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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本源之零點風暴》青銅時代的蕨類戰爭(16)
第十章趙氏孤兒

 一

 秦穆公死的時候,晉國老一輩元勳如:胥臣、欒枝、先且居(先軫之子),紛紛去世,晉國的將星曳著流光四下隕落,國人大慟。晉國減五軍為三軍,國內政壇,出現真空。

 “趙衰”也同時去世了,他是我所知道的第一個人趙姓的人,娶性感的狄女做媳婦,生下有名的“趙盾”。然而,晉襄公卻沒有讓趙盾接趙衰的班,而是任命“狐射姑”先生做三軍元帥兼執政官。狐射姑是足智多謀、機靈善斷的狐偃的兒子,曾經參加過重耳的長征,資歷算是深的。

 雄心勃勃的趙盾被撇在一邊,趕緊回家開會,討論對策。這在當時固然是極其傷腦筋的事情,如果當時有煙草,估計也要整宿整宿地抽煙。最後,趙盾黨的大夫“陽處父”準備走上層路線,直接遊說晉襄公。陽處父這人很有腦筋,曾經解下左馬誘騙孟明三帥上鉤,可見其不傻。,非常難得的是,陽處父還是晉襄公的老師,這就不一樣了,那時侯時候的人對於老師,估計還是迷信的,,因為那時候的學問,也已相當蕪雜,光《〈〈詩經〉〉》就有無數生字,靠自學是不行的。

 聽了老師陽處父的意見,晉襄公遂在山西萬榮縣搞了第二次閱兵,改命趙盾為中軍元帥,狐射姑為佐。

 狐射姑一看趙盾把自己壓下去了,著急得要命,趕緊也回家抽煙。,好辦法沒有,煙蒂倒是一大堆,隻好憎恨陽處父。,於是趁陽處父打獵歸來,在郊外選了個風景優美的地方,把可愛的有腦筋的陽處父給刺死了。

 新任命的三軍元帥兼執政官趙盾大怒,開始肅反,以“陽處父一案”為啟端,處死了殺人凶手(狐射姑的親戚),使幕後元凶狐射姑出奔翟國。

 趙盾倒不計較,把狐射姑的妻子家產送到翟國,讓狐射姑一輩子呆在那裡。

 趙盾上台,繼續消除異己兼壞蛋,一天之內殺死了五個反對派大臣,震動朝野。這五個人分別是先都,士谷,箕鄭父,梁益耳,蒯得,罪名是殺死先且居的兒子先克(先軫的孫子)——也夠壞的,並且武裝對抗趙盾為首的晉中央。

 跑到翟國的狐射姑非常慶幸自己保住了腦袋,當別人問起趙盾的為人,他回答說:“趙盾的爸爸趙衰是冬日之日,冬日賴其煦暖;趙盾則是夏日之日,夏日畏其炎烈。”(這倒是滿中肯的,兩種不同的治國手法。)狄人聽了,笑說:“想不到堂堂的狐偃之子,懼怕趙盾也到這個地步。”

 狐偃當初追隨先君重耳當老叫花,回國以後享福不到18年,狐家的好日子就好完了。這也怪其兒子狐射姑無能,刺殺陽處父是下下策,給狐家戴上了恐怖份子的帽子。另外狐射姑也不善於發現人才,有個叫駢臾的聰明人,一直給他出主意,他不聽,還把駢臾揍了一頓。後來駢臾不計前仇,勇敢地折服了趙盾,把狐射姑家屬財產護送入翟,狐射姑非常慚愧。

 趙衰同志、陽處父先生二三事:

 趙衰(趙盾的爸爸),有才度韜略,跟隨晉文公重耳流亡多年,使後者最終成為春秋霸主。晉文公選拔中軍元帥時,本想指定趙衰,但趙衰不肯做,推薦郤谷,說郤谷五十歲了,還堅持學習,理論水平和思想覺悟都高。於是郤谷當元帥,不久老死了,晉文公又請趙衰出馬,趙衰繼續推辭,說欒枝忠貞謹慎,先軫足智多謀,胥臣見聞很廣,都可以入選。於是以先軫主持三軍及國事。先軫死後,晉文公要趙衰繼任統帥,趙衰又推辭,推薦先軫的兒子先且居。

 趙衰三次辭讓,淡泊名位,是真正社稷重臣。古話說,天下沒有純白的狐狸,卻有純粹白的皮裘,取之眾白也。狐偃、趙衰,先軫這三個股肱之臣、九袋長老,同心合力,為晉國兩代君主做出狐狸的白袍子。

 趙衰人品的卓約越,晉文公某次要賞賜趙衰。趙衰說:“您是要賞賜根本呢,還是要賞賜末節呢?如果賞賜末節,那麽有參戰的將士在;如果賞賜根本,那我的建議是從郤子虎那裡聽來的。”

 趙衰道德風尚,千古獨步,給人感覺陽光煦暖,心性純厚,被時人論為“冬日之日,賴其煦暖”,多麽溫馨。

 陽處父在趙氏、狐氏權力角逐中,當了光榮的墊腳石和炮灰,我們不得不多給他一點鏡頭。其實此人是晉國公認的聰明人。“崤之戰”同年,他奉命攻打巴爾乾東南部的蔡國,楚令尹子上馳救。晉楚兩軍隔河對壘了很久,互相都不出戰,事情變得無聊起來。

 陽處父倒沒有象像諸葛亮那樣送女人衣裳去激將,不過,他自有辦法。他打算撤軍,因為糧食都吃光了。但是撤退是最敏感的事情,弄不好,敵人追殺上來,就不能全身而退了。於是,陽處父對楚軍說:“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是我軍後退三十裡,你們過河來,咱們交上一戰;第二呢,你們後退三十裡,我們過河去,打上一場。”

 楚令尹子上覺得,自己過河交戰的話,剛渡一半,陽處父揮師開殺,就吃大虧了。不如自己後退三十裡,讓晉軍過河來。於是楚軍後退三十裡。退完已畢,等了大半天,卻沒有動靜。一哨聽,原來,晉軍卷旗裹甲撒腿跑了,並且回國後宣稱把楚軍打退了三十裡。哈哈,氣死人了。

 繼“崤戰”殲滅戰之後,兵不厭詐從這時起,越發厲害了,世道開始澆漓、人心慢慢不古。從前打仗是觀兵,非常文雅,現在已經沒有那種古風了,開始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了。

 風度翩翩的陽處父先生有一次出門,住在寧贏氏旅館裡。寧贏氏對妻子說:“我很久以來一直在尋求一位有德行的君子,今天總算遇到了。”從此追隨陽處父,沒多久又失望而歸。他說:“我看他儀表堂堂,可實際性情剛愎,華而不實(成語出處)。自以為才能超群,就會觸犯別人,招致眾人的怨恨。所以我離開了他。”

 第二年,陽處父推薦趙盾執政,被失意下野的狐射姑憤怒地殺死了。

 後來,趙盾的孫子趙武與叔向到晉國的墓地遊玩,趙武說:“如果死者可以複生,你喜歡跟誰在一起呢?”叔向說:“那應該是陽子了!”趙武說:“陽處父行事廉潔正直,然而不免身亡,他的智慧不值得稱道啊。”叔向說:“那應該是狐偃了!”趙武說:“狐偃只看到保全自身的利益,而不顧及輔佐國君治國,他的仁義不值得稱道。我想應該是‘士會’吧!他向國君進諫,不結納黨羽,推舉賢人,從不阿諛奉承。”

 上述種種跡象表明,陽處父是個智商很高但情商不高的人。)

 二

 趙盾上台的同年(年),晉襄公也死了。這兩年,晉國的重臣元勳連連死去,國內的流行樂是哀樂。

 晉襄公臨死,把嫡長子托孤給趙盾,但這位爺的歲數實在太小了,還在呀呀地努力學習晉國話。趙盾擔心強敵環伺的諸侯會欺負自己的娃娃主子,於是想換個歲數大的。這種想法似乎不錯,雖然對死去的老國君未免太叛逆,。但趙盾此舉完全是為了國家安全考慮,倘使圖個人方便,是應該立這小孩子,便於控制——如同慈禧太后喜歡立妙不可言的娃娃當傀儡。

 趙盾挑了半天,覺得留學秦國的公子雍(晉襄公的庶弟)比較學好,而且歲數大,還跟秦國關系鐵,可以修複秦晉邦交,是合適的國君人選。別人卻硬要迎立留學陳國的“公子樂”(晉襄公的另一庶弟)。

 趙盾不同意,認為陳國弱小,不足以依靠。於是趙盾派出倆大夫——先蔑、士會,按照自己的意思,赴秦國接公子雍回來報效祖國,主持政府。別人也偷著派人往陳國召“公子樂”回來。趙盾聽說之後趕緊攔截。結果,公子樂望著故鄉的雲,被趙盾的手下殺死在歸鄉的路上(“畏其炎烈”,信然)。

 晉襄公的遺孀“穆贏穆嬴”卻急眼了,天天抱著太子堵在朝堂門口哭:“先君指定的繼承人,嫡生的長子,奈何你們就不要了啊,偏去外國找什麽國君,現成的國君就在這裡,先君的遺言,還在我的耳邊,我……。。。。哇……。。。。”下朝以後,穆贏穆嬴又抱著太子追到趙盾家,向趙盾叩頭(象像討欠款的)。孤兒寡母這麽一哭,國人聞之,無不哀憐太子而歸咎於趙盾。趙盾頂不住了,隻好向“先君之余威”屈服,按照“立子立嫡”的傳統,奉世子夷皋即位,是為晉靈公。

 小孩兒晉靈公即位,國外還不知道信兒呢,先蔑、士會稟告秦康公(秦穆公的兒子),迎接留學生“公子雍”回國當國君。秦兵保護著“公子雍”,象像護送一尊泥菩薩那樣,渡過了黃河,準備送回晉國當國君。

 隊伍剛到令狐地區,趙盾的軍眾在那裡怒目而視,列陣以待。

 趙盾說:“秦軍止住——!鄙國已有國君啦,請回吧。”

 先蔑、士會,是此次“赴秦請菩薩回國”代表團的團長,分外詫異,急赤白臉地對趙盾喊:“趙盾,是你叫我倆去秦國請菩薩,菩薩就在眼前,你又不要了!?耍賴!”

 趙盾說:“不好!退貨!”

 士會說:“沒那麽容易,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趙盾跟下面人一商量,請神容易送神難,必須動武,於是連夜進兵,襲敗秦軍,秦軍人數少,被晉國人咬著屁股一直逃到刳首。這就是所謂“令狐之役”,秦軍失利。(這是最早一次出現的夜色偷襲,以前打仗都是公開行軍。此役在軍事發展史上有其地位)。。)

 “請菩薩代表團”的團長先蔑和士會,想了想,回晉國也沒面子了,就帶著菩薩(公子雍),逃回秦國呆下。

 打跑了秦國人,趙盾安心輔佐晉襄公指定的嫡長子“小孩兒晉靈公”,趙盾治理刑獄,追捕逃亡,推行契券,削除積弊,整肅禮儀,修治廢官,提拔賢能,大修政令,國人大悅。為了慶祝靈公即位,趙盾在河南原陽跟齊、宋、衛、陳、鄭、許、曹等國結盟,互相喝了牛血,開創了大夫主盟的先例(以前都是國君主盟,現在國君一族的勢力,慢慢不如其它大家族了)。

 公元前615年,秦康公為了報復上次好心好意送“菩薩”卻挨揍的冤恨怨恨(“令狐之役”),派西乞術發出戰書。晉國隨即響應,組成三軍六卿作戰序列如下:

 中軍將——趙盾;中軍佐——荀林父。

 上軍將——郤缺;上軍佐——駢臾。

 下軍將——欒盾;下軍佐——胥甲。

 趙盾自任“中軍將”,同時也自動是三軍元帥。

 “中軍佐”荀林父也不是凡人,曾是晉文公的駕駛員。

 “上軍將”郤缺,是恐怖份子郤芮的兒子,20年前,呂飴甥、郤芮發動襲擊重耳宮殿的恐怖事件,失敗後被秦穆公誘殺。不久,郤芮的兒子郤缺在老家的莊稼地裡被發現,因為看上去比較賢能,被重耳錄用,此時擔任上軍將,後來一度任三軍元帥。

 “上軍佐”駢臾,本來是狐偃家的人,有勇有謀,卻被狐射姑埋沒不用,是個人材。

 “下軍將”是“留守國內派”(非流浪派)的大臣欒枝的兒子欒盾(那時候取名字也趕時髦,什麽“盾”啊、“克”啊的最多,類似我們的“軍”啊、“振”啊)。

 “下軍佐”胥甲是八袋長老胥臣的兒子。胥家與趙家、先軫家一樣,都是異姓大夫家族,跟晉君不沾血親,全是因為當年追隨重耳流亡,才有了名位和封地。

 上述三軍將和三軍佐合計六人,即是所謂的“六卿”,相當於晉國內閣。

 趙盾、欒盾、胥甲一班人,雄姿英發,橫戈躍馬,繼承老一輩的革命傳統,開赴河曲前線去阻擊秦國入侵軍,要與秦穆公的兒子輩一見高下。“河曲之戰”打響了。

 孫子曰:為了運輸給養,往往弄得人民勞頓,賦稅加增,最後戰馬疫病,輜重損壞,將士們頭疼肚餓,潰散了事。晉軍到達永濟縣的河曲(黃河拐彎處),趙盾按上軍佐“駢臾”的意見深溝高壘,想把給養線漫長,跨河來犯,難以持久的秦軍耗垮。

 “請菩薩代表團”的士會,流亡在秦國,深明此理,提議秦康公速戰速決,誘敵出戰,盡快交兵。

 “那請問,誘誰好呢?”

 “趙盾的叔伯兄弟趙穿,有勇而狂,誘他好了。”士會是晉國人,熟悉晉軍特點,此時在給秦國人支招。

 士會預料的不錯。按一般軍事規律,如果長官一味保存實力就會引起下級的疑惑。趙盾拒不出戰,謠言就開始在隊伍裡滋長。看著秦人天天在壁壘外撒尿吐口水扒眼睛,趙穿就憤恨了,怒道:“我們啃著難吃的乾糧,穿著討厭的皮甲,目的不就是為了打仗嗎?眼前有仗可打,卻不敢打,幹什麽吃的!”於是,他帶著自己的個把人兒,直取秦國主陣地。

 趙盾聽說後,為了避免堂弟孤軍覆滅,隻好硬著頭皮跟進,命令晉軍全員出壘交戰。

 晉三軍並肩突破,支持趙穿先頭部隊。秦軍飛蝗亂射,鉗製晉軍攻勢。兩**隊火並起來,但兩國十年來沒什麽深仇大恨,打起價起架來也不夠秋風掃落葉。兩夥兵油子互打了一會,各自敲鑼,收攏隊伍回去。

 當晚,秦國人過來吹牛:“我們秦國是一點傷亡都沒有,你們不行了吧!咱們說好,明天再打,讓你們好好嘗嘗我們秦國人厲害。”

 駢臾對趙盾說:“鈞座,根據我的觀察,秦國使者目光閃爍,眼睛亂轉,淨拿大話嚇人,顯然是在欺騙我們。我估計,秦軍是想逃跑,所以發出佯攻訊號,保護主力平安撤退。我們將計就計,在黃河岸邊設下埋伏,堵其後路,正好把他們逼死在黃河邊上。”

 還真被駢臾說中了,秦軍是想逃跑!

 旁邊趙穿和胥甲聽了,非常嫉妒駢臾的高明主意,倆人故意使壞,大嘴巴“胥甲”和莽撞人“趙穿”跑到轅門口,當著秦國使者的面,亂喊:“我們晉軍不會在黃河岸設埋伏的,那樣贏了也不算好漢!”

 秦國人一聽,嗎呀,不設伏就好,不然我們就跑不掉了。

 大嘴巴胥甲和趙穿泄露了軍機,沒法埋伏了,秦軍遂順利逃遁。胥甲因此被革職。趙穿呢,因為有堂兄趙盾這層關系,就不了了之了。(趙盾這種寬於律己的馬虎態度,終於釀成大禍,最後,這位倒霉堂弟害苦了他。)

 此次河曲之役,還走紅了另一個年輕人——韓厥(“趙、魏、韓”韓姓的先人)。韓厥原本是趙盾門下一個拎包的,從小被趙家收養,因為伶俐,趙盾舉薦他到政府裡做“司馬”,小孩晉靈公毫不含糊地批準了。司馬是什麽意思呢?眾所周知,戰車不管如何先進,它的機動性還是受地形道路限制,所以,行軍需要保持隊形整齊;交戰也一樣,嚴謹的車陣是士兵依托的基礎,使勇敢者和怯懦者都不能獨自前進或後退。晉三軍特設“司馬”一職,專門糾察隊列秩序,這也是“司馬”一詞的來歷。

 韓司馬押著晉三軍往河曲前線開拔的時候,韓厥發令:“誰也不許給我亂伍。”偏巧,主人趙盾的車夫卻先亂起來了,這個車夫想拿什麽東西,一激動,就把車隊給闖亂了。韓厥二話不說,把這個痛哭流涕的家夥給殺了巡眾。大家都說:“完了,韓厥完了,早上剛被趙盾升了官,晚上就敢把趙盾車夫殺了。”

 不料,趙盾傳見韓厥,走下席子(當時不同等級的人,男人和女人,都不能坐同一塊席子),對韓厥深鞠一躬,感慨地說:“我聽說,事奉侍奉君主的人以義相結,而不是結黨營私。舉薦人才而不包庇,這就叫做義。請你努力吧,將來執晉國之政的,除了你還有誰呢?”

 然後,趙盾遍告諸大夫:“諸位可以祝賀我了!我推薦的韓厥非常合格,算是我老趙沒有結黨營私啊。”

 三

 在公元前七世紀的末尾,因為晉靈公即位問題而衍發出來的晉、秦“令狐之役”“河曲之役”結束以後,晉國的君位牢靠了,但晉靈公畢竟幼小,對中原有點震懾不住。楚國抓住這個機會,楚穆王(商臣,殺爹楚成王即位的)以將星子玉的兒子“成大心”為令尹,發兵滅掉沈國,江國,六國,蓼國,並在晉靈公第三年圍擊鄭國,試圖瓦解晉在中原的霸主地位。隨後,楚軍破陳,陳、鄭開始向楚搖擺。然而成大心命也不長,升天找他爸爸去了。子玉的另一個兒子繼任楚令尹一職,楚國對中原的攻勢減弱。

 為了穩定中原霸權,結好巴爾乾國家,“上軍將”郤缺建議把“城濮之戰”侵奪的匡、戚兩邑歸還衛國。趙盾同意。同時趙盾把兒子趙朔的封地,從申地到虎牢邊境,也還給衛國。

 可以看得出來,晉國采取低格調,結束了晉文公、晉襄公以來轟轟烈烈的霸主時代,晉國進入20年的中衰時期。

 “中衰”就是沒有什麽戰事,這對於政治家和軍事家們,固然是一些乏味的年頭,但老百姓卻如蒙大赦。盡管黃土地上還保留著戰火的余溫,人們們卻可以放下長矛大戟,在無休無止的南征北戰間隙,捏起鋤頭,整理荒蕪的田園。

 關於戰爭對人民的傷害,即使春秋時代戰爭人數規模很小,這些“王者之師”和“仁義之師”,一樣使好多百姓家園變成熱乎乎的炮灰。魯國有一個漆匠的女兒,有一天無緣無故地大哭。人家怪問,她說:“我憂慮於我們國君很老,而孩子幼小啊。”

 聽者無不大笑:“用你來操心這事啊。”

 不久,魯國果然大亂,老國君一死,小國君被逐,齊、楚出兵干涉,魯國男子扛起青銅武器戰鬥,婦人轉輸給養,不得休息。這漆匠女的三個哥哥,在戰鬥中不知死活。

 由於晉國中衰,戰事減少,中原變得貌似平靜。然而,恐怖主義活動卻猖獗起來。晉靈公十年的冬天,晉國最親密的戰友——巴爾乾東部的宋國,鬧出了凶殺案,遇害者是其國君。

 查遇害者檔案:當年“中原食草大恐龍”宋襄公死後,他的遺孀卻變成了“老而好淫”的富婆,包下了自己的親孫子“公子鮑”,準備過把癮就死。老太太把國庫裡的錢全部花光,最後為了討“公子鮑”喜歡,還慫恿公子鮑把國君宋昭公謀殺在打獵回來的路上。

 公子鮑篡位,是為宋文公。宋國舉國上下,卻歌頌這個恐怖份子出身的新國君,因為他有錢啊。宋文公多年使用國庫的錢,向老百姓買好。老百姓吃到了天上的餡餅,不反對他了(又一次間接地體現了國人對政治的發言權,雖然呼聲不大,足可以用幾塊兒餡餅堵住)。

 宋國這個命案還沒解決,前“東方大恐龍”齊國也發生凶案,死者是齊桓公的兒子公子商人。從前齊桓公被餓死的時候,他的四個兒子(公子元,公子潘,公子商人和公子無虧)在停屍的朝堂裡玩四國大戰,最後,公子昭在宋襄公保護下殺死公子無虧,獲得君位,是為齊孝公。齊孝公死後,其子被公子潘殺死,公子潘奪位,是為齊昭公。齊昭公死後,其子又被公子商人殺死,公子商人登上寶座,是為齊懿公。如今齊懿公又被殺了,公子元即位,是為齊惠公。(咳,四國大戰有這麽玩的嗎?)

 “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齊桓公的兒子們就這麽花了20年的時間互相殺伐,等全部死光光了,家底也完蛋了。

 其中,最後這位齊懿公的死,最具浪漫色彩。這位爺奪位前後一直致力於散放家財,周恤貧民,收買人心——和宋國公子鮑的意圖一樣。可是他還繼承了他爹齊桓的好色基因,購求國中美色,晝夜采陰補陽,還扣留了大臣媳婦,對大臣說:“寡人愛上你的妻子了,你再另娶一個媳婦吧!”

 在臨淄城外,這個戴綠帽子大臣聯合齊懿公的另一個仇家,服侍齊懿公在清澈的池水旁、茂密的竹林下避暑,喝酒,終於喝多了,咧著嘴睡著了。兩個仇家爬上來,一個抱腰,一個抽劍。齊懿公覺得胳肢窩癢癢,剛要笑沒來得及,腦袋就被切下來了。兩個恐怖份子隨後把屍體藏入竹林,拎著人頭化裝逃奔楚國。

 國際恐怖主義活動囂張到這個地步,霸主晉國實在看不過去了。晉國執政官趙盾在山西翼城地區實施軍事演習,然後集結晉、衛、陳、鄭四**隊,指派“中軍佐”荀林父率領,實施對恐怖主義份子的武裝打擊,要摧毀他們的窩點和庇護者。出發前,趙盾針對恐怖主義份子發表了一通嚴厲的譴責,最後趙盾說:

 “……。。。。。。公民們,朋友們,晉國是一個渴望和平的國家,但我們在這一年突然意識到,如果恐怖主義不除,世界將永無寧日。齊國和宋國的恐怖事件讓所有的晉國人都更加懂得了自由的含義,深知贏得自由就要付出代價和犧牲。通過這次軍事行動,我們不僅將為齊宋民眾帶來寶貴的自由,而且還將為全世界的公眾贏得自由,讓我們的子孫遠離戰爭。

 對於我們所有的軍人——每位戰車兵、每位步兵、每位弓剪弓箭手、每位國民警衛隊員、每位陸戰隊員——-我需要指出:你們的任務是具體的、對象是明確的、目標是正義的,你們必須信心十足。

 我最近收到了一封感人至深的信件,其中談到了許多困難時期我國的現狀,這封信出自一位小女孩兒之手,她的父親是一位軍人。

 ‘盡管我不希望我的父親去戰鬥,’她寫道,‘但我仍然希望把他交給您。’

 這是一份珍貴的禮物,她奉獻出她最愛的人,這個小姑娘懂得國家是什麽。

 現在,戰爭就在眼前,我們不會退縮也不會裹足,因為和平和自由終將戰勝邪惡。

 願上帝與晉國同在!謝謝大家。”

 荀林父殺氣騰騰,四**隊一路鳴鍾擊鼓,攻打宋國,要把恐怖份子出身的公子鮑緝拿歸案,接受人民的唾沫。

 然而,這場義正辭嚴辭的鬧劇卻是雷聲大雨點小,恐怖主義份子宋文公(公子鮑)獻出好幾大車寶貝,賄賂晉軍首長,以及諸侯國參戰部隊指揮官。具體是什麽寶貝,不過良馬美玉強弓硬矢之類,現代人眼裡看來,還以為這是馬戲班的幾車行頭呢。把寶貝們塞到腰包之後,世界憲兵們你對我望一眼,我對你望一眼,然後做結論說:“人已經死了,不能復活了,咱也別得“禮”不饒人了,還是收了禮走人吧。”

 於是,四國憲兵解散回家。剿恐好戲半途收場。

 鄭穆公說:“貪財的山西人是做不了中原霸主了。我們還是趁早找南邊的楚國報道去吧,據說那個新上任的楚王(楚莊王),很牛氣的。”

 四

 在這場虎頭蛇尾的剿恐行動後的第三年,20出頭的小夥子晉靈公已經執政14年了(其實是一天也沒有執政,都是趙盾承包的)。這個長大成人後的晉靈公,絲毫沒有他爺爺重耳的氣度志向。相反,可能因為從小生在深宮之中,成於婦人之手,長大就極為不爭氣,是個昏君。《古文觀止》裡面還專門安排了他一篇《晉靈公不君》的文章,立此惡照留念。

 在我國歷史上無數的昏君裡邊(我國古代盛產昏君),各個昏起來自有千秋,有的善於做木匠活,有的30年不見大臣,有的大吃大喝或者泡妞過萬(產仔數千個),這樣的昏君都是俗人,不在我們討論之列。

 這裡專說一下小孩兒昏君。南北朝的南齊“東昏侯”,是個昏小孩,這孩子的特長是善於賣肉,用手一抓,斤兩一毫不差。他還在皇宮寶殿裡養了幾十頭驢子,這邊大臣討論國事,那邊就驢子齊鳴。

 光養驢子賣驢肉不算本事,東昏侯的后宮還擺開農貿市場,把禦膳房每天送來的酒肉拿出來,交給宮女上街擺攤,讓宦官拿著錢去買。他媳婦則負責市場管理,東昏侯自己當工商局的。宮女和宦官在買賣過程中一旦遇到爭執,就找他媳婦評理,東昏侯負責執行懲罰,比如罰款或扣執照。(簡直象像演話劇)。)。

 東昏侯還把大白天閑極無聊的宮女們編為軍隊,讓宦官率領,在虛設的戰場上,親自臨陣,左衝右殺,有時候他還在戰鬥中“負傷”,戰友們慌忙救護。每天晚上他都要戒嚴,有時候夜裡騎馬出宮,見到老百姓就當成妖精,象像唐吉柯德那樣衝上去,一搶挑死。(此處不光演話劇,簡直是拍電影了)。

 比東昏侯早一點的另一個南朝小孩“後廢帝”也是個頑主,他一天不殺人就悶悶不樂。,殺人之余,還拿近衛軍統帥蕭道成的肚子當箭靶子,畫上同心圓,拿肚臍眼當靶心,差點把老蕭射死,多虧一個宮女勸住,說射殺了老蕭,以後再找不出這麽大這麽白的肚子了。於是改用骨頭箭射老簫。

 這個小孩兒後廢帝的死也離奇,一天晚上他比賽完跳高,又從新安寺偷狗回來,睡前囑咐宮女給他看著天上,一見織女走上鵲橋就叫他,織女要不來,就宰了你。宮女嚇壞了,隻好先下手,把這小皇帝宰了,然後提著他的腦袋去找大肚子蕭道成。

 我們的主角——小孩晉靈公,昏庸的藝術程度介於“東昏侯”和“後廢帝”之間。這這時代早,好玩的東西少,不能跟東昏侯比,他主要的玩物是彈弓子。一開始晉靈公是射飛鳥,但命中率低,不好玩,後來就改射人,人比較多,又不會飛,好射。

 晉靈公在鬧市區修起奢侈華麗的樓台,塗上超過國君標準的油漆,然後笑眯眯地掏出彈弓子,從台子上用弓射大夥,欣賞人們抱頭鼠竄、躲避彈丸的慘樣,左右的跟班兒拍手叫笑(這屬於一種和觀眾互動的“行為藝術”吧)。

 晉靈公這麽頑皮,國人都捂著腦袋上的紫包向執政官趙盾告狀。

 趙盾想了想,派士會去勸勸晉靈公。士會背了好幾段《詩經》,勸靈公洗心革面。被說的一頭霧水的晉靈公倒是不再射人了,改殺人了。他對殺人的興趣是一點點培養起來的,先是用人殺人,後來就用狗殺了。他的大廚師煮熊掌,沒煮熟,晉靈公等不及,把大廚師殺了,讓婦女們用車子拉著屍體從朝堂上經過,故意給趙盾看看。

 後來晉靈公專門養了一條猛犬,叫靈獒,簡直就是條狼,身高三尺,色如紅炭,能解人意。晉靈公周邊的人,稍微伺候不周,就被狗咬死。

 靈獒類似美國的,下巴的筋最厲害,咬住人絕不松口。靈獒的專職飼養員,享受中大夫待遇,相當於請畜牧局局長親自飼養。

 趙盾說:“這回該我去進諫了。”趙盾諫了一次,沒用,於是“驟諫”。驟諫是怎麽諫,不知道,大約象像暴風驟雨那麽夾著雹子去諫吧,一下子把晉靈公給諫急了。

 古代進諫,雖然是為主子好,如魯迅所說:“老爺——您的袍子有點泥,穿出去恐怕不好看呀。”但是進諫也需要有技巧,你可以故作高深,說“海大魚”之類玄語引發對方好奇心,也可以象像觸龍說趙太后那樣從拉家常入手,還可以象像東方朔數落漢武帝奶媽那樣正話反說,或者象像“優孟”那樣唱著戲說,“師況”那樣彈著曲兒說,以及編個“三年不鳴”的鳥故事去說。總之,最好不要象像“鬻拳”說“楚成王”那樣舉著刀子以死相諫。

 可是趙盾這種根本沒有笑肌肉和幽默感的執政大臣,只會一本正經地找主子“犯顏強諫”。晉靈公本來跟趙盾就有代溝,從小被趙盾管束著,一點兒國君的趣味兒和權力都沒有,這回又被趙盾諫得急了,真想把趙盾的腸子一截一截抻出來饒在脖子上,一勒,把趙盾勒斷了氣兒了事。

 於是晉靈公派著名猛士“鉏麑”(音“除尼”)去暗殺趙盾。這個猛士呢,卻是個慷慨悲歌的壯士,他後半夜撲入趙府,看見門開著,天沒亮,趙盾就起來了,正準備上朝呢。因為時間還早,趙盾坐在那裡,端端正正穿著肥大的朝服,思索著國家的大事,不覺間睡著了,一派日理萬機,公而忘私的樣子,場面非常感人。

 鉏麑覺得慚愧了,他從門裡退出來,歎道:“趙盾不忘恭敬,真是民之主也!”。。”

 鉏麑不願意殘殺國家棟梁了,但是違抗君命也是不忠,於是這個壯士,就“觸槐樹而死”——自殺了。

 這是一個有名的故事,教育著無數後來的古人。鉏麑為了保全忠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無愧於“聞義能徙、視死如歸”,被譽為刺客中的義士。《軋美案》的韓琪,被陳世美派去刺殺秦香蓮及其小兒女,韓琪不忍動手,自殺以謝主子,估計是根據“鉏麑”故事編的。

 古代沒有手表,國君宮殿裡設漏壺(銅壺滴水),水盡了,就敲鼓,城裡的官員們聽見鼓聲,就出發上早朝。大臣們家裡也有更漏,但跟國君的未必同步,偶然起早了,象像趙盾那樣,等著敲鼓來喊,也是常事。

 趙盾在等候上朝的時候,舉止惟莊惟敬,神態肅然,活脫脫一個持重守正、一絲不苟的元老重臣形象,連刺客都被感動死了。史書上這畫龍點睛的一筆,使趙盾的形象頓時無限美好,給人以信賴和無比的安全。

 其實,趙盾雖然“炎烈”,卻是很正直仁義的。有一次,趙盾在馬路上走,看見桑樹下有一個餓人。趙盾停下車,問:“你為什麽被餓成這樣?”那人回答:“我是衛國的留學生,回家斷了糧,我又羞於乞討,又不會偷,所以餓成這樣。”(哈哈,活該。)

 趙盾給了這留學生一些乾肉,又送他老媽一些好吃的。(順便說一句,那時代肉往往是乾製,牛羊鹿麋的裡脊肉,用棰搗碎,去筋,日曬煙熏,不經火化,是最古老的吃肉法。)

 對於這個富於愛民之心的趙盾,晉靈公派猛士鉏麑謀殺他不果,接下來是另一輪謀殺。

 九月,教唆犯“屠岸賈”給晉靈公出主意,擺下鴻門宴,要宴上殺死趙盾。我們應該記住屠岸賈這個名字,因為他差不多是歷史上第一個有名的壞宦官,後來也是他害滅了趙氏一族。最初的宦者不完全是經過閹割的,屠岸賈也許就是個fake宦官(他爺爺屠岸夷大家都知道,反覆無常,曾出賣丕鄭父等“七輿大夫”的性命)。

 收到了吃飯的邀請,趙盾對自己親手扶立卻日益荒謬的暴君,了解很深情。革命不是請客吃飯,趙盾明白這一點,但是為了社稷穩定,趙盾還是帶著副官“提彌明”昂然赴宴。(提彌明是他的車右,戰車上的保鏢)。。)

 酒剛開始喝上,兩廂晉靈公的甲士也布置好了。副官提彌明看看不是好事,上前拉住趙盾:“按照周禮,國君賜酒,喝三杯就夠了,再多無禮。”說完,拖了趙盾就往外跑。

 “兩邊——!關門——,放狗——!”屠岸賈趕緊叫。

 只聽那隻靈獒“嗷——”地一聲跳到殿當間。提彌明是個訓練有素的保鏢,三拳兩腳把半人高的惡犬擊斃。呼啦後面的甲士又上來了,提彌明斷後,被砍成肉泥。前面趙盾抱頭奪門而出,甲士剛要再追,自己內部卻開了花了——其中一個甲士反水(其實就是桑下那個餓人,現在當了甲士),他霹靂撲嚕跟眾甲士毆成一團。

 一看敵人自己鬥起來了,趙盾趕緊撒丫子猛跑,以跑丟了鞋的速度逃出宮殿,來到大街上,也不敢回家,出城往國境線上奔命,也打算也躲到翟國去。半路上,卻遇上了堂弟趙穿。

 趙穿是莽撞人,前面“河曲之役”的惹禍份子,嚷嚷:“哥哥呀,不跑,國君忒不講理,我去面見國君,給你調節調節吧。”

 於是趙盾在首陽山等候消息,莽撞人趙穿見了國君晉靈公,二話不說,就把這個可恨又可笑、可悲又可憐的昏君小夥子給殺了,屍體倒在朝堂,上面沾著酒菜。其實晉靈公滿可以不當國君,當個無憂無慮的鄉下野小子多好,愛怎麽打鳥怎麽打鳥,不會有人進諫。

 趙盾回來,讓趙穿去洛陽,迎來了在那裡留學的晉襄公的弟弟,即位為“晉成公”。晉國的胡鬧才算暫時收場。

 晉國更始,皆大歡喜。不料,這時候,有名的史官董狐卻出來了,他在國家檔案裡寫道:“趙盾弑其君”。。”。趙盾很驚詫,瞪著眼問董狐有沒有搞錯。

 董狐回答:“你是國家正卿,你奔命但是沒有逃出國境,你回來也沒有殺死作亂之人(趙穿),我不說你弑君說誰呢。”

 趙盾也沒奈何,替趙穿背了這個惡名。這就是所謂“董狐直筆”,傳為史學美談,推崇“忠君思想”(關羽夜讀《春秋》,想來讀得滾瓜爛熟,所以才變得那麽“忠”啊。)

 但趙盾沒有借助自己的衝天勢力強求董狐改寫,也不殺這個仗義直筆的董狐,可見他的確“心古”,比起後來連殺兩個史官的齊國“崔杼”,或者大興文字獄的“我大清”,要雅量高致得多了。

 孔子後來聽到這件事,說:“董狐是優秀史官,據法直書、毫不隱瞞。趙盾是優秀上卿,遵守法制,甘願承受壞名聲。可惜呀,如果趙盾逃出國境,也就免除罪名了。”

 趙盾使人聯想起明朝大學士張居正。張居正也是輔佐小孩,辛辛苦苦教小孩(明神宗)讀書,撫養成人,成人以後,卻反咬大人(也許是被束縛太多了,所以走向報復的極端)。唯一不同的是,張居正先死掉了,明神宗對他的報復,只是抄了他的家,逼死他的一兩個兒子。趙盾就驚險多了,簡直被晉靈公反咬得要死,在消極的自衛中,又落了“弑君”的惡名。世人都很同情趙盾,不過張居正也不是沒有人非議,千秋功罪,還待後人評說吧。

 五

 趙盾所新立的晉成公,是重耳最小的兒子,原名黑臀(實在不雅),生下來屁股有塊胎記,估計還是黑的,所以叫這名字。

 晉成公第六年,鞠躬盡瘁的趙盾死掉了,次年,他自己也死了,兒子晉景公嗣立。

 此時的晉國君已經感到,其它大家族們的勢力,越發強勢。fake宦官“屠岸賈”(曾唆使“靈獒”咬趙盾),趁機向晉景公進讒言,翻出“趙盾軾其君”的歷史遺留問題。晉景公可逮著機會了,巴不得這些尾大不掉的“白眼狼大夫”都死掉,於是點點頭,把大拇指豎起來(這是古羅馬皇帝的殺人手勢,拇指往下一按,人頭落地)。

 趙盾的三個兒子,幾百號家人,全部滅族。

 一邊殺人,一邊還在生人。趙盾的孫子趙武,即所謂戲台上的“趙氏孤兒”,在滅門慘案中剛剛誕生,但不敢上戶口。警察跑來搜查,他媽媽把他藏在褲子裡,急得很。乖孩子還真爭氣,沒哭,躲過了檢查。

 孩子是怎樣藏在褲子裡的,似乎史學屆界還沒有研究的興趣,戲台上的群眾更是糊裡糊塗,不求甚解是國人的特長。試想,如果你穿著一個張惠妹那樣的褲子如果你穿著一條張惠妹那樣的褲子,是無論如何塞不進孩子的。但是古代的褲子得天獨厚,裡邊可以藏很多東西,因為它根本就算不上褲子,而是兩個褲筒(類似長筒襪但不是緊繃繃的),褲筒上方用絲帶吊在腰上,象像風鈴一樣,由於沒有褲襠部分,所以外面必須罩著裙子,遮羞。

 因此我們也知道,古人在席子上必須是跪姿,而不是兩腿朝前坐著(“箕踞”)。“箕踞”勢必泄露下體私處,是嚴重耍流氓的姿勢,象像荊柯臨死時那樣“箕踞”,是為了羞辱秦始皇。

 “女”(圖片)字,就是一個女孩規規矩矩地跪坐著。一直到唐代,我們都是這麽跪坐著,屁股壓在腳後跟上,這實在是受了褲子設計的限制。

 後來的褲子,慢慢褲筒上邊連起來了,有了襠,但仍是開襠褲,慢慢才過度成死襠褲,於是可以坐椅子了。

 我想趙媽媽立在產床旁,被侍女扶著,一襲長袍垂下,袍裡邊是兩個褲筒,中間吊著一個孩子(趙武),自由地懸掛著,象從而躲過了警察檢查。

 接著,忠義門人“杵臼”找了個別人家的嬰兒,假冒趙武,調換出趙武,藏於深山。另一個忠義門人“程嬰”則前去舉報杵臼,讓屠岸賈殺死了假孩子與杵臼,從而停止了追殺真孩子。

 真孩子趙武——趙家最後這點兒骨血,由程嬰撫養,藏匿在民間。

 後來趙武有了出息,殺死仇人屠岸賈,報了仇。忠義門人“程嬰”

 心滿意足,也不想再活了。趙武怎麽攔也攔不住他,由著他自殺,離開這個血腥的人間,到天堂找他的老哥哥“杵臼”團聚。

 其實,這些從元朝就開始這樣唱的戲文,情節全是杜撰,司馬遷大爺因為被漢武帝欺負了,所以整天幻想著俠客義士之類的從天而降,踩平世間不公的大路,因此弄出“杵臼、程嬰”兩個義士,騙觀眾眼淚。

 實際過程是這樣的,趙媽媽帶著身孕子,回到爸爸晉景公的深宮裡,隨後生下趙武,並無驚心動魄,也沒有杵臼、程嬰。

 孤兒趙武,被媽媽養大以後,性情和善,神經敏感,溫良恭儉讓,從新軍將、上軍將,一點兒一點,終於在25年後熬到了極點,執晉國國政達七年。

 到了趙武的孫子趙簡子、重孫趙無恤,趙家又一次變得咄咄逼人,佔據晉陽、邯鄲等強城大邑,實力和財富再次凌駕於國君之上,無諸侯之名而有諸侯之實。

 最終,趙家帶領河北河南山西毗鄰地域,成為戰國七雄的趙國——這是後話。趙國後來的名人,有享有“戰國四公子”美名的平原君趙勝,也有“紙上談兵”的敗將趙括。

 所有這些歷史雲煙,家族興衰,都只在這裡先一筆帶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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