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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香》第4章
對丞相府上下而言,臨威王爺的駕臨,無疑是莫大的榮幸,為整個府邸增添了不少光輝,而王丞相更是在門口恭迎大駕。

 「王爺大駕光臨,真使敝府蓬蓽生輝。」

 「王丞相乃朝廷之中流砥柱,為人剛正不阿,幾時也學會舌粲蓮花了?」被奉入上座後,朱玄隸隨口回道。

 這番話,聽得王丞相不知如何回應,仰首見他眼含笑謔,才如是戲言。

 久聞臨威王爺為人爽朗隨和,不拘小節,果然不假。

 「王爺見笑了。」

 「得了。王丞相用不著這麽拘束。」就知道王丞相是正直的老實人,說不得笑,真無趣。

 看來,還是早早談妥正事,自己再去找些有趣的事來玩玩好了,再說下去,連他都要肅然起敬了,他這輩子正經的次數,用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

 「本王這次來,是皇上傳有口諭,交代本王轉達──」話語未完,一道清亮的嗓音自天外飛了進來。

 「爹,我聽說──」話音戛然而止。

 翩然旋入大廳的倩影,教朱玄隸怔然呆愕,目光再也移不開。

 是她!真的是她!那個他找了一年、念念不忘的女子!

 香漓呆若木雞。

 怎會是他?那個買了她一夜、一度亂她心神的男子!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還讓義父恭之敬之,待如上賓?

 初見時,便覺他有一股超乎尋常的貴氣,而今,更是證實了這點。

 他到底是什麽身分?

 好巧,不是嗎?這該叫什麽?踏破鐵鞋無覓處?

 短暫的錯愕過後,他揚起意味深遠的微笑。「王丞相,不介紹一下嗎?」

 「呃──她、她是小女。」顯然的,王丞相也被突然闖入的香漓嚇了一跳,深怕此舉已冒犯了貴客。「香漓,還不上前見過王爺。」

 「王爺?」她沒聽錯吧?他是一名王爺?幾日前與奴兒談及,那個深受榮寵,權勢如天的王爺?

 不……不會吧?!

 王爺不都該沈穩肅穆,即便年少也要故做老成?她打出娘胎以來,可還沒聽過有這等上妓院尋花問柳,不顧形象,浪蕩輕狂的王爺!

 「你很意外?」他揚眉笑問。

 「呃?」他這話什麽意思?該不會要掀她的底吧?

 果然──

 「姑娘好眼熟。」

 一句話聽得香漓一顆心差點跳出胸口!

 「不……不太可能吧?」她氣虛地死撐,內心惶惶不安。

 「是真的!」朱玄隸[起眼,故做思索狀地打量著她。「我記得,好像──」

 「王爺!您認錯人了!」香漓大驚失色,急忙阻斷他的話。

 朱玄隸似笑非笑地瞅她。「我又沒說什麽,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我──」好像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意。

 王丞相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的怪異模樣,不由得心生疑惑。「難不成王爺認識小女?」

 「當然──」

 話都還沒說完,香漓便搶先道:「當然不是!女兒從未見過王爺。」

 「是這樣嗎?那王爺為何說──」

 「本王隻是說,她很像一個人。」

 「誰?」兩人異口同聲,王丞相問得好奇,香漓問得氣虛,幾乎沒勇氣聽他的回答。

 「像──」吊人胃口的停頓了下,他才又道:「像我娘!」

 「什麽?!」此話一出,香漓簡直不曉得該吐血還是該如釋重負地籲上一口氣。

 「姑娘可別一臉不以為然。」朱玄隸一臉認真。「想我娘年輕時,可也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一個,否則,哪生得出我這麽個出類拔萃的兒子。」

 香漓抿抿唇。沒想到這個人臉皮這麽厚,簡直自戀得讓人受不了。

 她真是嘔斃了!乾麽沒事跑出來找罪受?一見著這人,她就渾身不舒坦。

 想到這裡,她立刻找了個借口退下,以求解脫。

 「姑娘留步。」簡直是魔音穿腦!

 香漓一臉悲慘,心不甘、情不願地止住步伐。

 「本王有意一遊丞相府,不知姑娘可願賞個臉,充當作陪?」宛如噩耗的嗓音,飄入她的耳中。

 「我──」香漓有口難言。

 這根本就是借口。他的王府比一座小小的丞相府富麗堂皇了不知多少倍,他有必要專程來逛這個不起眼的丞相府?

 「姑娘似乎不大樂意?」朱玄隸閑閑地丟來一句,見她一臉為難,心情一下子好得不得了。

 可惡!

 香漓咬牙暗罵在心底。

 這麽多雙眼盯著她,義父又擺明了將此視為莫大的榮幸,騎虎難下的她,豈有說「不」的權利?

 這奸詐狡猾的家夥!

 硬起頭皮,她滿心不甘願地回道:「當然不是,小女子萬分樂意。」

 這番話,簡直是由齒縫中迸出來的。

 當然,對於一個臉皮厚得登峰造極的人而言,自是具備著視而不見的絕佳本領。

 「那麽,小姐請。」

 「王爺請。」宋香漓心中真是嘔得亂七八糟!

 ◎◎◎

 一前一後步行在幽靜的花園一隅,誰都沒試著打破岑寂。

 好半晌!!

 「你的身分讓我很意外。」

 突然冒出這一句,嚇了香漓好大一跳。

 「你──」心弦再度緊繃起來。

 「我後來也在怡春院及江南一帶找了你好久。」那是他在發現自己居然忘不了與她那段纏綿之後的事。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她柔膩肌膚的觸感。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她心慌意亂,結結巴巴地否認。

 怎會?他竟認出她來了?

 「還裝!你真以為我認不出你來?」

 「我……不懂……今日之前,小女子不曾見過王爺……」咬緊牙關,死都要撐到底。

 「死鴨子嘴硬!」他驀地扣住她,將她反壓在假山後的大石子上,修長的手極挑逗地輕畫她柔美的臉蛋。「別說是你這張臉,就連你身上每一處敏感地帶,我都記得一清二楚,隻是,我沒料到你竟會是王丞柑的女兒,這麽高貴的身分,為什麽會──」

 「住口!」她根本沒勇氣再聽下去。「既知我是王丞相的女兒,就請你放尊重點!」

 「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耶,你是希望淘寶網女裝 天貓淘寶商城 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 淘寶網女裝夏款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 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 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 淘寶網女裝冬款我當柳下惠嗎?」他的表情恁地無辜,好像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你!」和他說話,真的會吐血。「你到底想怎樣?」

 「也沒什麽啊,我隻是很好奇,堂堂當朝宰相的女兒,為何會淪落花街,莫非──」他頓了頓,黑眸閃過一抹狹光。

 「莫非什麽?」她屏住氣息。他猜到了?怎麽可能?他有這麽聰明?

 她眼神中的質疑,真是有夠傷人的。

 什麽嘛,輕蔑擺得這麽明顯,真當他腦袋是擺著好看的?

 一不爽,他又想鬧她了。

 「莫非,姑娘垂涎本王已久,刻意用這種方式來接近我?」他說得好陶醉,一副「難道俊美也是罪過嗎」的死樣子,聽得香漓白眼猛翻。

 這人真是自戀得不可救藥!

 「你少臭美了,本姑娘會看上你?」受不了他的自大,不回個兩句太對不起自己了。

 「嗯哼?」就衝著這句話,他們之間沒完沒了了。

 敢小看他?要是不使她心悅誠服,他這個風流情聖的臉往哪擱?乾脆丟到茅坑發臭算了,他今後也甭玩女人了。

 「無情的小東西。人家一夜夫妻百日恩,你這話太傷我的心了,教我情何以堪呀?」他說得好哀怨。

 「你……你給我住嘴!」她氣極敗壞地嚷道。

 「難道你想不認帳?還是你嫌我的表現不夠讓你滿意?」好像真有這麽一回事似地,他一臉的棄婦樣倒是模仿得靈活生動。

 「你……你……少破壞我的名聲!」香漓差點昏倒,再讓他說下去,她的名節都要被丟到地下踩了。

 「你的名聲?那我的呢?」

 「你的?」他還有名聲嗎?一個成日玩女人的人,名聲早爛到不能再爛了,他竟有臉拿他和她相提並論。

 「對呀!」他很認真地點頭。「我可不是這麽隨便的人。」

 「你不隨便?」他有臉說,她可沒臉聽。

 最厲害的是,曠古絕今的大笑話說來,他還能面不改色,臉不紅氣不喘的,她算是服了他了。

 「你這什麽表情?難道我看起來像是很隨便的人?」像是受了侮辱,他抗議地叫道。

 他不是看起來隨便,而是本來就很隨便。

 沒人格、沒志節,隻要是女人就來者不拒,這樣的人還不隨便,那要怎樣才算?

 嘖,這女人性子乾麽這麽直?情緒全表現在臉上了,真是實在得沒話講。

 「喂,你好歹也是有修養的閨秀,麻煩稍微掩飾一下這副唾棄的表情好嗎?」

 「你現在曉得當我是有修養的閨秀了?那麽,這麽對待一名有修養的閨秀不太合理吧?」她指了指死黏在她身上的偉岸身軀。

 「重溫舊夢嘛!」死皮賴臉的笑法讓人好想扁他,這人一定不曉得什麽叫羞恥。

 「說到這個,你倒是提醒了我。不曉得王丞相知不知道這件事?還有,要是傳了出去,不曉得王丞相要怎麽見人喔!」

 香漓瞪大了眼。「你這是在威脅我?」

 「什麽威脅?修飾一下詞匯嘛,你真是人不懂得做人了。」

 「你!」香漓開始磨牙。

 怎麽辦?她拳頭好癢,好想揍人。

 「那麽,麻煩公子守口如瓶。可以嗎?」她忍氣吞聲,由齒縫中擠出話來。

 「不行唉!」他好生為難地說道。「我這個人記性不怎麽好,要是沒人時時提醒,我很快就會忘掉的,一不留神說了出來怎麽辦?」

 可惡!卑鄙、無恥、齷齪、下流、不要臉的爛痞子!

 「那麽依公子之見呢?」她皮笑肉不笑地反問。

 「先笑一個嘛,你的表情好可怕,看得我心情都開始惡劣了。」

 王八蛋!

 香漓深吸了好幾口氣,硬是擠出一抹很沒誠意的笑容。「這樣可以嗎?」

 「差強人意啦!」

 他還敢擺出接受得多勉強的樣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缺德家夥!

 「接下來呢?你沒什麽要告訴我嗎?」

 「我該說什麽?」

 「還裝蒜!」他貼上前一步,陽剛的男性氣息迫近她,放任自己去感受她每一道美好的曲線。「還不說實話」縈繞在彼此之間的親密氛圍撞得她心慌意亂,腦子差點就不管用。

 「我不姓王。」她答得很不情願。

 「那麽姑娘貴姓芳名?」

 「趙錢孫李,百家姓中應有盡有,自己挑個喜歡的。」反正就是不想乘他的心,如他的意就對了。

 「若是──我要你跟我姓朱,你也依我?」他略微低下頭,俯近她耳畔曖昧低語。

 「你……」可惡的下流胚子,他擺明了在挑逗她。

 偏偏,很沒志氣地,他這親密的舉動,讓她不由自主地憶起了那一夜的狂亂……

 「想到什麽了?臉這麽紅。」朱玄隸不正經地調笑道。

 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她的身體熟悉他,要勾起她的迷亂,對他這聖手來講,實在比吃飯睡覺還容易。

 「我……才沒有想什麽,你少惡心了。」

 「哦,是嗎?我現在好想和你『惡心』個夠耶,怎麽辦?」

 「朱玄隸,你不要太過分了!」她氣得脹紅了臉。「我好歹也是王丞相的義女,不是你能為所欲為的對象!」

 「義女是嗎?」朱玄隸不將她的怒氣當一回事,輕點了下頭,又問:「那是多久前的事?」

 「一年前。」她口氣悶悶地。反正她就算不說,這人也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找出他要的答案,還不如配合些,省得氣死自己。

 「也就是我們分開之後沒多久?」

 她又點了一下頭。

 至於內情,她是死都不會說了,那實在太丟臉,這惡劣的家夥準會嘲笑死她。

 「那你的名字呢?」

 「宋香漓。」

 好哇!原來她打一開始就在拐騙他,真不可愛。

 「喂,你想知道的我全告訴你了,你總可以放開我了吧?」

 「再給個香吻我就答應你。」

 「朱玄隸!」太得寸進尺了吧!

 「敢直呼我姓名的女人,除了我娘,你是第一個。」

 「是,小女子知罪,請王爺莫與小女子計較,放了我好嗎?」

 朱玄隸不答,迅雷不及掩耳地反手一扣,將她卷入胸懷,火焚般的烈吻迎面壓下,一時反應不及的香漓,芳唇被猛然攫住。

 「唔──」她本能地推拒,誰知才一張口,便讓他有機可乘,不安分的舌頭溜了進來,兩相纏嬉。

 這是什麽感覺?熟悉的情悸有如浪潮,一席卷而來,本能的抗拒被迷亂所取代,暈眩的腦子無法思考,她幾乎要情難自已地響應他──

 一等他退開,她慌亂地連連退開數步,不住地猛喘氣。

 「你……你……怎麽可以……」

 她這反應讓他愈看愈有趣。

 「我敢拿皇家聲譽跟你打賭,我不但是你唯一的男人,而且這一年來,絕對沒有任何男人吻過你,對不?」

 「乾……乾你什麽事。」她氣息不穩,小臉紅得不象話。

 「當然乾我的事,我朱玄隸的女人可不允許別人覬覦。」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香漓又羞又惱。「誰是你的女人!」

 「拭目以待吧,小女人。」他正式下了戰帖。

 「你無聊!」她既惱又窘地低斥了聲,丟下他匆匆離去。

 無聊?

 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或許真有一點吧!

 總之,這小女人,他要定了!

 ◎◎◎

 接下來的日子,不論香漓走到哪兒,總會很巧地與他「不期而遇」,這陰魂不散的家夥,弄得她都快抓狂了。

 偏偏,那個「某人」不曉得是少根筋還是天生不識相,老是擺著一張礙眼的笑臉說:「咦,好巧,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哼,睜眼說瞎話!她人在府內,他又動不動就往這裡跑,不「巧」才怪!

 可她又能說什麽呢?他是義父的貴客,死皮賴臉的工夫是那麽巧妙,她再怎麽惱他,也得留他三分薄面。

 瞧,才想著,礙眼的障礙物又朝這兒走來了。

 「咦,好巧,又見面了。」

 看吧,換湯不換藥。他說不膩,她都聽到會背了。

 「你又想幹什麽啦?」她的口氣非常不好──事實上,見著他,她口氣想好也好不了。

 「你好凶哦!我又沒說什麽。」聽聽,口吻多麽無辜,這讓她覺得,她像極了欺凌弱小的土霸王。

 香漓忍住滿腔的無力感。「請問朱大公子又有何指教了?」

 「你有沒有空?」

 「那重要嗎?」香漓用很唾棄的表情看他。就算她說「沒空」,他照常會纏得她頭頂冒煙,問了不等於白問。

 本以為他多少會自我檢討一下,豈料,他偏頭想了想,竟很大方地說:「那倒也是。」

 看吧!

 香漓翻了個白眼。「想幹什麽就直說了吧!」

 「陪我聊聊好嗎?」

 「我有說『不』的權利嗎?」

 「好像沒有。」他笑得好愉快。

 所以嘍!問得真虛偽。

 唉,又要減短幾年壽命了。

 不曉得為什麽,每次和他在一起,他就是有辦法搞得她七竅生煙,五髒六肺來個乾坤大挪移,再這樣下去,用不著等閻王爺召喚她,她自行了斷遠比較乾淨利落些。

 有時,她真的會想,她到底做錯了什麽,老天要這樣罰她,讓她遇上了這個大魘魅?就因為一時年少無知嗎?

 唉、唉、唉,好慘痛的代價呀!

 算了,不理他就好了。

 撈起自怨自艾的心,她打定了主意。一路上愛理不搭的,如此一來,他再怎麽不識趣,也不得不摸摸鼻子,自己走人了吧?

 「今年的花開得特別早呢!」

 「我有眼睛,自己會看。」

 「芙蓉花都開了,真美。」

 「堂堂臨威王爺,難道想當采花賊?」不損他兩句,心裡頭還真不痛快。

 「要采也要采最美的,出水芙蓉哪比得上你的絕豔動人,你在暗示我,可以『采』你嗎?」沒想到他不但不以為意,還反過來吃她一點小豆腐。

 嘖,三兩句話本性便顯露無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不是花,你采錯了。」

 「怎會呢?你不但是,而且還是『一枝紅豔露凝香』呢!」他刻意加重「凝香」二字。

 香漓僵了下。

 該死!這卑鄙小人,又在威脅她了。

 「你什麽意思?」

 「沒有哇!」他眨眨眼,表情好無辜。「我隻是在吟詩而已,我終於知道,你當初為什麽會以『凝香』為名了,原來是別有暗示,我真是太不解風情了。」

 他根本就是斷章取義!

 香漓暗自氣惱。「你要賣弄你的才學請自便,恕不奉陪!」

 才剛轉過身,便聽到他不疾不徐地吟道:「一枝紅豔露凝香,巫山枉斷腸……」

 可惡!他想嚷得人盡皆知嗎?那別含深意的吟詠……她雙頰燒紅起來,分不清是羞還是惱。

 她挫敗地停下了步伐。「你夠了沒有?」

 「咦?你不走啦?我本來還打算去找王丞相研討這首淒豔的千古絕唱呢!」

 這根本是變相的威脅嘛!聽得香漓敢怒不敢言。

 「不了,義父尚有要事在身,還是由小女子作陪吧!」

 「這樣啊!那……好吧!」他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

 什麽叫得了便宜還賣乖?可恥的男人!

 他就不要栽在她手上,否則……哼、哼!她會讓他明白,什麽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回,她是打定主意,決計不理會他了。

 「說話嘛,我很無聊唉!」

 哼,他這人聒噪得要死,一張嘴動個不停,他會無聊?

 「真的不理我嗎?我很想聽聽你那美妙動人的天籟之音耶。」

 哼,巧言令色鮮矣仁。

 「唉,香漓──」

 「你這人很吵唉!」她受不了地回道。

 「可是──」

 「閉嘴行不行?」

 「那如果我告訴你,你踩到狗尾巴,而它正以『不共戴天』的眼神瞪著你呢?」

 「乾你什麽──啥?」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她瞬間臉丕變,狗狗的一雙怒目凶光,瞪得她三魂掉了七魄,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響起,她顧不得三七二十一,手腳靈活地縱身一躍,死攀住朱玄隸不放。

 老天,這女人真是精力充沛!

 朱玄隸看得瞠目結舌,原來那雙看似柔弱無骨的小手,也有勒死人的本事!

 在被她掐得斷氣之前,他已快手快腳的抱著她遠離危險地帶。

 「喂,你把我摟得這麽緊,該不會是要我直接『送入洞房』吧?」滿懷軟玉溫香,他卻享受不到半點樂趣,實在是──唉,他擔心在還沒一親芳澤之前,他已先英雄氣短了。

 送入──洞房?

 香漓意識稍稍清醒,這才留意到自己整個人正死巴著他不放。

 驚人的豔紅正迅速自她的臉龐竄燒。「你……放我下來。」

 「這……」他好為難。「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要讓人看到他們這副模樣,那才真的是十條長江都不夠她跳。

 「我說──放、我、下、來。」

 「可是──你不會後悔嗎?」

 她要後悔什麽?難不成他真以為她有多覬覦他的「美色」,所以主動投懷送抱?真是是可忍,就不可忍!

 「你夠了吧?便宜都讓你佔盡了,你還想怎樣?」

 便宜?不,他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被穿腦魔音摧殘過的腦子到現在還恢復不了正常。

 「你──確定?我真的要放手嘍!」他又問了一次。

 「快放啦!」ò揉碌模婺壓低ā

 「既然你這麽堅持,那──好吧!」說完,他手一松,香漓整個人筆直的往下掉──

 「撲通」一聲,栽入水底,激起好大的水花。

 「朱、玄、隸──」殺人般隱含漫天怒焰的聲音響起,一顆頭顱掙扎著由水面冒出,一不留神,又吃了好幾口水,嗆得她好狼狽。

 「你還好吧?」他蹲在池邊,隨便丟來幾句問候聊表心意。

 貓哭耗子。

 她忿忿然哼了聲,抹去臉上的水珠。「你幹什麽把我丟進池子裡?」

 「我本來就站在池邊了,是你自己要我放手的,我還問過你好多遍。」

 香漓不斷深吸氣,幾乎將牙給咬碎掉。「那你又幹什麽站在池邊?」

 「你好笨哦!狗狗懼水,我不站水邊,難不成等著被咬?」

 敢情這還是她的錯?誰教她太蠢?

 「好,那我道歉。麻煩拉我上來好嗎?」

 玄隸很「不計前嫌」地點頭,將手伸向她。

 誰知,就在香漓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交給他時,他突然又抽回手。

 撲通!

 這一次的水花濺得半天高,更加令人歎為觀止!

 「姓朱的!你乾麽又松手?」香漓再一次冒出水面,以泄恨的眼神瞪著他。

 「我想還是算了,萬一你等一下又說我佔你便宜怎麽辦?我可是個謙謙君子,所以還是不要碰你比較妥當。」他說得好正氣凜然,八百年見不到一次的光風霽月全掏出來用了。

 如果不是她渾身濕透,香漓一點也不懷疑她會冒上一把火,將眼前這殺千刀的男人給燒得屍骨無存!

 「我、不、會、生、氣,麻煩拉我上來好嗎?」她磨著牙說道。

 「真的嗎?」他一臉懷疑。實在是他很少見到她沒生氣的時候,這女人的脾氣實在……唉!隻有一句話可以形容──寡婦死了兒子──他看破兼絕望了。

 「我保證。」她耐著性子說道。

 「那──你不可以像剛才那樣,借機對我上下其手、騷擾我、佔我便宜哦!」

 香漓吸氣、再吸氣……很好,還沒被氣死。

 「我不會的,這樣行了嗎?」

 「那好吧。」朱大少爺總算善心大發,援手一件,將她給拉了上來。

 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滴水,頭上頂著一朵花,衣服上還黏了無數殘葉,那模樣說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看他抿緊了唇,很有修養地不加以嘲笑,隻不過是雙肩抖得厲害,看得香漓一把火又燒了上來。

 等一下再跟他算帳。

 她氣悶地抓下頭上那朵花,絞著衣衫上滴答作響的水漬……

 就在她忙著整理儀容的同時,一名婢女匆匆住他們的方向走來,見著她這模樣,足足錯愕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天齲∑餃漲逖鷗吖蟮男〗閽躉岜涑燒飧鋇灤校

 朱玄隸也知道她這副模樣不宜見人,尤其七月半又快到了,要是嚇著人家,那就罪過了。

 於是怕回過身,代香漓詢問:「有事嗎?」

 「呃,是老爺有事要見小姐。」

 玄隸了解地點點頭,轉身時,「很不小心」的與她擦撞了一下。「你聽到了吧──咦?人呢?」一回身,沒見著她的人,他滿心困惑地喃喃自語。

 池面──

 漫天水花二度激起,這回,更是可驚可歎,蔚為壯觀。

 「咦?你怎麽又跳下去了?這樣跳上跳下的很好玩嗎?」低下頭,見她又在水中掙扎,他眨眨眼,一臉大惑不解。

 「你、你、你──」她氣得頭昏腦脹兼虛脫,再也沒力氣罵人了。

 她敢拿她的祖宗十八代發誓,他絕對是故意的!

 天哪!她是造了什麽孽,為什麽要讓她遇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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