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赴京趕考的蕭銘誠,香漓也離開了怡春院,全心全意地守在這間老舊的木屋等著他光耀門楣,她相信,他不會讓她失望的。
一切,全如她所期望的進行著,然而,為何她內心深處,還會隱隱有股失落感?
將身子浸在注滿熱水的木桶中,一室氤氳熱氣熏紅了水嫩的嫣頰,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夜──
她身上每一寸細致肌膚,他全恣意地撫觸過,從未與人這般親近,她怎麽也忘不掉那心旌蕩漾的迷醉滋味。
如果……如果那一夜不是他,她還會有相同的感覺嗎?
這是一道永遠無解的疑問。
早已做好準備,隻要眼一閉,這如夢魘的一夜就過去了,沒想到,事情不若她所想象的發展,她不但不覺得惡心難受,甚至在這當中感受到快樂,他是那麽的溫存體貼,從頭至尾,未將她當成宣泄獸欲的女人,反而以無比的耐心引導她,教她領會兩情繾綣的美好。
也因為這樣,才會令她──
懷念。
是的,她懷念那一夜,懷念被他摟在懷中呵憐珍愛的感覺。
思及那一幕幕臉紅心跳的激纏,她不由得捧住燒紅的臉蛋,埋入清水之中。
老天,她在想什麽?這是不對的!在行為上,她無法選擇,但是心靈上,她至少要忠於蕭銘誠,她怎能連靈魂都背叛了他?
都怪那名陌生男子!他太過狂狷霸氣,而蕭銘誠的性子太溫和,相較之下,他過於強勢的作風才會令她一時迷亂。
是的,這隻是一時迷亂,過一陣子就好了。
甩開腦中如魘魅般纏住她不放的形影,她信誓旦旦地說服自己。
她會與蕭銘誠恩愛到老,白首不離,一定會的!
◎◎◎
然而,她卻忘了思考一點──希望淘寶網女裝 天貓淘寶商城 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 淘寶網女裝夏款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 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 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 淘寶網女裝冬款愈大,失望的打擊就愈痛徹心犀!
等了數月,她等到了蕭銘誠的金榜題名,同時,也等到了他移情別戀,擇日與恩師之女──史部尚書的千金完婚的喜訊!
晴天霹靂一般的打擊重重敲上心頭,她不敢相信,兩小無猜,情意甚篤的蕭銘誠會這麽對待她,他甚至不曾親自見她,對她說上一聲,就這麽決絕地背棄了她,隻留下一封可笑的書信──
香漓:
當你得知這個消息時,我知道你一定很傷心氣憤,但是請相信我,我心中同樣飽受煎熬,當情義與名利不能兩全時,我隻能選擇割舍你,不要恨我,這一路以來,我吃了太多的苦,你該比誰都明白,那些日子,我甚至不敢去回想,面對著平步青雲的機會,我如何能任它失之交臂?所以,我才會決定迎娶尚書千金,讓嶽丈助我在官宦生涯無往不利,如果你真是為我好,請祝福我,好嗎?
銘誠筆
香漓字字咀嚼。她何隻傷心氣憤,那根本是悲憤欲絕,而他居然還要她諒解他、祝福他……他難道不覺得欺人太甚?!
更可笑的是,當初她給了他五十兩助他赴京,而今,他竟以一百兩來求個兩不相欠──
呵,蕭銘誠,我所付出的一切,竟隻換來這一百兩的羞辱。
好可笑,她真的覺得好悲哀、好可笑!
她恨他!恨之欲絕!
他要恩斷義絕,好,她就成全他!
咬緊牙齦,她揮筆而就──
皚皚山上雪,皎若雲間周。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日溝水頭。邂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蓰蓰。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一首卓文君的「白頭吟」,道盡了她內心深處的悲恨。
斬斷了一切,她茫茫然地仰望天際,今後她該何去何從?
毫無保留地付出一切,換來的,是這般不堪的待遇,她還有何面目苟活於世間?這樣的人生,活著,又有何意義?
她什麽都沒有了,人生,已不再值得牽掛……
如果連相知相許十多年的人,都能在旦夕之間背棄她,這世上,還有什麽值得她堅持?
她已心灰意冷。
望著水光粼粼的江面,淚,突然不再流了。
她神色無比平靜,幽幽閉上了眼,決絕地縱身一躍──
浮浮沉沉的浪潮,將她推向茫茫未知的命運。
◎◎◎
沒死嗎?
再度睜開眼,她身處於雅致的廂房,面對著兩張和藹慈祥的臉龐。
「你們──」
「小姑娘,你醒啦?感覺如何?」婦人首先上前,柔婉的聲音讓她覺得好溫暖。
「是──」喉嚨有些乾澀,她輕咳了聲,再度開口。「你們救了我?」
「來,先喝口水。」中年男子倒了杯水給她,然後才道:「是的。姑娘是失足落水,還是──」
香漓別開臉,沒回答。
這一問,又讓她憶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如果可以,她情願忘了它,重新開始──
她一震。
重新開始?!
是啊!何不重新開始呢?為了這樣一個毫無志節的男子,斷送了性命不是太不值得了嗎?算是上天垂憐吧,讓她看清了他貪慕榮華的本性,否則,她就算得到了這個男人,也不見得是多幸運的事,何苦為他想不開?
昨日種種,已隨著跳江的宋香漓葬身海底,重生過後的她,要活出全新的自己,不再為男人而傷神,她,宋香漓,將不再屬於任何人。
想通了之後,她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伯父,伯母,謝謝你們救了我,兩位的大恩,我會永遠記住的,小女子不再叨擾了,就此拜別。」說著,她拉起被子就要起身──
二老對視一眼,交換了一記有默契的眼神。
「咦,等等,小姑娘,你有地方去嗎?」
她一怔,旋即道:「天地之大,豈無我一介弱女子的容身之處?」
不錯,有志氣!
男子眼露激賞。「如果,我們希望淘寶網女裝 天貓淘寶商城 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 淘寶網女裝夏款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 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 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 淘寶網女裝冬款你留下呢?」
「我不懂。」
「是這樣的,我們夫妻倆成親多年,至今膝下猶虛,如果小姑娘不嫌棄,就讓咱倆收為義女,以承歡膝下,你意下如何?」
峰回路轉的發展,教香漓當場傻了眼。
「怎麽,你不樂意?」
「不,不是!」怕二老誤會,她急忙回道。「我……我是……」
「那不就得了。別你你我我的,乾脆點,叫聲義父、義母吧!」男子豪爽地下了結論。
錯愕過後,香漓仰首迎視二老慈愛的臉龐,當下不再猶豫,雙膝一落地,利落地磕了個響頭。「義父、義母在上,請受女兒一拜!」
「好、好、好!老頭子,我們有女兒了。」這標致的丫頭,愈看她可是愈滿意呢!
婦人攙起她,溫柔地拍拍她的手。「來,現在該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了吧?」
「我原姓宋,名香漓。」她溫順地回答。
「宋、香、漓──」婦人直點頭。「好名字!」
「香漓呀。我都還沒告訴你,為父在朝為官,今後,你可就是官家千金嘍!」
官家千金──
此話聽進耳中,她不由得感歎世事奇妙。
蕭銘誠為了官家千金而舍棄她,而今,拜他所賜,她竟也成了「官家千金」。
「你義父啊,可是朝中的一品官員,位居丞相之職,是皇上的左右手,極受皇上重用呢!」
「莫非,義父便是以仁德施政、頗受百姓愛戴的王丞相?」香漓訝異地問。
「呵呵,那是百姓們謬讚了。為父食君俸祿,自當為君分憂,體恤百姓,算不了什麽的。」
瞧瞧,上天多麽眷顧她,讓她遇著了這麽好的一對夫婦。
也許,她該感謝蕭銘誠的無心插柳,讓她因禍得福,擁有了一雙慈悲和藹的父母,重新拾回早已自生命中遺落的孺慕溫情。
◎◎◎
一年後
神態慵懶地躺在床上,睇視眼前妖媚的女人,他不帶任何反應,近乎麻痹地任她投懷送抱,使盡勾引之能事……
他該快意瘋狂地和她來場男歡女愛,但是……麻痹!是的,他覺得麻痹。
一個又一個的女人,讓他覺得乏味,下意識裡,他總會拿她們和「她」相比,而結果是──
他歎了口氣。
這些虛有其表的女人,不值得他投注分毫的心神,他甚至懷疑自己從前究竟是如何忍受這些無趣的女人,甚至還樂在其中?
真正的女人,應該要像「她」──
這是否就是所謂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永遠令他牽念。
是這樣嗎?那麽如果完完整整得到她,他是否就能徹底斬斷所有不該產生的情緒,回到以往遊戲人間的瀟灑快活?
拋開混亂的思緒,他煩躁地推開黏在他身上那具豐腴惹火的女性,拉攏身上的衣袖。「你走吧!」
「什麽?」女子一臉錯愕。他們可……什麽事都還沒做耶!他這樣,豈不擺明了是尋她開心?
「別再讓我說第二遍。」他不耐地將一張銀票往她身上丟。
女子喃喃咕噥了幾聲,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也沒再多說什麽,乖乖穿回衣服,拾起銀票,無聲地離開,反正她有錢拿就好。
又一個沒個性的女人。
朱玄隸冷眼看著,不禁又歎了一口氣。
要到哪兒再去找一個如「她」這般獨特而耐人尋味的女子呢?
右手下意識的撫上腰際,一隻拇指般大小的精致香囊赫然出現於掌心。
其間的香氣早已淡去,但他仍是無一日離身。
莫名的眷戀難以解釋,要忘掉她真的好難。
「小丫頭,你到底在哪裡呢?」翻過了江南,就是找不著她,難不成好好的一個人會憑空消失?
或者,還有另一個可能──她早已不在江南一帶?
回京後,她的倩影總是盤旋不去,連帶的,使得他對其他女人也失了興趣,現在外頭已在議論紛紛,說他這個風流情聖一日比一日更怪,幾乎要成了柳下惠,蜚短流長傳到最後,就連他早已「後繼無力」之類的話都出籠了。
這小女人可害慘他了,要讓他找著,他會輕易放過她,他就跟她姓。
可話又說回來,她姓什麽他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他更覺得自己瘋得徹底,竟為一個一無所知的女人搞得他一點都不像自己。
「王兄,今天又『吃素』啊?」一道清靈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標致女孩探進頭來。
「丫頭,你胡說什麽!」朱玄隸瞪了女孩一眼。
對這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小妹,他是傾盡了心力在呵疼,父母也是將她當成心頭寶般的珍寵著,也許就因為這樣吧,這打小嬌生慣養的小郡主,免不了驕縱刁蠻了些,但他清楚,她仍有一顆純真無偽的善良之心。
「本來就是!」朱瀲彤一屁股坐上兄長的大腿,勾住他的頸子。「剛才看那女人一臉怨婦樣的離去,我就知道你沒好好滿足人家,對吧!」
想當初,出王府離去的女人,哪個不是眉開眼笑,如沐春風,再看看現在……唉,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朱玄隸皺了皺眉,拍掉她的手。「看得到、吃不到的女人離我遠一點。」
「什麽話?重色輕妹!」她扮了個逗趣的大鬼臉。別的女人要怎麽搓、怎麽揉都可以,自己的妹妹卻連抱一下都不肯,真是小器鬼。
但是很快的,她又忘掉自身的不悅,興致勃勃地追問:「欺,大哥,你該不會真像外傳的那樣,『江郎才盡』了吧?」
「你說呢?」他淡道,以四兩撥去千斤。
「依我看,不太樂觀。」她搖頭晃腦,又是噘唇又是歎息的。「爹娘若是知曉,鐵定要痛不欲生了。」
「去你的!朱瀲彤,你少在爹娘面前亂嚼舌根。本少爺正常得很,我隻是想安分一段日子修身養性,這樣也不行嗎?」
「修身養性?你?」朱瀲彤的星眸瞪得老大,一點也不顧形象地大笑出聲。
風流了一輩子的人,居然說要修身養性,哈!他朱大少騙三歲小孩呀?
「你要是懂得什麽叫修身養性,母豬都能飛天了!」
什麽話呀!真不給面子。
「朱瀲彤,你給我記住!」
她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大哥,你還是『還俗』,我看了比較習慣。」
「還什麽俗?我又沒出家。」這丫頭真是亂用詞匯。
「你沒有嗎?」她慧黠地反問。
朱玄隸板起臉。「你在含沙射影什麽?」
「有人春心蕩漾嘍!」
「你胡說什麽呀!」他不自在地別開眼。
難得耶!臉皮厚得讓她吐上無數次血的朱大公子居然也會不好意思!
「還裝!這是什麽?」朱瀲彤動作利落地奪過他手中的香囊,快得他來不及防備,便讓她給得逞了。
「快還給我!」
「緊張什麽?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寶貝,一個大男人佩戴這種女人家的玩意兒,你羞不羞啊!」
「我說還給我,聽到沒有,朱瀲彤!」他沈下臉,一字字威冷地道。
「聽到了啦!」果然重色輕妹,沒冤枉他吧?
將香囊交回給他,見他小心慎重地收好,她拉了拉他的衣袖,一臉神秘兮兮。「嘿,大哥,這香囊淡雅清新,想必人也是如此吧?」
「你鬼扯什麽!」
「我鬼扯?那不然你乾麽老看著這香囊發呆,看得渾然忘我?難道不是在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他在思念她嗎?心頭那亂紛紛的情緒,莫非便是思念?
「有這麽明顯嗎?」他無意識撫觸著香囊,喃喃自問。
「都準備為人家『守身如玉』了,還不夠明顯?」
朱玄隸臉色又變了變。「我才沒有!」
他承認那名女子是很令他難忘,那一夜太令他回味無窮,然而,為了一個女人放棄美好的一乾紅粉佳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大哥,你也該定下心來了,爹娘想抱孫想得快發狂了。」
「不勞你操心。」他還輪得到她來教訓他嗎?真是撈過界了。
朱瀲彤還想再說什麽,但是想想,還是作罷。
姻緣天定,半點也強求不得啊!她相信,冥冥之中,屬於他的那條姻緣線,會將他與另一名女子密密相系,糾纏難分……
◎◎◎
今兒個,丞相府邸裡裡外外皆忙成一團,平日較閑散的傭仆也都謹慎了起來,觀察了一陣後,香漓一頭霧水地回房。
「奴兒,如知不知道今兒個是什麽日子?」
那名被喚作奴兒的女子停下手邊擦拭的工作,帶著些許意外地回過頭道:「小姐,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麽?」什麽事這麽了不得,她非得知道不可?
「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臨威王爺,今兒個要親臨咱們這兒。」
「哦?那又怎樣?」
「當然是要好生接待啦!你難道不曉得,這臨威王爺的權貴與聲勢,普天之下僅次於帝王之家。」
「這麽了不起?」香漓的好奇心被撩起了。
「當然。甭說當今皇上是臨威王爺的親叔父,光憑他是德懿太后最寵愛的孫兒,就連皇上也得給個幾分薄面呢!再加上臨威王爺不僅生得氣宇軒昂、玉樹臨風,本身更是極有才乾,所以很受皇上重用。」
一個王孫貴佟@鹹煬褪欽餉床還劍腥松淳褪翹溜咀櫻簧砣儷瑁械娜四兀詞瞧憧部潰蝗縊那鞍膁踩絀ぉづ
仰首一看,見奴兒洗淨抹布,又要往更高的木櫃擦拭,她趕忙上前攔下。「等等、等等!你不想活啦!萬一動了胎氣可怎麽辦才好!」
「不會啦,小姐,你別緊張。」奴兒笑笑地回應。
「什麽不會!你給我坐好,有孕在身的人還這麽不安分。」香漓半強迫地將她按坐在椅子上。
「可是,小姐,這本來就是我當奴婢該做的事,你這樣,人家會說閑話的。」
「都說幾遍了,沒人把你當下人,我早說要與你姊妹相稱,你難道就這麽天生勞碌命啊?」
奴兒撫著五個多月大的肚子,柔雅地一笑。
幾個月前,要不是蒙小姐搭救,現今世上,早已無她,她是心甘情願留在小姐身邊伺候小姐的。
小姐乃性情中人,不要她伺候,隻想與她姊妹相稱,平起平坐,並且不只一次向老爺、夫人提及將她收為義女的事,是她自認身分卑微,因而婉拒。
小姐待她恩重如山,她會永遠銘記於心。
「這幾個月,感覺還好吧?」香漓拉著她的手,關懷地輕問。
在奴兒身上,她才發現,一個女人懷孕真的很辛苦,頭幾個月,見她吐得面無血色,再來,肚子漸漸大了,做什麽事都有所顧忌,看奴兒柔柔弱弱的,真不曉得是什麽樣的力量,支撐著她,熬過這段傍徨無依的日子。
她一直都記得,當她無意間救起昏迷不醒的奴兒,醒來後,她似水般靈澄的明眸中,那抹無言的淒惶──
尤其當她問起她的名字時,她清楚地看見她臉龐閃過一x那的迷茫、淒楚及濃情,交雜成一股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然後,她才很清晰、很堅定地說了「奴兒」二字。
這個名字,對她應是有特別的意義吧!
愈是相處,她愈是發覺到奴兒的特別。她有一股──澄淨而不染俗塵的清靈韻致,深深牽引著每一顆想靠近的心,深入探索。
雖然,她的容貌並不完美,但,那是天生的遺憾,不是她所能決定的呀!
有時她會想,那個男人是否便是因為這樣,才遺棄了奴兒,若真是如此,那未免太過分了,如果介意,當初就不該招惹人家,怎麽能在弄大了奴兒的肚子後,才來始亂終棄。
可她看奴兒,似乎一點也不恨那遺棄了她的男人,仍是無怨無悔地默默為他孕育子嗣,真是個傻女孩。
反正她就是覺得,失去了奴兒,是那個男人的損失,誰教他有眼無珠,放棄了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女孩,奴兒內在的美麗,勝過那些虛有其表的女人太多、太多了。
「多謝小姐關心,奴兒很好。」
這又是奴兒的另一項特質,聲音低低柔柔,自成一股動人心弦的人間天籟,這該算是上蒼對她外貌先天不足的一種補償吧?
一塊暗色的胎記,佔據了她近四分之一的臉龐,乍看之下是有些刺目,然而長久看下來,竟自成一股別人所沒有的風韻。她從來就不覺得奴兒醜,一點也不!
奴兒見她直望著自己發愣,不禁低喊:「小姐、小姐,你在想什麽?」
「沒,沒什麽。」她回過神來,心思翻轉的當口,忍不住脫口問道:「奴兒,你可有為自己打算過?難不成,你一輩子就這樣過了?」
奴兒一手接上小腹,露出一抹母性的微笑。「這孩子就是我的全部。」也是「他」賜給她最美的禮物,她這輩子都會好好珍惜。
「我知道,可是……你難道不打算接受其它人了嗎?」
「那小姐呢?」奴兒慧黠地反問,巧妙地轉移加諸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香漓搖搖頭。「我對男人已經絕望了。」再說,不夠完美的自己,還有什麽資格去追求幸福呢?
「說得你好像歷盡滄桑似的。」
她苦笑。「你不明白我的心情,奴兒。我不想再為男人付出,那太傻了,我隻想好好地為自己而活。」
奴兒默然無言。
小姐是不敢付出,而她,是早已將心遺落在另一個人身上,再也無力付出,由某個角度來看,她們,也算同病相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