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輪到薑存富不快了,是啊,他都還沒問敬國公世子怎麽把他家的下人抓來了?不但抓了,沒有立即知會一聲,反而是就這麽大張旗鼓的給抓到酒樓來了,未免太猖狂了!
至於被抓來的佟貴,他嘴被堵住呢,哪裡能說出話來。
敬國公世子朝他的手下點點頭,手下會意把堵住佟貴嘴的布條扯下來。
佟貴朝薑存富磕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話斷斷續續,語無倫次,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敬國公世子不耐煩的揮揮手,他的手下把布條重新塞到佟貴的嘴裡,這一舉動讓薑存富更加不快了。
為此,敬國公世子給出了解釋:“與其讓他結結巴巴的說不清楚,倒不如我來給大人你解釋一番了。”
薑存富壓住心中的不快,皮笑肉不笑的說:“那可真是麻煩世子爺了。”
敬國公世子也笑著說:“麻煩?怎麽會麻煩呢。畢竟這事兒是我引來的頭,這好人做到底,費一番口水替大人解惑,倒也沒什麽麻煩的。”
薑存富怒極反笑,做洗耳恭聽狀,他倒是要聽聽敬國公世子能賣出什麽藥來!
敬國公世子把整件事娓娓道來,這裡面自然還包含了他的個人感情,薑存富聽得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漲成了茄子色。他原本想發火,可當著敬國公世子的面,又不好發作,只能越憋越難受。
敬國公世子對薑存富難看的神情視若罔聞,末了還說:“也可能是誤會一場,畢竟向我先前說的。貴府的事兒大人不能一點都沒察覺到。這倒是其一,這其二嘛——”
敬國公賣關子賣上癮,拖長了聲音,好像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拉到自己身上,可這房間裡坐著的也就只有他和薑存富兩個人。
“若是這件事屬實。那薑大人可不就是再次得罪了傅侯爺。咱們倆可都知道,傅侯爺可沒那麽大度,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還什麽反擊都沒有。可瞧著大人你最近挺好的,隻除了家裡邊發生的糟心事。”
敬國公世子一番話把薑存富以及傅奕陽連損帶貶的,薑存富咬牙說:“世子爺未免管得太寬了。”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竟然對他家裡的事指手畫腳。
敬國公世子笑道:“大人可不要誤會我了,再怎麽說,我這都是一番好意。大人不免想想,如果不是我發現了這件事的端倪,好心好意的替大人著想。讓我手下的人去查清楚。這一查清楚可就來告訴大人了,不然的話,大人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知道的。到那時候,說不定說什麽都晚了。”
薑存富臉色陡然一變,緊緊地盯著敬國公世子:“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敬國公世子仍舊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看的薑存富牙癢癢。“大人明明心裡知道了我的意思,怎的還明知故問啊。雖說我剛才還跟大人你假設這都是誤會一場,可薑大人瞧瞧你家的這下人。像是誤會一場的樣子嗎?這樣吃裡扒外的奴才,也就是大人仁厚,若是擱在我們敬國公府。早就剁了喂狗了。”
薑存富臉上火辣辣的,除了敬國公世子的話實在不中聽,還有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的下人!
先不說這件事從敬國公世子嘴裡說出來有幾分真幾分假,可他還沒有到吃飽了撐的來憑空捏造這麽一段事來嘲笑他!
薑存富冷哼一聲,衝敬國公世子抱了抱拳:“我可沒有懷疑世子爺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隻這件事畢竟是我府上的事。合該由我來處置才是。”
敬國公世子給自己斟了一盅酒,眼中的諷刺一閃而過:“好說好說。這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更何況我本來也沒有插手薑大人家事的意思,只是想做個和事佬。只可惜天不遂人願,傅侯爺沒給我這個機會。”
語氣裡還流露出一股子遺憾之意,擺明是已經給這件事蓋棺定論而來,還談什麽假設不假設的!
薑存富黑著臉說:“這件事我也不能只聽世子爺的一面之詞,回頭我就叫人好好查查,說不定就是誤會一場,到底有些人亂說,捕風捉影的叫人頭疼。”
這話兒就差沒明著指著敬國公世子的鼻子說他搬弄是非,口舌招尤了。
說罷,薑存富哪裡還有什麽要和敬國公世子把酒言歡的意向,直接起身告辭,他還要回去查明這件事的虛實,沒那麽多閑情逸致跟敬國公世子打太極。
敬國公世子目光陰沉的看著薑存富匆匆離去,“嘭”的一聲把酒杯拍在桌子上。
他的心腹走過來不解道:“主子若是看那勇武侯不順眼,隻管叫人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到時候這麽一桶髒水潑下來,自然是有人落井下石。畢竟為著國債一事,好些個世家權貴都看他不順眼呢,罵他是壞了祖宗根基的敗家子,還把他比作了皇上身邊的一條狗,橫豎比這更難聽的不知凡幾呢。他們正愁沒機會整治勇武侯呢,這件事可不正是送上門的把柄麽。”心腹忖著敬國公世子的臉色繼續說道:“怎麽主子就把這事兒告訴給那薑侍郎,這人雖說如今是二品大員,可也不過是靠攀扯著嶽家的裙擺上位的,沒多少真本事。他能做出什麽來,更多的無非是想息事寧人,最好兩邊都不得罪罷。”
敬國公世子冷笑一聲道:“你也說了他是皇上跟前的一條好狗,這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那些個人精才不會冒險出手呢。但凡皇上還重要他一天,他的根基就不會得到動搖。”
“那主子這是……”
敬國公世子想到這個就覺得惱火,冷笑道:“這麽好個把柄送到薑存富那個老匹夫手上,結果就讓他那個蠢貨夫人給搞砸了。現在總不能就讓這件事不了了之了,傅奕陽不是很能沉得住氣麽。都被人家欺負到頭上了,還能忍到現在都不出手。我要做的就是添把柴,把這件事給點爆了。”
敬國公世子沒指望能動搖勇武侯府的根基,就是拖住傅奕陽的腳步,讓他無暇他顧。
這種情況下。殺雞蔫用宰牛刀,有薑存富這把鈍刀子就足夠了,再不濟不還有他背後的鍾家呢。
敬國公世子的話讓心腹一半迷糊一半明白的,就聽敬國公世子問:“都安排好了?”
心腹收斂了心神道:“主子隻管放心,一切都按照主子吩咐的安排妥當了。”猶豫了下又稟報道:“小的另有一事要稟報。”
“說。”
“是這樣的,咱們在監視陳家的時候。發現了又出現了另外一隊人馬,他們也在監視著那陳氏。”
“可查到是誰派來的?”
“下面的還在查。”
“可查到他們的目的了?”自從下毒沒有毒死陳宛秋後,敬國公世子就不敢再輕舉妄動。反而是想出了那麽一個好主意,想讓陳宛秋以及陳家無路可退,自尋死路。
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敬國公世子覺得他還是低估了忠睿王爺,也就是他那姐夫對陳宛秋的迷戀程度,到這時候了竟還願意幫著陳宛秋那個狐狸精。
“據我們所知的,這一隊人馬似乎是要對陳氏下殺手,和咱們的殊途同歸了。”
敬國公世子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哦?竟然還有旁人不待見那個狐媚了,可真是可喜可賀。我還真的想結交一下,這年頭知己難尋呐。”
敬國公世子假惺惺的感歎一番,回到國公府。並沒有立即去給敬國公請安,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立即就有下人靠過來稟道:“先前王爺遣派人過來,說是過幾日就是夫人的忌日。到時候王妃姑奶奶要回來祭拜。”
敬國公世子登時氣炸了肺,把玉質的腰帶泄憤似的扔到地方,咆哮道:“他還真有臉!為了個賤女人把我國公府堂堂的嫡女給踩到腳底下,這還不夠,如今是要來侮辱國公夫人,侮辱整個敬國公府嗎?”
敬國公世子突然發飆把屋子裡的下人唬的不輕。面面相覷都不知該說什麽好。
外頭有那機靈的去稟了世子夫人孫氏,孫氏眉頭緊皺。卻是沒打算去撞槍口。
這些天敬國公世子不知在忙些什麽,整日裡的都不著家。原本孫氏還以為敬國公世子被外面的哪朵野花給迷了眼睛。可後頭探了探,發現外面也沒有野花,隻敬國公世子是在為忠睿王妃的事兒忙前忙活的。
想到這兒,孫氏都不由得在肚裡歎氣,她隻納悶呢,這原本好好的親王妃怎的就落到被夫家嫌棄到入佛堂的地步了?
若是擱在旁人家,這出閣的姑奶奶在夫家受了委屈,娘家還能給撐撐腰。可她家這姑奶奶偏嫁的是皇家,誰敢去找不自在,別說撐腰了,隻發生了這種事,不還得有苦都往肚子裡咽。
孫氏也有些怨懟,原本身為敬國公世子夫人,孫氏出外交際應酬都是備受禮遇的。可忠睿王妃的事一出,最開始那些夫人還顧忌著那是親王妃不好多說,可說到興頭上誰還顧得這些,讓孫氏覺得特別尷尬,最近出門的次數明顯比過去少了不少。
對於敬國公世子,孫氏這做妻子的倒是想管,可那得她能管得住啊,就連國公爺都管不住呢。
因而這一次,孫氏也隻裝聾作啞,不去觸霉頭。
敬國公世子折騰夠了,就自己停了下來,,挫敗的冷哼一聲。
被敬國公世子好心提醒了的薑存富,讓人壓著佟貴憋著怒氣回了薑府。
佟貴被嚇破了膽,再被薑存富叫人一頓嚇唬,連消帶打的,就什麽都招了——他只知道他婆娘佟貴家的被薑夫人指派了活兒,想著利用潘如月和潘夫人去抓勇武侯的把柄,哪想到佟貴家的一去不複返了。
本來想到正院來打探下,可哪想到薑家接連好幾日都不得安生,就是薑夫人也失了權,正院原先那些相熟的下人們。因著薑源的事,發賣的發賣,打發的打發,一時間竟是成了無頭的蒼蠅。
到底佟貴惦記自己的老婆,就想著私下裡去打探。原本是知曉些。薑夫人是聽從了敬國公世子的話,才心生這麽一計,所以就想著去敬國公府外溜達溜達,哪裡想到竟是被敬國公世子逮個正著。
薑存富握著扶手,從聲音裡聽不出什麽情緒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佟貴一說。薑存富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這都已經是薑源鬧出事之前的事情了!他到現在才知道薑夫人做的好事,而且還得一個外人過來嘲諷,他面子裡子都沒了!
薑存富第一個想的還不是去找薑夫人對質,他已經對薑夫人失望透頂了。
原先鍾家是對他多有提攜。薑夫人也是為他生了一對兒女,更不用提裡面還有他唯一的嫡子,嫡女也出息,在郡王府站穩了腳跟,薑存富自己也升到了二品。
現如今鍾家式微,薑家也就薑存富挑大梁,原本就有些獨木難支的意味。薑夫人不說能幫他打理好內宅,處理好不該少的交際應酬也就算了。偏一下子就把這兩年日益得聖心的勇武侯給得罪個徹底。
這也就罷了,偏又愚鈍,不但賠了夫人又折兵。牽連出外室的事,還把薑源給折騰進了大理寺,名聲掃地。
原本以為有著敬國公世子在其中說項,鍾家也幫著在裡面轉圜,能和勇武侯府化乾戈為玉帛了。可哪曾想啊,前腳剛握手言和。後腳得不到教訓的薑夫人就給捅了大簍子。
薑存富心裡翻騰,撇開薑夫人怎麽那麽蠢鈍不提。敬國公世子有一點說對了。
既然薑夫人這做的把勇武侯府給得罪很了,怎麽就沒見勇武侯報復回來?扥
薑存富沒想著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反而是想勇武侯就是個悶壞的,指不定怎麽醞釀著要報復回來呢。
一想到勇武侯要是給薑家下絆子,薑家還不一定能擋得住,薑存富生吃了薑夫人的心都有了。
轉頭也把始作俑者的敬國公世子給記恨上了,這哪裡是往薑家帶好處,分明是往薑家招災來著!
薑存富一面叫人把佟貴先關押起來,去查清楚他說的話是否屬實;一面打算起身去找薑夫人質問。
最近一段時間薑家發生的這麽多糟心事,也不是說沒給薑存富帶來什麽好處,最起碼事到臨頭了,他還沒有被暴怒激的失去理智。
沒聽信敬國公世子和佟貴的一面之詞,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串通好了,想把他當槍使。
薑夫人好不容易盼到薑存富過來了,正想要呈情,就聽薑存富喝問她有關於勾搭潘夫人算計勇武侯的事。
薑夫人一下子僵在當場,如果不是薑存富提起來,薑夫人都把這件事給忘到腦後了。
如今想起來,她反應回來想要矢口否認,可薑存富已對她失望透頂,她這樣的神情先前也見過好幾次!每一次都沒什麽好事,薑存富陰惻惻地盯著薑夫人,他可真是娶了個蠢婦!
薑存富來去匆匆,薑夫人尖叫一聲“冤孽呀!”就昏死過去,被攆到外頭的丫環們面面相覷,不知裡頭髮生了什麽事,還被鐵青著臉的薑存富唬的不輕,唯有原先留下來的玉釧咬著下唇,轉身進了屋子把薑夫人扶了起來,掐她人中。
卻說薑夫人先前的所作所為被翻出來,弄得薑家雞飛狗跳的,身為漩渦裡的另外一方的潘家也不安寧。
一朝從知府變成庶民,樹倒猢猻散,潘知府也是個沒擔當的,如今只知道一醉消愁,潘夫人沒了,出來主事的卻是個毛頭小子,一時不知道叫人在背地裡看了多少笑話。
不過礙於潘璋背後還有做尚書的舅舅,一時也不好太過分。
送喪的人送到京城,季尚書唉聲歎氣,原先潘夫人在的時候,氣潘夫人拎不清,給季家丟臉,如今人都沒了,再生那氣又有何用。
季尚書揪心的連晚飯都沒吃,季夫人心裡正覺得這麽個糟心小姑沒了就是沒了,再說了嫁出去的姑娘撥出去的水,小姑又不是親妹子,面上卻是慢慢而軟話勸季尚書:“潘家雖說不如從前了。可到底宗族裡還有些底蘊,在杭州日久,總歸還有些親戚朋友幫襯一二。老爺再跟杭州那邊的官員打個招呼,讓他們多注意些潘家周圍。如今妹妹沒了,最難受的怕是璋兒。老爺若是實在不放心,叫成兒親自去一趟。”
季尚書想著潘夫人夫家的事兒,也是頭疼,潘家能全頭全尾的出來已實屬不易了,默想了會子點頭答應了。
季夫人把心裡頭的疑竇,到底她也就那麽一想。說出來叫季大人不快不如不說。
季尚書想著和哪些杭州官員有舊情,就想到剛上任的胡通志了,他和這胡家倒沒什麽交情,若是能叫他在杭州照拂一二就更好了。
“傅家那邊呢?”季尚書沉聲問季夫人,季夫人忖道:“隻說隨著咱們家這邊的陣仗。同咱們家一塊兒去杭州吊唁罷。”
季夫人說著還瞥著季尚書的臉色,見他沉著臉,以為是對勇武侯府有所埋怨,可她也不好勸,隻季尚書不說她也就當做不知,免得再火上澆油。
勇武侯府
為著國債的事,戶部就一直很忙,最近戶部尚書累倒了。他本就是年邁,這下子雷倒了,皇上都特意體恤他讓他在家好生養著。可戶部的事不能堆積,只能分攤到兩個戶部侍郎身上。
身為戶部侍郎的傅奕陽就比往日裡多了許多要務,今日不但晚回侯府,連晚飯都錯過了,而且一回到侯府就扎進了書房。
蘇穎知道了,吩咐了廚房燉了湯。又叫人盯著前面,等湯燉的差不多了。前面議事的人也差不多散了,蘇穎叫紫蘇用個紅木雕花的食盒把燉好的湯裝起來。往書房去。
原先書房定了規矩,隻準湯水來人不許進來,等後來人都沒了,哪裡還有那麽多的規矩。傅奕陽連私庫的鑰匙蘇穎這兒都有備份,這條不能隨意出入書房的規矩也就被置之不理了。
這時候書房已經沒了外人,蘇穎隻領了蘆薈外加兩個掌燈的小丫環低調的過來了。遠遠的有小廝瞧見了,趕緊報給永平,永平眼睛一眯往回廊那頭一瞧,見果真是蘇穎來了,趕緊進書房去稟報傅奕陽了。
傅奕陽正揉著眉心,桌子上分攤的不僅是戶部下面呈上來的折子,還有大理寺、禦史台那邊匯總過來的一些資料,這一次追討國債,是和其他部聯合的,戶部總理,呈到他這邊的雖經過了處理,但還是很耗費心神去總理。
永平一抬眼瞥見傅奕陽面露疲憊,放輕了聲音說:“老爺,太太往這邊來了。”
聽見上面悠悠吐出一口氣,永平心想著太太這過來還真是及時雨啊。
蘇穎拎著食盒進來,傅奕陽從書桌後面走過來:“怎的這時候過來了?”他已經叫人過去說了, 今日不回正院就寢了,沒想到蘇穎竟是過來了。
蘇穎眼睛一掃,見書桌上還擱著一摞冊子,長眉微蹙,衝傅奕陽歉疚一笑:“沒擾著你吧?”
“無礙,也正好輕快一會子。”傅奕陽牽著蘇穎的手來到後面的內廳,蘆薈遞了食盒過來,蘇穎打開蓋子,把裡面的湯端出來擺在桌子上:“你先嘗一口這個,廚房上燉了好幾個時辰,這會子正入味呢。”
傅奕陽坐下來用濕帕子擦了一把臉,蘇穎眉眼一轉笑著說:“你往常每日每回正院,都先過去看昀兒和晨兒,他們可是記著爹爹,撐著到我來之前才睡呢。”
“真的?”傅奕陽一聽頓時大樂,蘇穎瞧著了也忍不住“撲哧”一笑,傅昀才幾個月大,哪裡記得住,她這麽一說這當爹的就信了。
蘇穎忍著笑說:“可不是呢,哄了他們好一會兒呢。”祿小娃早就睡的四仰八叉了,哪裡會想念傅奕陽。
蘇穎又把食盒裡的幾樣點心擺出來,把筷子放到孩子他爹手邊,說:“趁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