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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蒼無奈地瞅了他一眼,隨即走到床邊,對那老人道,“老人家,我是白府的大姑娘,今日既是撞見了便沒有不管的道理,您且在此處等一會兒,我帶小茂回去,去將家母和家妹尋來給您看診。【首發】”
那老人連連擺手,“不用勞煩姑娘了,老朽的身子老朽明白。隻望姑娘能將這孩子帶回去好生教導,莫讓他步了我的後塵。”
還真是個固執的人。
白蒼沒再說什麽,隻牽了小茂的手。
這孩子頂著鵝毛大雪跑了一路,雙手凍得冰涼。
白蒼用她那不甚暖和的手掌包裹著男孩兒的小手,轉身對雲英道:“你在這兒候著片刻,我回去叫人過來。”
雲英點頭,看了眼外頭的天,原想讓白蒼拿把傘,可再看看這空無一物的屋子,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隻道:“姑娘,路上小心。”
白蒼點了點頭,現在正下著雪,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她們是跟著小茂才到的此處,若讓她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回去的路的。
小茂可憐巴巴地抬頭瞅了白蒼一眼,見她不若白淺薇那般凶悍,心下稍安,他抬手拍掉白蒼身上沾上的雪,咧嘴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展顏笑道:“多謝白大姐姐。”
白蒼撣去他頭上的雪,牽著他往外走。
因出來的匆忙,她未能戴上帷幕,但這麽大雪的天,路上一個行人也無,不怕被人撞見,因此她走得十分坦然。
因不需要向往常那般躲躲藏藏,小茂便棄了那些能把人繞暈的小路,這次帶著白蒼走了條大路。
然而臘月初八注定是一個不尋常的日子,
這天一大早,因妻子去世丁憂在家的莫熙寧卻起了個大早。
部署了這麽久,撒了這麽大一個網, 終於等到了收網的那一刻。
這天一早,就從刑部大牢傳來消息,陶玉欽在牢房裡消失不見了!
而在他歇身的稻草底下,分明藏著一條地道。
此事不僅驚動了刑部尚書,就連今上也知曉了。
不過因為莫熙寧早有準備,他在震怒之余,並不怎麽擔心。
果然,莫熙寧帶領身手敏捷的暗軍們,很快就發現了陶玉欽一行人的蹤跡。
他即刻下令圍追堵截,勢必要將虎頭寨一夥一網打盡。
羅屠夫帶著陶玉欽騎著快馬在空曠的道路上往前奔,後面跟著斷後的虎頭寨眾人。
莫熙寧帶著暗軍從北城剿殺到南城,殺了虎頭寨眾二百余人,在南部臨近城門的一條街道上,趕上了最後一波負責斷後的虎頭寨眾。
羅屠夫回頭瞧了眼浴血廝殺的兄弟們,以及敵方勢力中,那高坐馬上,從容指揮的主將一眼,狠狠地呸了一聲!
他祖母的,杜輔仁這老狐狸!他們中計了!
就在此時,從長街的盡頭忽然出現了五十多位身著黑衣,宛若影子的暗軍。
他們速度極快,似乎眨眼間,離羅屠夫已不足百丈。
前後被堵,羅屠夫四顧望去,咬了咬呀,對身側大吼一聲道:“四弟,往這邊!”說完一把馬當先,往左側一個寬敞的岔路口跑去。
陶玉欽緊跟在他身後。
就在此時,白蒼聽到馬蹄聲響,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隔著棉絮般的大雪,忽見兩人兩騎往他們直奔而來。
她急忙拉著小茂往旁邊退去。
那馬卻直奔他們而來!
白蒼腳還沒來得及動,那人已凌空而下,如鐵般堅硬的右手準確無誤地卡住了她的脖子。
“嫂子,好久不見了,你可真是我的救星!”羅屠夫獰笑著,對後面追上的馬上那人道:“四弟,你快走!有這娘們兒在,莫熙寧不敢拿我怎麽樣!”
“我跟三個一起走!”後面馬上坐著個雜發叢生、胡子頭髮糾在一起,看不出年紀,聲音帶著些沙啞和急促的人。
那人說著就要下馬,被羅屠夫左手用力揮著馬鞭,往那馬肚子上狠狠捶了一鞭。
“你若留下,我們一個都跑不了!還不快走!”
那馬吃痛,如離弦的箭般疾奔而去,卻在街道的另一頭,被人一刀生生割斷了馬蹄。
“嗷!”狂奔的烈馬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剩下的一隻前蹄跪倒在地,整個身體也忘一側傾去。
馬上的人身不由己地往前飛去,落在地上摔了狗啃泥,被守在此處的暗軍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刀架在了脖子上。
莫熙寧早前便預算好了他們的逃跑線路,在每個路口都派人守著。
因而這個路口只有兩人,卻成功將陶玉欽捕獲。
羅屠夫目眥欲裂地看著那一幕,手勁陡增,險些將白蒼的脖子擰斷。
“你快放開白姐姐!”站在一邊的小男兒忽然抓著他的左手,不客氣地用力咬了下去。
“滾!”羅屠夫震怒之下, 抬腳往小男孩兒的肚子踹了一腳,將他踹到了一丈外的地方。
“小茂!”白蒼看著如斷線的風箏般委頓在地,沒有一絲動靜的男孩兒,大力喊道。
然而她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脖子被死死卡住,就是呼吸都極困難,滿臉漲地通紅,哪發得出一絲聲音。
雙手用力而又徒勞地掰著那人的手指,卻撼動不了他分毫。
羅屠夫握著她的力氣稍微松了些,若真的把她掐死了,到時他拿什麽籌碼和莫熙寧交涉?
身後暗軍也追了上來。
寬敞的街道,被身穿黑衣的暗軍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下羅屠夫和陶玉欽即便是插翅也難逃了。
羅屠夫卻沉著臉,將白蒼箍在胸前,一手扣住她的脖子,一手將她雙手反轉握到身後,“讓你們頭領過來,我手裡抓了對他而言極為重要的人!”
白蒼尚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正在用力吸收空氣。
不一會兒,斷後的人也被清剿乾淨,莫熙寧帶著暗軍上前,無甚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他高坐在馬上,一手牽著韁繩,一身背在身後,一身黑色的騎裝將他的身體線條勾勒地強勁有力,那張刀削斧刻般的面龐上,卻看不出一絲表情。
他平靜地看著暴戾的羅屠夫,薄唇緊抿,雙眼比這紛揚的大雪還要冷幾分。
“莫熙寧,你可看清楚老子手裡的是誰!”羅屠夫獰笑,眉眼間一片狠戾,“將你的人全數撤離,留下兩匹快馬,待老子出了城,自會......”
然而他的話還不曾說完,忽然數十隻箭羽破空而來。
莫熙寧背在身後的那隻手,趁他開口說話,降低防備的時候, 做了個“殺”的動作。
一切發生在轉瞬間。
白蒼盯著撲面而來的箭頭,頭腦裡一片空白。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如雨點般,往自己飛過來,感覺似乎下一瞬就會分毫不差地釘進她的身體裡引起一陣刺痛的箭頭,遲鈍地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然而,那些箭頭紛紛從她耳邊擦過,準確無誤地插入後面那人的咽喉、耳朵和眼睛。
羅屠夫的腦袋瞬間變成了一個血窟窿。
那雙瞪大的雙眼裡,也各插著兩支箭羽。
汩汩直流的鮮血順著他的脖子流入白蒼的頭髮裡。
白蒼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
忽然雙手並用,掰開了那掐著自己脖子,卻已無什麽力氣的手掌。
她雙腳癱軟,幾乎不聽自己使喚,卻本能地拔足狂奔,往靜靜躺在一旁的小男兒奔去。
莫熙寧原本以為她會往自己奔來,還擔心驚了坐騎,會被馬前蹄踢倒。
然而那女人卻是瞧也不曾瞧他一眼,直直往那個陷入積雪裡,看不出死活的孩子跑去。
看身形,似乎與她的弟弟年紀相仿。
該不會......
莫熙寧也跟著翻身下馬,看她將那孩子抱在懷裡,指尖顫抖地厲害,往他鼻端處放,卻怎麽也靜不下來。
他說不清心裡是什麽感覺。
只是蹲在她身側,溫熱的左手手掌將她顫抖而又冰涼的右手包裹起來,右手指尖放到那孩子鼻端,探得還有呼吸,似乎也跟著松了口氣。
“還沒死。”莫熙寧沒什麽好聲色地說。
“哇!”白蒼卻似忽然崩潰般,雙肩急劇地顫抖,緊緊反握住他的手,大哭起來。
直到此時,她才敢肆無忌憚地釋放自己的害怕。
莫熙寧將她連同她懷裡的孩子一起抱了起來,放到馬上,隨即翻身而上,將他們二人緊緊地護在懷裡。
地上濕冷,他身上穿的衣裳不適合給他們避寒,馬背上至少是溫熱的。
“二哥!二哥!”這邊廂,陶玉欽一邊在暗軍手裡劇烈掙扎,一邊淒厲地大叫著。
“押回牢裡,好生看管起來。”莫熙寧隻丟出這句話,便驅馬前行。
“去韓氏醫館。”白蒼聲音哽咽著道。
“嗯。”莫熙寧淡淡應著,調轉馬頭,往韓氏醫館行去。
到得醫館外面,白蒼手腳酸軟,渾身沒有一絲力氣。
莫熙寧便先行下馬,將她和孩子一起抱住,用腳踹了踹闔上的木門。
這麽冷的天,想必沒人求診,加之今日是臘八節,韓老頭給藥童和大夫都放了假,自己一人留守醫館。
今日這醫館裡出了他,只有一個看門的小廝。
小廝正窩在房裡睡大覺,聽到動靜忙跑出來開門,莫熙寧那一腳險些踹到小廝腿上,被他急忙收了力。
“姑娘,您這是怎麽了!”守門的小廝雖不認識莫熙寧,卻對被他抱在懷裡的白蒼極為熟悉。
確切說是與白蒼相貌極為相似的白淺薇。
“外公可在,這孩子受了傷,昏迷不醒。”白蒼剛哭過,眼睛還是腫的,說話的聲音又斷斷續續,讓小廝也是大驚失色。
他急忙讓開來,讓莫熙寧將人放到榻上,便撒腳往後院奔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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