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一個小隊長跑過來報告,“前面發現安南人,大約有幾百,正在朝我處運動。”
“所有人聚集在城門口,無論如何堅守住。”高晨抓起了槍跟著這個小隊長跑到了前面。
城門口的空地上,已經由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構築了一條簡單的掩體,七十多個特戰隊員手持線膛槍緊張的盯著前方。
腳步聲和叫喊聲越來越近,火把下,大約二三百名安南士兵拿著武器正在朝這邊跑過來。
高晨目測了一下距離:“第一排,開火。”
三十多支線膛槍打響了,對面的安南人被打到了幾個。安南人停下了腳步,誰都沒想到隔著200多米的距離,對方的火銃居然可以打到自己。
但是安南人只是停留了一小會,又繼續舉著武器衝了過來。
“第二排開火。”高晨又下達了命令。
高強領著剩下的特戰隊員也趕了過來:“長官,城牆上和城門口已經清理完畢,沒有安南人了,我留了幾個人在城門口。”
“填裝銃彈。”高晨下完命令後才對高強說道,“咱們必須要堅守在這,援軍到達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決不能讓城門有失。”
“卑職明白。”高強也端起了槍,“弟兄們,援軍就快到了,咱們沒什麽怕的,堅持下去。”
將近一百支線膛槍不停的輪流射擊,安南人被壓製住了,他們的火銃和弓箭的射程遠遠的比不上線膛槍。
高晨略微的松了口氣,還好來的安南人不是很多。
“長官。”一個小隊長突然叫道,“安南人增兵了。”
高晨朝遠方望去,又是幾百個安南人從後方跑了過來,似乎還拉著兩門小炮。
高晨的心裡一陣的緊張,如果安南人開炮的話,自己是根本擋不住的,援軍怎麽還沒有到。
城門口響起了一陣馬蹄聲,幾十名騎兵進了城。因為要突襲會安,所以韓萬濤派出的第一批人當中只有50名騎兵,而這50名騎兵第一個下了船。
“長官。”騎兵隊長來到了高晨的面前,“葉長官正在指揮步兵登陸,很快就會過來。”
“中尉。”高晨沒顧得上說別的,一指前方,“安南人正在安置火炮,我命令你馬上去打掉他的火炮。”
“是,長官。”騎兵隊長翻身上馬,抽出了哥薩克彎刀,“騎兵隊,衝鋒。”
50匹戰馬衝了安南人一個措手不及,騎步槍和轟天雷一同響了起來。城門口這個地方比較狹窄,不怎麽適合騎兵作戰。騎兵隊衝了一個來回,推到了兩門火炮又轉了回來。
高晨放了點心,沒有了火炮,自己就不怕安南人衝過來了,因為他們根本就衝不過來。
雙方又對射了一陣子,丁俊領著一個營大約幾百人進了城。
“長官,卑職現在歸您指揮。”丁俊衝著高晨敬了個禮。
“我命令。”高晨也沒客氣,“丁俊,領著你的人衝過去,殲滅對面的安南人,佔領會安屬衙,俘虜他們的最高官員。”
“是,長官。”丁俊領著幾百名士兵端著線膛槍緩慢的超前開始推進。
天色微亮,葉戰領著兩個團已經進城了。會安城內的槍聲漸漸的平息了下來,城內到處都是手持線膛槍的榆林軍士兵。
“所有的人留在家裡面不許出來。”榆林灣的士兵一面在張貼著安民告示,一面把人堵回到了家裡,整個大街上除了軍人看不到一個人影。
葉戰站在會安城中心的屬衙裡:“丁俊,全城都佔領嗎,他們的官員在哪?”
“回長官。”丁俊答道,“已經全部佔領會安城,他們的官員大部分被抓了,現在正在看押,長官需要問話嗎?”
“我能問出什麽來?”葉戰笑道,“找人看住他們,韓長官他們馬上就到了,讓他們來問。”
韓萬濤和許朗進城後又忙了好幾天,也沒顧得上去審一審這些被俘的南越官員。第一師所有的大炮全部被安置在城頭上,六千多名士兵也全部進城駐扎。韓萬濤等人商量了一下,讓曾廣賢帶領六艘戰艦掩護著那些大明福船即可返航錦普,將林兆龍的第二師接過來。辛家駒和安宇航帶著以珍珠號為首的其余六艘戰艦留在會安城。韓萬濤擔心南越會派戰船來攻擊會安,所以把珍珠號也留了下來。
許朗這幾天也沒閑著,讓高晨分頭去把各地商人中的代表請到了屬衙,尤其是請了大明商人、日本商人和西洋商人,對於南越的當地人,暫時還沒有請他們。
許朗簡要的和這些商人說了說這次攻佔會安的意圖,當然不能和他們說的太詳細。許朗只是告訴他們,這次的戰鬥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會安城將繼續維持原來的樣子,該怎麽做生意還怎麽做生意,並且希望生意做得更大一些。
經過三天的戒嚴,榆林軍控制了全部會安。會安城的老百姓被允許重新出門,各家各戶的商鋪也重新打開門做生意。
開始的時候,這些百姓和商人都兢兢戰戰,不敢開門上街。但是飯總是要吃的,銀子總是要賺的,有人開始壯著膽子出門了。街上除了巡邏的榆林軍的士兵,也看不到別的人,更何況這些士兵一個個說話和氣,公平買賣,並沒有干涉任何事情。漸漸的街上的百姓越來越多,開門的商鋪也越來越多,會安城又恢復了往日的喧囂。
一切暫時歸於了平靜,韓萬濤和許朗才想起來被抓的那些南越官員還沒有審過。
幾個官員被帶到了韓萬濤和許朗的面前,韓萬濤並不認識這些人,但是許朗一眼就認出了這些官員裡居然有阮有鎰。
“阮先生別來無恙。”許朗笑嘻嘻的拉住了阮有鎰。
阮有鎰也認出了許朗,臉上一股怒氣:“許將軍為何又來攻打我會安城。我們幾年前有過約定,我們已經將普利安哥讓與了你們,你們也答應不幫助鄭梉,如何現在又要反悔。”
“非也,非也。”許朗依舊笑嘻嘻的模樣,“阮先生不要誤會,我等這次前來會安並非是幫助鄭氏,乃是為了大明,為了安南著想。”
“笑話。”阮有鎰冷笑一聲,“將軍攻取我安南城池居然是說為了我安南著想,在下從未聽過如此奇談怪論。”
“阮先生。”許朗拉著阮有鎰坐下,“當年大秦始皇帝就在安南設立了象郡,後來兩漢四百年,這裡一直是中原王朝所管轄。到了隋唐時期,又在此設立靜海軍節度使。只是到了近代,安南才脫離中華自立,所以說安南一地實則為我中華文化的一部分。”
“胡說八道,一派胡言。”還沒等許朗說道,阮有鎰氣得站起身來,“我安南國雖然地小國弱,又豈能屈居人下,將軍如此說是何道理。”
許朗見自己的歪理邪說並沒有說動阮有鎰,也就轉了話題:“阮先生,咱們先不說這個。不過在下明確告訴先生,我們此次前來是肯定要打下富春的。先生還是考慮一下是和我們合作還是和我們對抗。”
阮有鎰一甩袖子離開了房間,走到門口回頭說道:“國破家亡,在下也只有以死殉國。”
許朗沒想到阮有鎰會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忙把高晨叫過來:“馬上找人看住他,片刻不離身,千萬不能讓他死了,這個人留著有大用處。”
“屬下明白。”高晨答應了一聲就出門了。
許朗這才把頭轉向了屋子裡的其他越南官員:“諸位,有些事情咱們好好談談。”
這次來會安之前,許朗和張國棟等人商量過,要控制住越南,又不能激起越南人太多的反感,因為榆林灣的目的是要在越南征兵。所以特別委員會的決議是能利用越南當地的官員還是以利用為主,對於那些堅決不合作的,也不宜采用什麽強製措施,放他們回家就行。
許朗向這些越南官員表達了這個意思,所有的人都可以留用,原先做什麽現在還做什麽,維持住會安的繁榮和穩定是最重要的。同時,這些官員除了原有的薪俸,榆林軍還將發給他們另外的一份俸祿。對於不願意繼續擔任官職的,可以離職回家,榆林軍照樣提供俸祿養家。
對於自己的身份,許朗表示榆林軍是大明軍隊不假,但是這次也是和鄭氏合作,南方阮氏政權很可能不保。許朗保證,但凡和榆林軍合作的,榆林軍一定會保證他們的官職和安全,鄭梉那裡不會有什麽加害的舉動。
一番鼓動和利誘,一大半的官員表示可以和榆林軍合作,只有幾個官員堅決要回家不幹了。
韓萬濤又問了問南越現在的情況,便讓這些人回去了,從明天開始他們依舊到屬衙來辦公,榆林軍撤出屬衙到別處設立軍部。
現在阮福源和陶維慈都已經在兩年多以前去世了,南方阮氏換上了阮福源的兒子阮福瀾。這次如此順利的攻佔了會安讓韓萬濤覺得很是滿意,他又向許朗提了一個建議,是不是可以不用管北面的鄭梉,榆林軍自己打下順化控制住整個南越。
許朗打開了越南地圖仔細的思索著,他並不是不同意韓萬濤的意見,如果能單獨控制住南越更好。但是許朗現在在擔心兩個事情,一個是如果再和鄭梉翻臉的話,升龍府內的穆綏德和那些大明商人怎麽辦,許朗不願意看到他們有什麽危險。在一個就是許朗一直在擔心北面的濤敏,必須阻止濤敏打下日本,而這需要越南的事情盡快解決。一旦和鄭梉翻臉,可能越南的戰爭就會拖下去。許朗越來越覺得計劃真的是沒有變化快。
“萬濤。”許朗看了一會地圖,“現在越南的形勢是這樣的。我們沒有辦法控制住北越,割據高平的莫朝,割據宣光鎮的保主武德恭、武公悳雖然都有10萬的人口,可他們都在北面,咱們也控制不住,鄭梉也不會讓咱們控制。南越這一邊如果打下來,鄭梉能讓咱們征募一萬多的軍隊就頂天了,但是這一萬軍隊是不夠的,咱們最少在越南要招募兩三萬軍隊。”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韓萬濤說道,“咱們的目的就是人口,不能和鄭梉翻臉,不能控制住南越,那咱們怎麽辦。”
“萬濤,你看這。 ”許朗把手指移到了普利安哥的位置上,“普利安哥的北面是佔城王國,人口十萬,南面是湄公河三角洲,人口差不多也十萬。咱們要是能控制住這些地方就能有二十萬人口的基數,按照10%的比例就能有兩萬兵員,差不多也就夠了。而且如此一來,咱們就等於控制了整個越南的最南端,這樣也可以隨時從柬埔寨搶點人。”
“可是鄭梉能同意咱們佔領越南南部嗎?”
“鄭梉應該不會有什麽意見的,只要咱們打下順化,滅了阮福瀾,然後把順化交到鄭梉的手上,他應該能同意把南方和會安給咱們的。”
許朗說完抬頭看著韓萬濤:“萬濤,越南的事怎麽都好解決,但是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日本。不出意外的話,濤敏現在應該已經集結起軍隊來了,也很可能已經出動了。如果濤敏真的佔領了日本,別忘了日本有一千萬的人口,他能馬上和皇太極翻臉,我不敢去想象那會是什麽後果。”
“許朗。”韓萬濤沒聽明白,“濤敏和皇太極翻臉不好嗎,要是他能滅了皇太極豈不是省了咱們的麻煩了。”
“萬濤,千萬別這麽想。”許朗說道,“如果濤敏取代了皇太極,那會更可怕。為了他們滿族人的利益,為了對抗馬上要到來的殖民時代,濤敏一定會滅了明朝入住中原的。日本、朝鮮、東北,再加上蒙古,我們擋不住他,大明朝更擋不住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韓萬濤說道,“所以越南這邊一定要速戰速決。這樣吧,你定一個詳細的計劃,咱們討論一下。沒什麽問題的話一面執行,一面給家裡送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