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前進了好一陣,路上一個活人也沒有,同樣喪屍也沒怎麽見到。
活人沒有可以理解,畢竟現在不知道末世之後多久了,該撤該逃的都走得差不多了,但沒有喪屍就顯得有些奇怪。
尤其邊長曦細心之下,發現有幾具喪屍被斬頭斷手的痕跡很新,應該是早上才發生的,而且是人為所致,她這心裡就微微提了起來。
難道現在這裡還有人?
仔細一看,這些人為所致的創傷有鈍物擊打、利器砍刺造成,也有火焰燒灼的痕跡。
忽然,遠處傳來個“嗨——”的招呼聲,她站了起來,並未見到人,但那聲音離這裡不是很遠。
有人就能問出點信息,邊長曦朝聲源小心靠近。
中途路過一家酒店,她看了一眼,這酒店規模挺大的,高達十余層,裝潢氣派,“五洲大酒店”五個金光閃閃的大字被陽光照得炫目非常。而它的大廳裡卻滿是狼藉血腥的畫面,一道樓梯婉轉地通向樓上,水晶掛飾微微閃光,卻透出三分的妖異陰冷。
邊長曦腳步一滯,臉色嚴肅起來,接著放低了足音往遠離酒店的地方走,一邊將感知力放出去。
她的感知力要借助植物,在這個精鋼水泥的地方明顯不及草原上好用,她隻依稀感覺到酒店裡有東西,還是那種比較強大和陰冷的氣息,冥冥中好像有一雙尖利的眼睛在盯著她一樣。
這種感覺簡直就像鬼上身,膽子小一點的人能被嚇得方寸大失奪路而逃,但邊長曦知道。末世裡有的喪屍若屬性詭異一點,能力強大一點,手段獨特一點,都可能給人這種感覺。
這種其實不算可怕。畢竟幸存者感到恐懼,自然會繞道而行,最可怕的是那種強大卻無聲無息,讓人壓根查探不到的存在。
忽然,她察覺酒店前的綠化帶裡躲著什麽,再看那裡。隱約閃過兩道血紅的視線。下一刻,唰——一個黑色的影子躍了出來,落地助跑幾步借力一蹬,敏捷迅猛地撲了過來。
這是一個黑色的獸類,四個蹄子和頭部卻是白色的,兩隻眼睛通紅猙獰,爪下揮舞的時候有鋒利的鉤刃閃過。
邊長曦哪敢讓它近身,左手一甩,一條帶冰層的藤蔓重重劈去。
對方反應也不慢,身子在半空也硬是橫扭了一寸。本來該劈在頭頂的藤蔓落在肩背上,啪的一聲,它摔落在地,雖然馬上一個打滾站了起來,但左前肢顯然折了,一瘸一瘸地向後退了兩步。凶狠地朝邊長曦“喵嗚”低叫。
“變異貓?”
尖尖的耳朵,長長的胡須,渾身炸高的長毛,再聽那一聲叫喚,邊長曦認出這是一頭變異之後貓,雖然它站起來已經差不多能有成人膝蓋高。
它腦門長了幾個肉瘤般的疙瘩,身上也有,藤蔓打壞了其中一個,裡面的爛肉拖出一條,更顯得凶惡可憎。
邊長曦上前一步。它就猛縮了兩步,顯然被一下子打怕了,但它沒有夾著尾巴落荒而逃,反而像在等待什麽。
空氣中忽然圈圈水波般的異能蕩漾而過,邊長曦驟然抬頭瞪著酒店。這是……召喚?
隻過了片刻,四面八方鑽出了一頭頭變異貓,有大有小有黑有白,將邊長曦團團圍住,口氣紛紛地“喵嗚”、“嘶嘶”低吼著,前肢扒地身體伏低,脖子上的毛和耳朵立起來,咧著獠牙,眼裡的暴虐嗜血翻騰,一副恨不得把她撕碎的樣子。
邊長曦粗略一點,少說有十來頭,饒是她也嚇了一跳,被這些如狼似虎的東西纏上,不死也要去層皮啊。
她左右一看,不敢等包圍圈收嚴實,就衝那頭受傷的變異貓跑去,手中的藤蔓將其卷起,甩在旁邊一頭貓身上,破開一絲口子的她衝向對面的公交站牌,握住遮陽篷的邊緣翻了上去,兩頭貓跟影子一樣綴著她,最後關頭一頭凶狠地叼住褲管,一頭抓住後背衣服,跟了上去。
她一蹲穩,馬上唐刀一劈,將腿上的貓砍翻,背上那隻已經湊到肩後張口就咬了,她左手往那血盆大口上一扇,一根木刺捅了進去,貓掉在篷頂,又滑落到地上。
後面的貓也追到了腳下,一頭頭以極其勇猛的姿勢騰空撲起,邊長曦眼角直抽,貓而已,要不要這麽彪悍?
翻出手槍,砰砰砰,一槍一頭的擊斃,這樣也擋不住它們,有一頭還是迎面抓了過來,她急忙一個翻滾,恰恰另一頭蹬著地上的物體跳了上來,就落在身邊,利爪一揮,她衣袖就破了好幾道,她忙一伸腳把它踹下去。右手唰抽出唐刀,把逼她翻滾躲避的那貓一刀腰斬,一口氣砍透了篷頂,
邊長曦簡直是一口氣不敢松,整個神經緊繃著來對付這些前赴後繼的大貓們。從地上逃到篷頂,又從篷頂被逼到地上,最後被纏得煩了,一邊跑一邊用藤蔓把它們一個個都給捆綁打包,也幸好藤蔓的強度硬度大增,不然非得被這些瘋貓的獠牙和利爪抓爛。
但藤蔓堅硬了的壞處就是柔韌性大減,像個塑膠水管而不是柔軟的繩子,一隻體型玲瓏的白貓硬是從藤蔓圈成的圈子裡把自己拔了出去,拔腿往反方向跑,邊長曦望了過去,酒店樓梯裡不知何時下來了一個人。
此人一身白色婚紗,長發糾結地打散掛在面前和胸前,根本看不到臉,一腳赤著,一腳拖著高跟鞋的帶子,步履相當僵硬,兩條青灰而傷痕累累的手僵直地伸在腹前,指甲又黑又長,就那麽從陰暗的地方慢慢顯出來。
邊長曦忽然覺得牙根發酸。
抬頭看了看天上,太陽還好好地掛著,可這真的不是恐怖片裡的場景嗎?
隨著婚紗喪屍的出現。先前那股陰冷的氣息也出現了,邊長曦知道呆在酒店裡的東西就是這位了。那小白貓飛奔過去,繞著喪屍的腿打轉,很是親昵的樣子。喪屍卻根本感覺不到,在門框裡站定,微微抬起臉,亂發下面紅色的嘴唇似乎咧了咧。
邊長曦打了個哆嗦,別這樣嚇人好不好?而眼前一群還沒死的變異貓紛紛騷動起來,就像被什麽東西牽引著。被捆著也上下蹦躂,她差點壓製不住,隻好一槍一個通通解決。
“啊——”婚紗喪屍暴怒,揮舞手臂嘶啞一叫,指甲刮得玻璃咯咯作響,邊長曦馬上察覺遠處有動物快速靠近,她知道眼前這個會召喚變異獸的喪屍是源頭,不解決它變異獸就會源源不斷。
她果斷從農場裡扛出一把大口徑步槍,瞄準了正要開槍,忽然余光裡一個影子乍然在腦袋邊的空中出現。她心下一驚立馬揚起槍口,對方嚇得大叫“別開槍”,“別”字剛叫出口整個人已經撲了下來。邊長曦愣了一下,槍管下意識往下壓了壓,那人就把她給撞倒了。
好在她反應飛快,往後倒的同時揪住對方衣服。一蹬腳把他給踹個跟頭,自己後背還沒著地就蹲了起來,警惕地用槍指著他。
那人被踹得滾了個跟頭,脊椎磕得那叫一個痛,但看邊長曦這樣連忙爬起來,扶了扶頭上的黃色安全帽:“我沒惡意我沒惡意,我只是想阻止你開槍,誰知道瞬移剛學會沒移準,直接跑到天上去了。”
瞬移?邊長曦一想,剛才那個情況的確是瞬移出現的。但他的理由就未必可信:“你是誰?為什麽要阻止我開槍,這喪屍殺不得?”
“當然殺不得!你要敢殺她我就先殺你!”一個陰沉含怒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一個青年衝過來,緊張地看了看酒店裡的那個婚紗喪屍,再惡狠狠地瞪邊長曦。“地方這麽大,你去哪裡不好,非要跑到這裡來,侵犯了別人的領地還要義正言辭地去殺主人,就你們最神聖最有道理!”
邊長曦被一同惡語說得一頭霧水,但有兩點她明白了,第一,那頭喪屍生前肯定是這兩人認識的人,他們在維護它,第二,對方在指責她。
哈,她已經察覺到危機要繞路了,人家一頭貓自己跳出來,她受了攻擊還不反擊回去?退一步說,人殺喪屍喪屍殺人,這是這個世道的主旋律,從沒聽過什麽領土規則和平共處的,什麽歪理!你生氣我還憋火呢!
她落下了臉正要反駁回去,瞬移出現的人趕緊插進來:“老六你抽什麽風,人家也是自保,你當誰都得像你一樣維護小愛嗎?”又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邊長曦說,“這位朋友你別生氣,他這人以前也不是這麽不講道理的,實在是因為那個喪……呃,是他的……”
老六眼睛一瞪,他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邊長曦聽了臉色緩和了些, 眼睜睜看著昔日的親人朋友變成喪屍,不死不活行跡惡心,誰也不好受,重情一些的,那簡直是噬心腐骨的折磨。
她看了老六一眼,乾巴巴的體魄可以用形銷骨立來形容,髒亂的衣服套在身上就像個大麻袋,再加上胡渣邋遢發如鳥巢,簡直和難民沒兩樣,但觀其身高氣質和輪廓尚好的年輕面容,不久前也應該是個風華正茂的精乾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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