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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多嬌》三百二十六章 破而後立
在這種情況下,陳家若是還得勢還好,但凡陳家遭了秧,她們的處境想必只有更糟糕的,一個個都把娘家給埋怨上了。

 陳夫人和陳宛凝毫不避諱的上門,可不就是婆婆也是個累了名聲的陳家女?

 陳二太太這一番連消帶打的話,饒是尋常大咧咧的陳夫人,以及經歷過一番“生死”,看透世事的陳宛凝都漲紅了臉。

 陳二太太也是真心心疼陳宛菡,衝著陳夫人和陳宛凝姐妹倆啐了一口,揚長而去。

 陳宛凝回想起來,都還覺得臉上發燒,衝著蘇穎說:“都到這時候了,我也不怕是家醜外揚,母親是被二嬸的話氣暈的。說起來如今陳家到了這般的地步,也是陳家的命,再怨不得旁人的。”

 見陳宛凝到現在還在耍心眼,蘇穎隻覺得跟她再沒什麽好說的了,陳宛凝自己為了陳家殫精竭慮,那是因為陳家是她的娘家,可在這種情況下,非要拉旁人下水,到現在仍舊還不滿足,可真沒意思。

 “雖說如此,可我想著以舅太太的本事,想來能處理好你們家的事兒。”蘇穎截斷了陳宛凝可能說的話,笑盈盈的說道。

 戴夫人雖說在教養兒女方面不大精明,但其他方面還是很精明的,蘇穎相信,現在戴夫人被氣暈也只是一時的軟弱,等到她反應過來,肯定能振奮起來的。

 瞧瞧,陳家的女人,就算只是戴夫人這個嫁進來的,都顯得比陳家的男人有能耐,傅母也是個中翹楚。當然。這不能說傅家的家風也不好,不然怎麽會有“桔生淮北則為橘,生於淮南則為枳”這樣的說法。

 蘇穎真是該慶幸傅侯爺沒被教養在傅母身邊,能想象一下,傅家有兩個“傅煦陽”嗎?那可真是傅家的災難了,說不定陳家就是傅家的出路了。

 蘇穎想了想,最該被同情的就是老侯爺了。有傅母這樣一個老婆。實在是家門不幸啊,說不定他就是這樣承受不起,這麽早就去世了呢。

 蘇穎在心裡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不該對去世的老侯爺不敬的。

 蘇穎的話讓陳宛凝僵住了,光是一個“你們家”就足夠了。

 陳宛凝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這下子連勉強扯扯嘴角都扯不出來了,她定了定心神。生硬的轉移了話題:“姑媽的病情如何了?”

 蘇穎重新把扇子打開來,隨意的搖了搖。這份閑適的態度怎麽看怎麽讓陳宛凝覺得礙眼,她垂下頭,她手中的帕子讓她揉捏的亂七八糟的。

 “老太太的病你還不清楚麽?總歸是在平和的狀態下,說不得也就那麽幾個月的時間了。”蘇穎不清楚陳宛凝到底想做什麽。她也沒多少心思跟她虛以委蛇。所以這話兒也是說一半留一半,到這裡這麽久,跟這麽些人相處。蘇穎也算是歷練出來了。

 在這兒,不學會說話彎彎繞繞。都是不可以的,說話太直白人家不會說你心直口快,當然,開脫的時候也能這麽說。心直口快就相當於人家在心裡頭“呵呵”了。

 說話彎彎繞繞,說一半留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就讓人盡情腦補去了。

 瞧瞧,陳宛凝反應一下子劇烈起來,聲音都拔高了不少,“大嫂,這話是怎麽說的?”

 蘇穎瞄了一眼象牙扇上眉目秀美的仕女,漫不經心的說:“到底老太太二次中風,期間又大悲大怒的吐了回血,便是太醫來了好幾個,都已經是回天乏術了。我知道比起我這個大兒媳婦,你們既是婆媳又是姑侄,自然是要更親密一些,聽到這樣的消息難免震驚,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陳宛凝定定的看了蘇穎半晌,從蘇穎無懈可擊的神情上,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來,她扯了扯嘴角道:“大嫂說的是,我這些日子都在為陳家的事情奔波,竟是沒能找出時間來去孝敬姑媽。好在有傅煦陽呆在上房全天候的伺候姑媽,他一個孝順兒子可是要把我們這些其他人全都比了下去呢。”

 陳宛凝眼裡閃過一事陰翳,她心裡最恨的除了陳宛秋,再就是傅母了。就算如今傅母癱瘓在床,動彈不得,也讓想起來的時候恨得牙癢癢。

 蘇穎睇了陳宛凝一眼,慢條斯理的說:“二老爺那邊兒呢,旁人知曉了定是會讚他一聲純孝的。”

 陳宛凝眼裡的譏諷都快流於言表了,至於蘇穎說這話的時候,就好像在說陌生人,說旁人家的事情。

 “你們畢竟是分家分了出去,常常上門來探望一二,也不會叫人說了嘴去。就算老太太有個不慈的名頭,可咱們這做晚輩的不能被人說了不孝,便是對自個名聲無所謂的,總也得想想小輩呢。”

 傅母這“不慈”的名聲是經過官方認證的,連一直最為看重的誥命都被剝奪了去,面子裡子全都丟光了。

 老實說,天底下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的父母實在是少得很,所謂皇帝愛長子,百姓愛么兒,便是做官的官員家裡頭也有不少攤上偏心父母的,作為被偏心的對象還好,作為被父母壓迫著給別的兄弟謀福利的,誰真的心甘情願啊。

 可這種事吧,真心說不得,但沒想到傅侯爺這等人物,竟也攤上這樣的母親,當時可有些覺得同病相憐的官員暗搓搓的去“安慰”傅奕陽的。

 原本呢,蘇穎還覺得在這件事上,他們雖然佔理,但傅母畢竟是親生母親,出了這種事,難免叫有些人在背後嘀咕。

 可沒曾想傅母的人緣實在不如何,自她再次中風後,得到消息的老親舊故上門,親自來探望的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派了身邊的嬤嬤送了補品藥材來,好像生怕沾染上什麽病毒似的。

 蘇穎在心裡冷笑,轉眼就以為臥病在床的婆婆祈福的名義,從底下的仆從中選了一些人。送到寺廟裡替她為婆婆祈福念經。

 又借機放了一批人出府,說的也好聽,是讓人做回良民被恩放出去的。可這世道,良民哪有那麽好做,說不定還比不得在侯府做一個三等奴仆呢,至少吃穿不愁,每個月還有月錢。

 但這些被恩放出府的“良民”。便是有苦都說不出。跟別人訴苦,旁人說不定都得罵句“不知好歹”,畢竟主人都開恩。給消了奴籍,叫你做回良民了,還能有什麽好說的。

 除了這些,在寺廟裡點著長生燈。並不吝嗇香油的。再有施粥,鋪路造橋的。都打著孝道的名義,蘇穎可從不吝嗇銀錢的,如此下來,便是有人覺得不過是走走過場的。也都改了主意。

 蘇穎這麽一席話,似在“勸誡”陳宛凝,讓她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尚在繈褓裡的哥兒、姐兒著想。難不成還想在陳家女本就不好的名聲上再添一筆麽?

 陳宛凝垂著頭,再說話時聲音都有些哽咽。“大嫂說的這些,我何嘗不懂。隻瞧著如今,傅煦陽都那樣了,我算是想明白了,日後也不圖姐兒能嫁得多風光,只求著她能找個好人家,平安喜樂過一輩子罷。”

 不分家的時候,傅煦陽還是堂堂勇武侯府的二老爺,可如今分了家,傅煦陽不過是個白身,且看著前程無望。便是給兩個孩子說親的時候,人家自然是要看看娘家是個什麽樣的門戶,再有個做侯爺的親伯父又如何,那又不是姐兒的娘家,這一下子就平白落了下乘。

 蘇穎撩起眼皮睨了一眼想的深遠的陳宛凝,心裡就覺得厭氣,淡淡的說:“合該如此,平安喜樂可比旁的都緊要呢。”

 又說:“二老爺那邊兒,到底是我們老爺的嫡親兄弟,便是以往二老爺做下的那些個爛事兒,我們若是再計較著,沒得被人說一聲太小氣。橫豎不能被人說我們老爺不悌,所以呢,我們老爺有心拉扯一把,可也不過如此了,若是二老爺自己都立不起來,便是旁人怎麽拉扯,都是做了無用功的。”

 陳宛凝眼裡含著淚,怔怔不語。

 蘇穎把扇子擱在自己手心裡頭,她都把話說的這麽明白了,若是陳宛凝識趣一點,就把她那些心眼收斂了。

 陳宛凝掐著手心,瞧著蘇穎臉上那淡淡的神情,擱在嗓子眼裡的話就吐了出來,“到了如今,也不過是命該如此,我若是想怨恨,可還能怨恨著誰呢,只能說自己命苦罷了。”

 蘇穎在心裡冷笑,以前陳宛秋就拿那件事來威脅她,現在輪到陳宛凝了,實在是可笑。陳宛秋先不說,就拿陳宛凝來說,她若是願意,拿捏陳宛凝可太容易了,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既是陳宛凝這麽不識時務,蘇穎可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你還年輕,如何會這般消極待世,難不成竟真是叫陳宛秋得逞,給你下了毒嗎?”

 陳宛凝當下一僵,在蘇穎穿透性的目光下,緩緩的搖了搖頭。

 “這就好,”蘇穎做出一副松口氣的模樣,“你可是你們家的支柱,你若是倒下了,家裡家外的都不知靠誰來撐著呢。”

 說真的,蘇穎說這句話很有些水分。當初傅奕陽和傅煦陽分家時,按照律法規定,嫡次子分了三成家業。勇武侯府祖上是發了戰爭財的,雖說沒歷經幾代,可被人稱作“暴發戶”,也總有些道理的。

 傅煦陽分了三成家業,那些商鋪、田莊還有古玩玉器的,可並不是個小數目。傅煦陽一個白身,底下那些管事的沒有蠢蠢欲動,自不是因為傅煦陽“霸氣側漏”,而是上頭還有勇武侯府鎮著。

 不是蘇穎瞧不起陳宛凝,陳宛凝瞧著是比以往沉穩大方了不假,可她到底是內宅婦女,外面的庶務她還沒厲害到那種程度,便是自己越過陳夫人管家,就沾沾自喜了,實際上也不過如此。

 總之呢,陳宛凝如今再看不起傅煦陽,也知道家裡沒有個爺們,是萬萬不行的,就算傅煦陽現在舉不起來了,那也比陳宛凝有震懾力。

 陳宛凝深吸了一口氣:“大嫂說的是。既我來了,大嫂也說了,我很該去瞧瞧姑媽的。”

 蘇穎對她含沙射影,並不以為意,微微一笑說:“應該,應該的。隻太醫交代了,老太太這病如今最忌諱情緒起伏。弟妹你——”

 “不用大嫂特意說。我也是有分寸的。大嫂若是實在不放心,不如和我一起到上房去見姑媽吧?”陳宛凝心裡頗為不是滋味,後面那句話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旁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她這大嫂和她那好姑媽,

 可是有“血海深仇”的。論起誰巴不得她那好姑媽不好,怕是她都要往後排的。

 所以在蘇穎說“孝”的時候,陳宛凝才會如此不屑一顧。可出乎陳宛凝意料的是。蘇穎聽到她的提議,頓了頓。然後就答應了。

 陳宛凝抿著嘴,她能拒絕嗎?顯然這裡是勇武侯府,她根本就沒有置喙的余地。

 蘇穎和陳宛凝一起去上房,自從上回把傅母氣吐血之後。陳宛凝可有些日子沒來了,乍一看在傅母屋裡伺候的大丫環,愣了下:“這大丫環怎麽瞧著那麽眼生?”

 傅母跟前原本有四大丫環。白鷺撞柱子死了,杜鵑得了急症被傅母下令挪出去了。剩下的就是朱鹮和黃鶯兩個,後頭也就沒急著再挑大丫環上來了。

 黃鶯沒在跟前,那面生的丫環頂得就是黃鶯的缺。

 蘇穎笑著說:“前些日子,府裡恩典往外放人,黃鶯老子娘得了恩典,他們一家子就出府去了。如今挑上來的大丫環會些醫理,叫她貼身伺候老太太,實在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陳宛凝聽著蘇穎溫文的聲音,一股子涼氣竄上了脊背,說話聲音都僵硬了起來:“這般。”

 陳宛凝並不覺得黃鶯這件事是個巧合,再聯想到之前蘇穎和她說的,陳宛凝就更加篤定了——定然是蘇穎發覺到了什麽,才會出手把人給除去的。

 陳宛凝突然覺得心灰意冷,虧她還想著用那個把柄去威脅蘇穎,殊不知對方手中,她的把柄可有不少。班門弄斧,徒增笑料。

 陳宛凝心裡七上八下的,可就沒心思再弄些有的沒的了。匆匆看了傅母一眼,就退了出來。

 蘇穎撣撣衣袖上的花紋,“弟妹可是要去瞧瞧二老爺?”

 陳宛凝想也不想的就搖頭,她臉色很不好,嘴唇帶著青紫色,抿了抿唇說道:“傷筋動骨的,就該安生養著。再說,既是在姑媽的上房,如今又是大嫂子當家做主,想的也沒誰敢怠慢他,我和姐姐都是放十二分心的。”

 傅煦陽既然是摔斷了腿,那第三條腿又不能用,就算是嬌俏的丫環環繞,他可不就是心有力而氣不足,總比他在自家整日裡不著三四,來的舒坦。

 “那是二老爺一片孝心換來的。”蘇穎說這話兒,純屬就是膈應人的,不過沒把正主膈應住,反而是把她倆給膈應了。

 蘇穎乾脆就收了話頭,眨眨了眼睛又說:“我聽聞你家大姐兒病了?現如今怎麽樣了?”

 陳宛凝完全僵住了,盯著蘇穎半晌,垂下眼簾來:“勞大嫂惦記了,只有些發熱,現在已經好了。”

 蘇穎這一句話可在陳宛凝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經歷了這麽多事,陳宛凝不免都往壞處想,以為蘇穎在她家安插了釘子。

 蘇穎也不說她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又說了兩句場面話,叫白芷收拾了些不宜動手腳的東西,叫陳宛凝帶了回去。

 陳宛凝坐上馬車,就癱軟下來。

 回到家,陳夫人斜睨了一眼陳宛凝,又見綠湖手邊帶的東西,拿上來陳夫人目光灼灼的瞧了幾眼,很快就失望的發現,也不過是一些不值多少的東西,嘴上就帶出來幾分:“怎的,大嫂這是把咱們當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了?就這麽些東西就把你給打發了,可見大嫂平時瞧著溫溫柔柔的,見人都三分笑,其實壓根就沒把咱們看上眼。”

 陳夫人嗤笑一聲,“你又何必眼巴巴的靠上去,沒得降了自己的身份。不過,大嫂若是說話不算話,我可不是吃素的,到那時候非要鬧個天翻地覆。看誰硬的過誰!”

 陳宛凝難得沒有反駁陳夫人,叫綠湖把那些東西收拾起來,放到庫房裡去,末了說了句:“是給咱們大姐兒的。”

 “怎麽沒有哥兒的?”陳夫人不滿的嘟囔了句。

 陳宛凝就當沒聽到這句話,木著臉領著綠湖回自己的屋子了。

 蘇穎想的沒錯,戴夫人只是一時的氣短,等到她養好了精神。瞧著亂成一團的陳家。立馬快刀斬亂麻,單就是短短幾句話就擺平了陳二太太。

 “你不是覺得偌大個陳家連累了你們二房了麽?那好,那就分家!從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虧待宛菡,當初宛茹、宛凝出嫁時,從公中出了多少嫁妝,如今我也一視同仁。也從公中拿出同等的分量。”

 陳宛菡雖也是嫡女,可陳夫人以及陳宛凝出嫁的時候。陳遠良身上的爵位還沒有降,論起出身來,陳宛菡是比不過她們姐妹倆的。

 陳二太太如何肯乾,陳家被降罪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旦分家了,二房靠什麽過活。難道靠陳二老爺那點子俸銀嗎?他一年的俸銀還不夠做幾件好衣裳的呢。

 陳二太太是個欺軟怕硬的,戴夫人硬氣起來。她就萎了。戴夫人擺平了陳二太太,轉頭就勸陳遠良,把京城裡的房子賣了,他們回老家去。

 “咱們家原本就是招了人惦記,為著陳宛秋那孽障的事兒,不知道礙了多少人的路,且看如今萬歲爺仁厚,格外優容了咱們,可我說句實話,咱們家有幾斤幾兩呢,更不用說如今了,若是那些個人想再對付咱們家,說不得咱們什麽都不知道呢就遭了大難。到那時候,連祖宗基業保不保得住都難說呢。與其如此,還不如咱們就此脫身,回老家去休養生息,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戴夫人也是有決斷的,見陳遠良雖然臉色鐵青,但忍著沒發怒,就知道他把話聽了進去。

 又說外放出去的大兒子,“當初給他謀了個實缺,老大也算是長進了些,咱們主動離了京城這個漩渦,少不得還能叫大外甥記咱們幾分好。舅甥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往後他總會照看老大一二。”

 “咱們家在京城沒幾分根基了,可回了老家就不同了,橫豎爵位還在,天高皇帝遠的,咱們再使些銀錢,那些族人定是要把咱們當菩薩供起來的。那般的,可比咱們在京城左右受難,恨不能當孫子一樣來的強啊。”

 戴夫人費了牛鼻子勁,總算是說服了陳遠良。

 至於陳二太太想鬧,戴夫人一個眼風過去,“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為宛菡著想嗎?等回了老家,過個一兩年,風頭過去了,再在老家替她尋一個家境殷實的人家,我出一份嫁妝,保管叫她風光嫁出去。若是你執意留在京城,莫不是想叫宛菡絞了頭髮做姑子?如此你這做娘的都不管自己姑娘死活,那我這做伯娘的,就是說不得什麽了。”

 陳二太太被戴夫人一番連消帶打的話,噎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旁人都看著呢,陳二太太只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戴夫人雷厲風行,借著回老家的借口,又趁機把府裡頭的仆從消減了大半,那些蠢蠢欲動的姨娘侍妾一個個都成了鵪鶉,再也不敢伸頭去挑戰戴夫人的權威了。

 蘇穎瞧著戴夫人遣人悄悄送來的紅木匣子,在錯愕之余,又忍不住有那麽幾分佩服之心來,“可不是誰都有這般‘破而後立’的魄力。”

 想了想,又叫了大管家來,把戴夫人送上來的幾處田莊和店鋪的地契,讓他去估了價,折合成市價,點了銀票,給戴夫人送了過去。

 戴夫人看到那一匣子銀票,深深歎了口氣,連日來叫她整個人老了五六歲,摸了摸那匣子,“她這麽做,好似襯得我這做長輩的不厚道了。”

 畢竟若是想盡快脫手田莊和店鋪,那些買家肯定會要趁機壓價的,根本就沒不會拿到那麽多銀錢。

 戴夫人想了想,叫了夏綠來,吩咐了她幾句。

 夏綠小心翼翼的問:“夫人,您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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