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父皇的寢宮出來,我頭還是昏昏沉沉的,實在弄不懂父皇今天給我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最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父皇居然問我怪不怪他?他是一國之君,我是皇子,居家為父子,受事為君臣,天經地義,有什麽怪不怪的?莫不是父皇大病一場,神智不清了?想到這兒,我連罵了自己幾聲“大逆不道”,居然這麽想自己的父皇。
就這麽迷迷糊糊的飄回我的景泰宮,坐在大廳之上,端著茶杯望著房頂出神的想著父皇方才說的話。
“王爺面君回來了。”不知什麽時候,王洪已經站在了廳下。
“嗯,父皇今天不知道是怎麽了,說了好些讓本王不明白的話。”我喃喃自語道。
王洪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哦,敢問王爺,萬歲爺都說什麽了?”這本不是一個作奴才的人該問的話,不過在我景泰宮沒這些規矩。於是便把父皇今天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王洪。我清楚的看到,當我講完的r候,王洪的臉上閃過一絲欣喜的神色,但轉瞬即逝。他在高興什麽,難道是為了父皇那句“這奴才倒算不辱使命”。我突然一怔,使命?王洪的使命?剛才我腦子裡一片混亂,還沒注意到這句話,這時才想了起來。王洪有什麽使命?教導我練武就是他的使命?雖然我有滿腦的疑問,但我絕計不會開口問他的。
“皇上聖明,說的話自然有他的道理。不過奴才要恭喜王爺。”王洪的語氣變得輕快起來,完全不象平日裡那般老氣橫秋。
“哦,喜從何來啊?”
“據奴才猜想,不出數日,皇上必然下旨讓王爺位列朝班,參政議事。”王洪一臉的自信,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這倒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四位皇子中,隻有我還沒有資格位列朝班,二哥,三哥,四哥都已經參政議事。如果真如王洪所言,那父皇總算是想起他這個最小的兒子了。
我正沉浸在無限的憧憬之中,王洪的嘮叨又開始了:“王爺,請恕奴才多嘴。就算皇上恩準您參政,您也得處處小心,提防小人,切記言多必失,如若鋒芒太露,只會招人忌恨,惹來麻煩。奴才跟隨王爺多年,深知王爺大智大勇,非常人所能及,是以不得不提醒王爺。”
這個不用他說我也明白,自小在宮裡長大,見慣了你爭我奪,勾心鬥角。人哪,還是裝得平庸一點好,免得招人忌恨。我那二哥和三哥這些年來爭得不可開交,特別是二哥,為人陰險狡詐,肚量狹窄,仗著是正宮皇后所生,不可一世,我雖然是他的親弟弟,他卻從來沒拿正眼瞧過我。不過這倒也好,他認定我是個不成器的花花公子,當然不會對我有所提防,更談不上對付了。
“行了,王洪,你下去吧。”我揮了揮手,回到了裡屋。紫依正在替我整理披掛,見我回來,歡快的迎了過來,嬌聲道:“王爺您回來了。”我一把攬住她的小蠻腰,笑道:“怎麽?才這麽一會兒就想念本王了?”紫依輕輕掙脫開去,抱起我的鎧甲走了過來:“王爺不是要去打獵嗎?能帶奴婢一起去嗎?”
“哦,這打獵可是男人的事兒,你一個女兒家能幹什麽?”
“至少奴婢可以見識見識王爺的威武雄姿啊,奴婢猜想,這身鎧甲穿在王爺身上,必定英武不凡。”她這幾句話我聽著頗覺順耳,一邊穿著鎧甲,一邊笑道:“那好吧,你就扮作一名侍衛,跟隨本王出宮吧。”
我領著幾名禦林軍的侍衛,直奔西門出了京城。守衛宮門的衛士認得我,再加上平日裡我經常溜出宮去,他們也是見怪不怪,直接放我出了城。一出城,我便縱馬狂奔,急得紫依和衛士們在後面大叫。這些日子呆在宮裡,悶得不行,好不容易出次宮,我當然要好好放縱一下。
京城西面有一座山,名喚隱雲山。山中多飛禽走獸,王公貴族們經常來此打獵。我直奔到到隱雲山前,才收住韁繩,胯下駿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等了好一會兒,紫依和衛士們才趕到,可憐她已經累得嬌喘籲籲,香汗淋漓。
我讓侍衛們去替我圈圍獵物,紫依跟在我身邊。
“怎麽們?這宮可是另一番景象?”我任由馬兒慢步行走,問身邊的紫依道。
“回王爺,奴婢自入宮以來,便沒有出來過。現在能侍奉王爺,出得宮門,真有一種脫離樊籠的感覺。”她話剛一說完,便察覺有不妥,但看我並沒有介意,又笑了起來。
“是啊,終日困於深宮之中,真與牢籠無異。你要是喜歡,以後本王經常帶你出來。”正說著,忽聽一陣馬嘶,我立時來了精神:“獵物出現了。”不遠處的一片密林裡,衛士們正大聲叫道:“快閃開!快閃開!”我聽著這聲音不對,難不成是碰到什麽猛獸了?囑咐紫依跟在我身邊不要離開之後,我雙腿一夾,駿馬閃電般衝了過去。
那密林之中,衛士們正騎著馬四散逃竄,我定睛一看,不由得高興起來。一隻體形碩大的金錢豹正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盯著四周的衛士們,喉嚨裡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吼聲。沒想到今天一來就碰到一隻猛獸,我對身邊嚇得花容失色的紫依道:“看著。”說話間,拉弓上箭,瞅準金錢豹一箭射了過去。隻聽“嗖”一聲,正中背部。
“王爺好箭法!”衛士們喝起彩來。我以為那畜生中箭負傷,必定臥地不起,於是便驅馬過去。哪知它突然大吼一聲,仿佛震得山也動搖起來,帶著箭向我撲了過來。我這才知道什麽叫困獸猶鬥,剛拔出腰間短刀準備近身搏鬥,誰料胯下駿馬受驚,上竄下跳起來,差點將我掀下馬去。那豹子已經撲到面前,我已經看見它血盆大口中白森森的獠牙。沒辦法,我隻得猛得一仰,背部貼著馬背,那畜生竟然從我身體上空躍了過去。時間容不得我多想,快速翻身下馬,腳剛一落地,那畜生又撲了上來。
“王爺小心!”衛士們一陣驚叫,都衝了上來。
那畜生一雙爪子已經搭上了我的肩頭,張開大口向我咬來。我一把扼住它的咽喉,使勁向後推。那畜生見咬我不到,一又鋒利的爪子在我肩上亂抓。若不是我身披重甲,隻怕一雙肩頭得讓它抓個血肉模糊。我加大了力氣,死死扼住豹子的喉嚨,那畜生張大了嘴,不住的噴著腥氣,熏得我幾欲嘔吐。我運起內力,一把將豹子按倒了下去,手中短刀迅速刺出,沒入腹部。那畜生慘叫一聲,拚死掙扎,我使勁拔出短刀,一股熱血直噴我的面部。幾個衛士下得馬來,兩個架起了我,其他幾個挺著手中長槍狠命的刺著。我阻止不及,隻得看著好端端一張豹皮給捅了個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