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 與‘老師’合作

　好心卻辦了壞事，是否比壞人做壞事更可惡?

　鄭秀晶不知道，因為她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好人和壞人應該如何區別，疲勞的練習生活應該如何應付，每天訓練將近八個小時，帶著身體的疲憊在那小公園等待許久，得到的卻只有一個模糊的答案。

　不值得，非常的不值得，但是更誇張的還在後面。本應該在日程中的姐姐打電話還不夠，居然還趁著待機時間跑回公司鄭重其事的警告她，說要她不要再乾預任何她無法解決的事情。

　鄭秀晶並不覺得人有什麽無法解決的，但是每當她想起鄭秀妍當時那憤怒的眼神，冷冷的表情，她就感覺姐姐是在看一個壞人，而那個壞人還就是她自己。

　今天的練習很不順利，公司裡多出了很多人，其中居然還有日本人。心中的煩躁並沒有跟著舞蹈排出體外，她也沒有心情和其他女孩一起看著新來的中國姐姐練習柔韌性，她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裡，不時的對空氣揮舞拳頭。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感覺那天的鄭秀妍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以至於很多重話就那樣輕描淡寫的被說出口。

　“秀晶啊，不去看看熱鬧麽?今天很多前輩都在公司，你姐姐也在。”

　一直到耳邊的聲音響起，鄭秀晶這才反應過來，她當然知道姐姐今天也會在公司，畢竟家族專輯的錄製並不是什麽輕松的工作，只不過限於近期內姐妹之間的關系，她卻還是搖了搖頭。

　隨著女孩們興奮的聲音逐漸消失，練習室中又只剩下了兩個人，鄭秀晶還有新來的中國姐姐，剛到韓國來就可以和同公司前輩合作廣告，對於這樣被重視的後輩，就算是最難纏的前輩練習生也不敢欺負。

　“你不去跟他們看看熱鬧麽?”

　“不想去，不過姐姐你應該去看看，一年裡也就只有這兩次公司才會將藝人們聚在一起。”，鄭秀晶熱心的建議著，這位姐姐帶給她的感覺和親姐姐很不一樣，特別是在吵架過後，鄭秀晶有時候也會去想如果鄭秀妍是面前這位的性格就好了。

　“我就不去了。”

　鄭秀晶剛想‘噢’的答應一聲，練習室的門卻被一個極其沒有禮貌的人推開了，進門的男人個子不低，外形看上去也很不錯，就是那動作卻鬼鬼祟祟的，關上房門之後居然連練習室內還有人都不知道，只是在對著門板側耳傾聽。

　“你是……”

　聽到詢問，薑俊昊背對著發問的人用豎起食指示意保持安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是卻難免有些心虛。或許背叛這種情緒一直都存在於他的心裡，只是沒有發作罷了。

　“MV的拍攝我們就不參加了，接下來到日本準備一段時間就去美國，安排上CAA方面給我們劃分出了一個工作組，不出意外的話十一月就可以出發，算上製作單曲的時間……”，隨著腳步聲一起說話聲也消失了，薑俊昊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他轉過身，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尷尬的伸出一隻手打招呼，薑俊昊呆呆的陪笑道。

　“秀晶啊，我是來看你的。”

　“前輩，您好。”

　“噢，你是跟我合作廣告的那個新人，我記得你。當時時間太緊了，都沒來得及教你一些什麽。你說過你叫宋茜是吧?家在中國青島?”

　“恩，薑俊昊前輩。”

　“希望以後有時間的話可以再次合作，你的演技還算不錯。”

　宋茜的確是幫了薑俊昊一個大忙，如果不是她的打岔，薑俊昊要和鄭秀晶解釋起剛剛的舉動還真要多費上不少功夫。重新穩定情緒，他那有些散亂的眼神也內斂了起來，往日裡充滿自信的那個男人重新出現，剛剛的鬼祟就仿佛是幻覺一般。

　明知道會被逼問薑俊昊也是坐到了鄭秀晶身邊，兩人之間保持著三拳的距離，足以讓談話保證隱蔽。

　“到底怎麽了?”

　“沒事，就是想要來看那看你。”

　“看我做什麽?還有，你怎麽知道我在哪間練習室?”

　“我早就知道了。”

　“我們幾個是剛被編在一起的臨時組合，前天剛換的練習室。”

　明白了鄭秀晶想要刨根問底的心思，薑俊昊也是面不改色的回應道，“我說的意思是，我在今天早上問到了你的練習室位置，然後就過來了。”

　“你問的誰?”，鄭秀晶還不死心。

　“忘記了，我這麽忙，去哪裡記住這麽多工作人員的臉。”

　睜著眼睛說瞎話就在眼前上演，鄭秀晶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她鬱悶的歎了口氣，黑著臉去面對薑俊昊那仿佛竊笑一般的微笑，“我們回到第一個問題，你來看我幹什麽?”

　注意到少女那孕育著巨大風暴的目光，薑俊昊在心中感歎這秋天就是太乾燥了，弄的人人都肝火旺盛起來。

　“我是來告訴你，提議你姐姐好像並不接受，聽聲音應該是心情出了一點問題。不過我找到永守哥了，他會安排我們之間的日程，在我下一次回到韓國的時候，應該就有機會了。”

　聽到事情有了結果，鄭秀晶也是放心了不少，但是想到姐姐眼神中的委屈，她緊接著又是問道，“說實話，是不是你對我姐姐說什麽了?”

　“我?怎麽可能。那可是鄭秀妍，從小到大我的好事壞事她知道的還少麽?我要是能讓她委屈，估計你也就不會叫我姐夫了。”

　鄭秀晶暗自點頭，心說著不是你就好。緊接著卻是發現薑俊昊的嘴驚訝的微張了一下，轉頭順著對方目光看過去的時候就已經釋然，第一次見到宋茜的時候，她也是被嚇得不輕。

　寬大的練習室就只有宋茜一個人在使用，雖然是暫時的，但是那種感覺卻是她不願意錯過的，熟練的熱身運動，然後開始舒展身體，從小開始練習的舞蹈已經成為了身體的本能，而柔若無骨四字更是中國從小學習舞蹈的女孩，持之以恆的最終成果。

　“震驚吧，這是宋茜姐姐的個人技。”

　“個人技?”，比起驚訝於這種柔韌性來說，薑俊昊更驚訝於S.M的設定，將用了十余年時間訓練的來的柔韌天賦用於個人技表演，企劃組的那幫人還真是應該出去見見世面。

　“恩，是個人技沒錯。周末測試要到了，我的個人技還沒有著落呢。”

　“你的個人技很容易，只要隨便冷著臉，然後告訴他們這是在模仿鄭秀妍。評委們絕對會給你高分的，相信我”，嘴中還在不斷開著玩笑，薑俊昊的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宋茜的身上，他目光驚訝，心中感歎，就好像是見到了優秀前輩的舞台一般。但是面對這種柔韌性的絕技，心中卻是只有欣賞，沒有審視。

　竊竊私語的兩人完全沒了繼續鬥嘴的心思，而獨自訓練的宋茜也好像是因為薑俊昊的目光而停止了練習，靜靜地呆在一邊，不知道在做什麽。

　“如果秀妍同意我的幫助，那證明事情沒有那麽嚴重，如果她不同意，那就是這個喜歡放松的家夥認真了，想要靠自己。”，薑俊昊如此評價道。

　鄭秀晶對姐姐的了解顯然還沒有達到這一層次，她通常認為對方是沒有壓力便不會繼續努力的人，或者說努力不努力也要看心情，而且絕對不會被壞境和外人所改變，和薑俊昊有點像，比較自我。

　但是她沒有想到，鄭秀妍的努力卻完全是出於自身的渴望，野心這種東西從不缺乏滋生的土壤，不過要真的讓薑俊昊了解了鄭秀妍的真正想法，估計他會大笑著嘲笑對方那點不值一提的小心思。

　告別了鄭秀晶，薑俊昊也和宋茜重新打了招呼，看起來他對S.M中國計劃的判斷有些失誤，那裡的市場也並不是可有可無的。這一次的家族專輯錄製聽說大前輩Kang Ta也會回來，拖申彗星的福薑俊昊和這位大前輩的關系還算不錯，所以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問題，他走出了練習室的門，在長廊中安靜的站了一會兒，看著那個通往出口的方向，沉默凝視。

　S.M在每年都會製作夏季、冬季家族專輯，所有出道的藝人都將參加此次錄製，和往年的歡快氣氛不同，此次S.M家族專輯的主打曲‘Only ’是一首勵志抒情曲目。

　對於少女時代來說參加家族專輯的錄製是非常值得興奮的事情，雖然歌詞不是很多，但是卻可以見到公司中所有的前輩，然後一起工作，真真正正的感受到那種成為這個大家族一員的氛圍。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歸屬感，它不斷的再提醒著女孩們，你們已經真正成為這個大家族的一員。而且還告訴他們，你們已經站在了夢想的彼岸。

　依舊是那個熟悉的錄音室，依舊是她們訓練了多年的公司，但是在兩個月來的時間裡少女時代的九個人每人都有不同的感覺，變化的太快太多，雖然此時所處的環境和過去一模一樣，但是她們知道自己，已經不同了。

　“錄好了?”，金泰妍嘮叨著詢問每一個錄製完成的成員，緊張的情緒讓她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還是露出一個沒心沒肺的可愛笑容，輕輕的點了點頭，她和金泰妍負責的部分並不一樣，只是獨唱沒有合唱，難度也不算太高，而且就只有一句歌詞。

　金泰妍難看的笑了笑，沒有說話，互相之間僅僅是用眼神鼓勵。她站在錄音室的門前，深深的吸了口氣，余勇鎮是這一次家族專輯的錄音師，他對於歌曲的要求在公司內人盡皆知，輕輕的敲響了門，聽到那一聲‘請進’，金泰妍有感覺到呼吸困難，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薑俊昊還沒到，我先看看你的部分。”

　“是。”

　金泰妍並不是余勇鎮的弟子，她的老師是樸善珠，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和薑俊昊也是師出同門，互相之間配合起來應該也算很佔便宜。但這都是外人的想法，金泰妍可是知道薑俊昊的實力，更知道對方的唱功從很大程度上來說是自己整合出來的，要和那位配合讓她十分緊張，因為她自己的歌唱就有一部分都是薑俊昊教授的。

　和‘老師’合作，金泰妍隻感覺自己回到了三年前跟The One老師合作的時候，這種差距讓人不可置信，卻還是那樣的真實。

　明亮卻讓人倍感舒適的燈光，木質的隔音板，戴上了耳機的金泰妍已經身處錄音室中，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麽地步，只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屏氣凝神的。

　“重來一遍。”

　“重來一遍。”

　足足半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一句歌詞，半個小時，在普通人看來這樣的歌手根本不能稱之為歌手，但是只有業內人士才知道，一句歌詞就算是錄製上一周時間也是很有可能的，這取決於歌手的狀態，還有合作者的實力。

　余勇鎮是S.M中的實力派，這一點沒人可以否定，Kang ta和沈昌珉就是他最初民的得意弟子，而此時站在錄音室內的金泰妍卻還是不能讓他滿意，他不明白，只有你一個人，還緊張什麽?

　沒有人知道當初薑俊昊所做的一切給金泰妍帶來了多麽巨大的壓力，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就是心理陰影。看著隔間內臉色蒼白，就仿佛是對自己的不爭氣憤恨不已的金泰妍，余勇鎮還是試探著說道。

　“要不我們休息一會兒?你這樣的情況無法繼續下去，明天薑俊昊就會回到日本去，你們的錄製必須在今天完成。”，他本想一面安撫一面催促，卻是看到金泰妍糾結著手指，那臉色看起來都像是要暈過去了。

　放肆的家夥從不敲門，當一聲‘老師’在門口輕聲響起，余勇鎮本能的哆嗦了一下，暴怒著看向門口，薑俊昊的臉又是讓這憤怒變成了歎氣，而這個家夥的出現，卻是讓金泰妍更加的緊張，冷汗立刻就密布起來。

　“你先出來吧，我們幾個商量一下。”，余勇鎮對金泰妍說道。

　看了看不敢看向自己的金泰妍，又是看了看有些不滿意的余勇鎮，薑俊昊毫不顧忌的詢問出聲，“你們怎麽了?吵架了?那可真是了不得，我記得也就是我學習編曲的時候和余勇鎮老師吵過架，有幾次還讓他打了，不過以後我就學會跑了，要不然這份經驗也傳授給你?”

　“喂，你過去那點事情就別告訴他們了，她是太緊張了，估計第一次錄製家族專輯都會這樣，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緊張?站在初舞台上都可以表現不錯的女孩，為什麽會緊張?薑俊昊看了少女時代的出道舞台，女孩們的表現相當不錯，雖然是假唱，但是可以保持微笑，記住隊形，並且表演給觀眾看，對於第一次站上正式舞台的新人來說，這就已經是非常不錯的進步了。

　“嗨，我配合你就好了，不用擔心，用你自己的實力唱就好。”，薑俊昊拍了拍金泰妍的肩膀，然後又對余勇鎮說道，“這幾秒是高音，要不然給我們多一點的前奏，她可能需要醞釀一下情緒。”

　“沒有問題，我就是沒有靈感過來看看你們錄製，有我當錄音師，你可別想混混就過去”

　余勇鎮的警告讓薑俊昊只是隨意的笑了笑，然後他玩笑著說道，“老師，這裡的椅子穿短褲才可以，長褲的話等你錄製之後就要丟人了”

　腦中甚至可以幻想出黑色的西褲上在臀部有一塊水漬，越想越不舒服，余勇鎮用極度危險的目光目送薑俊昊走進了錄音間，而金泰妍卻還是隻跟著對方的腳步，微微低著頭。

　薑俊昊注意到了對方的狀態，他對余勇鎮做了一個稍後的手勢。

　“我的隊長大人，你怎麽了?”

　隊長大人?這稱呼讓金泰妍立刻抬起了頭，面前男人的高個子讓人看不清楚，兩人所處的位置也讓金泰妍本能的眯起了眼睛，薑俊昊的頭擋著錄音間中字明亮的一盞燈，看上去臉色有些黑黑的。

　“沒什麽。”

　“我都不知道我給了你這麽大的壓力，過去就真的那麽可怕麽?讓你到現在都記著。”

　“不是的。”

　唯唯諾諾的小丫頭，薑俊昊就此做下了定論，“你隊長的待遇我覺得需要收回了， 不然的話你還想讓我教你唱歌麽?”，他語氣認真，證明這不是玩笑，“還是你想要別的什麽，比如我跟你道歉，或者說這一次的合作換一個人來?那你可以叫秀妍來，她絕對不會這樣。”

　敏感的抬起頭，金泰妍的情緒被薑俊昊三言兩語的撩撥了起來，訓練七年的鄭秀妍前輩如今沒有成為少女時代中的隊長，雖然大家因為沒有時間而嘴上不說，但是心中卻還多少有些不舒服。

　年紀最大者為隊長，這個規矩在S.M中很少被打破，除了東方神起之外，其他組合的隊長非但年紀最大，而且還都是前輩。

　“想要讓別人承認你，只有靠你自己，你沒時間緊張，也沒實力緊張。”，薑俊昊最後丟下一句話就直接對余勇鎮比劃了一個大拇指，然後戴上了耳機，催促的看著金泰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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