是眉目見依稀呈現出的頑皮神色更像一個喜歡惡作劇的青年。

 葉楓答道:“炎公子能夠在數月之內赤手空拳從無到有的組建出如此龐大的軍隊,又能得到半獸人和夜族的鼎立支持,在加上你轉手之間翻雲覆雨,竟然能夠擊潰我閃擊軍團主力,打敗任大帥,已經讓世人矚目,朝野震驚。葉楓與炎公子相比,又何足掛齒。”

 炎舞陽爽朗的笑道:“葉將軍過獎。我不過是一個被帝都那些老爺和權貴們弄得家破人亡的逃難之人。我唯一不同的可能只是看透了這世間所謂天命皇權的假象,試圖通過自己的努力帶領著我身後的這些被壓迫的人們用自己的鮮血的生命去嘗試這叫做天下的遊戲。”

 葉楓劍眉一揚,讚道:“炎公子的抱負之大,勇氣之強,葉楓十分佩服。您和您屬下的東方先生,如果不是你我所屬不同,我都是一定要結交的豪爽朋友。只是可惜天定機緣,我雖然十分仰慕炎家昨日的豐功偉業,也十分同情一個忠良世家的不平遭遇。但炎公子畢竟是帝國的敵人,他日到了戰場之上,我也不能手下留情。”

 炎舞陽拿出了昨日東方朔交給自己葉楓的寶劍,遞交到葉楓手中說道:“葉將軍智勇雙全,忠心報國。炎舞陽也十分欽佩。不知道葉將軍是否有膽量隨我到營中一趟,我們陣前把酒,全當作是為了下次和葉將軍交手之前的壯行酒。”

 對於軍人來說,佩劍也如同自己的第二生命。敗軍之將將佩劍送上也包含著作為自己生命和尊顏的代表。葉楓心中,十分感激炎舞陽能夠尊重自己,將佩劍歸還。不由得答道:“葉楓既然敢出城與炎公子相見,又怎麽會不敢隨炎公子前往呢?炎公子請帶路。”

 炎舞陽策馬揚鞭,高速飛奔而出。葉楓緊追不舍,一絲不落。兩人就這樣你追我趕的向著東海軍大營而去。每當兩人換過一次位置,前面的人總會輕輕的向落在後面的人微笑,不知不覺當中,兩人間從馬術中體會到了一絲猩猩相息的感覺。

 “葉將軍馬術果然精湛。”下馬後,炎舞陽衷心讚道。

 葉楓一邊謙虛的搖手否認,一邊說:“炎公子的騎術一看便知是多年磨練,人馬之間有著某種默契,想必若論騎術兩字,葉楓只能甘拜下風了。炎家鐵騎無敵之名,由此可見果真名不虛傳。”

 進入到帳內,葉楓發現東方朔和四男一女共五人似乎都在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東方朔看到葉楓,快步走上前來,主動的拉著葉楓說道:“葉將軍,我等還在擔心你不會來呢。”東方朔引領葉楓入座後,早已準備多時的簡單宴會快速布置完畢。東方朔一邊為葉楓介紹著帳內伊達承宗等諸將,一邊指著杯中酒道:“為了葉將軍光臨,我家主公特意將最後一壇從冰雪帶回的陳年老酒開啟,此酒味道醇厚,香澤溫暖。東方朔在此鬥膽先敬葉將軍一杯。已視對葉將軍的敬佩之情。”

 葉楓豪爽的說道:“雖然此戰葉楓戰敗,但我個人對炎公子,東方先生以及諸位的行為深表佩服。今天葉楓前來,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恭敬不如從命了。”

 就這樣,在炎舞陽和東方朔的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外加眾人的推杯換盞頻繁輪番上陣。葉楓隻覺頭重腳輕,不知不覺間醉倒席間。

 “葉將軍,葉將軍。”東方朔拍拍葉楓,看到葉楓卻是醉倒後說道:“伊達將軍,事不宜遲,即刻安排帝**撤離事宜。拓拔將軍,你率領赤炎鐵騎要尾隨帝**前去,謹記之追不打,如若能讓帝**膽破自行潰逃為秒。其余諸位,即刻接收城防和余留物資。”

 多日以來,拓拔無雙和赤炎鐵騎作為騎兵,一直都沒有參與到對七彩之城的攻擊中去。早就等待的不耐煩的拓拔無雙愉快的接受了這個命令。

 炎舞陽向夜素素說道:“素素,派人轉告宇軒,婉兒和小康。大本營正式轉移至七彩之城。並且命令小康負責護送婉兒和軍需糧餉即日開始向七彩之城轉移。還有,將葉將軍轉移到我的營帳中去。”

 雖然葉楓此刻依然醉臥在炎舞陽的大帳之內,但是東海軍大軍卻撤離了七彩之城背面的包圍。履行著自己之前和帝**的協議。城西督尉既然脫離了關押,自然成為了葉楓離開之後最高的指揮官。

 全軍撤離的命令快速的傳到了每一個帝國士兵的耳中。驚魂未定的城西督尉不由得輕聲向城南督尉詢問道:“大人,我們不等姓葉的?”

 城南督尉說道:“姓葉的現在沒出現,簡直就是上天賜給你我保命的絕機。難道你以為我們不戰而降就回去帝都的老爺們會放過咱們嗎?現在任大帥也不在了,你以為你臨陣脫逃的事情還有人會給你撐腰嗎?”

 城西督尉嚇得跪在地上對城南督尉哭道:“還請大人手下留情,務必給下官留一條生路。下官家中還有八十老母需要下官供養啊。”

 城南督尉陰沉的笑道:“其實你的死活,就看你怎麽做了。你要是做的好了,興許還有升官發財的機會。”

 城西督尉連忙追問道:“還請大人指點,下官一定做到。”

 城南督尉四下觀望一下,確定沒有人偷聽後,伏在對方耳邊悄聲說道:“我們孤軍奮戰多日,葉楓突然臨陣叛國,投降叛軍,你我勸阻未果之後葉楓私自投靠叛軍去了。”

 城西督尉“啊”的一聲,不由得驚叫了出來。“大人,你這樣做,恐怕士兵們不乾啊。”

 城南督尉將手做成了刀子的模樣,向著城西督尉的脖子一揮說道:“我們半路之上可以假借叛軍之名將他部余下的人殺個一乾二淨。這樣剩下的不救都是你我的手下了。我們再將責任推倒葉楓身上,這樣大亂之後,就算再有一兩個敢胡說八道的,也沒人能弄清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城西督尉一想,這樣雖然有些冒險,但葉楓在,帝國嚴格的軍法必將不會允許自己曾經臨陣脫逃的大過。沒有了任敬的庇護,自己只有死路一條。雖說會平白送給城南督尉一份忠君護國的大禮,可自己的老命最少出現了可以生還的希望。

 “好吧!一切就按大人說的辦。”城西督尉狠下心說道。

 六千名帝國士兵中雖然有小部分屬於葉楓的部下希望等待自己主將歸來,但漫天葉楓叛國的消息和軍令如山, 違令者斬約束讓他們只能隨同著大隊的帝國士兵一同無奈的向北退去。在他們身後的,一片紅色赤甲的騎士,仿佛天空的彩雲一般的追逐著他們。

 而此時的炎舞陽,正站在久違的故土之上,遙望著帝國士兵們潰逃的身影。雖然到處都是大戰之後殘留的戰爭痕跡,但炎舞陽卻深信自己的家園一定會在災難的洗禮之後再次煥發出新的生命。就如同那火焰一般,綻放出灼熱耀眼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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