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福和田祿相視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異蔡泰鬥在講道理之時那種神態、表情極像一個人。
“爹!”田福和田祿禁不住輕呼道。
田中光長長歎了一口氣淡然道:“罷了罷了!”
遊四心頭不由得大喜蔡泰鬥也禁不住露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
“好你們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吧大家放下兵器!”田中光無可奈何地道。
眾親兵聽得田中光如此一說全都松開了持著兵器的手他們當然明白眼前若不降只會是死路一條他們自然不想死。
蔡泰鬥松了口氣卻轉目向田福和田祿望了一眼淡笑道:“有人讓我代他向兩位公子問聲好。”
田福和田祿禁不住一呆卻不明白蔡泰鬥此意何指。田中光也是弄得一頭霧水疑惑地向田福和田祿望去。
田福和田祿對視了一眼也是一臉迷茫之色禁不住疑問道:“誰?”
“當初打爛你們屁股的人!”蔡泰鬥的話讓遊四也吃了一驚田中光更是臉色鐵青。他以為蔡泰鬥是在羞辱他的兒子正要開口田福和田祿同時驚喜地呼道:“蔡風!”
這一下除蔡泰鬥之外所有的人全都愕然卻不明白田福和田祿怎地又將蔡風扯了出來。田中光更是一頭霧水地望著兩個兒子不過他卻知道蔡泰鬥的話並不是在羞辱田福和田祿這是自他們表情的驚喜中看出來的。心中不由暗自嘀咕:“難道蔡風曾打過兩小子的屁股?”
“兩位公子果然還沒有忘記故人不錯正是蔡風!”蔡泰鬥淡然笑了笑道。
田中光也微微有些心驚要知道蔡風可是當今武林和朝廷中十分棘手的傳奇人物何時竟成了自己兩個兒子的朋友呢?
“蔡風他現在哪裡?”田福和田祿想到這個兩年都未曾見過面的好夥計禁不住心神鵲躍。回想當年一起胡鬧的情形二人心頭更生一股暖意不過他們很快便現父親的目光在逼視著他們。
田福和田祿兩人乾笑一聲同聲道:“娘也知道蔡風是我們的好朋友。”
田中光一呆這件事似乎只有他不知道不過此刻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多了蔡風這個朋友總不會是件壞事何況自己現在是降將的身分。
“蔡風早算準今日之事因此他叫我轉告你們他在葛家莊等候著幾位!”蔡泰鬥悠然一笑真誠地道。
“他……他怎會在葛家莊?”田福和田祿一呆結巴地問道。
“因為他是葛家莊的半個主人!”遊四的話更為直接而有力也更讓人心頭大震。
田福和田祿怎麽也沒有想到當初一起與他們耍無賴的少年竟會成為天下聞名的葛家莊半個主人。
田中光當然也吃了一驚蔡風曾在軍中轟動一時。李崇、崔暹極為推崇這個年輕人更傳說蔡風乃刀道神話蔡傷的兒子怎地此刻又成了葛家莊的半個主人?難道江湖中傳說葛榮是蔡傷的師弟並非空穴來風?一想到如果蔡傷也相助葛榮的話那的確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局勢他還有什麽話可說?蔡傷比他出道更早縱橫沙場蔡傷甚至可算是他的前輩更在年輕一輩將士中樹立了崇高的形象。二十年前軍中的將士無不以能與蔡傷並肩作戰為榮田中光自問行軍打仗比蔡傷尚有不如因此他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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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鼻漢子極為小心地踏入洞內一眼就看到蔡風倚著石壁臉色極其蒼白看上去似乎是重病將死之人。
塌鼻漢子心頭一喜他本來還擔心蔡風仍有極強的反抗力此刻一見蔡風的模樣心神放下了不少。
蔡風突然睜開雙眼石室之中早已點燃了三子帶進的火把火光之中蔡鳳的眼神呈現出一種死灰色根本就沒有半點神采但從他身上自然流露著一種清新恬靜的氣息這似乎是他與生俱來的。
“你們殺了自己的兄弟?”蔡風有些不屑地一笑平靜地問道。
“哼不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能完成任務犧牲一些是值得的。如果他不死的話我們將水遠都不可能走進這個石洞又如何能夠送你上天堂?”塌鼻漢子不以為忤地訕笑道。
“我真為你們感到不值!殺了我你們的主子能給你們什麽好處?你可知道一份兄弟之情是如何難得嗎?就只為了得到主人的一塊骨頭而擊殺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真想不到世間居然會有這樣一群沒有人性的東西讓人感到心寒!”蔡風鄙夷地道。
塌鼻漢子臉色變了數變冷冷地一笑道:“死到臨頭仍然要逞口舌之利真是可笑也可憐!”
蔡風不屑地一笑極為輕蔑地望了塌鼻漢子一眼用似乎有些虛弱的聲音道:“可憐的人是你們你們不僅可憐更可悲可歎只怕連那群野狗都比你們強!”
“找死!”塌鼻漢子暴怒長鞭直甩而出!
蔡風眼睛一閉似乎已在等死。
塌鼻漢子的長鞭又疾然回收冷笑道:“你想得倒美大爺豈會讓你死得這般痛快?我要將你一塊塊肉割下聽聽你慘叫哀號之聲更要讓你享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美好境界怕了嗎?”
“要殺就殺你要折磨人!難道你就不怕報應光臨到你的頭上嗎?”蔡風臉色似乎變得更為蒼白怒叱道。
“哈哈哈……”塌鼻漢子大笑起來道:“報應?什麽是報應?大爺我從來都不相信這一套要是說到報應大爺已不知死了多少次可是此刻大爺不是活得很好嗎?”
蔡風不由得也跟著笑了起來幾乎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隻把塌鼻漢子給蒙住了不知道他究竟在笑什麽。
“你笑什麽?有這麽好笑嗎?”塌鼻漢子停住笑聲質問道。
“我笑你笑你真可憐摸摸自己的鼻子只剩下了半個黑窟窿。這難道還不算是報應嗎?下次你報應來臨時只怕剩下的半個鼻子也會不見蹤影了哈哈哈……”蔡風說著忍不住自顧又笑了起來。
塌鼻漢子大怒如狂蔡風所言正中他的痛處此生他就以這個鼻子為憾事別人一旦提及它他心中的怒火就不可抑製。
“大爺送你去死吧!”塌鼻漢子再也顧不了是否要將蔡風千刀萬剮。
蔡風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采那長鞭的鞭梢已經抽到面門他似乎根本就沒有閃躲的意思。
“嗚……昂……呼……呼……”四隻巨大的野狗自洞中四個陰暗的角落向塌鼻漢子飛撲而上聲勢極為驚人。
“哼小小野狗也能擋我?”塌鼻漢子極其自信不屑地道同時鞭稍一揚已如毒蛇般射向左側的野狗。
“啪……昂……”那野狗被抽得倒翻兩個跟鬥慘叫不已。
“噝……”長鞭又卷起一隻猛撞而至的野狗卷舒之間那野狗猶如流星彈丸一般撞向石壁。
“砰……啪……”就在長鞭卷住第二隻野狗時塌鼻漢子極其利落地出拳踢腿剩下兩隻撲到的野狗慘嚎著跌出但塌鼻漢子此時的臉色卻變得極為難看因為他看到了空中如電芒般的箭矢直射他咽喉!
那是蔡風藏於袖中的一支極其精巧細至的弩箭。
蔡風是個獵人最懂得如何把握時機哪怕就只是一點點機會他也會好好利用。
此刻的塌鼻漢子幾乎空門大露當然這只是對於蔡風的眼力而言。他的武學修為比塌鼻漢子不知高出幾個檔次雖然此刻他身受重傷可與生俱來的敏銳洞察力和靈覺絕對比塌鼻漢子精明十倍。
塌鼻漢子的長鞭卷住了第二隻野狗回救自然不及而他一拳一腳雖然擊飛了最後兩隻野狗可是這使他拳腳回救之大打折扣甚至無法來得及回救。
“轟!”那隻被鞭子纏住的野狗被撞得腦漿迸裂連慘嚎之聲都沒有出。
塌鼻漢子的身形疾退倒翻如一張弓般飛向地上滾去這是他惟一躲開弩箭的方法。
風聲再起“哚!”短矢重重鉗入石隙塌鼻漢子嚇出了一身冷汗剛才他的確太大意了他怎就沒有想到蔡風還有弩箭這等致命的武器呢?
塌鼻漢子挺身而起長鞭再出瘋狂地擊向蔡風存身之處但他再次呆住了因為他手上沒有產生那種長鞭擊中的特有感覺。
蔡風已經不在那裡而此時蔡風究竟在哪裡呢?
塌鼻漢子現了一雙眼睛雪亮雪亮的更帶著如刀一般鋒利厲芒的眼睛似在窺視獵物的魔豹又似是暗夜中的明珠。
那是蔡風的眼睛一雙不再昏暗帶著死灰色的眼睛。
“呀!”塌鼻漢子這次真的再也沒有了活命的機會當他看到那雙眼睛時一柄鋒利的刀已經刺入了他的心臟。
刀是蔡風的如他的眼神一樣鋒利。
塌鼻漢子至死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眼睛瞪得很大他的確無法相信殺死他的人是那個看上去傷得快要死的蔡風但事實終歸是事實。
蔡風的刀正是那割肉的獵刀此時那彈出的一截刀身已深深扎入了塌鼻漢子的心臟。
蔡風的出手。就是塌鼻漢子仰身滾地的一刹那只是塌鼻漢子並未能看到蔡風那快如鬼魅的身法。
“來世不要太過輕視任何敵人只要對手沒有死你就不應對他存有半點疏忽更不要大過狠毒報應終究會來的!”蔡風眼中夾雜著不屑與憐憫語調中卻多了幾許嘲諷的意味。
“你……沒……受傷?”塌鼻漢子隻感覺到所有的力量全都隨著奔流的血水而流體更在變冷。
“傷者並不一定不可以殺人殺人更非只有硬拚一途。以少勝多以弱勝強需要的是頭腦而我的頭腦比你的腦子好使比你聰明因此你惟有認命了。”蔡風說完這幾句話後竟開始喘起粗氣來了。
塌鼻漢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嘴角滑出一股血漿艱難而得意地笑道:“哈哈……你……你也受……受了重傷殺我……你……用盡……盡了全力哈哈……沙瑪……
會……會……呀!”說到這裡蔡風猛地抽出獵刀塌鼻漢子未說完的話化成了一聲長長的慘叫鮮血自傷口處狂噴而出淋得蔡風滿身都是。
望著塌鼻漢子轟然倒下的軀體蔡風禁不住拄刀而跪手在打顫他的確感到太過疲憊了雖然其功力恢復極為快可是要殺這樣一個對手幾乎耗盡了他此時所有的心智和力氣所有凝聚的功力也在刹那間消耗殆盡如果此刻一個普通人入洞殺他只怕他也無法抗拒了。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一個普通人想來殺他。只怕尚未近身對方已被那些野狗分屍而食了。這絕對不是危言之談。
蔡風深深吸了口氣似乎恢復了一點力氣傾聽著洞外的金鐵交鳴之聲他心頭微微一動緩緩立起身子小步小步地移向洞口這是他絕對不能不關心的一戰。不過自洞中移向洞口似乎並非一件難事。
洞內三隻幸存的野狗也都有些狼狽但仍護在蔡風的身邊向洞外行去就像忠實的仆人這也是蔡風惟一值得慶幸的地方。
“當……當……”一陣暴響在蔡風抵達洞口之時複歸於寂靜。
地上火光隱隱插於一邊的火把是那塌鼻漢子點著的此刻猶未熄去這也許有些特殊。
三子和沙瑪相隔三丈而立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纏。不過蔡風可以看出是三子落入下風至少三子身上有六道傷口而沙瑪身上只有一道且這一道傷口還是沙瑪在聽到塌鼻漢子的一聲慘叫之時被三子趁機所劃的一刀否則三子的身上只會再多添一道傷痕這是毫無疑問的。
三子似乎流了很多血衣衫染得一片血紅形態極為慘烈。
“阿風你怎麽出來了?”三子焦灼地問道。
“我乾掉了那塌鼻漢子就想著出來收拾這外面的小醜了。”蔡風強裝笑顏地道。
沙瑪斜眼打量了蔡風一番有些不屑地道:“今日你們兩人都得死你是強弩之末何足言勇?害得我還擔心了許久!”
蔡風和三子都感覺到一絲異樣那就是空氣突然變得熱了起來。那是沙瑪的氣勢在瘋長刀身似乎更隱隱顯出黃沙的色調。
“你以為自己一定可以殺了我們?”蔡風依然平靜至極地問道但心中卻有些吃驚忖道:“看來這小子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現狀剛才是不知道我的虛實而不敢施展全力以防我在旁邊覷出他的底細看來這小子此刻定是要使出殺招了可是這又能怎麽辦?”蔡風大感頭大不過事己至此已經沒有什麽好怕的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自己即使不出來他也遲早會使出絕招的。
“那就要問問我的流沙刀了!本公子讓你們見識一下‘流沙刀法’以讓你們死而無憾!”沙瑪傲然笑道。
“流沙刀法?”蔡風禁不住多打量了沙瑪一眼對沙瑪所說的這種新鮮的武功倒似乎極感興趣。
“阿風讓天網帶你快走這裡由我來對付!”三子認真地道他知道自己的武功與沙瑪有一段距離剛才他便已感覺到沙瑪並未盡全力只是好整以暇地對他。此刻他明白那是因為沙瑪想隱藏最後殺招來對付蔡風抑或是他怕蔡風在暗處窺視出他的武功路數而更容易防范。此刻沙瑪一眼就看出了蔡風的虛實再無顧忌也就可以全力使出殺招。三子的確沒有把握能夠抵抗沙場多少招不過他自信要想纏住沙瑪一段時間還不是問題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必要與沙瑪硬拚。
“我不走!我倒要看看他的‘流沙刀法’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在我的想象中那也應該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中原武學博大精深豈是番邦異國所能比擬的!”蔡風豈是偷生之人不由得出言道。
“傳聞你乃是中原武林第一刀的兒子想來你的刀法定然有著過人之處只可惜此刻你恐怕連揮刀的力氣也沒有了否則我倒要領教領教中土的絕世刀法究竟是否可以屠狗屠貓?”
沙瑪望著蔡風淡然揶揄道。
“屠狗屠貓那是不能的但若擊殺像你這樣的人倒還不是什麽難事!”蔡風淡然回敬道同時暗自快提聚真氣他必須要讓自己快些恢復功力。
三子知道蔡風是不願意拋下他獨自逃走心中禁不住有些後悔不該在這裡出現如果不是他要來尋找蔡風沙瑪就不可能找到此處沙瑪之所以能夠尋來一定是早已跟蹤在他的身後一直到蔡風出現了之後才現身的。
沙瑪的可怕的確是常人無法理解的通天上人和普其的死他似乎絲毫都不在意。明明可以出手相救但沙瑪最終隻做了一個旁觀者看著一個個同伴死在三子的刀下。如此作風的確幾近殘酷更有那“歪脖子”本可不死但是他為了將三子自那有利的位置逼下來竟不惜殺死“歪脖子”以“歪脖子”的屍體作掩護這種只求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三子還是第一次看到也感到心頭顫。這個人也的確讓人感到心寒。
蔡風捏嘴出一聲短促的尖嘯。在沙瑪和三子驚異不解之時天網和野狗群己如潮水般全都湧到蔡風所立的洞口之下天網更帶著幾隻身體碩壯的野狗溫馴地蹲在蔡風的左右吐著舌頭滿目盡是敵意地望著沙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