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花了四個多小時的時間終於爬到了瀾滄江西側的山頂,瞭望整片山脈河谷,心中說不出的激動,此地險峻令人生畏。
瀾滄江在橫斷山脈間穿流,波浪奔騰,勝似那壯闊天河。山脈像是被江水分割,形成了兩岸高山對峙的壯麗景色。江水兩岸崖深坡陡,一眼望去,猶如一個蜿蜒繚繞在山脈中的巨龍,氣勢磅礴。
我們在瀾滄江西岸觀景癡醉,心中此時似乎觸及到了最平靜的境地,甚至覺得生死都那麽的渺茫。站在如此壯闊的群山巨谷之間,心中除了感概別無其他辭藻可以詮釋此時的心情,述之無辭。
“默默,我們終於到瀾滄江畔!”建國看著北方瀾滄江源頭方向平靜地說了一句。葫蘆卻問道:“默默,我們要怎麽走,可別錯過了地方!”
回答葫蘆這個問題,我也無從下手,如果我手上有那本已經被我爺爺焚燒的《匯合百川卷》想必很容易就找到點子上,還好我這殘卷《盜鬼經卷》多少也涉及一部分關於山川河流的氣脈成形和地脈詭術之學,我暫且試用一番,看看能找到幾處卡斯特和熔岩地形地貌。
我們現在面朝北,左側是怒江,右側是瀾滄江,分水嶺就是怒山,也是我們站立的位置。怒山往北到迪慶,在西藏和雲南的交界處就是神秘的梅裡雪山。
照此路徑直取北方,首先就會遇到碧羅雪山,緊接著就是太子十三峰,最後進入梅裡雪山腹地。我們此時往北眺望也僅能見到雲遮霧繞的一點錐形狀梅裡雪山余影。
尚子看我看了半天的地形,終於開口問道:“默默,現在怎麽走?”
我蹲下身子,在地下,以小比例把瀾滄江沿岸草草繪製了粗略的地形圖。
我說道:“往西直線距離八十九公裡是怒江,瀾滄江就在右側腳下,我們就在怒山的東面邊界。你們看,如果按照天地百川割山遺脈所成的氣象來看,沿著瀾滄江江岸往北就呈現了‘禦龍掠絕頂,封天壽萬嶺’的地脈形象學。”
葫蘆不明白我說什麽,急得說道:“默默,你就別給我們上課了,這鬼東西就你能學得會,我們幾個沒那本事,只要你確認了方向,帶頭趕路就行!”
建國研究了半天也不得要領,急忙問道:“默默,你說的‘禦龍’是指瀾滄江,‘絕定’就是北面絕嶺無路的梅裡雪山?”
我點頭說道:“就是這個意思,在南派薨宇地官的地脈形象學中就稱這樣的地脈為‘佛尊擒龍’!”
尚子指著我在地上的畫出的簡略地圖對照眼前目之所及的山川說道:“你看,我們面前還有七十三條高低不一的山脈,呈現七十二條看不到的低谷地段,這能測算出地貌嗎?”
我說道:“我已經算出來了,我們此處往北直到碧羅雪山,瀾滄江左岸有卡斯特地貌九處,右岸有十三處。”
葫蘆張著嘴巴往茫茫群山中一望燥話道:“默默,你是說我們要去翻二十二處地方,這他娘的要找到猴年馬月?”
我說再多他們也不明白,還是我帶路往前走吧。我站起身子說道:“走吧,我知道在什麽地方了!”
建國站在我身旁拍拍我的肩膀半信半疑地說道:“默默,在這麽大的地域空間,你若能找到點子上,你可就成神了,沒見過你這麽……這麽……呵呵!”建國找不到詞語表達了。
我笑了笑說道:“牧嚴才是神!”說著邁出了步子。葫蘆、建國和尚子緊隨而來。
記得之前在土屋中我運用過“偷天行脈”香陣,能不能擋住鬼神這我無從分辨,不過現在用來測算地形還是有用的。我邊走邊觀察地形,於心中細細琢磨一番。
此時日過中天,應該是下午時間,我抬頭望望西斜的太陽,聯系到了此處山脈。
按照“分光攜陽”布置的光帶測算:分光,群山擋住陽光透析,就有了陰暗的背面,對照山脈的高低,以目之所及最高的山脈測算,逐一算出“攜陽”和“執暗”的比例,就知道太陽的偏移度。
時辰有十二,對應了十二個光帶,再對應具體的時間就能準確知道山川,時間,行脈三者的關系,再以透氣法則知道谷地的地形地貌。
在南派薨宇地官的綜述中,“分光攜陽”和“偷天行脈”基本把所需的地形范圍作了原始的測量。現在就要用到透氣法則了,當然這和氣象學有些相似。
山川河流縱橫,所呈現的地貌和氣象是不同的,以最簡單的道理解釋,風過高崗,必定有阻,知道了風向就能知道山的兩面哪面迎風,哪面避風;遇河就能推測出水汽的含量;不同的地方空氣中的水分是不一樣。沙漠、江河湖海、山地、卡斯特、雅丹、林山、雪地等等地段范圍空氣中的水分含量不一,以此推測出可能存在的生態環境和原始地貌。
知道了這些再通過透氣法則,辨別山體的植被覆蓋基本就可以確定在一片地域范圍內可能出現的各個地貌。
最後還要考量最神秘的“偷天行脈”法則:光移一時辰,暗影偏一隅”此處要按逆時針方向測算,畢竟《盜鬼經卷》出自盜墓高人牧嚴之手,墓建造動工稱呼為“順”,按照條件逐一鑄造,而盜墓則以相反的方向破壞,因此就稱為“逆”,每盜一墓就“逆天”一次,所以追逐“分光攜陽”,看太陽的動向還得逆時針方向考量。
不管時間如何推算,也不管以哪條光帶作為起始點,根據時辰都能順利推測出“攜陽”和“執暗”的位置,也就是說無論在何時測算,結果都保證一樣。
這些道理理解起來晦澀難懂,當中氣象學,百川布置,江河縱橫都要考慮其中,我也僅僅理解了其中的一點道理,並不能準確測算出具體的地理坐標,只能大致判斷出方位走向,剩下的就靠這兩隻腳丫子是否能達到了。
現在想想,真的可惜了那本《匯合百川卷》,如果世間真能保存下全卷《滅棺盜屍卷》,那該有多好。
心中暗自神傷,腳步停了下來,看看身周壯闊的百川大河,心境感慨連連。
建國首先開口說話:“默默,看你思考半天了,我們也沒敢打擾你,現在是不是知道我們要往什麽地方走了?”
我歎了口氣說道:“已經算到位置了。我是感慨,牧嚴究竟是神還是人,他懂的太多太多,想想他才是個十一歲的少年!”
葫蘆走上兩步說道:“牧嚴是人是神我們不知道,不過我看這本《盜鬼經卷》就夠神的,太邪乎了。”
尚子輕啟小嘴說道:“真難以想象,世間會有這麽聰明的人!”
牧嚴高人一等,百川湖海皆在他懷中,學識運用甚至有違天理。我作為晚輩能學得他書中點滴學識也倍感自豪。只是我很奇怪一點,為什麽葫蘆和建國學不會呢。建國愛專研學文但也理解不出其中的道理。當然這不是說我聰明,我想天分不一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此時我們已經爬到了另一個山頭,低頭望向腳下斜谷,鬱鬱蔥蔥低矮的植被,當中有帶有色彩的巨大山石鋪在谷中,看上去奇形怪狀,似乎當中藏風聚水,匯納吐氣,一派詭異的色彩。
看著腳下一片色彩斑斕的斜坡深谷,尚子驚訝地說道:“默默,這你也能算得出來?我們真的找到了卡斯特地貌山谷?”
其實一開始我是帶著懷疑的態度測算的,如今真的按照測算尋見此時奇異山谷,我心裡也莫名的被震撼了:牧嚴驚為天人!
我說道:“這其實是很簡單的理論,任何地貌都有不同的生態環境組成,逆推演化,根據生態環境,氣脈,水澤紋路就能知道是什麽地形地貌,不過這也不簡單,還要考量‘偷天行脈’,要不然也算得不準確。”
葫蘆和建國看著腳下深谷中的卡斯特地脈驚歎不已,或許都在詫異牧嚴如何辨別山川氣象,上千年前可沒有什麽高科技的儀器的,難道真的僅僅依靠地脈學術,透氣法則,地脈形象學,日月星辰等等詭異的學術就能和天地融為一體,盡皆受用?很難想象。
難怪溫韜盜取唐皇陵能如此大膽,甚至皇權軍隊都無法抵擋, 原來有此天地造化的奇才相助。
建國遙望遠方,感歎問道:“默默,真被你算出來了!”
葫蘆問道:“默默,能算出谷中有死人嗎?要不然我們還要找其他二十一處地方呢。”
我神遊久遠的五代十國,聯想這牧嚴此人,暗自驚歎,聽得葫蘆此言問詢,我收回神思說道:“到谷底才知道,找到谷底的中心位置,以‘九行令止’第五卷中的‘匷雀活禕’就能知道裡面有沒有死屍!”
葫蘆驚奇地問道:“默默,這也能算?我操,難道地下有沒有埋著死屍都能算出來?”
我無奈笑了笑說道:“我怎麽知道啊?《盜鬼經卷》就這麽寫著的,準不準確我也不敢確定,這東西,越玩越邪乎,都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我現在用這《盜鬼經卷》越用越害怕,根本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建國呵呵傻笑兩聲說道:“太他媽的邪乎了,這本書到底有什麽神奇的力量存在啊,算的分毫不差,‘偷天行脈’……哎……”建國已經驚俱失語了,我何曾不是如此呢。
尚子此時目光呆滯,也驚歎萬分,接著才說道:“中國有這麽神奇的人嗎?”
聽得尚子此言一出,葫蘆得瑟了:“中國人才輩出的嘛,看看我們哥三個也是能人的咧!”
尚子沒回復葫蘆的說辭,指著山谷驚叫道:“快來,谷裡怎麽起紅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