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軍?哪的援軍?來了多少?”蔣北銘一把抓住了跑上圍牆的許朗大聲問道。
“我們的援軍。韓萬濤,曾廣賢,張海全來了,帶了一個陸軍營,正在登陸。”許朗稍稍的平靜了一下,“還有,58高機也來了。”
“哈哈哈哈。”蔣北銘仰天大笑,“天不亡我混成營。”
“所有人,聽我命令!”蔣北銘的情緒變得比孩子臉還快,“不用顧惜彈藥,全力開火,不惜任何代價阻止安南人的進攻,等待援軍的到達。”
“是。”所有人齊聲答應一聲,轉身就走。蔣北銘突然叫住了林兆龍,“林兆龍,你除外,你的機槍先不能打,節約子彈。”
17門大炮加300支燧發槍不停的輪番吐著彈丸,牆下的越南人的屍體越來越多。但一波一波的越南人還是如潮水一般的湧了上來。
“北銘,情況不太對。”許朗看出了點問題,“怎麽越南人的攻勢看似很猛,但我感覺他們每次上來的人數不多啊。”
“吆喝,我的參謀長,行啊,長本事了,這你都看出來了?”蔣北銘裝出一副吃驚的表情。
“你這話說的,我怎麽就不能看出來啊。”
“呵呵。”蔣北銘笑道,“沒錯,越南人就是在用這種波浪攻勢消耗我們,別忘了,現在這個時代,無論是火炮還是火槍,最多只能打個六七輪就得散熱,否則就要炸膛。我們已經打了4輪了,再有兩輪,真正的進攻就會開始了。越南人就是要等我們的火器打到極限。”
“你知道他們的意圖怎麽還拚命的打?你不怕再打兩輪咱們就扛不住了?”許朗又有些急了。
“你急什麽啊。什麽叫將計就計懂嗎?”蔣北銘覺得是應該和許朗解釋清楚了,“咱們的槍炮都是做過測試的,打八輪是沒問題的。所以我要放他們上來,最後一下乾掉他們。我們17門炮,300支槍,我想韓萬濤他們應該最少也帶了五六門三磅炮,400支燧發槍,加上58高機,媽的,到了該老子出手的時候了。”
許朗狠狠的捶了一下蔣北銘:“還說我壞,有時候你比我還壞。”
“對了。”蔣北銘又想起什麽來了,“韓萬濤他們怎麽還沒到?”
“誰說我們沒到,這不來了嗎。”話音未落,韓萬濤和張海一前一後的走過來。
“你們終於來了。”蔣北銘上前挨個擁抱了一下2個人,“長話短說,來了多少人,武器裝備帶了多少?”
“2艘炮艇,一個營步兵,430支槍,6門三磅炮,15支03步槍,還有58高機。人槍都進兵營了,曾廣賢還在搬運大炮,這路太軟了,拖不動,58高機是找人搬進來。”韓萬濤簡短的介紹了援軍的情況。
“把你們的人都交給我指揮。”蔣北銘當仁不讓,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
“是,全部聽你的命令。”韓萬濤和張海同時一個立正。
“好,我命令。”蔣北銘來了精神了,“所有步兵全部上圍牆,以三段射擊陣形排列。15支03步槍分成2組,佔據正面圍牆的2個角從側面射擊。58高機安放至兵營正門口處,用硬木鋪好道路,一旦接到命令,就推倒大門,把機槍推出打。所有火炮,填裝散彈,目標為正前方100米處。現在所有槍炮停止射擊,大家各就各位,做好一切準備,按我號令行事。”
“是。”眾人齊聲高喊。
混成營圍牆上的槍炮聲漸漸的減弱了下去,
最後變的鴉雀無聲。遠處高地上的越南將領看到這一幕,不覺在心裡暗暗得意起來:“來人,對面的火器已經不能再打了。命令所有人,按衝鋒隊形加速衝過去,先上圍牆者,官升一級,打開城門者,賞銀100兩,官升三級。” 命令傳達到了每一個方陣裡,所有的越南人都開始躍躍欲試了,對方的火器已經打不響了,只要衝過這五六百米的距離,銀子和官位就可以唾手可得了。
一個軍官高高舉起了大斧鉞:“小的們,將軍的獎賞下來了,給我衝啊!”
一個接一個的方陣開始慢慢的朝前滾動,速度越來越快,距離圍牆200米的時候已經不成隊形了。每個越南人都在加速奔跑著,前面的軍營在他們的眼裡不是圍牆和槍炮,那是銀子和官位。
“送死的貨。”看著越南人越跑越近,蔣北銘在心裡暗暗罵道,“傳令兵,所有大炮開火!”
“聽我命令,開火!”王兆星的指揮刀又一次落下。
17門大炮最後一次噴出了火焰,幾百顆散彈帶著煙霧飛向了前方的越南人。
“傳令兵,燧發槍開火!”
圍牆上突然站起了3排人,700多支燧發槍密密麻麻的指向了牆下的越南人。
“第一排,開火。第二排,開火。第三排,開火!”韓萬濤聲嘶力竭的喊道。
一共四輪的槍炮打擊,1000多顆彈丸覆蓋了整個圍牆前方十幾米的范圍。剛才還在加速奔跑的越南人突然發現,自己的頭三排幾乎沒有人了,只剩下一片的屍體和不斷的哀嚎聲。
開始有人轉身往回跑,但被後面的人簇擁著想跑也跑不了。
那個越南軍官舉起他的斧鉞接連劈倒了2個回頭的士兵:“衝過去,衝過去,他們的槍炮打不響了。”
“傳令兵,推倒大門,機步槍射擊!”蔣北銘發出了最後一道命令。
接到命令的林兆龍把58高機射手一把從座椅上拉下了:“你讓開,老子過過癮。”
“轟隆”一聲,兵營的大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圍牆上的2個角發出了一陣越南人從來沒聽過的聲音,15支03步槍形成了交叉火力打向了百米開外的敵人。
林兆龍坐在58高機的射手座上一個勁地嚷著:“左邊,左邊;右邊,右邊;中間,中間!”
旁邊的操作手終於忍不住了:“連長,到底哪邊?有準沒準啊。”
林兆龍打的正過癮,也沒在意操作手的話:“哪邊越南鬼子多就轉到哪邊。”
也許在要官、要錢不要命的精神下,越南人扛住了燧發槍和火炮的四輪打擊,但在14.5毫米和5.8毫米現代子彈的面前,這些越南人全傻了眼。火光過處,不但再也沒有一個活人,連一具完整的屍體也沒有了。
越南人終於扛不住了,前面的人轉身開始往後跑,後面的人還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麽事情,繼續在往前衝。所有的人在中間擠成了一個疙瘩,動也動不了。
“第一排,開火。第二排,開火。”周磊步兵連的300支燧發槍這次沒敢再打,開火的是韓萬濤陸軍營的整整430隻燧發槍。
又是一排人倒下了,後面的越南人終於明白發生什麽事了,所有的人全部向後轉,開始沒命的奔跑。
林兆龍打的正興起,突然58高機的撕裂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槍機撞擊滑軌終端的“哢哢”聲,2個150發的彈箱在林兆龍的手裡沒有幾分鍾便打空了。
“操作手,換彈箱!”
“報告長官。”一個傳令兵及時的跑了過來,“營長命令,停止射擊。”
“掃興。”林兆龍嘟囔了一句,滿不情願的從座椅上站起來。
“排長,我們贏了,我們贏了。“一個二等兵抱著葉戰又跳又叫。
“是啊,我們贏了。”葉戰的臉上毫無表情,靜靜的看著遠去的安南人,“我們終於贏了。”
許朗有點不太相信眼前的景象:“北銘,我們真的贏了嗎?”
“是的,我們真的贏了。”蔣北銘的心裡突然湧上了一種悲愴,“贏得太不容易了。”
中軍大帳裡又一次寂靜如斯,蔣北銘在宣讀著戰果:“經過兩天的戰鬥,我方陣亡35人,重傷41人,輕傷78人。我們自己人輕傷2個。殲敵900余人,俘虜16人。消耗95班機子彈370余發,58高機子彈300發,03步槍子彈510多發。諸位,慘勝。”
曾廣賢張了張嘴,想說話但卻又沒有說。
許朗突然問道:“對了,你們怎麽來的這麽快,飛鴿傳書收到了?我可是把帶來的4隻鴿子全放了,飛回去幾隻?”
“只有兩隻飛回去了。”韓萬濤答道,“我們接到了你的飛鴿傳書以後,2個委員會召開了緊急會議。
我們沒做任何耽擱,馬上拉上步兵營和陸戰連趕過來了,一路上都是滿帆全速,還好沒晚。”
“家裡也真不容易了。”蔣北銘向著大家敬了一個禮,“我蔣北銘再次謝過諸位了。”
韓萬濤拍了拍蔣北銘:“你打的很好了。這些事以後再說,下一步怎麽辦?”
“諸位,我有個想法,說出來大家參考一下。”蔣北銘還沒回答,孫天昊搶先說話了,“我們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不能就這麽算了。既然你們陸軍營和陸戰連都來了,我們乘勝追擊,乾脆拿下越南。”
“拿下越南?”許朗覺得孫天昊的心思真是沒人能摸得透了,昨天夜裡還怕的非要連夜逃跑,今天又要拿下越南,“天昊,怎麽拿下越南?是靠我們現在的1000來人,還是就靠一挺重機槍?別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越南人根本就不是軟柿子。”
“拿不拿下越南先不說,你們覺得如果沒有陸戰連的現代武器,我們同越南人的戰鬥力相比,會是幾比幾?”王兆星在一旁問道。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最多一比三。”蔣北銘說道,“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的一千人最多能扛住3000越南人,這還是在彈藥充足,不計傷亡的情況下。”
許朗的嘴唇又在微微的蠕動,蔣北銘笑道:“行了,許朗,你不用算了,孫大雷最少要掏一萬多兩銀子了。不過,孫天昊的提議倒不是一定不能考慮。”
“是嗎?你有什麽想法?”眾人紛紛問道。
“諸位,我是這麽想的。”蔣北銘答道,“根據這兩天的戰鬥情況,和我上輩子在軍校裡學到的東西,綜合起來看的話,這支越南部隊應該是整個越南戰鬥力最強的部隊了。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說不定是鄭梉的親兵衛隊了。雖然越南人現在留在北方的軍隊人數可能還不少,可是這次我們打垮了他最精銳的部隊,我想整個越南,起碼在北方鄭氏控制的地方,已經沒有人敢和我們交手了。而且越南人根本不知道我們來了多少援軍,更不會知道我們的後續部隊還會再來多少。兵不厭詐,我們就兵行險招,嚇唬他們一下,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獲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