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媽媽聞言輕輕歎了口氣,往前幾步道:“真沒想到我去京都這些日子,姑娘竟然讓你在後院蓋房子了。”
黑鷹有些愕然,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道:“我住在這裡,也是想照顧他們母子。”又道:“畢竟現在外面亂的很,他們孤兒寡母的,實在危險。”
錢媽媽有些驚訝,殺手不都是冷血無情的嗎?
兩年前他不就冷冷的跑了嗎?
現在這樣的話,怎麽不像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錢媽媽想了想,有些不能確定,道:“你……是真心想要幫著他們娘兒倆?”
黑鷹點了點頭,眼眸微動,一臉堅定:“是真心的,您老放心吧!”回身又了安安的頭,溫柔的笑道:“既然他叫我一聲大伯,肯定不能讓孩子白叫。”
錢媽媽聽著,眼底流lu出了絲絲暖意,點著頭,也算是認可了黑鷹住下來的事實。
“其實不瞞你說,自打上次發生了綁架事件之後,我這心裡就一直不踏實。”錢媽媽望著黑鷹的眼神有了幾分期許,道:“再加上你和我說的事情,我這心裡就更加的不踏實,現在由你保護他們,我也就算是踏實了。”說到這裡,錢媽媽眼底又多了幾分讚歎,道:“看你和安哥兒相處的很好,還教他練功,倒是比在外頭請個師傅的好。”
黑鷹chun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點了點頭,道:“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您老就放心吧!”
安安聽了,也揚著小腦袋,有樣學樣道:“我也一定會盡心盡力的……”
惹得錢媽媽和黑鷹忍不住笑出聲來。
酒樓最近的生意一直很好,收益也不錯。
藍根子這一回來,高香寒就將酒樓的事情又交給了他做,一面又放了大喜媳fu假,讓她回家好好準備藍根子和柳月仙的婚事。離二十八也沒多少時間了,修房子,辦東西,那都要大喜媳fu親力親為。
大喜媳fu和藍根子在酒樓幹了兩年,也攢了些銀子,大喜媳fu也不想委屈了柳月仙,所有東西都是買了最好的來。
高香寒也跟著大喜媳fu過去給她張羅買東西,畢竟她年紀輕,眼光比大喜媳fu要好些,買的東西柳月仙更喜歡。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二剩媳fu已經請了媒婆上她家說和。
才吃了晌午飯不多久,安安剛睡下,錢媽媽正在院裡曬山蘑菇,黑鷹也幫著劈柴火。
這時,二剩媳fu請了同村的王媒婆過來高香寒家說和。
王媒婆一身花衫,頭上還別著一朵大紅se的花兒,打扮的妖裡妖氣的,看著格外的扎眼。
“錢媽媽,您老回來了?”還沒進門,二剩媳fu就笑吟吟的招呼。
錢媽媽愕然,無事獻殷情,非即盜。
再看看她身邊的王媒婆,心裡就多了幾分警惕。
“哦”錢媽媽放了手中的木棍,擠出一絲笑容道:“是二剩家的啊,你找我有事?”
“有事,有事”二剩媳fu笑得滿臉開花,一面介紹道:“這是咱們村的王媒婆”又向王媒婆介紹道:“這是俺跟你說的錢媽媽。”
王媒婆是賺錢的,自然很客氣的衝錢媽媽打招呼:“老嫂子好。”
錢媽媽隻點了點頭,也沒打算請她們上屋裡坐,隻敷衍道:“有事你就說吧!我這裡還忙著呢!”
二剩媳fu用眼角瞅了一眼正在劈柴的黑鷹,一臉為難,似是有些不好開口。
錢媽媽見狀,隻道:“沒事,你就說吧!他是安安的大伯,就是一家人,沒什麽不好說的。”
黑鷹聽著沉了臉se,這女人說話還要避開他?
看來沒好話。
如此一想,不由支起耳朵聽了起來。
王媒婆見錢媽媽態度不好,都不讓她進屋喝杯茶,這心裡就不喜,不由皺起了眉毛,先前那股熱乎勁也沒了。
平常她去說媒,那都是捧著抬著的說好話,這個死老婆子倒是好,不給她面子。
合該她家寡fu嫁不出去。
二剩媳fu也很無趣,只能站在門口道:“是這樣的,俺今天請了王媒婆來,是想給俺家根子說親。”
二剩媳fu話還未說出口,錢媽媽就已經知道了她的來意。
“哦!”錢媽媽面無表情,道:“給根子說親,說的哪家的姑娘?找我是想打聽打聽姑娘的底細嗎?”
二剩媳fu氣的真想給這死老婆子一拳頭,明知故問。
王媒婆也撇了撇嘴,拿著手中的帕子扇起了風。
照現在這個態勢來看,這門親事是沒戲了,人家的態度都出來了,她這個當媒婆的還廢什麽話。
二剩媳fu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輕輕搡了一把王媒婆,讓她向錢媽媽說,王媒婆隻裝不懂。
這個王媒婆,請她來是說媒的,怎麽回事?
這是要撂挑子?
二剩媳fu急的頭上直冒冷汗,只能訕笑道:“不是誰家的姑娘,俺是想給俺家鐵柱說高家媳fu。”
“鐵柱?”錢媽媽眼睛睜的溜圓,道:“我家姑娘可配不上你家鐵柱,這話你先前不是說過嗎?”
黑鷹聽著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果然沒好事,竟然是個提親的。
李鐵柱他是見過的,那天下午還幫著他乾過活。
為人倒是很老實,沒想到他母親竟然會打高香寒的主意。
他沒來由的心中嫉妒,斧頭也揮的重了許多,那柴哢嚓一聲就濺得四處飛揚。
這聲音也嚇了二剩媳fu和王媒婆一跳。
劈個柴,至於嗎。
搞的和要打架似的。
二剩媳fu狠狠瞪了一眼黑鷹,又笑嘻嘻道:“先前那都是俺胡說八道,錢媽媽你也別放在心上。”又道:“這兩天俺也想清楚了,既然俺家兒子心裡頭有高家媳fu,俺就成全了他們吧!”
成全?誰成全誰啊?
錢媽媽心中恥然,真真是說話不要臉的主啊!
“你成全了,可我家姑娘卻未必答應!”錢媽媽冷笑道:“都說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沒父母的,自然由自己做主,等我家姑娘回來再給你們答覆吧!”
錢媽媽連敷衍都懶得敷衍,直接想送客,冷著臉道:“安安也快醒來了,我還得做飯,要是沒別的事,你們就先走吧!等晚上姑娘回來了,我會告訴她的。”
什麽?這就下逐客令了?
王媒婆簡直覺得受了奇恥大辱,這事兒怎麽也得在她媒婆生涯上留下痕跡。
說媒的一句話沒說,這算怎麽回事?
二剩媳fu也氣的咬牙切齒。
可是高香寒確實沒在家,和錢媽媽發脾氣,只能讓事情更加的糟糕。
為了兒子將來的婚姻大事,看來她只能忍氣吞聲了。
“行,那我就到晚上再來吧!”二剩媳fu咽下了這口惡氣,笑嘻嘻的帶著王媒婆告辭而去。
剛出了院子不多久,王媒婆就咬牙發飆道:“這都是什麽人啊?俺在這村裡不知道做了多少媒了,也沒見這樣的人。”一面又甩著帕子道:“呸……就這樣的,想嫁只怕也嫁不出去。”
“您別生氣,晚上俺還得指望您過去說呢!”二剩媳fu急忙勸王媒婆,先把媒婆穩住,要不然她自己一個人怎麽去說?
那有未來當婆婆的給兒子說親的?
說出去都丟人。
王媒婆可不理她這一套,隻冷笑著,眼角眉梢都是鄙夷,道:“你給俺多少錢了?俺受了這麽大的屈辱,俺才不跟著你去呢!”言畢,又提高了嗓音道:“明擺著告訴你吧!你想說那小寡fu,俺看……難!”
言畢,丟下二剩媳fu,自己一個人扭著屁股往家去了。
二剩媳fu氣的直咬牙,什麽東西啊?
不就是個臭說媒的,有啥了不起的,瞧那浪勁,一看年輕時候就不是好東西,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呢!
不說就不說,沒了她王媒婆,她就不信說不成這門親事了!
呸,人那麽多,大不了再找個別人說去。
如此一想,心裡也就舒坦了些,扭著屁股往家去了。
二剩媳fu一走,錢媽媽就沉著臉歎氣道:“這可怎麽辦好?”
平心而論,李鐵柱真的是非常好的一個人,對安安和高香寒都好,若是真的就一直在這個山溝溝生活,嫁給李鐵柱,倒也不錯,肯定能過上好日子。
只是,高香寒再怎麽是個罪女,那也是定國公家的三小姐,這樣的身份,就是一百個李鐵柱也配不上。
哎,如此看來,又要傷一個好人了。
錢媽媽歎息著。
黑鷹看在眼裡,心裡也是煩悶。
寡fu門前是非多,何況她還是這麽優秀的寡fu,被人惦記也是再正常不過。
可若是她真的再嫁了,那他就什麽都不是了,連守護的資格都沒有了。
如此一想,黑鷹明亮的眼眸不自覺黯淡了下來,一臉的悵然。
如果一切都沒有開始過多好,或者他早就死在了那個大雨夜,或者他將一輩子亡命天涯。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仿佛早就注定好的一般。
這一刻,他隻盼望她能不再為任何一個男人動心,即便他也得不到她的心,但是至少……
至少他可以有個守著她的理由……
風輕輕吹著葡萄架,那些有些頹敗的葉子,仿佛在做著最後的掙扎一般,不肯離開早已不屬於它的枝頭……
這宿命,終究還是逃不開……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