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煦陽獨立門戶住的地方離侯府其實並不遠,他家裡發生的事也好打聽,蘇穎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原本本的始末。
“哈。”蘇穎譏諷一笑,“好個風流男兒。”
跟人家爭風吃醋落了下乘,自己先動手反而被人家打成豬頭,還好意思說出來自己被欺負了,丟不丟人!
蘇穎轉念一想,陳夫人為了這等事來傅母這兒哭訴,肯定不會將實情告之。
蘇穎讓蘆薈去問問,果然,陳夫人還真是能睜眼說瞎話,將被別人胖揍了說成了得罪了人,硬是從傅母手裡摳了不少體己。
蘇穎嘴唇露出一抹玩味的笑:“看看我這個弟妹多有生財之道 。”
說不定人家還樂的傅煦陽再這麽來幾次呢。
蘆薈想了想道:“二太太就不怕二老爺知道後會不高興麽?”
蘇穎將手中傅母的脈案邊看邊道:“不高興?或許。”說不定傅煦陽會不高興陳夫人出師不利,怎麽就沒能從傅母手裡多摳一些。
“如今外頭有什麽新鮮事嗎?”蘇穎饒有興趣的問道,這外面的眾生百態不及時圍觀實在是暴殄天物,再說侯府又不是沒這個人力物力財力。
人呢,總不能坐井觀天不是。
“外面一大話題就是陳二姑娘了,如今傳言說什麽的都有,諸如仙女下凡、鳳凰轉世之類的,恨不得把陳二姑娘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那陳家是個什麽反應?”
“聽說陳家門前賓客如雲,都想一睹陳二姑娘的天顏,陳二姑娘的生身姨娘要被抬成二房,倒不知是真假了。”
“二房?能生下這般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胎,二房豈不是太委屈了,怎麽也得是平妻啊。”二房說的好聽,但也就是貴妾,哪裡有平妻這二頭並進的好聽啊,即使是律法不承認。可律法不承認怎麽了。看看陳夫人和陳宛凝,陳宛凝照舊還是太太。
蘆薈抿嘴笑了笑。
蘇穎伸出素白的手指撚了快新出爐的糕點往嘴裡塞,這糕點做的小巧玲瓏,一口一個。她吃了一個後道:“陳二姑娘可真是明珠蒙塵,可都是這等命格了,又何必在意出身,本來好好的大家都沒怎麽關注她的生身姨娘。這抬成二房豈不是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罷了,再說了就是二房又如何,也改不了陳 宛秋庶出的身份。”
蘆薈又說:“另外一個熱門話題是忠睿王世子病了,太醫束手無策,忠睿王爺廣招民間神醫入府。”
蘇穎手指尖在桌面上刮了刮:“這麽嚴重?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
蘆薈一邊將調好的蜜水端給蘇穎一邊道:“隻這兩天的事。”
這兩天?蘇穎想了想,前兩天她才出門險些遭遇不測。也不知道傅奕陽調查的怎麽樣了?這兩天傅奕陽一直是早出晚回的,蘇穎不欲再拿旁的事去煩他,就一直沒去催促調查進度,而且看這樣的情形,應該可以確定是人為。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誰這麽恨她。
蘇穎捏著碗沿喝了一口,笑了笑道:“世子金貴。”
能不金貴麽?千傾地就這麽一根獨苗,要是這世子有什麽不測,那忠睿王妃豈不跟丟了半條命似的。
等等,昨天才有忠睿王府的人專程過來說王妃病了無法宴客呢 。
“忠睿王妃定是很擔憂吧?”蘇穎抿了抿嘴角。
“是啊,聽說世子一病倒,王妃就搬去小佛堂前替世子祈福了 。”
蘇穎吊吊眉梢。這兒子病了當母親不能在病床前看顧,反而去 =小佛堂祈福,外人說是一片慈母之心,可實際上,不是這回事 吧?
這就可能是世子的病有貓膩,難道是王府後院起火了。王妃引火上身結果禍及了世子麽?
這也不是沒可能,忠睿王府後院可是亂的很,蘇穎在玩攻略遊戲時就已經深有體會了。三個女人都是一台戲了,忠睿王府後院能有十個三個女人了,而男人只有一個。不亂才怪呢。
忠睿王妃也是個能人,忠睿王爺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不著調的,可忠睿王妃卻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讓自己素有賢名,但這種賢名卻是在建立在踩著忠睿王爺寵妾滅妻的基礎上的,也就是說忠睿王妃為了自己的名聲,而置忠睿王爺的名聲於不顧,甚至還幫著外人坐實了忠睿王爺寵妾滅妻的名聲。
這樣的女人說實在的不會討男人的喜歡,尤其是像忠睿王爺這樣的上位者。
想多了,忠睿王府的種種已經跟她沒有半點關系了。
但是我不犯人,人卻犯我,想到祿娃子說的這兩天有敬國公府的人在勇武侯府外轉悠之事,蘇穎眼裡的笑意全無。
敬國公府,忠睿王妃的娘家,世子之病,王妃入佛堂,瘋馬闖大街……凡此種種,總要有根線可以把這些事串聯起來。
可這根線到底是什麽呢?
這個問題自從祿娃子發現敬國公府的人後,就一直困擾著蘇穎 。
傅奕陽回來的挺晚,蘇穎等的困不不行了就上床睡了。
守夜的白芷剛想說話,就被傅奕陽擺手給製住了,他自己進了屋子,一掀開被子鑽進了蘇穎睡得熱乎乎的被窩,蘇穎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嗯了一聲問:“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被傅煦陽的事耽擱了,那混不吝的都這個光景了還能翻出浪花來,忒的讓人頭疼,他要是我兒子,我早把他腿給打斷了。”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跟著啃了過來,兩片帶著涼意的手一碰上蘇穎的脖子,她就打了個冷顫,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傅奕陽在後頭搓搓手,聲音含含混混的傳來:“該暖暖再進來的。”話是這麽說,他自己扯了外面的衣裳,手就意思意思的搓了那麽兩下,一刻不停的就鑽進蘇穎的衣裳裡。
剛上手一摸,就發現裡面沒有任何的阻隔,一時呼吸都重了起來。
蘇穎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她睡意正濃的還不想這樣那樣。剛才反應還慢半拍呢,這會子正好反應過來,按住傅奕陽亂摸的手。
男人在後頭低低笑兩聲,嘴巴湊到脖子上亂啃。呼出來的熱氣激得脖子上寒毛都豎了起來,“就這麽想我?”
蘇穎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來:“打斷誰兒子的腿呢。”
傅奕陽哧的熱氣噴出來:“咱們兒子像我,哪會這麽沒出息。 ”
那傅煦陽是怎麽回事?本是同根生啊,這要是再往上計較,都計較到傅母頭上去了,就是因為傅煦陽是根本傅母長大的,長於婦人之手,所以才成了今天這種混不吝的模樣麽。
傅奕陽這話可真是大有深意啊。
“你怎麽知道小叔子的事了?”誰捅到他跟前去的?傅母?聽他話裡的意思,他不但知道了,還跟著去收拾爛攤子了麽?
傅奕陽湊過來嘬住她兩片嘚吧的嘴唇。把她一攤子話都堵到肚子裡去了,猴急的扯開她的衣裳,把自己擠了進去。
蘇穎一時半會兒的是沒機會跟傅奕陽討論這個問題了,一時事畢,蘇穎還記掛著這問題就含含混混的問起來。
傅奕陽把她耳邊的頭髮順到耳後。“你知道?”
說到這個,蘇穎就覺得可樂,往傅奕陽胸膛上蹭了蹭:“二弟妹來上房哭訴,過後又來找我哭窮,看她形容淒慘,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傅奕陽冷哼一聲:“兵部侍郎特意來堵我,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
蘇穎“撲哧”一聲笑出來。對上了傅奕陽的黑臉,蘇穎真是覺得他不容易,怕是那兵部侍郎也是不懷好意,抬手輕拍了傅奕陽的臉:“庸人才不招人惦記,如今老爺可是叫人眼熱呢。”
像傅奕陽這樣的即是爵位在身又是實權在手的,能不讓人眼熱。更何況因為國庫欠銀的事,戶部可是處在風口浪尖上。
可又不太對,蘇穎靈光一閃:“兵部侍郎家可有在選秀女?”
傅奕陽原本的黑臉因蘇穎的體貼話變成了柔和臉,聽聽這話多順耳,忽又聽蘇穎這麽說。傅奕陽那個皺一皺眉頭:“怎的? ”
這就是有了。
蘇穎眨眨眼睛,撐起身子來去看傅奕陽:“外面那些個流言你不知道?”
傅奕陽很聰明,蘇穎這麽一說,他就反應了過來,聽出蘇穎的言外之意——可能是被陳宛秋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出身給連累了。
這還不如他本身有能耐被人眼紅所以人家來找茬聽得舒服呢,就為了個子虛烏有的傳言就遭人恨。更何況,要真是這麽個原因,他完全就是被牽連的,從陳宛秋到傅煦陽,哪一個都不是傅奕陽喜歡的,他要是能高興起來才怪呢。
這下子,臉又沉了下來。
蘇穎一瞧,趕緊順毛捋:“要真是這麽個彎彎繞繞,那也只能說明人家忌憚你唄,畢竟陳家可是你的娘舅家,怕前朝后宮連成一氣,不給別人活路。”
傅奕陽被順的情緒平緩了,他緩緩說:“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蘇穎笑出來:“就是這麽個理。”
傅奕陽隻笑一笑。
蘇穎這會子睡意也走了,就來了談興,問傅奕陽:“那小叔子的事兒你是怎麽處理的?”
傅奕陽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把玩著,漫不經心的說:“兵部侍郎薑大人既然都願意小事化了了,我何必揪住此事不放,更何況這件事原本錯多半在傅煦陽身上。呵,那薑老兒也是故意滋事,若不是他主動提起此事來,逼得我不得不表個態,但凡我事後知道了,也不會主動插手。為了個伶人,呵。”
這兩個呵字,就已經表明了傅大老爺的態度。
“陳氏可曾為難你了?”
蘇穎一愣,這陳氏指的是陳夫人。蘇穎搖了搖頭:“她本來是來和我哭窮的,後來見我打扮的素淨,就心生同情,好生安慰了我一通呢。”
傅奕陽聽她這樣說擰了眉:“不知所謂!”
蘇穎不甚在意:“我也不過是順水推舟,往後也省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傅奕陽聽了她這話神色松了下來,反而冷笑一聲:“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外乎如此。”
傅侯爺毒舌起來還是很厲害的。
蘇穎往他懷裡窩了窩。傅奕陽拍著她的背哄她:“睡吧。”手上拍個不住,漸漸的把她的睡意拍了上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
蘇穎一睡,傅奕陽有些心不在焉了。他望著蘇穎的睡顏發怔,床頭點著玻璃燈,柔和的光透過秋香色的床幃灑進來,傅奕陽手背撫上蘇穎的臉,怔怔出神。
當日瘋馬一事確實不是意外。
傅奕陽以為是別人想要對付自己,才遷怒到蘇穎身上的,畢竟在他的認知裡,蘇穎只是一介婦人,近來因為府中事情繁多,連出門交際應酬的次數都不多。又如何會跟外人結了仇。
本來傅奕陽以為又是傅母摻合的,可查來查去這裡面和傅母以及傅煦陽都並無關聯,看到這樣的結果,傅奕陽都不知是該松口氣還是覺得無奈至極。
明明該是嫡親的,只可惜竟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最開始的時候。傅奕陽自己進了一個誤區,認為是他結的仇,而蘇穎也跟他差不多,認為是衝著她自己來的。
傅奕陽查了兩天,幾乎都要進入死胡同了,可就在剛才蘇穎說的那些話,提醒了他。
有的時候。有些人就是會因為莫須有的事就去攻訐旁人。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太正確了,傅奕陽抿了抿嘴唇,這件事自然是要接著往下查的。
等第二天早起時,傅奕陽抓著蘇穎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這冷不丁的就來這麽半句話,真是就不怕人想多了誤會。蘇穎愣了下,這話兒是從哪裡來的?上下文呢?
可是傅奕陽沒再跟蘇穎剖白心計,他吃過飯,蘇穎難得起得早,就送他出了門。
剛轉身回去。路過花園的時候,就看到柳姨娘跟前的大丫環翠屏探頭探腦的,蘇穎掃過去,翠屏連忙福身,喏喏道:“姨娘想來給您請安,不知太太方不方便?”
柳姨娘病好了?這病好的可真快,從她說過讓柳姨娘盡職盡責也才過了幾天而已,柳姨娘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來啃一啃肉骨頭了?
蘇穎回了一個字:“可。”
薄荷撇撇嘴,翠屏卻是不敢再抬頭的,姨娘如今這麽做已經徹底要跟正院對立了,她這當下人的根本就左右不了姨娘的心思 。
翠屏對柳姨娘能夠複寵根本就沒什麽信心,畢竟原先魏姨娘當道時,柳姨娘本身也沒多少寵愛,如今太太一人獨大,身份天差地別,柳姨娘一個妾室被嫡妻拿捏住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
偏偏柳姨娘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用雞蛋去碰石頭,那能有什麽好下場啊。
翠屏一想到原先的石榴,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可不想落得跟石榴一樣的下場。
蘇穎前腳剛回到正院,柳姨娘後腳就過來請安了。
之前難得柔情蜜意的送傅奕陽出門,蘇穎都沒吃上什麽,這會子回來了,紫蘇已經重新上了尋常蘇穎吃的。
蘇穎就在飯桌前坐下,柳姨娘進來就朝蘇穎福身:“婢妾請太太安。”
蘇穎看了她一眼,她臉上撲了一層粉,臉蛋看上去白白的,又因為生病瘦了下來,更顯得人如柳條,更何況她還穿了件月白色的衣裳。
月白色本就朦朧,柳姨娘穿著更顯得纖細,只可惜柳姨娘太瘦了,加上她本來就不是柔美的長相,穿朦朧的月白色根本就顯不出她原本的優點來。
再者就算柳姨娘精神比之前好了些,可到底已經不那麽水靈了 ,身上還穿的這麽素,往那兒一站更顯得形容憔悴,讓人一看就提不起精神來。
就是這樣的,別說勾搭男人了,就是讓傅奕陽多看一眼都是沒可能的。
真不知柳姨娘是如何想的。
蘇穎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蘇穎現在肚子正餓,蘆薈站在一邊服侍她用飯,柳姨娘想過來接了蘆薈的活,蘇穎就給駁回了:“有蘆薈呢。”
柳姨娘細聲細語的說:“婢妾服侍太太本就是天經地義的,原太太體恤免了婢妾的伺候,婢妾感激不盡。婢妾之前想茬了,婢妾自知沒有臉面到太太跟前來。隻太太不讓婢妾做這些該做的,婢妾心中實在不安。”
柳姨娘的院子如今可是熱鬧呢,經過那一鬧騰,底下人不服氣的可就多了。柳姨娘如今根本就壓不住。
柳姨娘吃了這麽一個啞巴虧,只能混了血帶著牙齒往肚子裡吞 。
“你身子大安了?”蘇穎沒接這話茬,淡淡的開口問。蘆薈一點都沒有要把位置讓給柳姨娘的意思,鬧得柳姨娘就碰了這麽個軟釘子。
柳姨娘咬了咬嘴唇:“婢妾正要多謝太太體恤呢,婢妾慚愧竟是一病就拖了這麽久方好,都是婢妾這身子不爭氣,愧對太太的憐惜。”
柳姨娘這話兒讓蘇穎心裡拱起了一點火氣,吐出來的話也不客氣:“不過是我的分內之事,倒是你如今大好了,藥材采購的管事也該松一口氣了。之前那管事的還來請罪呢,說是你這裡下了那麽多的藥材總是不見成效。不過呢後頭讓大夫驗了庫房裡的藥材都是頂好的,並沒有以次充好,這才罷了。”
這一番話含沙射影的意味太明顯了,柳姨娘被刺的臉火辣辣的。還沒等她略定一定神開口辯駁呢,就聽蘇穎說道:“你也不用覺得過意不去,那些個多出定例的藥材都是要從你月例裡扣的,我總不能因為要體恤你一人就壞了侯府裡定下來的規矩。 ”
誰知道柳姨娘要了那麽多藥材自己沒吃,把那些個藥材藏到哪裡去了。
蘇穎夾了一筷子玉蘭片,看都沒看臉色青白交錯的柳姨娘。
屋子裡的下人各做各的,井然有序。半點多余的聲響都沒有,也沒人偷偷的往這邊多看幾眼,可就是這樣,柳姨娘才越覺得難堪。
柳姨娘的指甲差一點就掐斷了,她站不穩隻覺得腦袋一跳一跳的抽起來,可又不敢站不穩要倒。她本就是向蘇穎打了保票說自己身體好了,現在暈倒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麽。
蘆薈看了她一眼,上前攙住她的胳膊:“姨娘臉色不大好呢,快坐著吧,太太這兒有奴婢伺候著用飯就成了。”
蘇穎聞言點了點頭:“坐著吧。”
蘆薈跟著附和:“姨娘才大病痊愈。自然是勞累不得,不然萬一病情反覆了,實在是得不償失了。”
說著就有機靈的小丫環搬來了粉彩水墨山水磁鼓繡墩,柳姨娘不得不坐下來,如坐針氈。
擱在以前,蘇穎早就三兩句話就把柳姨娘給打發走了,省的她在跟前礙眼,可現在柳姨娘不是想要上位麽,蘇穎就順著她的心思來,看看她還能作出個什麽花樣來。
可勁作吧。
蘇穎吃完了飯, 又淨了手漱了口,柳姨娘還能坐得住,可蘇穎就當沒她這個人,自顧自的坐到榻上去,這邊臨窗又暖又亮,真是熏得人昏昏欲睡。
柳姨娘愣是坐在屋子裡不肯走了,到後頭不住的拿帕子抹淚,這次許是注意了,臉上的妝沒花,她也不說旁的話,嘴裡翻來覆去的就只有一句:“求太太體恤。”
真把自己當複讀機了,蘇穎吐槽著,而且柳姨娘這些手段還都是魏姨娘那個蠢貨用慣了的,原先還覺得她那招以退為進玩的稍微不那麽蠢,可現在看起來,真是高估她了。
蘇穎就那麽自己做自己的事,讓柳姨娘哭個夠,等柳姨娘實在是掉不出眼淚了,蘇穎就歎了一口氣:“罷了。”她頓了頓, 就看到柳姨娘巴巴的看過來,蘇穎在心裡冷笑一聲,說出來的話卻平和的很:“你也是個不容易的,那些多出來的藥材不需從你的月例裡扣的,從我的月例裡扣吧。並不是多大的事,也值得你哭的這麽淒慘,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侯府的當家太太苛待了妾室了呢。”
柳姨娘沒想到蘇穎開口說的是這件事,一下子鬧了個青白交錯的臉,這下子面子裡子全沒了。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