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幾人又策馬趕到了太尉府。雖然有了自保能力,不過還是不敢大意,由趙義等人跟著護衛。自從太子被刺起,趙義倒像極了趙桓的貼身保鏢,片刻不離地跟在他的後面,盡心盡職地守護著。
太尉府坐落在皇城外的西面,與相國寺並不是很遠,趙桓拜別了完顏宗望之後,第一時間趕了過去。太尉府,不消說,住的就是當朝太尉。
徽宗朝的太尉,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高俅!是《水滸傳》裡頭那個調戲林衝妻子的家夥的叔叔。相信很多人對他都不陌生。此人不學無術,早年混跡街頭小巷,行雞鳴狗盜之事——往白了說,就是街頭一小混混。可為什麽他能混上太尉如此榮耀一職呢?
這就要說到他的蹴鞠水平!他是一個蹴鞠高手,腳法精湛,堪為大宋第一人,是古代的“世界足球先生”。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他的蹴鞠腳法被同樣喜歡蹴鞠的宋徽宗趙佶見到,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家夥。
要說宋徽宗本就是個荒唐的家夥,加上又是鐵杆的蹴鞠迷,一遇高俅,就像後世那些粉絲見到了自己的偶像,哪有不崇拜的道理。皇帝都喜歡崇拜的人,豈能還讓他落魄街頭。於是,高俅憑著蹴鞠水平做了官,十幾年來,一路青雲直上,到幾年前終於坐上了太尉一職。雖然這個職位是虛職,卻榮耀至極;最要命的是他還兼著樞密使的頭銜,這家夥,可不得了啊,那可是宋代的“三公”之一,有著宰相的權職!
高俅不愧是皇帝的偶像,這十年來來,官坐得極其穩妥,沒有遇到什麽大風大浪,不像蔡京諸人一樣坎坷,說起來倒也是宋朝為官中的一道亮麗風景。此人雖然也魚肉百姓,但那也是小市民心態而已,他之前窮得要瘋了,一上來當然得撈點大錢。要說可惡程度,還不至於像百姓痛恨的“六賊”一般,要說別人討厭他,那也是事實,誰叫他不學無術只是街頭混混呢。人家蔡京至少還是個學富無車的學子呢!
因此,就是蔡京王黼之流,雖然也極力拉攏他,但那也是看在他手中的權力而已,其實骨子裡還是看不起他的。高俅倒也有自知之明,是個識時務的家夥,在為官上只是憑著官家的賞賜一路上升而已,倒沒有明顯趨附於哪個勢力。他不是蔡京一脈,也不是王黼一系,有點中立的味道。
對於這樣的人,趙桓心態是複雜的。佇立在太尉府上,他感慨良多,高俅的平生在他的腦子裡一一閃過。此人與宋徽宗諸人狼狽為奸同流合汙,是敗壞大宋朝的罪人之一。但在這個時代裡,又怎能把責任都推到他身上呢!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六賊”之中就沒有他這個人。當然,也不能說他沒有罪了,只不過是比其他幾個要低點罷了。
對於這樣的人,趙桓清楚,如果他執掌權柄,一定是要收拾的,至於殺不殺,還要看情況而定。想到這裡,趙桓腦子裡浮現高仁那個胖子厚厚的肉來,毋庸質疑,這個高俅的兒子不是簡單的角色,從醉杏樓那次宴會起,趙桓就一直有著這個頭。
“臣高俅恭迎太子殿下!”
一個響亮的聲音把趙桓驚醒過來,抬頭一看,高俅率眾迎了出來。對於這個歷史名人,趙桓是景仰已久的,不由得仔細打量起來。
高俅並沒有穿上官服,只是一身便衣而已,饒是如此,依然可以看出他的富麗。全身袍子呈富貴紫色,針工巧妙,用料精細,乍一看就知道它的不凡;看到這裡,趙桓不禁苦笑了,這個時候,京城外面的大宋子民都已經民不聊生百事凋敗了,也就那些高官貴人囤積了無數財產,過著“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生活!看看他這個皇太子的妝扮吧,又有那一樣東西是簡單的!
高俅年輕有點大了,五十多,看上去卻更顯老態,也許是不懂保養或者憂心的原因,皺紋布滿了額頭,頭髮與胡須都花白了,臉上隱隱有病痛的神色。眼神也開始暗淡,不複當年犀利的風姿。
“高太尉太多禮了!”趙桓趕緊下馬,對於這種宦海沉浮幾十年的老油條,趙桓向來不敢大意,那句俗話說得好:人家走的橋比你走的路還要多,吃的鹽比你吃的飯也要多!
“禮不可廢,禮不可廢!”對於趙桓上前攙扶,高俅顯得激動一點。
趙桓轉頭看到肉墩墩的高仁,忙道:“高兄,幾日不見,風采更勝呀!來,扶你父親進去,進去再說!”
高仁呵呵笑著,恭身上前,攙著高俅引著趙桓進了太尉府。
分上下主仆坐下後,趙桓道:“太尉,聽說你小有病恙,致使一段時日沒有上朝,不知好點了沒?本宮耿心太尉身體,特來問候!”
高俅道:“有勞太子關心,臣經過幾天修養,身體好多了!”
兩人接下了又打了幾個太極,就是不觸及目的。趙桓還就罷了,後世看的電視劇多了,對於這種客套可是熟絡萬分;倒是高俅,可是越聽越心驚,沒想到太子殿下養氣工夫竟然也到了如此境界,看來外面傳言不訛,太子隱忍心性太厲害了!
倒是高仁這個小胖子忍不下去了,在一旁都聽得昏昏欲睡了,覓了個機會,插口道:“太子,不知此次過府,有何見教?”
趙桓得意地笑了,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吧,偷偷瞥了高俅一眼,他正給自己兒子責怪的眼神呢,連忙笑道:“想來太尉也知道了,本宮與那些金人約定在後天比試蹴鞠,出是隻許勝不許敗的比賽,聽說太尉有一支蹴鞠高手,特來請教一翻!”
高俅道:“太子但有吩咐, 臣豈有不遵命的道理!”
趙桓頓了一下,道:“本宮就不客套了,本宮此次是來向太尉借那支蹴鞠高手的!”
高俅遲疑道:“據說殿下發明了一種新的蹴鞠玩法,就怕老臣那些人玩不開來!他們踢野球慣了,可怕不合殿下之意!”
“玩法是不同,但蹴鞠踢法不變!”趙桓解釋道。
“這個……”
趙桓見他又要推脫,忙道:“這是父皇的旨意,父皇說了,要本宮來找太尉,要是此次比賽贏了,重重有賞,輸了嘛……父皇對這次比賽是非常重視的!”
“老臣定當全力協助殿下!”高俅隻得同意了,“老臣這就帶殿下去看看那幫踢球的家夥!”
趙桓笑了,這翻威逼利誘,是人就得遵從,誰叫他是皇帝老子的兒子呢!誰敢不從,就是大不敬,直接“喀嚓”一聲,人頭落地!趙桓終於體會到了權力這東東的誘人之處,使將出來,就是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