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白蒼推門而入的一瞬間,趴在莫熙寧肩頭的大姐兒搶先看見了她,滿臉欣喜地喚道。【首發】
聽到聲音的莫熙寧隨即回過頭,他眼底的怒意尚未逝去,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暴烈的氣息。
白蒼嘴角微彎,朝大姐兒露出一個笑顏。
腳步快速而鎮定地走近,朝大姐兒伸出雙臂。
莫熙寧面色沉冷地看著她,無視大姐兒在他懷裡掙扎,“你來作何?”
白蒼伸手摸了摸大姐兒柔嫩光滑的臉蛋兒,“大姐兒乖,你先隨爹爹去院子裡玩會兒。”
大姐兒癟著嘴,兩手緊緊抱著莫熙寧的脖子:“平安不要出去,我要跟著爹爹、娘親還有弟弟。”
白蒼無奈看她一眼,這才將目光看向莫熙寧。
莫熙寧亦在拿眼神打量她。
兩個月不見,她似乎與先前愈發地不同了。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個平靜淡然,一個幽深莫測。
“平安我們先出去。”莫熙寧抱著大姐兒往外走。
順哥兒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隻不知她從何處學來的醫術?
在離開的這兩個多月裡,暗衛將京城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報知與他。
這其中自然有關於她的。
沒想到這女人離了自己的鉗製,倒還真有幾分本事,至少活得還不錯,沒將一條小命搭了進去。
那便暫且信她一回吧。
莫熙寧抱著大姐兒出去後,白蒼對柳梢道:“將所有的門窗都打開。”
“小公子染了風寒,若將門窗大敞,更著了涼可如何是好?”柳梢面帶憂慮道。
屋子裡雖有兩扇窗戶開了個小口子,但煙味兒依舊很重,這般不通風,順哥兒的病能好才怪。
“去做吧。我自有道理。”白蒼說著,往炕前走去。
順哥兒小小的身子陷在寬大的錦被裡,小臉兒因為發熱的緣故漲地通紅。
他額頭上蓋著一塊溫布巾,兩條淺淺的小眉毛用力皺緊,小嘴微微嘟著,像隻小金魚似的不時冒出一個水泡泡。
白蒼將已經半乾的布巾從順哥兒頭上拿下,臉頰貼著他的額頭,感覺燒地不是很高。
“順哥兒病了多少天了?”白蒼問忐忑待在一旁的柳梢。
“回姑娘,已經是第八天了。”
“最初是何症狀?”
白蒼話音剛落,閉著雙眼的順哥兒忽然低低地咳了起來,聲音又低又輕,像小貓的嗚咽。
柳梢在一旁緊張地看著,眼裡都是急色。
白蒼忙解下身上溫熱的鬥篷,將順哥兒從被子裡撈出來,用鬥篷裹把住,抱在懷裡,輕輕撫著背。
然而那又低又輕的咳嗽聲,就像一首樂曲的前奏,在白蒼的撫摸下,順哥兒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咳地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厲害,小小的身子在白蒼懷裡輕輕地抖動著,似乎要將整個肺都要咳出來。
許是咳地太難受,順哥兒睜開濕漉漉的眸子,雙眼微紅,看著白蒼,忽然“哇哇”大哭起來。
“小公子不能哭!”柳梢上前一步,急急對白蒼道。
先前也出現過三次這種情況,小公子又哭又咳,最後一口氣沒喘過來,被口水噎住,暈了過去。
白蒼卻沒理會柳梢的話。
一手扶穩順哥兒的身子,讓他背靠在她懷裡,另一隻手穿到他腋下,在肋骨下方某個地方,用力按壓。
下一瞬間,順哥兒咳出了一口濃痰。
白蒼再接再礪,待順哥兒吐出來的痰顏色變淡後,將他轉過身,一下又一下地順著他的背。
順哥兒哭聲漸漸止了下去,重新化為小貓的嗚咽。
白蒼用柔軟的帕子輕柔地拭去順哥兒面上的淚。
順哥兒漸漸隻偶爾低咳兩聲,小小的身子躺在白蒼的懷心,兩隻小手蜷成一團,睜著一雙宛如羊羔般天真無邪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瞧。
白蒼嘴角掛著笑意,亦眉眼溫和地回望著他。
待順哥兒咳聲消停,安靜地待在她懷裡,白蒼在炕沿坐下,抬頭道:“將這幾天開的方子給我瞧瞧。”
柳梢點頭。走到靠窗的一個書案後頭,從一個匣子裡拿出一摞方子,遞到白蒼跟前。
白蒼一頁頁地瞧過去,確是治傷寒外加化痰止咳的藥。
如何就沒有效果呢?
她視線在屋子裡掃視一圈兒,在一個梳著婦人髻的女子身上定住。
那婦人感知到了白蒼的注視,回以羞澀淺淡的一笑,往她矮了矮身子,算是行禮。
白蒼朝她道:“你過來。”
那婦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因柳梢的視線也轉了過來,她不敢推辭,腳步遲緩朝白蒼走去。
白蒼卻讓她在一丈遠的地方站定,朝柳梢道:“把脈。”
順哥兒在白蒼的懷裡蹬了蹬腿兒,小手揪著她袖子,好奇地仰著腦袋打量她。
白蒼低下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順哥兒眉頭蹙了蹙,小嘴一扁,欲哭出來。
白蒼忙矮下脖子,將額頭遞給他。
順哥兒兩手抱著白蒼的脖子,有樣學樣地在她額頭上“吧唧”親了一口。
似乎覺得好玩兒,他親了一口還不夠,在白蒼眉毛、鼻子、臉頰上一下又一下地親著。
白蒼脖子被他兩隻小手撓著,有些癢意,便故意將手放在他腋下,輕輕撓著。
順哥兒果然“咯咯”笑了起來。
白蒼隻撓了幾下,將順哥兒小小的身子往上抱了抱。
她抬眼看向白蒼。
柳梢手還搭在那婦人腕上,對著白蒼搖了搖頭。
“帶下去,將臉洗淨。”白蒼複說道。
那梳著婦人髻的女子面色變了變,但還是順從地在一個小丫頭的帶領下走了出去。
白蒼示意柳梢也去瞧瞧。
沒過一會兒,柳梢神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白蒼見她面上的神情,便知自己猜對了。
這女子身患虛寒症,與普通的風寒不同,從脈象探不出,也不會出現咳嗽等症狀,然而患此症者,面上會生出一塊塊顏色微黃的斑塊兒,通常病症越重,斑塊兒越大,顏色越深。
屋子裡除了奶娘,服侍的丫頭都是姑娘家。
這婦人既是順哥兒的奶娘,就該緊緊貼在炕沿服侍才是,卻站得那麽遠,不是心虛又是什麽?
而且臉上還撲著一層粉,熏著孩子了怎麽辦?
“如何讓這樣的人混進來了?”莫熙寧行事周密,為大姐兒和順哥兒準備的奶娘定是身體康健的,只怕整個家族往上數三代都尋不出一個患病而死的人來。
“早先一場倒春寒,原本服侍順哥兒的奶娘得了風寒。另一個奶娘也被感染,奴婢便讓灰影暗中尋了個人來,因需保密,少有人願意,再者這女子當時瞧著極為康健,也不知......”
柳梢在一旁惴惴地解釋著。
白蒼頷首,用鬥篷帽子將順哥兒兜頭蓋住,拐出內室,抱著他走到窗戶邊的桌案後。
柳梢雖擔心順哥兒會受寒,但見白蒼不甚在意,也隻好跟著走過去,替她研墨。
白蒼比照著先前的方子稍作修改,增加了兩味具有消炎功效的草藥。
她將方子放到一邊晾乾,又開了一副催奶的藥。
先前她在月子中時,韓氏曾給她開了抑奶的藥,三個月過去了,也不知現在還能不能催出奶來。
柳梢拿著方子去配藥,白蒼再次將鬥篷帽拿下,看向順哥兒時,順哥兒眯著兩隻眼睛打了個哈欠。
白蒼不由失笑,再次拿臉頰貼著他的額頭,依舊有些低燒。
她輕手輕腳地將人兒抱到榻上,用被子蓋好,便在一旁守著。
一個時辰後,柳梢將藥熬好,用個托盤端了進來。
白蒼吃了兩塊點心墊肚,拿起催奶的藥皺著眉頭一飲而盡。
柳梢在一旁欲言又止。
最終在白蒼準備拿起第二碗藥時,鼓足勇氣道:“姑娘,這藥分量太重,只怕小公子禁不住!”
白蒼看著她微微一笑,仰著頭,再次將一碗藥灌了下去。
柳梢嘴巴微張,瞬間明白了白蒼要做什麽。
“姑娘......”她有些語塞,不知要說些什麽。
白蒼拿帕子擦淨嘴,朝她笑了笑。
繼而問道:“大姐兒現下在何處?”
“正由大爺陪著歇中覺。”
“莫熙寧?”白蒼眸中閃過一絲驚異。
柳梢微微點頭。
不僅如此,方才大姐兒一直吵著鬧著要見娘親和弟弟,莫熙寧抱著她去齋外逛了一圈兒,又親自喂大姐兒用了午膳,抱著大姐兒走了小半個時辰消食。現下不正和衣臥在床上,陪大姐兒歇中覺麽?
白蒼暗自感歎一陣。
約莫一個時辰後,胸脯傳來漲感。
她留下柳梢,將其他的婢女都趕到外間去。
解下衣衫, 用手擠出小半碗奶水倒掉後,她彎腰抱起順哥兒,將他的腦袋放到自己胸前。
順哥兒拱了拱腦袋,小嘴叼住白蒼右側的胸脯。
吧砸吧砸
小家夥似乎胃口很好,大口大口吃地極歡,不僅如此,小手沿著白蒼的衣襟上爬,將另一側的胸脯牢牢抓在手裡。
莫熙寧拐過屏風,步入內室時,瞧見的就是白蒼衣衫半解,酥/胸半露的模樣。
這還是他第一次撞見女子喂奶。
白蒼陡然見到一個黑影,忙側身躲避,卻由於動作又快又急,將乳/頭從順哥兒嘴裡扯了出來。
“嗚哇!”小家夥被迫終止用餐,委屈地大哭起來!
白蒼看著來人,低聲厲喝道:“出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