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間五年過去了,在這五年裡,徐乙已經將手裡的全部權利移交,隻保留了國師的稱謂,護國戰神溫代渠自從與徐乙會晤之後,就再也沒出現。
楊老、古鐵鷹壽元已盡,與世長辭了,令人萬意外的是曾國藩在處理天津洋教案時,意外身亡。已經遠離官場的徐乙唏噓不已。
轉眼又是十年過去了,徐乙也已經四十多歲了,年輕時臉上的稚嫩和靈動,此刻變成了中年人獨有的穩重,他和普通人家裡的家長沒有什麽區別,每日裡和古月以及嶽父嶽母聊天的時候,說的最多的總是早已成人的兒子徐文天。
古善元夫婦也七十多歲了,已經顯出了老態,不過身體還算健康,老兩口今年還去了一趟美國,當然這都是庫欣做的安排。
三十年後,惠親王逝世了,享年一百零一歲,對他的一生,大清國給予了極高的禮遇。
惠親王的逝世,也代表著那一輩人物的落幕,當年的奕羚,此時早已嫁做人婦,兒子都已經三十多歲了,不過對徐乙這位大哥哥,她還甚是依戀,拉著徐乙整整敘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第二年的時候,張之洞在淞滬無疾而終,享年八十五歲,近十年未出京城一步的徐乙來到淞滬,參加了張之洞的葬禮。
參加完張之洞的葬禮後,徐乙被蕭天皊接走,去了太一教在淞滬的大本營太一堂,現在的太一教,已經是享有非常高的聲譽。
“你做的比我好!”
回到徐乙在淞滬的宅子之後,徐乙隻對蕭天皊說了這麽一句話。
“師父,您已經顯老了!”拜在徐乙門下將近四十多年,彼此間早已像親人一樣了,蕭天皊發現,徐乙臉上的皺紋比幾年前多了很多,眼中似乎露出了一絲滄桑的感覺。
“是啊,大哥,你不會這些年一直都沒有修煉過吧?”
胖子張明看著徐乙也皺起了眉頭,修道就如同逆水行舟一般不進則退,紅塵歷練並不代表要舍棄自己這身修為,以徐乙的修為,歲月不應該在他臉上留下這些痕跡的。
要知道,就算張明和孫文這些年沒有刻意進行修煉,但他們的相貌都一直保持在二十多歲的樣子。
“兩位兄弟,我們身處塵世間,生老病死應該都經歷一番的!”
徐乙臉上露出笑容,追求長生大道,並不應該忌諱死之一字,這世間有生才有死,這也是世人都無法回避的,但死亡中同樣孕育著生機,每年徐府中枯死老樹新芽的時候,總是會帶給徐乙很大的震動。
“說的也是,倒是我們著相了,紅粉骷髏,白骨皮肉,不過都是過眼雲煙而已!”聽到徐乙的話後,孫文哈哈大笑了起來。
“兩位兄弟,近期我會給你們再煉製一批丹藥,希望能有助你們突破到化神期!”徐乙微微一笑道。
轉眼間六十年過去了,時間是把無情劍,隨著時光的流逝,很多人都會無聲無息的離去,任你生前是王侯將相還是無名之輩,死後都不過是黃土一缽,很快就被活著的遺忘。
自鹹豐皇帝之後,大清國已經經歷了同治、光緒、宣統三任皇帝,不過都是由慈禧皇太后垂簾聽政,宦海變幻無常,但是唯一不變的是,每一任的皇帝,總是會在很隱秘的情況下,最先拜訪京城什刹海附近的徐府。
在三年前,徐乙在去拜訪蒙古的方程英的時候,無意解開了短劍的秘密,獲得了進入永恆國度的通道。
同時,徐乙也知道了蕭元子前輩所提的“益海的土默特氏家族”,正是葉赫那拉氏慈禧的家族,於是,他又暗暗地肩負起了保護慈禧的重任。
這些年很少再有異族邪修入侵,護國戰神徐乙已經響徹五洲,震懾魔族,慈禧穩坐幕後,垂簾聽政,估計她怎麽也想不到,當年在杭州救助他們家人的徐乙,還有保護她的使命……
五年後,徐乙的老朋友楊林、楊宇、苗超等人皆是無疾而終,往日裡來往的人頓時少了,徐府中變得冷清了許多。
徐乙唯一的獨子徐文天並沒有走修真這條道路,成了一名普通的文官,而且主動調離的京城,徐文天在三十歲的時候才結婚生下了一個兒子。
七十年後,古善元夫婦也終於走到了人生的終點,在一百二十多歲的高齡的時候,同一天告別人世,他們的葬禮隱秘而隆重,慈禧太后也派人出席。
在這一天之後,徐乙像是驟然間變老了許多,兩鬢間滿是白發,額頭生滿了皺紋,和古月相互攙扶著離開了父母的墳前。
“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五年後,徐寶山夫婦、趙虎、蓮姐、玲兒也離開了人世,送走了眾人,徐乙望著滿院的秋葉,眼中滿是蕭索。
百年光陰彈指而過,身邊的親人朋友一個個都去世了,滿頭白的徐乙,此時生命之火像是也要燃盡,他的臉上滿是老人斑,肌膚已然失去了彈性。
在這百年中,徐乙沒有進行過一次修煉,他完全將自己當成了一個凡人,在體會著人世間的生老病死悲歡離合,送走著父母親人,看著兒孫輩的出生長大,這一切都在徐乙心中留下的深深的烙印。
“徐哥,我舍不得你!”
在京城那幾經修繕的百年徐府中,此刻聚集滿了人,不過他們都呆在中院裡,除了徐乙夫婦倆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在後院,就連徐文天都沒能侍奉在母親床前。
活了一百二十多歲,古月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終點,枯老的面容早已不複當年的那個美麗少女,瘦弱的身體生機正在逐漸淡去,唯有眼中還亮著一絲光彩。
“徐乙,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廝守到老,我……滿足了!”
古月艱難的抬起右手,輕輕撫摸在徐乙有如老樹枯皮的臉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其實不會變老的,你都是為了我,才變成這幅樣子,徐哥,如果有下輩子,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古月雖然從來不過問徐乙的事情,但不代表她一無所知,從張明等人活了近兩百歲依然年輕她就能看出來,徐乙變老,是為了和她廝守終生,不讓其為了逝去的容顏而感到難過。
“當然,我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從紙婚到木、鐵、銅、金、鑽石婚,每一次我們都要大肆慶祝!”
徐乙輕輕的在她臉上親吻了一下,一臉柔情的看著妻子,他並不怎麽注重傳統節日,但只要是夫婦結婚紀念,徐乙總是特別的在意,百年中,他們也度過了百個結婚紀念日。
百年來的風雨相伴,像是翻閱典籍一般在心頭閃過,開封的不期而遇,京城的相互愛慕,百年間的不離不棄,讓徐乙眼中噙滿了淚水,嘴唇在不斷顫抖著, ... 心中有種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徐哥,不傷心,下輩子咱們還會在一起的!”古月輕輕拭去了徐乙眼角的淚水,說道:“我想再聽聽那首——傳奇!”
這首歌是三年前,徐乙從穿越到自己身體裡的徐易腦海裡搜索出來的。
“好,好,我唱給你聽!”
徐乙請了一下嗓子,唱到: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地思念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想你時你在腦海想你時你在心田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走遠……
隨著歌聲流淌,古月的眼中射出一道異彩,百年廝守百年風雨中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飄過,一遍遍聽著歌聲,古月的眼神逐漸黯淡了下去,最後一絲生機從她體內消失掉了。
“月妹,我會永遠守護你在的身邊!”
緊緊握著妻子慢慢變涼的手,徐乙就像個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來,失去至親的疼痛,讓他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自此之後,天人相隔,他將再也見不到妻子的面容。
天若有情天亦老,什麽永恆國度,什麽長生不老,這一刻都不重要了,徐乙在盡情宣泄著自己的悲傷,或許過了這道坎,他的道心才能真正的達到無缺的境界。
“媽!”
“奶奶!祖奶奶!”
聽到了徐乙的哭聲,中院等候的人也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擁而入,整個徐府哭聲四起,頓時被悲傷籠罩了起來,早已進入化神之境的徐文天,跪在母親床前哭的久久不願意起身。
“師父,節哀!”
看上去仍然像是壯年人的蕭天皊抹了把眼淚,將坐在床頭的徐乙扶了起來,他們早已為古月準備好了後事,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不過其後整整七天,徐乙都在為亡妻守靈。
“大哥,你……”
在古月下葬之後,張明、孫文文等人聚在了京城徐府之中,這百年間他們聚少離多,眼下看到徐乙枯瘦蒼老的身體,也是忍不住有些擔心,因為他們從徐乙身上,已經看不到有任何修者的體征了。
而張明等人,此刻也顯出了一絲老態,他們倆人在三十年前就已經進入了化神境界。
“兩位兄弟,無妨的,生老病死紅塵煉心,以後的道路會越走越寬的……”徐乙擺了擺手,說道:“給我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後,我們一同離開這個世界!”
“好,我們也要做些準備!”
張明和孫文文重重的點了點頭,百年時間過去了,太一教已然成為世界上第一大的幫派,太一教的教義道更是遍及世界每個角落,成為了世界上的第四大教派……
不僅如此,華夏在這百年裡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大清國也早已不複存在,在夏歷1949年的時候,華夏人迎來“新華國”,自此老百姓安居樂業,幸福安康,有時候徐乙心想這新華國,就是永恆國度……
昆侖山最高峰在於青海和新疆交界處,名為新青峰——布格達板峰,海拔6860米,歷來都是人類想要逾越的禁區,不過此時,在布格達板峰,卻是端坐著一位滿頭白的老人。
“你們來了?”
聽到下面傳來的聲音,老人緩緩的站起了身體,隨著他頭部的轉動,奇異的一幕生了,老人乾癟的肌膚和蒼白的須,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
等老人完全轉過身之後,他的皮膚變得潤澤而光滑,一頭黑發充滿了彈性,除了那雙充滿滄桑的眼睛之外,誰都無法通過外表再看出這個人的年齡。
“大哥,你恢復過來了?”
看到眼前景象,張明、孫文等人均是松了一口大氣,徐乙百年間從未修煉,他們都怕其再也無法恢復到巔峰狀態,可是此刻,他們都能感受到徐乙體內澎湃旺盛的血氣。
“我從未失去,又何談恢復呢?”徐乙聞言笑了起來,對兩人身後喊道:“你們兩人也現身吧!”
張明和孫文十分驚訝的向身後望去,只見兩位美女和葫蘆娃飄然而至,不是奕彤和秦雪又是何人?
“讓大家久等了!”
徐乙眼中滿是暖意,葫蘆娃、孫文、張明、秦雪、奕彤每人身上散出來的龐大氣場,將昆侖之巔上的靈氣盡數拒在外面。
“天皊, 太一教和守護華國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也能早日步入永恆國度,咱們在那裡再見!”徐乙對在昆侖山半腰送行的徒弟蕭天皊喊道。
“放心吧師父,機緣一到,我自會去尋找你們的!”蕭天皊回答道。
“徐郎,你不對你的兒子和孫子說幾句嗎?”奕彤知道,蕭天皊是帶著徐天文和孫子徐達也前來送行了。
“兒孫只有兒孫福,該傳授的,該囑咐的我都已言盡,剩下的就看他們的造化了!”徐乙豪情萬丈,拉著秦雪和奕彤的兩人的手,對大家道:“走吧,我們去永恆國度,遨遊天際,逍遙異世!”
葫蘆娃歡聲笑雀躍地跳到了徐乙的肩膀之上……
但見徐乙雙手抬起,朝萬裡無雲的空中一揮,天空頓現出若有若無的縫隙。
幾人如嫦娥奔月狀,朝縫隙飛去……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