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大天亮,昨天晚上我一直想著父皇召見母后和二哥的事,到了三更天才睡著。雖然我早已經習慣了父皇對我的這種冷漠,但他病後都沒有想起召見我,多多少少還是讓我有些難受。再怎麽說,我也是他的兒子,血上流淌著他的血,他不應該如此漠視我的存在。有的時候,我真的想自己生在平常百姓家還好一些,那樣的話,或許我還可以感受到爹娘的關愛,而不是在這皇宮之中,忍受著眾人不屑的目光。
“王爺,您醒了?請更衣。”帳外一個女人的聲音叫道。
“蘭兒,呆會兒你去我的武庫,把我的披掛和弓箭拿過來。本王今天要出城打獵。”
帳外的人沒有回答,卻“咯咯”嬌笑起來。我這才聽出這聲音有些不對,好像不是蘭兒。掀開床帳一看,外面站著的竟是紫依。王洪動作可真夠快的。紫依拿著我的錦袍,輕輕的披在我的身上,一雙小手在背上小心翼翼的整理著,恰如溫玉般掠過,陣陣酥麻的感覺傳遍我的全身。
“願意到景泰宮來麽?”
“我們做奴婢的,隻有服從,沒有願意不願意。”紫依柔聲答道。
“我是問你願意不願意,你要是不願意,我馬上就可以讓你回去。”
“不要!”紫依撒嬌似的叫了起來。我笑了笑,轉過身去抓住了她的小手:“小丫頭,早就想著到本王這兒來了吧?”紫依低下了頭,沒有否認。此時的她,隻穿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曼妙的若隱若現,看得我心猿意馬,幾乎把持不住。輕輕攬過她的細腰,將她壓在我的胸前。
“王爺。。。”紫依嚶嚀了一聲,俏臉竟然羞得通紅。
“王爺!”王洪在門外叫道。我頓時覺得像吃著蒼蠅一般難受,什麽時候不好來你偏偏這個時候來,真是不上道。
“什麽事?”我有些不耐的問道。
“承乾宮來人說,皇上召見。”我心裡一驚,然後腦子裡一片空白,象上被人扔上了九霄雲外,到外一片煙霧迷漫,摸不著邊際,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我不是聽錯了吧,父皇召見我了?
“紫依,你掐掐本王的臉,看我是不是聽錯了?”我頭著實暈乎乎的,真的不確定是不是在作夢。紫依抿嘴一笑:“王爺,您沒有聽錯。真的。。。”沒等她說完,我已經在她的翹臀上重重捏了一把,飛也似的奪門而出。
“王爺,腰帶!腰帶!”
不知道為什麽,一路上我的心跳個不停。好像父皇離開我很久,然後突然回到我身邊一樣。至從幾個月前我的封王典禮之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父皇。這次突然召見,不知道有什麽事?承乾宮就在眼前,我腳步卻遲疑起來,好奇怪的感覺。
“王爺,聖上正等著呢。”劉義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不陰不陽的說道。我沒有搭理他,定了定心神,昂首踏進了承乾宮。
龍榻之上,大病初愈的父皇看起來精神還算不錯。隻是不複往日的威嚴,更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他的須發好像又白了許多,臉上的皺紋更濃了。
“兒臣拜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我低著頭跪在地上。
很奇怪,父皇並沒有叫我平身,我隻得一直這麽跪著。好半天了,我始終沒有抬起頭來,因為我知道父皇該叫我平身的時候,自然會叫我。
“漠然,你今年十八歲了吧?”父皇的聲音很微弱,聽起人讓人覺得心酸。我沒有想到這竟然是父皇給我說的第一句話。
“三個月之前,兒臣就已經年滿十八。”我低聲答道。
“時間過得真快,你母親已經去世十八年了。”父皇的話中充滿了悲切之情,我心裡一震,他的心中竟然還掛念著我的母親。“朕象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領兵西征了。”
“父皇英明神武,當然不是兒臣所能比擬的。”這本來是我的恭敬之詞,卻沒有想到讓父皇生氣了。“依你所言,我東唐皇族是一代不如一代?那這千均重擔何人來挑?萬裡江山何人來守?”父皇的聲音並不大,可我感覺得出他很生氣。
“父皇,兒臣,兒臣不是這個意思。”我有些慌亂,沒想到一見到父皇就惹他生氣了。
“罷了,平身吧,到朕跟前來。”父皇無力的靠在了龍榻上。我依言走到了父皇身旁,垂手肅立。父皇扭頭環視著殿下,見劉四站在殿下候命,揮了揮手:“退下。”劉四應了一聲,退出了殿外。
父皇看著我。看得我有些手足無措。
“老五,你怪父皇嗎?”
“兒臣不敢,父皇為何有些一問?”我又開始擔心起父皇來,他的病真的好了麽?
父皇重重的歎了口氣:“唉。。。這些年來,朕幾乎沒有見過你幾次,更談不上教導你什麽,你就一點也不怪朕嗎?”
“父皇日理萬機,操勞國事,自然沒有過多的閑暇來教導兒臣。作為臣子和兒子,我都能理解。生在帝王家,這些都是兒臣所必須要承受的。”我回答道,盡管不是那麽發自真心。
父皇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你能這樣想,朕甚感欣慰。”突然話鋒一轉,問道:“王洪這些年都教了你些什麽?”我呆了呆,父皇為何問起這個?
我正思量著該回答,父皇大聲道:“據實回答。”
“回父皇的話,王洪這些年都在教導兒臣練武。”我不敢隱瞞。
“我東唐在馬上得天下,這萬裡江山是靠武力打下來的。那你練得如何?”
“回父皇,據王洪所言,兒臣的武藝已經超越了他。”這倒不是我誇口,王洪曾經在去年和我過招,三百招之內,不分上下,三百招之外,我必勝無疑。
“哦?當真如此嗎?”父皇好像很高興的樣子,一下子來精神。
“武學之道,博大精深,中華武術,淵源流長,兒臣雖勤學苦練,想來也隻是略有小成。”
父皇又點了點頭,輕聲道:“這奴才總算不辱使命。”盡管他說得很小聲,可我還是聽到了,以我的功力,三丈之外的人輕聲細語,我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老五啊, 我東唐李家是大唐李氏的後裔,祖先曾經建立過全世界最強大的帝國。而今天,就在祖先們曾經統治的土地上,我們建立了東唐,而不敢說要與祖先相比擬,讓東唐成為唐朝那樣強大的帝國,但至少也要讓百姓安居樂業,朝政清明,國力強盛。可朕沒想到啊,東唐卻弄成今天這個局面,朕經常在想,這到底是為什麽,國家的問題到底出在哪兒?”父皇一席話訴盡心中憂慮,我雖然知道答案,但卻不能開口,隻得默默的站在那兒,看著父皇一臉的迷茫的痛苦。
“唉,說這些你不會懂的。漠然,知道父皇為什麽封你為忠武王嗎?”
“兒臣愚昧,不知父皇深意。”我向來養成了習慣,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對任何事情的看法。
“說。”父皇隻單單一個字,卻讓我感覺不能抗拒。
“兒臣封號忠武,忠者,忠於江山社稷,忠於東唐皇朝。而這武,兒臣委實不知。”
父皇突然坐了起來,正色道:“那朕告訴你!武者,武定天下,外驅蠻夷,內平叛逆,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