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抬眼望向深谷之中,只見紅色的雲霧飄渺遮空,奇異景色更顯得神秘異常。
我抬頭望天,太陽西斜下去,一道道紫色雲彩落滿群山之間。天空之中並未有多余的雲彩匯聚,不像是要刮風下雨。出現此種情況隻可能是光線折射形成光彩,倒不是谷內真有什麽特別的情況。
葫蘆不解其中道理,說道:“我看《西遊記》裡寫的,出現紅霧就要出現妖怪了。”
一旁的建國拍拍葫蘆的肩膀說道:“我看你就是《西遊記》裡的八戒,哪裡來的什麽妖怪,是陽光把山谷上空的水汽折射形成的光彩!”
葫蘆這下急了,說道:“那也挺好,八戒本事大,媳婦多,嘿嘿,我看你也就那沙和尚,哈哈。哎,我說,月瑩小妹,你就那唐僧,那默默……”
“行了行了,這八戒你自己當了,不用唐僧,沙和尚取經了,就你八戒自己去取吧!”我打斷葫蘆的說辭,要不然我可就成猴子了。
葫蘆沒接上話,像個孩子似的低頭沉默半天,歎了口氣似有所悟,這才又開口說道:“默默,咱們這一路可夠艱辛的,人家九九八十一難,俺們這災禍差不多都過百了!”
尚子委屈地說道:“真麻煩各位了,感激不盡!”
建國聽出尚子話裡的意思,忙接話說道:“小妹,我們可不是因為你才遭遇這些危難的,和你沒關系,別想多了!”
葫蘆也反應過來,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妹子,你放心哈,哥幾個能耐大,這點困難沒啥緊要的,啊……都能過得去……這個麽……”
“葫蘆,少說兩句,走吧,下山去谷裡看看去!”我打斷葫蘆的說辭,說了一句,首先邁步往下走。
此時放眼看去,這處錐形小谷,四周都圍著聳立的岩石,一眼望過去像是守衛谷地的將士。
尚子小心地問道:“默默,你看,這麽多的大石塊,還有疊起來的,會不會是古城牆?”
建國跑上兩步隨便檢查了一遍說道:“不像是人為築造的,應該是自然生成。這裡處在山脈的頂部,雨水把土都衝刷到低窪處,露出了這些奇形怪狀的岩石而已!”
大家就近觀察了一下,的確找不到認為的痕跡,不過這些石塊要是全部傾倒入谷裡,幾乎可以把谷都填到一半。
很奇怪這些巨石怎麽看都像是古城牆,難道谷裡曾經有人居住,這些巨石就是拱衛的城牆?不過我們觀察得出的結論完全否定了此前的推測。
建國邊走邊說道:“默默,我看太陽快下山了,要到谷底起碼要一兩個鍾頭的,咱們是不是……”
我說道:“嗯,咱們往下找處安全的地方休息,明天一早再進谷。此地山高,風勢強,我們得下山避風!”
尚子跟在我旁邊,看了我一眼問道:“默默,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
聽聞尚子如此一問,葫蘆和建國也朝我看了過來。
我環顧四周回答道:“有人跟蹤我們!”
葫蘆和建國驚聲齊語:“啊?有人跟蹤!”
葫蘆追問:“默默,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誰犯了神經病跟蹤我們到這裡?”
建國可不像葫蘆,觀察一番才問道:“什麽人會跟蹤我們,你怎麽知道有人?”
其實我說不清楚,隻感覺好像有幾雙眼睛尾隨而至,我也沒見到什麽人,更沒見到什麽足跡。我此時做出的判斷僅僅是直覺而已。我想來人可能是為了我手裡的這三件寶貝。
我把心中的直覺說了一遍,建國平靜地說道:“管他呢,來了再說!”
“走吧,趕緊下山,找稍微安全的地方休息!”我說完邁出了步子……
最後一縷陽光褪盡,群山萬壑進入了黑際,我們擰開頭燈穿梭於山林之間,此時各種奇怪的鳥蟲輕鳴聲混雜倒把周圍襯托得更加的寂靜。
我看我們就得在此地方休息過夜了,此處地勢稍平,視野范圍廣,當中有幾片山石矗立,是處好地方。
“葫蘆、建國,在那兩棵樹中間搭個架子!”我指指眼前的兩棵大樹說道。
葫蘆和建國把背包丟在地上,走出幾步,分別翻身爬上大樹,砍了幾根粗樹枝,橫搭在兩個樹的粗大枝椏之間,鋪了些樹葉樹枝就算弄好鋪子了。
我把背包遞給葫蘆和建國,扶尚子上了樹,然後我也爬了上去,大家鋪了睡袋,倒頭就睡了過去。
尚子道了聲晚安,將一隻手伸出睡袋抱在我懷裡,漸漸進入夢鄉。
自從參軍到現在不知道有多少次對空入眠,覺得這幾年居無定所,到處流浪,家的概念完全模糊了。望著從樹葉縫隙間透進來的點點天空光彩,心中念家倍感寂寥……
睡夢中一個穿著破爛縫滿補丁衣褲的小孩戲耍奔跑,然後從旁邊跑出一男一女,抱起那小孩輕吻幾下,彼此歡聲笑語,道不盡那其中的溫馨……
眼角似有淚滴,我睜開雙眼醒了過來,我記得夢中的小孩就是我,還有我的父母。我有四五年沒見到他們了。
陽光斜射進樹林,一片暖人的色彩,讓人感覺特別的舒服。此時山林之中鳥雀輕鳴迎接著新一天的第一縷曙光。
我擦拭自己的眼淚,側頭便見已經撲在我胸口熟睡的尚子。此時的尚子猶若天使入眠,說不盡的美麗安靜動人,她二十一歲,早年就沒了父親,上個月母親也離世,唯有一個年邁的爺爺,尚子為了有一個完整但又已經不存在的家奔命苦苦尋找,她多希望有一個家。
或許本來我和尚子有緣,我遇到了她,彼此相識相知,我在心中堅定地認為我是可以幫尚子完成心願的人。現在又因為我身上的瘞字文,更把我們緊緊聯系到一起,似乎這輩子我和尚子是注定要相遇的。
尚子動了下身子也醒了過來,揉了下眼睛,對我一笑,然後說了聲早安。
聽到我和尚子的對話,葫蘆和建國也醒了過來。睜眼看看四周山林,建國伸了下懶腰說道:“哇!這一覺睡得真舒坦,走了葫蘆辦事去!”
葫蘆和建國雙雙跳下樹台,找個偏僻的地方方便去了。我把背包一一丟了下來,把尚子從樹上扶了下來,尚子臉色親昵微笑看著我。
尚子說道:“我想……”
我明白尚子的意思,示意她到一片山石後方便。
大家重新聚在一起討論起行程,順便吃了點東西,就往谷底趕了。
穿梭了一陣,稀疏的樹木漸漸消失,呈現在眼前的是濕地中葉系寬大的植物。我們已經進入谷脈邊沿。
路上均是奇異的植物,樹株低矮,葉片卻都似芭蕉葉片,另外還有各色的說不出名稱的植物,有的是藤狀植物,有的仿若灌木叢,甚至還有像是棕櫚的植物。
谷內植物多半都開花,花色大小均不一樣。其中有幾朵像是蘑菇般的植物,葉系如針,花瓣卻很大,層層疊疊覆蓋著往上堆壘,更像是蘑菇群。
我們均看不出谷內植物的名稱,尚子卻似乎有所研究,走進奇異的花朵中,滿臉欣喜,接著就說道:“默默,這些好像是傳說中的蘑菇花呀!”
我沒見過此種植物,對它的了解也就等於零了,急忙問尚子:“蘑菇花存在嗎?”一旁的葫蘆和建國卻問尚子:“這些花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花會不會傷人?”
尚子咯咯笑了笑說道:“蘑菇花不傷人,還能吃呢!”
葫蘆嚷道:“那味道好不,要不咱們煮它一鍋嘗嘗!野菜難得嘛!”
尚子歪這頭說道:“我也沒吃過,在日本東海的懸崖洞口聽說有這樣的植物,我也是第一次見!”
建國開口說道:“葫蘆,這些怕吃不得,還是不吃為妙,哈哈,打兩隻野味還差不多!”
我看看奇景一片,著實蔚為壯觀,我也沒見過這些奇異的植物,當然這類植物是有學名的,只是我不是植物學家,肯定就不知道這些植物的名目了,見怪其實也不怪。
不過這些植物在深谷之中生長,想必是因環境而生的植物,不同的環境有不同的動植物生存,以配合自然規律形成生態鏈。
我抬頭往四周觀望,此處四面圍山,足是個不大的山體漏鬥。山坡上均是葉脈厚實寬大的植物,水分應該很重。
既然考慮到水分,那就要考慮腐土和枯葉可能形成的熔岩地脈暗沼。
此時我們視線全被枝葉遮擋,根本看不到腳下的泥土。葫蘆橫刀在前一馬當先劈砍出一條路徑來,我們跟在了身後。我提醒道:“葫蘆,小心沼澤!”
葫蘆扭頭說道:“放心吧許連長,我這排長也不是瞎當的,我知道分寸。”
建國在後打趣道:“那你在墓室裡怎麽就竟闖禍了?”
葫蘆邊走邊說道:“指導員, 我可跟你說,地面上的環境和地下墓穴裡的環境可不一樣。要說這些深山老林吧,我葫蘆還真不怕,就怕地底下的東西。”
葫蘆停下腳步指指前面一片細藤鋪地的地方說道:“瞧瞧那片,沒長樹竟是藤子,絕對是水沼植被,踩上去肯定就陷下去!”
建國瞧了瞧,躥上兩步,撿起一根稍微粗點的樹枝往水草茂盛的地方一丟,那樹枝立馬沉了下去,同時冒出幾個水泡。
建國拍拍兩手對葫蘆說道:“嘿!我的葫排長,行啊你,果然是濕水腐土層!”
我此時還是很佩服葫蘆的,不過我得裝得什麽都不知道才行,於是在後面催促道:“行了葫蘆,趕緊帶隊往前走,你看看西北方向能過去嗎?”
葫蘆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有路子走滴,這水草腐土沼澤也就這屁大點的地方,能過去!”說著就往前小心走出步子。
尚子邊走邊說道:“這裡以前應該有個地下泉湧,泉眼衝擊出一片水潭,附近的枯枝敗葉和泥土填入其中,就形成了沼澤。要不然不可能才這麽一小片沼澤的,這是典型的熔岩濕地環境!”
看來尚子的解釋才是最科學最準確的,我們三個純粹就是經驗主義,解釋不了這麽多。不過居然說道熔岩地脈,那和卡斯特地形就算結合到一起了。我們已經接近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