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瑪心中吃了一驚那蹲在洞外的野狗少說也有近兩百匹自己如果對付起來可真是有些困難再加上一個高手三子那這一戰孰勝孰敗就很難斷論了。
“你就是沙瑪嗎?”蔡風淡然一笑問道。
“不錯!”沙瑪並不否認身上的氣機仍保持在巔峰狀態。
“你以為可以殺光眼下這所有的野狗嗎?”蔡風意味深長地道。
沙瑪了呆了一呆道:“我根本不必殺盡它們只要擊殺你就已經完成了任務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
“好果然是個好殺手可是你自認為能夠闖過這百狗大陣再加上他嗎?”蔡風伸手指了指三子頗有點不屑地反問道。
“任何事情只有試過之後才知道。”沙瑪冷然道。
“哼匹夫之勇!如果你死了呢?”蔡風不屑地反問道。
“技不如人智不如人死也沒有什麽好憐惜的。如果我死了絕不會怨任何人!”沙瑪豪氣衝天地道。
“可是上蒼賦予了你的生命你就如此浪費難道不覺得太可惜嗎?何況你我又無深仇大恨你即使殺了我這對你很快樂嗎?”蔡風不屑地問道竟多了幾絲憐憫。
“生命的價值並沒有什麽體現的方法你認為怎樣才算沒有浪費生命呢?有人活了八十歲仍碌碌無為最終平庸而死。有人十八歲便名揚天下燦若群星雖死而名揚千古生命之中何為浪費?何為應該?何為可惜?何為可讚?我們殺手奉行的原則乃是自己所定。死我們隨時準備著為原則而死生命無悔!”沙瑪悠然反駁道。
三子和蔡風同時呆了一呆沙瑪的問題和答話的確讓他們有些意外何謂生命無憾?難道就是成大名立大功?成名立業又是為了什麽?到頭來不過仍是黃土一坯惟一死矣。有些人認為淡泊一生是福氣有人認為富貴一生是福氣。凌伯這一生不也是坦坦蕩蕩嗎?雖然居於山嶺野外。難道這能說明他不值嗎?凌伯與蕭衍的不同只是在於他們的行事原則不同而他們每一個人的活法都是無可厚非的因為他們皆活著只是各自定位不同而已。
“如果你要這麽固執那就出招吧就讓我來見識一下你的‘流沙刀法’!”三子無謂地道。
沙瑪想也沒想揮刀而出熾熱的空氣如流動的波濤四處輻射。濃濃的殺氣自沙瑪那簡單一刀之中無窮無盡地奔泄而出。
三子一聲長嘯無懼地揮出手中的刀與劍聚集全身的功力與沙瑪硬碰他已經沒有了選擇既然蔡風決定留下來陪他一起作戰他就必須全力以赴。幸好他們仍有這群野狗做後盾他只要能夠以生命為代價重創沙瑪這一戰就等於贏了是以三子已存必死之心又怎懼沙瑪?
有時候並不是心想事成在很多時候事情都是偏偏有違心願的。
三子的打算的確很好可是他小看了沙瑪簡單的一刀當他靠近對方刀鋒十尺之時方才明白這一刀並不僅僅只是一柄刀更有一層龐大的氣場在刀鋒氣場范圍內的空間似乎成了一個時空的塌陷裡面盡是扭曲的氣勁任何進入其中的東西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來自無數個方向產生的撕扯之力一種破碎的感覺似乎自三子的心中升起他仿佛感覺到自己置身於一股看不見的風暴之中更似一葉飄浮於漩渦之上的小舟。他無法形容那種感覺。
這是怎樣的一刀三子幾乎無法明白但他卻知道這一刀的結束他絕對很狼狽。
“當!”三子的刀和劍勉強自狂亂的氣場之中揮出雙雙架住了對方的刀而沙瑪的刀中更似乎有著數股分別震出的力道直襲三子的手臂。
“蹬蹬蹬……”三子連退七步才立穩身形而沙瑪如影隨形地再次攻上刀鋒之下顯出一片暗灰色的色調那拖起的勁風足以裂衣碎肉。
殺機狂漲之中野狗竟然不敢強攻似乎對這種刀法有著一種天生的畏怯。
蔡風也大驚野狗群此時竟然不配合這下可就麻煩大了他竟然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鏘鏘……”沙瑪的刀一刀比一刀猛也一刀比一刀烈三子一步步後退身上已多添了八道傷口。
“再試試我的‘飛沙殺狼式’!”沙瑪身子急旋刀隨身轉一團幻影越擴越大地上的花草、附近的小枝盡數裂飛向沙瑪在沙瑪的刀場之外形成一個巨大的球。
蔡風大驚連呼:“快退!”但終究還是遲了一些。
三子似乎在刹那間感應到蔡風心靈之中的那點關切和焦灼也似乎在瞬息間明悟到蔡風所有的心思。
“轟!”三子的身子如敗革一般飛了出去撞在石崖的壁上滑落於地。
“哇!”三子大口噴出一堆鮮豔而燦爛的鮮血沙瑪手中之刀斜斜揚起靜立於三子三丈開外那傲然的形象是一個大勝而歸的將軍。
“咳咳……”三子再次咳出幾口鮮血。
蔡風的心在抽*動關心地問道:“三子你怎麽樣了?”
“我……沒事!”三子扶著石壁以刀劍拄地頑強地撐起身子。
沙瑪的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之色似乎為對方的頑強而興奮。他並不急於出手。
“好你比我想象中更為可怕居然能接下我的‘飛沙殺狼式’!”沙瑪表面在稱讚三子實是抬高自己的身分。
三子緩緩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似是在夢中一般淡淡問道:“阿風何謂心刀?”
蔡風和沙瑪都感到有些訝異不明白三子在此時仍問這個問題的用意。
蔡風似有所感地道:“心刀並非刀而是一種境界一種舍我取道的境界心刀即為人無所思神聚於心心凝於刀物我相忘惟有刀主宰天地主宰精、氣、神。亦可謂生命就是一柄刀以刀去思物、睹物、接物、容物只是此刻的刀已不在手中而是心中。心中之刀無所不在無處不存為刀法之中的一種上乘境界!”
“人無所思神聚於心心凝於刀物我相忘惟有刀主宰天地主宰精、氣、神……
以刀去思物睹物、接物、容物……心中之力無所不在無處不存……”三子反反覆複念了三遍突然似有所悟地道:“我明白了!”頓了一頓忽又問道:“阿風何謂心感?”
蔡風眸子之中閃過一絲異樣的亮芒似乎在突然之間找到了救星道:“心感乃是以心去感物以靈智去接受身邊所有可感之物包括別人的思想別人的靈覺和靜思。只要保持靈台靜如止水則可倒映一切外物感受一切外來的氣機以心悟刀道門自開!”
沙瑪被兩人的對話給弄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兩人這番話是什麽意思不過蔡風所講的心刀之境界似乎對他有一些觸動禁不住暗暗收起對蔡風的輕視之心蔡風能夠成為中土年輕第一高手絕非僥幸得來。
蔡風緩緩閉上眸子盤腿坐在石台上竟如老僧入定一般很快進入了物我兩忘之境。
“以心悟刀道門自開?”三子靈台突然一明他清晰感受到蔡風那空明境界中的一點靈覺一點感悟雙手也不再抖了他似乎已經不再是自己忘了自己的軀殼忘了一切塵念隻感到自己踏入了一柄無形的氣刀之中。
蔡風的刀心中的刀一種通過心靈傳遞的無形刀感這是一種極其神妙的境界。
沙瑪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現三子在刹那間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讓他有些心寒的人。
三子站直了身子如一杆標槍一股來自空靈的氣機以無形的方式注入他的體內此時他身上每一寸肌膚都產生了一層似乎可以看得見的氣體。
三子眸子緊閉可他卻似乎能夠看見所有的東西這是一種感覺沙瑪對三子的感覺。
“哧……”劍被三子踩入了泥土之下在三子的手中惟有刀!
沙瑪眼中閃過的盡是詫異之色他想不出三子為什麽仍能夠散出這種讓人無法理解的氣勢他很自信自己的“飛沙殺狼式”更可感覺得出三子在他的“飛沙殺狼式”之下受了重傷可是此刻的三子似乎完全不記得有傷痛存在。
殺氣狂漲冷風在驟然之間吹透了山谷天氣有些寒冷這是一個積雪猶未化去的日子天氣之寒冷當然是無可厚非的。
不過沙瑪感覺到的冷是來自心裡。夜空中猶有輕輕飄落被絞碎的雜草和樹枝這是“飛沙殺狼式”留下的殘痕。
沙瑪的心裡之所以有些冷是因為他感到在虛空之中似乎多了無數柄刀無形無影的刀他想到了一個可能就是三子剛才所問的“心刀”!
以心禦刀無所不在無處不存也將是無法匹敵的。
“沙瑪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中土的刀法!”三子神情似乎極為木然語調之中多了幾分清爽恬靜的意味。
沙瑪似乎並不能領悟心刀的意境雖然他很清楚三子在臨陣之時領悟心刀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三子之所以能夠領悟心刀只是因為與蔡風的心靈有感。
蔡風雖然功力未能恢復但是其心靈的境界卻仍然達到了那靜如止水的刀道極境。三子和蔡風自小一起長大心中早就異常的默契剛才在“飛沙殺狼式”中三子逃過死劫是因為在生與死之間他放棄了七情六欲舍命一搏。然而此時靈台卻反而顯得異常清明竟在刹那間感受到蔡風心靈深處的刀意才讓他逃得一命。而這更觸動了他的靈感他問蔡風“心刀”和“心感”兩個問題蔡風立刻明白其意思在臨陣時兩人竟心意相通這種情況只怕即使說出來沙瑪也難以相信。
三子已不再只是三子他更代表著蔡風那是一種以刀的形式將兩個生命的光輝揮至極限。
“哼臨陣悟刀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刀道之門如真那麽容易打開天下間使刀的高手定會多如漠上黃沙。本人倒要見識見識你的心刀究竟有何奇妙之處!”沙瑪腳步微微一斜刀鋒偏轉而上。
三子也在沙瑪揚刀的同時掠過三丈空間以一種極其奇妙的角度劃過了一刀。讓人驚奇的卻是三子的眼睛依然緊緊閉著他只是憑借自己的感覺現沙瑪的立身之處也許正如蔡風所說靈台空明如水便能倒映出周圍所有的一切事物。
沙瑪微驚三子的身法之快比之未受傷前竟似乎更利落許多而且似乎不帶半點風聲和壓抑感一切都是那麽自然。
“鏘!”兩刀相交擊起一溜火花沙瑪刀鋒的氣場之中竟感覺不到三子的存在三子就像一縷風一片霧氣。這時那根搖曳的火把突然熄滅夜空恢復了一片黑暗。
刀似乎滿天都是沙瑪的感覺仿佛在刹那間失靈已經無法分清三子的刀在哪裡。
以心禦刀無所不在。
“當!”沙瑪一刀橫過擊在三子的刀上三子的刀竟然脫手沙瑪感到手中的勁道一片虛無根本無從著力。
“轟!”一柄極鈍的刀斬在沙瑪的肩頭刀氣襲體而入沙瑪狂嚎一聲飛跌而出。
“轟……砰……”又是兩刀極鈍的刀重重擊在沙場的肩背之上。
刀抑或根本就不是刀而是掌三子的掌以心出刀萬物皆為刀何況是手?
沙瑪的眼睛完全失去了作用手中的“流沙刀”招式已經變得零亂他根本就沒有機會使出“飛沙殺狼式”。三子的刀太快三子的手也太多他毫無機會聚集心力運用“飛沙殺狼式”這不能說不是一個悲哀。
沙瑪已經沒有了選擇雙手揮刀運起全身功力瘋狂反擊三子的三擊隻讓他幾乎骨碎肉消肝膽盡裂身體的每寸肌肉都在抽痛但他仍頑強地出刀了其韌性和耐心更勝沙漠中的孤狼。
流沙刀如瘋狂的沙暴劈出黑暗之中呼嘯的風聲清脆的斷枝聲石裂木碎之聲更為這一刀增添了無窮無盡的瘋狂。
三子似乎化作空氣在虛無中消失根本就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黑夜中一切都歸於死寂。
“哢!”沙瑪似乎聽到了自己肋骨碎裂的聲音一股狂野的刀氣和殺意帶著陰冷而純正的氣勁湧入他的體內。他再也忍不住狂噴鮮血而飛跌出去刀勢盡散。
火光亮起三子空手而立如臨風之樹。惟那一身血汙的衣服破壞了他與生俱來的儒雅之氣。
蔡風依然靜坐著火把正是他熄滅的沙瑪軟軟地癱在地上拄刀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流沙刀成了支撐他身軀重量之物——他敗了!
沙瑪敗了敗得很慘也有些不服氣但他敗陣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零亂的頭散披在沙瑪的肩頭使其形象更為淒慘而傷感蒼白的臉色在微帶談黃色的頭之下更顯詭異。
三子沒有動也不想乘勝追擊只是以一種極為平淡的目光憐憫地望著嘔血的沙瑪。
“你敗了!”三子聲音極為平靜地道。
“你……為什麽不殺我?……咳……咳……”沙瑪再一次咳出兩大口鮮血他隻感到肋骨內陷五髒俱裂。那種無法理解的痛苦使他第一次感到死亡的可怕。
“因為你是個人才如果殺了你將是一種浪費!”三子依然是那般溫和而平緩地道。
沙瑪感到有些意外他似乎並沒有想到三子竟會這樣回答不由得澀然一笑冷冷地道:
“你想好了?”
“我沒有必要去想太多!”三子不屑地道。
沙瑪微微有些痛苦地牽動出一絲不屑地苦笑道:“我沙瑪……從來都不需……要人可憐!”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那可憐的樣子快給我滾!否則說不定我會改變主意的!”三子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縷極為冷漠的殺機掃過沙瑪的臉龐。
沙瑪心頭一怔。以流沙刀撐起身體深深望了三子一眼陰森地笑了笑道:“你會後悔的!”說完踉踉蹌蹌地向夜色之中行去一路咳著鮮血。
野狗群似乎並無意去噬食這樣一個傷殘之人。
蔡風沒有說話只是嘴角露出一絲異樣的笑意。
三子依然靜立如玉樹臨風目光看著沙瑪遠遠地消失於黑夜中這才長長籲了口氣抬頭仰望天空。
天空黑暗得像個鍋底緊緊扣在大地之上使夜色變得更為迷芒讓人無法不為之感歎。
“你傷得怎麽樣?”蔡風有些關心地問道。
“我……”
“小心!”蔡風突然一聲驚呼打斷三子的話但是仍然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