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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獵人》第 7 章 生離死別
蔡風心想:“我遲也是死早也是死又何必再讓他們擔心一次呢?此刻他們隻道我為戰而死而且他們已經擔心過一次若眾人此刻現我仍未死又知我只有一個月的生命他們豈能夠安心渡日?甚至會更加痛苦而一個月後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去只怕會更加接受不了。我不能再害他們不能讓他們更痛苦!”想著蔡風竟忍不住掉下淚來往事猶如一場場戲在腦海中上演父親、啞叔、馬叔、黃狗、長生、三子、凌能麗、劉瑞平……

 一個個是那般的清晰那般……可是此際自己就要與他們永遠分離這的確讓蔡風有些難過。

 蔡風望了望遠處暗淡的天空起伏的山嶺禁不住長長一歎他的確很幸運地活了下來可是他的心卻已經死了此刻他再也不想見任何人那只會成為別人心中的一種負擔此刻別人當他死了頂多只會傷心一時甚至還會在心中存有一點點希望否則一個月後他活生生死在大家面前那後果就更加無法預料了。因此蔡風選擇了逃避。

 三子和遊四等人沒有現在崖壁之間的蔡風可是蔡風卻望著這些人迅自崖頂滑落而至谷底這種咫尺天涯的感覺的確讓人心酸。

 蔡風現眼下的藏身之地已是黃昏時分。夕陽的光芒自一團乳白色的雲端折射在山崖之上那璀璨瑰麗的美景隻讓蔡風的心神飛越到另一空間但很快一點暗影使他的眉頭稍稍一跳。那是不遠處的一塊石壁根據蔡風獵人的經驗他很清楚地感覺到那裡應是一個山洞。惟有山洞才會將照在山壁上的光線吸進去而不產生反射雖然只是一點點細微的情節但蔡風仍然清楚地覺察到了他那細膩的洞察力惟有獵人才具備。

 蔡風沒有猜錯也沒有估算錯這裡果然是一個山洞隻憑其回音的聲響就可知道其深度難測而且似乎有著極多的分支岔道蔡風並未深入他隻覺得很累無論是心頭的累還是身體的累都使他隻想平靜地休息一番。

 此刻夜已深山谷之中猶有如螢火般的篝火也有走來走去的燈光顯然三子等人尋找蔡風的過程仍未結束。蔡風心中有些不忍可又無可奈何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命運在凌伯的醫經藥典上他學過醫理知道即使是神仙也無法拯救他的生命並不是因為蠱毒也不是因為毒人之毒而是那種毒人之毒與蠱毒相結合產生的新毒素當達摩說出他的病情之時他就清楚會有一個怎樣的結局。

 即使此刻陶弘景到了山腳下也無能為力他雖可以解開毒人之毒也能解開蠱毒但絕對不能解開那存於蔡風體內的新毒素哪怕扁鵲、華陀再生也無能為力。因此蔡風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會逃過一死當世之中只怕連田新球也無法解開他體內的毒素了。

 山洞之中極為陰冷似乎山洞的那頭總有一股十分陰森的冷風吹入更多了一絲鬼氣森然之感。

 蔡風木然地爬起來洞口不是很長但裡面卻似乎極為寬敞只是身邊並無火折子當然對於蔡風而言黑暗並不影響他的行動在夜裡視物對他這種功力的人來說是輕而易舉之事。

 此刻他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想到今日在玉皇頂上與那老者的雷霆數擊那驚天動地的怪異場面隻讓他此刻仍是心有余悸那老者的攻擊力在他見過的所有對手中最為可怕包括他的父親也不可能是這老者的對手蔡風更驚的卻是自己竟然能夠將“滄海無量”

 揮至極限這是如何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蔡傷當初講過要動“滄海無量”不僅需要功力達到一定的境界更要以佛心出刀方能夠真正將這一刀的威力推向巔峰而達到刀化佛蓮之境。否則未傷敵先傷己敵我俱損但今日一戰蔡風不僅將“滄海無量”揮至極限更且自己似乎分毫未傷反而通體舒泰甚至連體內的毒蠱都未作這的確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難道真是自己的功力和佛心勝過父親嗎?蔡風也有些疑惑。

 仔細分析其中的細節蔡風想到了蔡宗的刀那柄透著一股奇陰奇寒之氣的刀。他能感悟佛心能夠使自己的功力極具提升似乎與那柄奇異的刀脫不開關系那究竟是怎樣一柄刀呢?蔡風怎麽也想不到是他完全吸納了那柄刀中所聚斂的兩位域外佛門宗師的佛家功力並通過區陽魔功的激使他體內的無相神功與刀身之中的龍象般若神功完全結合才會使刀化三朵佛蓮更以天地之間的浩然正氣洗滌經脈擴充七經八脈甚至連道家的正氣也與中外兩大佛門最高最純的真氣相揉合而達成無間無隙的整體。此刻蔡風體內的真氣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天下再也無法找到第二個擁有他這般獨特的真氣兼負佛道神功只不過蔡風沒有想到能夠將其貫通而已只怕連蔡傷和黃海也料不到。

 佛道兩家真氣都屬於先天正氣的一種域外佛功與中土的佛功雖有修持之法的差別但其性質仍是一樣在天地浩然正氣為媒體的引介之下三種先天正氣合為一體並不值得奇怪。

 蔡風的腦子中再一次回憶那老者的每一個動作細節那完美的拳與掌相接合所選角度是那般玄奇奧妙在那絕無絲毫破綻的攻勢之下他竟能夠擊敗對手這的確讓他想象不到。

 不過蔡風知道這是自己佔了兵刃之利若無兵刃之利只怕勝負難料。此刻他相信當世之中大概只有“滄海無量”才是那老者的克星而那老頭一身的魔氣、殺氣更是他前所未見。蔡風心頭暗想:“既然今日我未死一定要盡力殺死那老魔否則也不知老魔會在江湖上製造多少殺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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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紫煙突地感覺到一股陰寒至極的殺意直透其體幾乎使她的心脈凝結更有鋒銳無比的刀氣襲體。

 談紫煙睜開眼時便現那神秘人再次出左手比任何一次都快利落而凶猛那是因為一柄刀。

 一柄迎面劈來的刀只有一柄天地之間就只有這麽一柄刀。

 刀劈開天劈開地劈開虛空和空氣劈開一切這才劈在神秘人的左掌之上。

 “當!”一聲清脆至極的聲音震得談紫煙耳鼓作痛。

 神秘人退了三步這是他在掠出窖洞時第一次受挫地上有三個半尺深的腳印。

 談紫煙的身子一震然後便斜斜飛了出去她看見神秘人的對面站著一個裝束有點怪異的漢子雙手握著一柄長約五尺的大刀。

 神秘人站定身子幾縷土塵在他的頭頂飄落弄髒了他的頭弄髒了他的衣服但他卻一動也沒有動面具下的眸子閃過一絲極為陰冷的寒芒口中卻沉冷地吐出三個字:“阿那壤!”

 “葛榮果然是葛榮就是與眾不同一眼就能道破本王的身分!”那裝束怪異的漢子冷冷一笑道。

 談紫煙落地並無聲息只是微微感到有點乏力似乎她仍未自那神秘人的懷中蘇醒過來一般當她聽到眼前兩人的對話時她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禁不住呆若木雞眼前的這兩個神秘人物竟然是傳說中的兩大當世頂級人物柔然王阿那壤和葛家莊莊主葛榮。一個是域外第一人一個是統領百萬義軍、中原最富有、最有實力的商人而此刻兩人竟然全都聚於泰山之下的荒郊野嶺上怎不讓她心驚?

 “你怎知我就是葛榮?”那神秘人手中玩弄著一柄七寸長的小刀悠然問道語調極為平和並未因阿那壤的偷襲而怒。

 葛榮手中的七寸小刀就是那硬切對方五尺長刀的兵刃藏在他的衣袖之中令人防不勝防但救命還是足夠當然用來殺人也不無不可。

 “能夠瞞得住我的事情似乎並不多你還用戴著面具嗎?”阿那壤自信地道。

 葛榮灑然一笑道:“阿那壤果然厲害!”說著望了望自暗處走出的幾人禁不住又道:

 “你身為一國之主卻以這種手段來算計人難道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

 阿那壤見對方間接地承認自己就是葛榮也便不再介意笑了笑道:“所謂用兵之道並不能蠻來能夠圓通便圓通對於我們來說擊敗對手是我們惟一的目的至於用什麽手段那沒有必要想得太多何況我的對手是天下最難纏的人之一試問我們又豈能明刀明槍地乾?”

 葛榮依然在把弄著手中的小刀平靜地問道:“你也太看得起我葛榮了爾朱榮是你搶去的而這些人也都是你殺的嗎?”

 “不錯他們都是我殺的爾朱榮也是我劫走的我要用他去換北魏的北六鎮甚至長城以北所有的城池和土地!”阿那壤得意地道。

 葛榮又豈會不知爾朱榮的價值阿那壤的確說對了若能控制爾朱榮就等於控制了爾朱家族也等於控制了北魏四分之一的江山其實葛榮又何償不想這樣呢?只是他沒有料到竟有人捷足先登了。

 “那你今日這般對我又是何種目的?”葛榮冷問道。

 “哼你在暗中支持突厥族並與契骨、契丹各國交易這完全是與我柔然過不去我阿那壤絕不容許有人影響到我們國家的利益不管是誰都必須付出代價!”阿那壤狠聲道。

 “哦那你今日也是專門針對我而來了?”葛榮反問道。

 “應該說是這樣我們雖然對付不了蔡風那小子但只要你死了也同樣不會有人敢干涉我們柔然的事了。”阿那壤冷然道。

 “哦你還有自知之明看來也是自泰山下來的?”葛榮譏笑道。

 阿那壤的臉色變了一變他的確是自玉皇頂下來但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因為他是化妝之後才上山的而蔡風的“滄海無量”的確讓他歎為觀止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是“滄海無量”的對手也可以說“滄海無量”是所有刀法中無可越的極限。阿那壤是用刀的高手所以他明白自己水遠都不可能勝過蔡風。這才會有剛才那一說法但他並不否認道:“不錯我是自山上下來不過我想告訴你一個不是很好的消息蔡風墜谷而死我自然無法對付一個死人!”

 葛榮似乎聽到了很好的笑話目光向阿那壤身後的一名三十多歲、臉上有一塊紫斑的漢子望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怪異之色秋末波便提在那人的手中。

 “葛榮感到很意外嗎?蔡風的死的確有些可惜不過要想英雄救美自然必須付出代價!”那臉有紫斑的漢子補充道似乎是在譏諷蔡風也似乎是在提醒葛榮。

 葛榮的臉色大變看來阿那壤所說並非虛言。

 “6飛去將那女子也一並提過來!”阿那壤向臉有紫斑的漢子吩咐道。

 “是大王!”那漢子恭敬地應了一聲伸手點住秋末波的穴道如一道輕煙般掠向談紫煙。

 談紫煙一驚手中的孔雀翎一抖飛刺而出。

 葛榮心神一分之時阿那壤的五尺大刀已如電弧般劃出切碎虛空以洶湧無倫的氣勢緊逼葛榮頭頂。

 葛榮冷哼一聲手中的短刀化為無形如一道血芒般疾射劃出在暗夜的火焰中暴出一團腥紅的血霧將自己也吞噬在其中。

 阿那壤吃了一驚那短刀以無聲之勢逆風而上竟逼臨他的面門也不知道葛榮所用的究竟為何種手法但無論所用何種手法他都必須擋。

 其實阿那壤根本就未曾刻意揮刀去擋那完全沒有必要那是因為他的刀勁所籠罩的范圍之中似乎有一股極強的牽引力將對方小刀的衝力完全緩解。

 “當!”血霧微散阿那壤的身子巨震竟忍不住退了一步葛榮左手一拂那柄小刀猶如活物一般又飛了回來納入他的衣袖之中。

 葛榮手中的小刀正是得自杜洛周的飲血寶刀阿那壤身子未停飲血寶刀在葛榮的腰際劃過一抹淒豔閃射而出。

 談紫煙一聲驚呼她根本不是6飛的對手出手才不過五招就被其所製。

 阿那壤似乎有些吃驚葛榮的功力的確勝他一籌剛才這一刀就已表明得極為清楚他退了一步而葛榮根本就未曾受到任何影響這不能不讓他暗暗吃了一驚。

 葛榮自窖洞中衝出之時阿那壤只是揀了個便宜這才一刀將葛榮擊退三大步而且那是因為葛榮懷中尚抱著一個談紫煙更以小刀對大刀事起突然之下才會吃虧並不是表示葛榮的功力不如阿那壤。

 阿那壤雖是漠外第一高手但葛榮又豈是中原末流?對於江湖中人來說葛榮的武功與其智慧一樣深不可測尤其他所學的是佛門至高無上的無相神功其功力之純是阿那壤所難以相比的。

 阿那壤來不及查看自己的斬馬刀是否完好無損。但他卻知道葛榮手中的小刀是一柄寶刀絕對不容輕視的寶刀雖然他手中所執之物也非凡品可仍忍不住有些擔心是否能夠抗衡那柄邪異的小刀。

 飲血刀本身就充盈著邪氣那噬血的暴戾之氣表露無疑再加上葛榮勁氣的摧逼虛空之中似乎飄浮看血腥之氣。

 “當當當……”葛榮一口氣斬出七十九刀每一刀都力若千鈞幾乎不給阿那壤半點喘息的機會。

 在第八十刀交擊之後阿那壤終於飛身後掠三丈落入6飛諸人的身前臉色有些難看。

 葛榮沒有追擊只是自面具內射出的目光有點異樣甚至可以說有點古怪。

 阿那壤也現了葛榮那古怪的眼神心中禁不住升起一絲陰影葛榮那種目光就像是在看一隻掉進陷階中的野獸也便在這時他感到腰際一陣冰涼一股極為鋒銳的力量襲入他的體內。

 阿那壤禁不住狂呼一聲手中的大馬刀瘋狂後掃而出鮮血自他的腰際噴射而出。

 “6飛你這逆賊!”阿那壤身後的幾名護衛也似乎為眼前的一切給驚呆了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成為眼前這種局面。

 刺入阿那壤體內的是一柄鋒利的短刃隻留下一截刃柄在體外。

 短刃是6飛的一個讓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殺局。

 阿那壤的刀斬空但6飛仍受了傷是被他身邊兩人所傷這兩人正是阿那壤的貼身護衛無論在任何時候其反應度絕對是第一流的無論是誰只要敢攻擊阿那壤他們都會施以最無情的攻擊。

 6飛暴跌而出卻是落在葛榮的身邊為葛榮所接。

 阿那壤的眸子之中閃過無情的恨火幾乎要將受傷的6飛燒成灰燼。

 “為什麽要這樣?本王待你不薄你身為本國的駙馬如此豈不是讓本王寒心嗎?”阿那壤的語調極為痛心他怎麽也想不到駙馬竟會持刃殺他。

 “老六乾得很好!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望!”葛榮自懷中掏出一張潔白的絲絹為6飛拭淨嘴角的血跡讚賞地道。

 “6飛你這逆賊原來竟是葛榮身邊的人!枉大王對你如此恩寵我胡讚今日不殺你這狼心狗肺的家夥就誓不為人!”一個頭頂只有三咎頭的漢子吼道。

 6飛似乎稍有些歉意地望了阿那壤一眼苦澀地笑了笑道:“對不起雖然你對我恩重如山但是我的全部包括我的生命都是莊主所賜為了葛家莊的事業其它的一切都不可能成為我的絆腳之石包括愛情、友情、親情。我的使命只有一個那就是隨時準備為葛家莊而犧牲!”

 阿那壤和胡讚諸人全都怔住了心頭禁不住蒙上了一層陰影。

 “你是葛家莊的奸細?”阿那壤冷冷地問道他畢竟是漠外最有權威的人很快就恢復了應有的冷靜。

 “哈哈哈……”葛榮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自信而悠然地道:“你明白為什麽我會知道爾朱榮之事嗎?又為什麽會到這裡來嗎?這全都是我的好義子透露的因為你所能知道的每一件事都逃不過他的耳目而他知道的事我就一定知道阿那壤你認命吧!”

 “他是你的義子?”阿那壤和他的所有護衛全都大驚他們怎麽也想象不到6飛竟然是葛榮的義子。

 “不錯莊主就是我的義父我也不叫6飛而是葛六在葛家十傑之中排行第六。今日的一切全都是我與義父一手策劃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擋了我們葛家莊在域外的財路!”

 6飛稍稍站直身子聲音恢復了往常的陰冷。

 阿那壤半天說不出話來呆如木頭人一樣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在漠外混跡了十余年的人竟然是葛家十傑之一的葛六且還是葛榮的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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