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中飛出來的東西是雞毛撣子,聲勢不小,帶起來的風聲紫玨聽得清清楚楚;可惜的是,準頭差點,沒有打中紫玨也沒有打中馬兒,倒是差一點點打中了門房,把他嚇得大叫一聲。
馬兒也被嚇了一跳,好在是匹老馬四隻蹄子不安的動了動、長嘶一聲後就安靜了下來。
準確點說,紫玨是被馬兒嚇到了,那個雞毛撣子還真沒有讓她受多大的驚嚇:距她太遠了點兒。
第一次騎馬的紫玨正中的驚魂未定之中,馬兒不經她的使喚就動了動,雖然馬兒很體諒她沒有跑也沒有跳,動作很小,但是依然讓紫玨差點尖叫出聲。
雞毛撣子落地後,門裡的人也氣呼呼的出來了,看著紫玨雙眼幾乎能噴出火來:除了薑池氏還能有哪個呢?
“你還敢回來?!”薑池氏是在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來,如今她真是把紫玨扒皮抽筋煮了都不解恨。
紫玨被馬兒嚇得再次抱住了馬脖子,聽到薑池氏的話她是真得很想回兩句的,只是現在她沒有那個功夫:要怎麽才能離開馬兒呢?
門房看到二姑奶奶親自趕到了,還那麽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眨眨眼看看紫玨退後了兩步:他不是讓人給二房送信嗎,怎麽來的人會是二姑奶奶呢?
雖然守門的腿都長且快,可是這個時候也就到了二房吧,二姑奶奶來得可真得太快了。
見紫玨還是抱著馬兒動也不動的樣子,薑池氏更是火冒三丈,認為紫玨是不把她放在眼中。故意給她難看;她哪裡知道紫玨是嚇得動彈不得,眼下顧不上她呢。
“你真得以為池家沒有你不行是不是,我告訴你說,你把到手的都給我吐出來。再給我們娘們好好的賠禮,到官府去分說清楚救出我兒子來……”
薑池氏最著緊的就是錢和兒子,所以氣得半死之際也沒有忘了讓紫玨去做什麽:“你不應一聲就以為能行。今天你不給我一句話,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說了半天還是知道紫玨對於池家的人意味著什麽,打死紫玨的話就算是說出來也作不了數,再說也顯得她太過蠻橫。
所以她以自己的性命威逼,想要讓紫玨按她的要求去做;薑家把他們母女三掃地出門,這事兒如果不挽回,不止是薑才的名聲不好了。就連她和女兒的名聲也壞了。
薑才娶不成媳婦,薑婉也找不到婆家了。
此事要想挽回就只能是解鈴還須系鈴人,只有紫玨出面、池家老太爺再托上兩個人,薑氏一族才有可能回心轉意。
紫玨在馬上在心驚膽戰之間回了她一句:“你要死就去死。”實在是因為在馬上心裡慌的很,想不出更多的話來回擊。
如果讓她下了馬。最起碼會加上幾句:是要上吊還是要用刀,我這裡都給您備齊嘍。
薑池氏沒有想到等來紫玨這麽一句話:“你個小丫頭,我是你姑母、長輩,你居然如此不敬尊長,真以為我拿你沒有辦法?”
她上前就去拉扯紫玨:“你給我下來,我要好好的管教管教你,你這個十幾年來有人生沒人教的東西。”
紫玨身子本就僵硬不敢動,薑池氏用力拉扯就讓她拉著馬脖子自馬上掉下來;她的身形嬌小,雙臂抱著馬的脖子腳就沾不到地兒。倒是不會摔倒。
但是她一來受驚,二來也怕馬所以就松開雙手:剛剛她是想松也松不開,現在她的手比她的腦子要快多了,因此她就砸在了薑池氏的身上。
薑池氏有些胖。
丈夫早逝可是她並沒有吃什麽苦,薑家不用她去操心什麽,也沒有人敢真正的欺到她頭上來;而在娘家有父親撐腰。她這些年來過得日子舒坦著呢。
所謂的心寬體胖嘛,她看上去有些福態並沒有顯出多胖來,但身上著實是藏了不少的肉。
紫玨砸在她身上還真是沒有受傷,連疼痛感都沒有,反到是有個肉墊讓她可以躺一躺,歇歇騎馬帶給她的疲累很不錯。
一時半會兒的,紫玨還真是不想起來;因為在馬的身上她可是吃足了苦頭,如今這份舒服勁兒可真是太難得了。
薑池氏如同被殺的豬一樣嘶叫:“滾起來,你個死丫頭還不滾到一邊去。”
紫玨伸了伸胳膊抬起頭來,看到馬已經被人牽走更加放心:“二姑母,二姑母?”她叫的一聲比一聲大,頭還轉來轉的四處瞧著,一臉的迷惑:“二姑母!”
薑池氏如果不是趴在地上肯定會給紫玨兩下狠的,可是現在她只能大罵:“臭丫頭,滾開。”
紫玨卻還是茫然四顧:“二姑母,你在哪裡啊?”她說著話坐起來,好像想起身的樣子,可是一個站不穩就又重新倒下,把薑池氏抬起的上身又砸回地面。
薑池氏痛的悶哼一聲,接連兩次胸部受創,她的感覺就只能意會而不能言傳了,且也沒有法子說啊。
紫玨這才大驚小怪的叫道:“二姑母你在這裡?”
薑池氏氣得眼珠子都紅了:“你、你滾開。”想多罵幾句的,但是如今她被紫玨壓在身下,最終還是把要罵的話全吞了回去。
紫玨很好說話:“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我馬上就起來啊,二姑母。”她說著話掙扎起身,任誰一看也知道她現在身子不舒服,所以起了幾次的結果都是再次倒在薑池氏的身上。
薑池氏終於想起自己帶來的婆子和媳婦子們:“你們死了嗎?!”
有個媳婦子心直口快:“夫人,您不是有什麽事情都讓我們當作沒有看到,不許我們開口、不許我們伸手嗎?”
薑池氏剛剛就被氣得不輕,這個媳婦子差點氣得她吐血:“你們是不是都想再去人牙子那裡?”
婆子和媳婦子們過來,拉紫玨的拉紫玨、扶薑池氏的扶薑池氏。
此時的池府門前已經聚了不少的人,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瞅稀罕:大戶人家的夫人們很少能見到,今天可真是開了眼。
紫玨可真得不好受,腿也痛胳膊也痛,還不是那種受傷後的疼痛,有點酸有點麻……,說不清道不明的痛。
被媳婦子們一拉紫玨更痛了,可是掙不開胳膊,她低頭就咬向了左側的媳婦子:痛啊,你們就不能放開我?
薑池氏如果不是有口氣在,她相信自己已經氣死了,站起身來還沒有立穩,轉身揚手一個大耳光就向紫玨打了過去。
她都沒有哼一聲,不要說是紫玨不知道她要打人,就是她身邊的婆子們同樣不知道她要打人;可是紫玨因為被人拉的痛了一急之下就用了她的救命絕招之一:咬。
低下頭咬上身側媳婦子的手腕時,薑池氏的一掌也打了過來,卻在紫玨的頭頂揮過去,重重的甩在紫玨右側媳婦子的臉上。
那一聲清脆的聲音讓每人都聽得清楚,就算沒有挨打的人都能猜出這一掌有多麽重。
被打中的媳婦子身子再也站不穩,“噔噔”退了兩步才站定,看著薑池氏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夫人,是您讓奴婢們扶起大姑娘來的。”
門房的眼睛直了,到現在他再不確定馬上那位是池家的大姑娘,他就是個天大的傻瓜;可是身為男丁他除了極力勸薑池氏外,根本不敢上前動任何一人。
幸好幸好他有祖宗的保佑,早早就讓人去了二房,不然池大姑娘有個閃失:不,沒有閃失就憑二姑奶奶在門前和大姑娘動了手,他就是有兩條小命都不夠挨板子的。
薑池氏沒有打中紫玨,也顧不得媳婦子的疑問,她瞪向咬人後成功掙開媳婦子的紫玨:“你還敢打我,真欺負我們是孤兒寡母,是不是?”
孤兒寡母可是薑池氏多年來出手無往不利的殺手鐧,只要抬出這個詞來,誰在她面前再強橫那就是欺負人啊,欺負她沒有丈夫、欺負她的兒女沒有父親。
是人都要避開這種惡名,所以薑家也多次忍讓她,池府的眾人也不和她一般見識。
紫玨反手一掌打過去:“你想打我?”她可不是吃虧的人,薑池氏要打她,第一下子躲過去是運氣,可是再打下去她肯定吃虧啊。
因為她現在痛的立都立不穩,就想著先下手為強,能多討點便宜就多討點便宜。
一掌打出去,紫玨才知道自己倒底有多痛,這是打人嗎?這分明就是自虐啊。
薑池氏暴怒當中卻沒有紫玨的好運氣,被紫玨一掌打在了臉上;其實那一掌半點響聲也沒有,落在眾人的眼中都有些疑惑:大姑娘這是在做什麽,摸二姑奶奶的臉?
紫玨痛的一點力氣也沒有用出來,自己還因為甩胳膊而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薑池氏指著紫玨:“你、你——”她一掌又甩了過去,用盡全力的她這一掌可不像紫玨那麽軟綿綿的。
“二姐,您為什麽動這麽大的怒?”一隻手牢牢的握住薑池氏揚起來的胳膊,夏氏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到薑池氏的耳中:“有什麽事情也要回家再說,在門外就鬧將起來……”
夏氏開口從來不說廢話,一語中的就先派了薑池氏一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