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一行人變賣家產,準備回老家,在風雨欲來風滿樓的京城,就像是一個小石子丟到湖裡一樣,沒掀起多大的漣漪。
只不過陳宛凝和陳夫人姐妹倆反應比較大一些,但又各有不同。
陳宛凝雖然有些明白為何何戴夫人執意要離開京城回老家,可她感覺到很迷茫,她這樣算是對陳家做了有益的事嗎?
陳夫人橫眉倒豎,對神不思屬的陳宛凝不滿的抱怨道:“我怎麽聽說,母親把自己的陪嫁送給大嫂了?”
原本以為戴夫人回老家,她的私房總歸是要留給幾個兒女的,可沒想到她就聽說戴夫人把收羅出來的地契、房契,送到勇武侯府去了。
陳夫人怒發衝冠,徑自拉著陳宛凝去勇武侯府了。
蘇穎正和戴夫人寒暄,戴夫人正要說明自己的來意,外邊就有丫頭通報:“二太太、三太太來了。”
蘇穎微微一笑:“這是來給舅夫人保駕護航來了呢。”
戴夫人暗自擰起了眉頭,不用猜測她們兩位的來意了,陳夫人還沒進花廳裡來,就嚷嚷開來了:“這麽大的事情,母親怎麽就不跟我們商量商量?”
等進來後,一眼就瞧見了戴夫人手邊的匣子,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後,脫口而出:“母親,你竟是糊塗了不成?怎麽會眼巴巴的把自己的私房送給個外人!”
“外人”端起茶盞,權當自己毫不知情。
戴夫人臉沉下來,呵斥陳夫人:“你胡唚什麽!”
陳夫人指著戴夫人手邊的匣子,尖聲道:“母親敢說這不是你的私房嗎?到底大嫂子給母親灌了什麽迷魂湯,母親竟是要把你的私房給她。而不是給我們這些親生兒女!還會說大嫂趁火打劫,威逼著母親,不得不把私房給她?”
明明被說的是她這個趁火打劫的“外人”,戴夫人卻顯得比蘇穎還生氣,當下也不顧的自己是在蘇穎這裡做客了,鐵青著臉截斷了陳夫人的話頭,“還不給我閉嘴!你既是知道這是我的私房。如何論處就該是我說了算的。還有教你的規矩都喂到狗肚子裡去了。對著長輩,在旁人家裡,就是這樣的規矩?”
陳夫人被罵的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戴夫人掩住尷尬。又像蘇穎開罪。
蘇穎放下茶盞,巧笑嫣然:“二太太快人快語,有什麽說什麽,我早是明白的。如今既是二太太和三太太都來了。咱們就把話說清楚,省的日後再為著這些個身外物鬧得不可開交。傷了咱們彼此之間那些個親戚情分!”
戴夫人張了張嘴,蘇穎又說了:“我知道舅夫人想說什麽,可聽我把話都擺到台面上來說罷。俗話說的好,親兄弟還明算帳呢。更何況其他了。事先說清楚了,總比日後鬧得跟烏眼雞一樣好吧。”
蘇穎假裝沒瞧見戴夫人訕訕的神情,慢條斯理的繼續說道。
“另外呢。也不止舅夫人您這一遭,既是二太太說到私房了。正好還有家裡老太太的私房,我想著擇日不如撞日,正好也一並說清楚了,正好舅夫人在也能做個憑證。”
原本被罵的面紅耳赤的陳夫人,頓時就來了精神。
不等戴夫人說話,她就開口了:“大嫂果然是個爽快人,其實便是大嫂不提姑媽私房的事情,我也按耐不住要問個清楚明白了。畢竟當初咱們也只是口頭約定,便是誰不願意了想當什麽事都沒發生,真追究起來也是追究不動的。現在大嫂這個提議很好,有母親做憑證,便是日後有什麽不妥,也能找到說理的地方。”
在陳夫人嘴裡,蘇穎真是個變化多端的人物。從“外人”到“仗勢欺人”,如今又變成了“爽快人”,敢情她成了“變色龍”了,哪裡需要就變哪裡。
還有,誰說陳夫人笨嘴拙舌了,聽聽陳夫人這話裡頭的意思,不就是暗示恐怕蘇穎說話不算話麽,陳夫人還真把自己放在道德製高點上了啊。
陳夫人說話“爽利”,可把戴夫人氣得腦仁疼,想斥罵陳夫人幾句,可這樣怪沒意思的。
陳夫人說兩車這等泥腿市儈,分斤撥兩,除了錢財,都不要臉面了!可再追究她,人家就會質疑她是怎麽教養出來的。那陳夫人可不就是戴夫人的嫡女,還能是誰教養出來的。
如今陳家女名聲已是成了洗抹布的水,再來這麽一個,不如都一頭撞死,也省的再被旁人指指點點的好!
戴夫人頗有些心灰意冷,看向神色不變,似是聽不懂陳夫人言語裡的貶低之意的蘇穎,不由得在心裡深深歎了口氣。
戴夫人沒出聲叱責陳夫人,顯然也是默認了蘇穎的說法。蘇穎眉梢眼底輕輕一動,要不怎麽說,孩子都是前世來討債的呢。
“如此,便是先說說舅夫人的私房罷。”蘇穎看向戴夫人,戴夫人也不攔著,蘇穎微微挑起嘴角,說起這件事來。
“這件事說來也是我的疏忽,原本隻想著舅夫人有那份“破而後立”的魄力,到底是我們老爺的母族,舉手之勞若是不幫,那實在是不怎麽像話了。便是舅夫人送來的田莊、店鋪的地契、房契,我已是叫帳房照著市價估算了價值,折合成銀票,交到舅夫人手上,錢貨兩訖罷了。”
說到這兒又看向陳夫人,“弟妹剛才的那一番話可實在是提醒了我,本這件事只是我與舅夫人之間的默契,便是連個口頭約定都沒有呢,現在想來實在是有些不妥當了。不若,再叫人立一份文書,記載妥當了,也省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蘇穎話音剛歇,陳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向戴夫人確認:“母親,是這樣嗎?可我怎麽聽說,是母親要把私房給大嫂呢?”
蘇穎微微擰起眉角,在心裡哂笑。心想:‘這年頭好人不好當啊,她這好不容易發一回善心,出了一回血,給自己的陪嫁裡‘添磚加瓦’,可真沒想到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不過,這樣也正好,她原本就不想再沾手跟她們有乾系的事情。一次性說清楚。那就再好不過了。’
戴夫人如今雖然惱火,可也沒讓這惱火淹沒了理智,一問陳夫人從何而來。不用再多說,大致就明白了陳夫人是如何得知這件事的。
家醜不可外揚,尤其還是在外人跟前,戴夫人即便是再想撓陳夫人一爪子。也得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原本還想再說幾句虛話的,可看今天都鬧成這樣了。若是再虛裡來虛裡去,不過是平添幾分不爽快罷了。
如此,戴夫人也很爽快的對蘇穎說:“你這麽說可叫我這個做舅母的無地自容了,原本也是我腦子一熱。做出這等事情來。現如今,你這提議甚好,便就這麽著了吧。”
戴夫人“能屈能伸”。稍微出乎蘇穎的意料,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再費什麽口舌,蘇穎一邊欣然應允,一邊又吩咐蘆薈去找帳房先生立兩份文書來。
戴夫人在心裡喟歎,她原本可是一番好意,想用自己的私房換蘇穎幾分心軟,她拿了自己的錢財,拿人手軟,便是能不看在親戚的份上,就看在那些錢財的份上,能關照陳夫人以及陳宛凝他們一家子幾分。
可如今被陳夫人這麽一攪合,蘇穎沒有當面和她翻臉,就已經是好脾氣了。
戴夫人無力的看了一眼,混不吝的陳夫人以及垂著頭默然不語的陳宛凝,她若是一味再管著她們,處處替她們打算,若她還在還好,可等她百年之後呢……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往後的事兒她不多管了。
既然戴夫人都這麽說了,錢貨兩訖,陳夫人就把心放回肚子裡了。
接下來就該是傅母私房的事了。
陳夫人才不管傅母尚在,他們就私下裡把她的私房搬空,是不是不孝順。那私房沒到她的庫房裡放著,她是一日都不安生。
戴夫人皺著眉頭:“這樣的大事,就咱們娘幾個私下裡決定了,不大妥帖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看向蘇穎,這就是所謂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了。雖然對他們夫妻來說,傅母的私房還沒到“砒霜”那麽“見血封喉”,可也是他們不願意沾手的。
“我明白舅夫人的顧忌,隻我們這邊兒並沒什麽問題的,”蘇穎輕描淡寫的說道,“真說起來,我也沒權利處置老太太的私房陪嫁。”
陳夫人想嗆聲,被蘇穎輕巧巧一個眼神壓過去,她就偃旗息鼓了,嘟囔了幾句,誰也沒聽清楚她嘟囔什麽,反正不會是多好聽的話,蘇穎也假裝沒看見,同戴夫人說:“跟二弟妹口頭約定的,也是叫二太太她們能安心罷了。我們這些晚輩中,老太太獨獨疼二老爺一人,我們再羨慕也是羨慕不來的。橫豎我們老爺已然是勇武侯,當初分家時也是按照規矩分了七成的家業,對我們來說也是盡夠了。再說老太太的私房陪嫁是老太太自個的,她老人家給誰我們都半句話沒有的。”
陳夫人已是不耐煩了,“小聲”嘀咕了句:“蠍蠍螫螫的真是不乾脆。”
對陳夫人“敢怒又敢言”的姿態,蘇穎視而不見,好脾氣的笑道:“我不過是把話攤開了說,既是二太太不耐煩聽這些,那我便不再囉嗦了。老太太生……清醒時,就不止一次或是當眾或是私下裡,說過她的私房陪嫁都是要給二老爺一家的,這話兒自然是有人能作證的。”
蘇穎險些說禿嚕嘴,說成“老太太生前了”。
陳夫人當即就搶白說:“沒錯,我能作證,妹妹也是能作證的,是吧,宛凝?”
陳宛凝自從到了花廳來,就一直垂頭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陳夫人叫了她好幾遍,她才如夢初醒般抬起頭來,“怎麽了?”
陳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瞪她一眼,怎麽關鍵時刻掉鏈子!便不再理會她,同蘇穎說:“我怎麽聽大嫂說的這些都是空話呢,別是想空手套白狼吧?現在你自己也說了,老太太都自己說了她的私房是要留給我們一家的。那就沒大嫂你什麽事了呀!”
說著撇撇嘴,目光灼灼的盯著蘇穎,好像蘇穎要是不給她一個完全的交代,她就不罷休了。
蘇穎也不在意,笑著說:“我是能做的了勇武侯府的主兒,便是不知二太太可是能做的了二老爺以及你們家的主兒?”
陳夫人一下子卡殼了,她在蘇穎笑盈盈的目光中。腦子一熱就脫口而出:“反正日後二老爺就只會有哥兒這麽一根獨苗了。老太太的私房留給我們哥兒總是沒錯的吧,反正都是差不多的。”
戴夫人原本也就坐在旁邊聽著,她自然是聽出來蘇穎言語裡。對傅母的不以為意。個中緣由,戴夫人作為曾經參與過傅家變革的一份子,多少還是有些譜的。
如今戴夫人深恨傅母,對此也生不起半點要維護自家老姑奶奶的念頭。權當沒覺察出蘇穎話裡含著的嘲諷。
乍一聽陳夫人這話兒,戴夫人聽著覺得怪怪的。可沒有多深究,隻當陳夫人對傅煦陽這個丈夫心灰意冷的緣故。
可這件事,蘇穎清楚啊。
本來麽,關於傅煦陽這舉不起來的事兒。蘇穎先暗搓搓知道了,然後暗搓搓的同傅奕陽揣測了一番。
別看當時傅奕陽沒啥表示,可蘇穎覺得吧。他肯定在心裡偷著樂呢。
別說什麽嫡親兄弟了,這還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兄弟呢。傅煦陽害起傅奕陽來都是毫不手軟的。
都這樣了,傅奕陽要還是對傅煦陽再有多少兄弟情,除非傅奕陽是真聖父。顯然,傅奕陽不是。
傅奕陽和蘇穎夫妻也只有偷著樂了,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誰知道自曝其短的是陳夫人呢,也是傅煦陽自己花樣作死,陳夫人都“心灰意冷”了呀。
蘇穎眉梢輕輕一動,假模假樣的說:“這樣啊,這事兒但凡老太太同意,誰都不會有意見的不是。畢竟誰不知道,二老爺是再孝順不過的孝子了,老太太決定了把自己的私房留給你家哥兒,她的孫子,二老爺必定是沒話說的。”
一旦涉及到銀錢方面的問題,陳夫人就會很精明。
蘇穎這話兒暗示的也不是那麽隱晦,陳夫人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蘇穎的意思。
想想也是啊,若是她和大嫂私下裡達成協議,把姑媽那個老虔婆的私房給坑了,等到日後也有那麽些名不正言不順的,要是傅煦陽鬧起來,還真麻煩了。可要是老太太把私房留給孫子,她代為保管,這樣可就名正言順了!
想通了之後,就咧開嘴對蘇穎說:“還是大嫂想得周到。姑媽之前就最疼我家哥兒了,再者哥兒又是我們家的獨苗,姑媽自然是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給了我們家哥兒呢。”
對陳夫人這麽大咧咧,說的好像只有她生的兒子,是傅母的親孫子的話,蘇穎還真沒多在意。
傅昀和傅晨,自打出生後也就見了傅母這個祖母寥寥幾面,傅母都沒把他們倆當親孫子,他們也不覺得憤恨,他們不稀罕。
蘇穎笑著說:“就這麽說定了,同樣的,我也叫人寫一份文書出來,等蓋了章畫了印,就再有效不過了。”
陳夫人也跟著連連點頭。
不多時,兩份文書都被送了過來。
蘇穎為了表示她“尊老”,把其中一份先遞給戴夫人過目。一點都不覺得當著人家親娘的面,挖坑給她閨女跳,有什麽過意不去的。
陳夫人是自願跳坑不說,還自己扒拉土呢,至於戴夫人,她能看不出來這其中的微妙,她假裝沒覺察出來,誰叫這裡面一邊是她的親閨女和親外孫,一邊卻是遭人恨的大姑子以及越發看不上眼的女婿兼外甥呢。
孰親孰疏,一目了然。
戴夫人看完之後,在心裡歎息一聲,按了手印。
蘇穎氣定神閑的拿出壽山荔枝凍石印章,也在後面蓋了章。
陳夫人了結了一樁心事,心情正好呢,見著了蘇穎手中的印章,豔羨道:“大嫂可真是雅致,這印章可怪好看的。”
“是嗎?我也這麽覺得。”蘇穎笑盈盈的說著絲毫不謙虛的話。把陳夫人噎住了,蘇穎又把另外一份文書遞給陳夫人,“你瞧瞧,可是這麽個意思。”
這算是偽造遺囑了?不過這時代不興遺囑這一套,但陳夫人覺得有用就行了。
有了這個,陳夫人也就不糾結蘇穎的印章好不好看了,迫不及待的從蘇穎手中接過那薄薄的幾張紙。陳夫人字還不能認全。就隻好抓耳撓腮的把紙給戴夫人和陳宛凝各一份,叫她們倆幫著看看。
陳宛凝沒什麽意見,戴夫人深深的看了蘇穎一眼。也說不出什麽不同的意見來。
“那就請舅夫人做個見證吧,總歸是能增加說服力的。”
蘇穎將自己的壽山荔枝凍石印章收了起來,陳宛凝冷不丁的開口說:“大嫂,怎麽不也做個見證人呢?”
蘇穎的目光不躲不閃。似笑非笑的說:“我在這裡頭摻合像什麽樣子呢?沒得到日後翻找出來,叫人說我這個兒媳婦越俎代庖謀奪老太太的私房呢。再說了。旁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麽,老太太對我這個兒媳婦是個什麽姿態,可真是恨不能喝血啖肉的。便是有我做證人,說出來可不是笑掉大家的大牙!”
這本來就是越俎代庖謀劃老太太的私房!
可蘇穎這麽無所謂的說出來了,等日後有人質疑她。可也是說不通的。畢竟都說是“謀奪”了,可老太太的私房人家半點都沒拿到手。反而是給了陳夫人生的兒子,何來的“謀奪”一說。
另外蘇穎後半段說的也是一點都沒錯,傅母對蘇穎是恨之入骨,若是她想分她的私房,肯定是要瞞著大房的,生怕大房“趁火打劫”,所以說她不出面才是最好的。
可話是這麽說,但這件事明明就是蘇穎策劃的,可到最後她一撇四五六,撇的個乾乾淨淨,而且人家還振振有詞了,另外還難為人家一個做伯娘的真心實意替侄子考慮,背地裡做了這麽一回惡人,人家都這樣了,就不能再要求更多了?不然可不就成了不識好歹,蹬鼻子上臉了!
如此,沒等著蘇穎再辯解呢,陳夫人就附和上她的話了:“大嫂說的有道理,再說這上面有沒有大嫂的印記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媽的……咳咳。”
陳夫人自己說漏了嘴,她自認為這件事隱蔽呢,實際上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只不過不戳破而已。
戳破了可就沒意思了。
陳夫人打著哈哈把陳宛凝拉出去說悄悄話了,戴夫人衝著蘇穎皮笑肉不笑的說:“大外甥媳婦替我那沒出息的女兒謀劃這一番,實在是難為你了。”
蘇穎自然是聽出了戴夫人話語裡的嘲諷,她渾然不在意,笑盈盈的說:“舅夫人可是誤會了,我可不是為了二太太,可是為了哥兒罷。”
陳夫人都沒有自己是陳家女、傅家媳的認知,就跟傅母似的,一心把勇武侯府當自己的後花園一樣捯飭,可她真真忘了,勇武侯府姓傅,她死後也是要埋入傅家祖墳的!
“更何況, 我若是有什麽私心,又如何會有今天這麽一出。說句不大中聽的話,便是我想,老太太的那些私房,一星半點都到不了二老爺他們手裡頭。”
“你——”
蘇穎目光往戴夫人帶來的匣子上掃了一眼,輕描淡寫的說:“我知道舅夫人的目的何在,不過是叫我關照二太太她們幾分吧?實際上呢,舅夫人也是杞人憂天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戴夫人眉頭都要打結了。
蘇穎摩挲著手中的印章,這印章摸上去光滑溫潤,觸感意外的好。“老太太如今不過是在熬日子了,怕是過不了許久,便是要去見老侯爺了。到那時候,我們這兩家自是要扶靈回老家的,到那時候不又是要見面了。”
傅家跟陳家的老家可在一個地方,一處發跡的,不然,老侯爺如何會娶了陳家女。
蘇穎笑意加深,到時候不但能見面,還能再次比鄰而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