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父子把趙桓引到了他們府邸的後院,這裡極其空曠低平,周圍植種了不少花草,雖處嚴冬,卻依然有著無數盎然生機。
後院中間是一個頗為寬大的平地,整理得很有規則,仔細一看,正是這個時代用來玩蹴鞠的場地。場地上有著一幫健兒在追逐著那個小小的蹴鞠,在這寒冷的冬季,揮灑著沸騰的熱情。
場子的正西方是一個方形的亭子,可容十人左右,有一張平白的大理石桌子,石凳也雕刻得極其精致,是個悠閑之地。趙桓此刻與高俅父子正是站在亭子裡,滿懷興致地看著那些玩蹴鞠之人。
“太尉,你老不愧是愛好蹴鞠之人,有著這麽一支蹴鞠健旅,如此天氣,還不忘訓練!難怪能踢遍京城無敵手!”趙桓滿意地笑道,他當然看得出來,這支蹴鞠隊有著極強的實力,技巧玩法都比鄆王趙楷那支要強上幾分。
場中分兩隊在玩,一隊全身黑裝,一隊白裝,正殺得熱烈,卻不是難解難分;場中局勢分明,白色衣服一隊有著明顯的優勢,身體技術都是一流;特別是其中一人,尤其突出。此人三十上下,身體魁梧,有著些許胡子,正當壯年,力量恰好,就是技術也是諸人中最為突出的。
“好!”趙桓猛地喊了起來,因為他又看到那人用一個極其花俏的腳法把擋在前面的一人過了,之後果斷打門,蹴鞠穩當地射入那個小球門。
“太尉,這真不愧是汴京第一的蹴鞠隊!”趙桓再次讚道。
“殿下謬讚了!”高俅嘴裡謙虛,眼神卻盡是得意,對於他這支蹴鞠隊,他可是下了無數工夫與心血才有今天成就,哪有不自豪的道理。
“剛才那個出色之人是誰?非常不錯!”趙桓問道。
這次是高仁這個胖子站了出來,臉上盡是笑意,恭身道:“回殿下,此人叫高二,是府邸的一個下人,當年父親把他訓練成蹴鞠手,至今有十年了!”
“高二?”趙桓惡寒,本以為是哪個高手,沒想到竟是高俅的一個下人弟子而已,不過心裡還是很興奮的,此人的技術,簡直就是古代版的小羅呀!
“太尉,這些都是貴府的蹴鞠手嗎?”趙桓又問。
“正是!”高俅應道,“正在進行訓練呢!”
趙桓呵呵笑道:“太尉,有這些高手,本宮勝那些金人的把握又多了幾分!”
高俅雖然老了,但多年宦海沉浮,也練就了一副高人模樣,淡淡地道:“殿下能用他們,是他們的福分,今天老臣就把他們交給殿下,任殿下指揮!”
趙桓大喜,眼珠一轉,歎道:“太尉,父皇對此次比賽極為看重,畢竟事關大宋顏面,昨天三弟又輸了一場,這次若是不勝,想來父皇會對我等不客氣了!”
“殿下有話可以明說!”高俅哪裡聽不出趙桓話裡有話。
趙桓笑道:“本宮就是怕使不動這幫蹴鞠高手,畢竟不是很熟絡!”
高俅斜眼看到趙桓的笑容,心裡狂跳一下,花了好大工夫才壓製住,淡淡地道:“老臣竟然說任殿下指揮,自不會有何異議,別說比賽,就是他們的姓名,臣也交給殿下了,任殿下處置!”
“有太尉這句話,本宮就放心了!”趙桓呵呵笑道,“太尉放心,本宮只要勝利而已,倒不是來要命的!”
高俅考慮了一下,道:“殿下,不如這樣,臣已經老邁,也沒心思精力來為殿下出力了,這幾天不如由小兒在旁協助殿下,殿下以為如何?”
趙桓一愣,但瞬間明白過來,高俅找了個借口,把他兒子推銷給自己了,說是協助,其實是分功勞來的,只要此次比賽勝利了,官家一高興,賞賜必不可少,對於這些高官來說,錢財方面的賞賜倒不重要了,最關鍵的是官職權力方面的賜給。當然,得到這一切,前提就是比賽必須要勝利,由此也可見高俅對於自己蹴鞠隊的信心。要知道,比賽要是輸了,不單不賞了,連罰的可能都有!
趙桓心思瞬間急轉,考慮了幾方面,道:“高世兄大才,有他協助,本宮歡欣不已,自沒有拒絕的道理!”
高俅頓時笑道:“既然如此,老臣就不打擾殿下正事了。仁兒,你在這裡陪著殿下,為父回去休息一會了!”
“是!”高仁平靜地道。
高俅在幾個下人的攙扶下顫巍巍地去了。
高俅一走,趙桓轉頭看了看高仁,這個滿臉是肉的胖家夥正一臉笑容地看著自己,頓時起來興趣,這家夥,乍一看上去,還是蠻可愛的。
“高兄,時間緊迫,不如現在由你去把那些蹴鞠手集中起來,由本宮說幾句話!”
高仁二話不說,應是之後就到了場邊,一陣吆喝,頓時把那些正玩得不已樂乎的家夥集中起來,排成兩行。
趙桓雄赳赳氣昂昂地出場來,慢慢地踱到那些人的前面,停下來一看,氣頓時泄了大半,奶奶的,這些家夥吃什麽大的,竟然一身是肉,還魁梧強壯,個個都差不多有一米八,比之昨天那些金人也遜色不了多少。
趙桓身高一米七四,在這些人面前,頓時矮了不少,看他們都要仰著頭, 大是不爽,給高仁丟了一個臉色,示意他出來說話。
高仁很是知趣,跑到前邊,大聲道:“這是太子殿下,大家給殿下行禮!”
“見過殿下!”一幫子大喊起來。
高仁轉頭對趙桓道:“殿下,這二十個人都集中在一起了,請殿下指示!”
“同……胞們!”趙桓差點嗆了一下,一不小心,差點說成了“同志們”,要不是改口得快,這個後世經典名詞就要提前面世了,“後天,我們大宋要與一幫金人來一場蹴鞠決鬥,官家交代了,由本太子來主持這場比賽。今天,本宮來到這裡,就是給大家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本宮決定了,將由你們出戰這場比賽!你們,是否準備好了!”
說完趙桓頓了一頓,等待下面大喊幾句“誓死拚搏、保大宋威嚴”的激勵話來,沒想到卻是一片寂靜。
靜,靜得可怕!
趙桓尷尬得要死,要不是拚命壓住,估計那股從頭皮到腳底,都要紅了個遍;心裡也為這些家夥不給他面子而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