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
這個字,是水悠揚對其人的第一印象。一身獨戰十大聖地傳人,全滅來敵,何等氣魄?不論其人如何,這般偉績,便足震古爍今!
望著那筆走龍蛇,騰如風電,帶著無邊桀驁的筆劃,他也不由生出了一種“雖不能見,心向往之”的情感。
一邊,熾夜也驚叫起來:“邪尊皇甫奇?一萬五千年前橫空出世,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那位邪道天才?”
蘇格計那張鐵皮臉依然沒什麽表情,但卻掩藏不住他眼中的驚異神色:“嗯,按照古籍記載,此人出身不詳,來歷神秘,出道便自稱邪尊,立志一統邪道,天下各派,無論正邪都是他挑戰立威對象,二十一歲到二十四歲間,一人滅掉七個世家,三十余個門派,後來更是約戰十大聖地傳人,竟將十名驚才絕豔的青年高手一戰全滅,此後他在無數追殺的聖地高手包圍下,堂而皇之地飛升天界,據說在天界又弄出一大堆亂子――沒想到,當年那一戰的戰場便是此處…”
任何人總會佩服強者,因為其強大甚至忽略他人品等方面的缺陷。望著那塊已然經歷千萬載歲月風霜,卻依然挺立如斯的石碑,在場眾人都露出了幾分敬慕神色。
除了兩位聖地弟子――幻魔宮吟劍道人和倚劍閣驍聖奇。
熾夜又緩緩讀出那碑底幾行小字,卻是一首七絕。
“一根弦裂半生傷,
冷月枝頭調彷徨。
梨花桂影君莫負,
隻道寂寞怨春。”
這般婉約文字,卻依舊是鐵畫銀鉤,奔如風電。邪尊皇甫奇於一戰而捷,春風得意之時,題此詩固有炫耀文才之嫌,但在場的諸人可不會這般想,便隻有敬服了。
隻聽潔笑笑也訝然道:“聽說當年一戰,邪尊以數條神龍為琴弦,以昆岡十萬年雪玉為琴身,一曲烏夜啼彈罷,十大聖地傳人盡數震斷心脈而死?”
蘇格計道:“傳說中確是如此,年代久遠,卻也難以考證。”
驍聖奇與吟劍道人乃是聖地門人,聽得眾城防讚美皇甫奇,自然不快,忍不住便發了幾句吐糟,說皇甫奇不過一個時運好的廢物之類。
不想孟秦樓等幾人極是崇拜邪尊,當下吵鬧起來,嚷嚷不休。
此時,蘇格計眉一橫,冷光如電,煞氣噴薄而出,頓時將那幾人鎮住,寒聲道:“離袁長別墅還有四十公裡,大家速速趕路,探清情況好動手的是,另外帶來的兩台火箭車,這次該動用了。”
眾人再次進入行程,然而,才走沒多遠,吟劍道人卻說方才發現了什麽可以煉製丹藥的毒蛙剛跳走了,去抓了就回來。
各人隻好繼續行路,讓吟劍道人暫離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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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前。
吟劍道人正端立此地。
“弦?邪尊無情,終究有心血來潮之時啊!貧道算是看明白了,隻是此人是師門大仇…”
沉吟片刻後。
“奶奶的,道爺我算是想明白了,反正都是邪道,仇人又如何?”
道訣一撚,銀劍騰空而起,銀光暴漲,向那石碑上的弦字中心激射過去!
轟地一聲,石碑上端齊齊裂下,墜入湖水中,濺起水花衝天。
斷口處,一個白色瓷瓶躺在那兒,卻是絲毫無損。
吟劍道人欣喜若狂,衝上去打開石瓶塞子,只見其中有一張用極薄絲綢書寫的書卷,還有一個用蠟包裹的丹丸。
若是沒看懂皇甫奇真意,貿然毀壞石碑而不知正確角度,瓷瓶必然毀壞,這見風即破的絲卷,也自將化為無數飛灰飄散!
解開絲卷,其上首先是一段文字。
“余平生無師承,少居深山,與山林猛獸相搏,與水泊鳴禽為友,自悟天道精義。十二出山,遍訪天下修士,約戰以印證所創之學,戰無不勝,余亦修習益進。二十立志一統邪道,橫掃天下,以古琴一張,征戰六合,滅派無數,今約戰十大聖地傳人於天南,日不移影,敵已盡誅,是知天下少壯之中,吾已無敵者也。忖余之志,不日將功成矣,心血來潮,遂留功訣於碑中,以待相契解意之人!”
“吾素以劍膽琴心自詡,最為自負者,當屬鳴琴之道,惜世間通音律者稀,故唯留天邪十三劍一部,地煞心經一卷,遊龍身法一簡。前日與吞天鱉苟涼風戰於東海,取其丹,於吾亦無所用,故亦置碑內。余之所學,無論武道,皆可通習之,唯正道中人倘修習,必經脈寸斷而亡!”
吟劍道人身為幻魔宮弟子,自然以為皇甫奇所言太狂妄,但取得這堆東西,卻也是喜從天降。內丹之類,倘是正道中人吸收,自然不是自爆而亡,就是妨害修為,但幻魔宮中,卻有將其緩緩吸收,化為自身之力的辦法。皇甫奇當年已然六階,苟涼風想來也是六階妖獸,如今初入四階的吟劍道人得其妖丹,好處可想而知!
嘴角拉得長長,含滿笑意的吟劍道人將絲卷、妖丹放入百寶囊中,放了個引路蜂,沿著指引飛奔回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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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袁長別墅五公裡處。
眾人已然關閉了所有通訊工具。蘇格計爬上一棵大樹樹巔,以絕好的目力向那邊望去。
其他人則轉向其他方向,對袁長別墅進行觀察。
別墅坐落在一個依山傍水的小山谷中,佔地十幾公頃,別墅中花團錦簇,綠樹成林,樓台水榭,各具風韻,中夏風格、巴洛克風格、洛可可風格、哥特風格、米洲木條式風格、南越本土風格,各式建築,紛起爭立,姿態萬千,映襯生雅,美輪美奐。
別墅四周,則是上百荷槍實彈的警衛,更有哨戒炮和機槍組分布在別墅四周,防衛森嚴。用腳指頭也能想到,這別墅內倘若沒有異能者,簡直是天方夜譚,何況,袁長本人也是個四階巔峰修煉者。
卻聽蘇格計道:“不錯,沒有防空炮,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火箭車對他們發動攻擊,這別墅又是在山谷中,居高臨下,V3能發揮最大射程。不過倘若射不中,火箭炮壓根炸不死修煉者,雖然最新的V3的遠紅外定位系統又經過了升級,但也得知道確切坐標才行啊。”
一路上抱怨著在金花開戰太早,讓他無法進行宣傳說教工作的熾夜問道:“資料上沒有?”
蘇格計道:“情報上說,袁長防備得厲害,我們的鼴鼠一直插不進去,如今是連別墅的具體構圖和防衛圖都沒有…”
此時吟劍道人道:“於此,貧道倒是有辦法。”
說著,他從百寶囊中取出數隻黑色蜂兒,道:“窺天蜂,這是我師傅給我的法寶,專用於探查監視之用,我師傅花皇花亦殘乃是五階上修為,成就不朽元神的高人,此上有他加持的符咒,倘修為不如他都發現不了的。”
說著,吟劍道人撚起幾隻蜂兒,從百寶囊中取出一葫蘆酒,飲了一口當空一噴,銀劍斜指,喝道:“迅!”
數隻窺天蜂轉迅間飛了出去,扇翅無聲,轉眼消失在空氣中。過了大約二十幾分鍾,窺天蜂飛了回來,現出形跡。
幾隻蜂眼中,赫然射出別墅各處的情狀,在地面上形成鮮活如真的投影。投影隨著窺天蜂飛行,不斷轉換,其中一幅竟然是五十余歲模樣,身材矮小,皮膚黝黑,下巴上略帶些髭須的袁長在書房中悠悠地喝著茶,翻著一本書籍,對有東西在他旁邊飛來飛去壓根毫無察覺!
眾人反而是吸了一口涼氣――幻魔宮的這樣法寶,實在是太變鈦了,要是用來偷窺的話,便是那些最私密的事情,也要被探去啊!
倒是蘇格計一張鐵皮臉依舊像沒事人似的,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讓特種兵中的幾個專家根據這些投影,計算後畫出構圖。大約又過了一個小時,構圖已然完畢,熾夜問道:“蘇頭兒,現在就發起總攻麽?”
蘇格計擺擺手:“不急,等飛機來了再說。”
熾夜、水悠揚等人目瞪口呆:“什麽?不是說這附近有導彈發射基地,我們來都隻能走過來…”
那名特種兵排長這時卻是解釋道:“米利堅鷹眼F6武裝直升機有自動改裝為戰車的功能,隻不過在叢林中行進比行軍還要慢罷了。由於有消息說袁長別墅安裝了激光通信器,我們必須在二十分鍾內解決戰鬥並撤離,所以必須依靠直升飛機。想來機載不死鳥AIM-236C空對空導彈解決兩三枚南越如今使用的老式愛國者,急速抬升離開還是沒問題的。反正咱們用的又不是國產的直-11,南越就算拍到了也沒法作證據…”
熾夜呃了一聲,道:“那麽,蘇頭兒,布置屏蔽裝置,扎營等候?今天玩什麽,跑符子還是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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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營地中吃著難嚼的壓縮餅乾,一群中夏特務人員又打了兩三個鍾頭跑符子,直到下午四點多,才等來一路砍樹過來的變形為戰車的直升機,好在鷹眼F6配備了高功率的吸音系統,砍樹也沒發出什麽聲音――
蘇格計再次布置任務:“吟劍道人,再次對袁長位置進行探測。此後使用V3火箭車對其進行定點轟擊,力求一擊斃命!此後特種軍對袁長別墅投擲手榴彈和煙霧彈,並布置火力網居高臨下掃射!第一輪火力齊射後,全體修煉人員從另一側攻入其別墅,圍殺袁長,成功後立刻全體以最快速度撤退,如果有傷員和陣亡者,亦必須全部帶上,回到此地,乘坐直升機離開!”
白虎嘯前次險死還生,被水悠揚救了一命,憋了一肚子氣,恨恨問道:“那你小子怎樣?又不乾活?”
蘇格計朝天鼻哼了一聲:“哥這次自己去幹最危險的事情,你這白毛卻沒資格說老子!”
白虎嘯虎臉微動,不屑道:“什麽?”
蘇格計轉向那名特種兵排長:“V3火箭彈的改裝已經完成了吧?”
那排長行了個軍禮,點首答:“是!”
蘇格計轉向熾夜和已然恢復過來的孟秦樓,漫不經心地道――“將我封入我自己的板磚中,和火箭彈一起發射出去,爆炸之後,我立即出來,若袁長不死,我首先對其發起攻擊!”
板磚封主!城防一大殺招。城防板磚由症斧神光照射,強度奇高,即使是火箭炮爆炸中心,也無法讓其傷到分毫,唯其主人臨死時能以心神操縱其自爆。而封主者,將主人封入,瞬間殺出,一擊斃命,實在狠厲無方!但板磚雖然有儲物功能,其主人卻不能隨時進入,需要憑借外力,通過至少十分鍾的施術將自己封進去,不過出來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了。
蘇格計即使是一人刺殺袁長成功,也要遭受被其護衛圍攻之危險!他說這是最危險的行動,著實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