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一更。晚上六點和凌晨12點還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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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法利安做了一些奇怪的夢。

　他夢見了老頭，夢見了奧妮克希亞。

　在夢裡，奧妮克希亞帶著一個男人去見老頭，說這是她的未婚夫，那個男人的臉很模糊，奈法利安看不清楚他的相貌，隻隱約記得對方身材非常高大，肩膀很寬，虎背熊腰，同時有一雙亮晶晶的藍眼睛，老頭似乎很欣賞這個男人，奈法利安站在一邊看著他們親切交談，但卻沒人來理會他。

　然後他夢到了瓦拉斯塔茲，他還是衣冠筆挺，胸前垂著紅飄帶，他的腳邊趴著一隻珍稀的霜刃冬泉豹，正在津津有味地舔著自己的前爪——教父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副黑白相間的象棋盤和兩隻盛著玫瑰紅色酒液的錐形高腳杯，對面的椅子是空著的。

　教父像是在等什麽——是在等他嗎?

　奈法利安朝瓦拉斯塔茲緩緩走去，他看到教父摘下左手無名指上的一枚指環遞給他——是要把這枚指環給他嗎?這又是什麽意思呢?

　指環的造型和做工已經不能用“精細”、“華麗”一類的詞語來形容，凝視著瓦拉斯塔茲掌心的那枚指環，奈法利安隻想到了一個詞。

　完美。

　完美無暇，無懈可擊。

　他甚至無法理解這枚指環是怎麽製造出來的。

　可是當他想要走近一些看清楚那枚指環，教父卻變成了一陣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些面孔模糊的縹緲人影。

　這些人影不斷地變換著，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

　有些是男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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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來搶我的地盤嗎?奈法利安?

　……滾出泰坦尼亞！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你不配冠上普瑞斯托這個姓氏！你這個冒牌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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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是女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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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夢想和一條真正的黑龍**，你能滿足我嗎?

　……你是誰?你有多少錢?你有不動產嗎?有私人遊艇嗎?

　……全都是你父親乾的！他的罪就讓你來頂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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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在夢中閃過，有些場景真實得可怕，奈法利安感到自己正在墜入一個無底的黑暗深淵，無數雙手正牽扯著他，企圖將他拖下去，而他無論多麽努力地試圖向上爬也無濟於事，他覺得有隻龐大無比的怪物正盤踞在深淵底部，張開血盆大口等著將他這條無助的黑龍吞噬。

　就在他幾乎絕望地時候，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隻手。

　他聽到有一個柔和的女人在對他說話，可他聽不清她說了些什麽。

　聽著那個聲音，他竟然有一種寧靜安然的感覺。

　當奈法利安觸碰到那隻手的一瞬間，天空中閃出了瑰麗的光。

　翡翠色的光柔和溫潤，無聲地驅散了邪魅的黑暗，拖拽著奈法利安的手被光照到，全都消散無形，那個怪物顯然極為厭惡這種光，帶著令人膽戰心驚的低鳴縮回了它的巢穴裡。

　他被那隻手帶到了很高的地方，光芒越來越強，終於他睜開了眼。

　他醒了。

　是個夢，這只是一個噩夢。

　沒有深淵，沒有怪物，沒有陌生的臉，沒有嘈雜的聲音。

　他正躺在一張白色的床上，房間裡沒有看起來像燈的東西，光線卻很充足，到處都是一片白。

　奈法利安試著抬起自己的手。

　他的手毫無血色，細細的手臂一片慘白，透過光甚至能看到皮膚下的血管，完全是隻羸弱少年的胳膊。

　他又變成了那個弱小的維克多。

　但是，當他嘗試集中精神時，卻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黑龍之力從無到有，像一頭桀驁不馴的公牛在他的血管裡橫衝直撞。

　這對他來說應該是個好消息，因為他的力量似乎並沒有被那條紅龍抽走，那家夥說什麽來著?幫他壓製瀕臨狂暴的黑龍之力，否則他會發狂而死?

　真是聳人聽聞，這種事情他自己肯定也能應付。

　力量是他自己的，他當然要做到隨心所欲的控制，就像現在這樣，只要當他想象著自己變得魁梧彪悍的樣子，他的身體就會恰如其當地產生反應——他的肌肉會變得結實有力，膚色會變得古銅發亮，他的頭髮會變長，他能感到全身的骨骼都在伸展，很快他的腳就伸出了床沿，甚至他可以明顯感到自己雙腿之間的器物在迅速變大變沉。

　現在他又是一條強壯的成年雄性黑龍了——真正的奈法利安。

　能做到隨心所欲地轉換自己的形態，大概和之前超負荷使用黑龍之力有關，也許很快他就能保持穩定的成年男子形態，而即便是體力透支，也不會再變回小孩模樣了——這是令奈法利安最煩惱的事情，每個青澀男孩朝成熟男人轉變時都會面臨這種問題，而在雄性黑龍身上外表、心智和力量的不統一所帶來的問題可能是最多的。

　噠——噠——噠——

　他聽到門外走廊裡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眼中金光消散，他又變回了少年維克多，合上眼裝睡。

　噝的一聲，門開了，腳步聲來到床邊。

　奈法利安感到一隻手輕輕地擱在了他的前額上。

　那隻手的觸感柔軟細滑，冰冰涼涼，和他妹妹的一樣。

　想到奧妮，奈法利安又不禁有些焦躁。

　那隻手執起他的手臂，隨即他的臂彎傳來一陣涼颼颼的感覺，他聞到了酒精的味道——那個人正在用沾了酒精的棉簽塗抹他的血管，奈法利安當然知道接下來對方要做什麽。

　在一個尖銳的針狀物接觸到被酒精塗抹過的地方，即將穿透他的皮膚時，奈法利安突然睜開眼，一把抓住了那個人的手。

　“你想幹什麽?”他冷冷地問，“針筒裡的注射液是什麽東西?”

　那是一個醫生打扮的人，穿著一身白衣，還帶著口罩，黑發被挽起束在腦後，一雙晶瑩剔透的黑瞳正驚奇地望著他。

　“你是誰?”奈法利安伸手扯下那個人的口罩。

　面對少年無禮的舉動，她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悅，或是嚇得尖叫著逃走，而只是安靜地坐在奈法利安的床沿。起初的驚詫過去後，她的黑瞳裡透露著一絲好奇。

　“這是濃度為0.7ppt的夢境藥劑，能調節你的神經系統，提高你的精神免疫力。”她答道，然後又指了指自己掛在胸前的身份識別卡，“我叫麥琳瑟拉，維埃蘭先生的特別醫療顧問。”

　奈法利安掃了一眼那張身份識別卡，眼神中的戒備有增無減。

　維埃蘭，他當然記得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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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瓦拉斯塔茲，紅龍族的現任首席執政官。

　你可以叫我維埃蘭——那是我的另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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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紅龍教父的人。

　“為什麽要給我注射這種東西?”他問。

　“你不停地做噩夢， 不是嗎?”她反問。

　奈法利安一愣。

　“原來是你?”

　那個伴隨著漫天翡翠色光芒，伸手將他從噩夢深淵中拉起來的人，原來是她?

　怪不得她的聲音聽起來這麽耳熟。

　麥琳瑟拉點了點頭。

　“你已經昏睡整整兩天了。”她說，“因為你過度使用黑龍之力，導致你的身體不堪重荷，而在這兩天裡，你噩夢不斷，維埃蘭先生很擔心，吩咐我盡可能地幫助你，要知道翡翠夢境近來可不太安寧。”

　“翡翠夢境?那是什麽地方?”他從未聽說過這個東西。

　“那是夢的國度，任何一個需要睡眠會做夢的生物都會去的地方。”麥琳瑟拉有些不解地望著奈法利安。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沒聽說過翡翠夢境的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