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敢於鄙視陳罐西教授品位的人很少,而盧森堡大公迪克西·洛寧無疑算一個。
——諾必爾文學獎獲得者神經病有所好轉語
禹典在荒炎谷中被未明生物所嚼食,烈焰明之死自然不會再有人知道是唐落雪等人所為。禹典取走了烈焰明身上記錄下幾人身影的破碎寶鏡,卻沒埋葬烈焰明的屍體就來追殺幾人。
這筆帳當然也被算在了幻魔宮頭上,但倚劍閣由於要大舉進攻幻魔宮,卻是放棄了千仞峰,將塵心觀的弟子紛紛遷走。六階的禹典都被殺死,說明幻魔宮在這片地域有著極強的高手,倚劍閣不想分散力量,導致門人再被屠殺。
這樣一來,唐落雪便可以放心地采集絕命崖上的藥草靈石了。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水悠揚並不知道,他白天依靠風翔術飛行,晚間則隨便找一處地方休息,經了大約七天左右,按照唐落雪所給的青冥界地圖,終於來到了青冥界最西的出口處。
之所以花了這麽久,還是因為青冥界西方有一個大國,名為巴山國,處於倚劍閣控制之下,該國對於非修真者的修士甚是仇視,唐落雪勸告水悠揚繞過此國而行,才耽誤了不少時間。
不過,按照水悠揚的計劃,到達西方之後,乘坐客機回到中夏只需要不過一天,所以及時趕回中夏絕不存在問題。
大雪山,蒼蒼茫茫。
斜庭峰頂,一座三丈高石碑傲立在一片茫茫之中,不染一點雪花,厚重的石質,絲毫不被歲月所侵蝕。
碑正面刻著一棵靈骨凌霜的大柏,背面是一根靈氣盎然的靈芝,均是極到功力,栩栩如生,美中不足地是,碑頂上被人用綠色顏料寫了九個大字。
字寫得倒是非常地龍飛鳳舞,但卻破壞了石碑的整體形象,內容是:陳罐西到此拍照留念。
人道陳罐西教授熱愛攝影,遊歷廣泛,水悠揚卻沒想到,他竟然連這地方都來過。
搖搖頭,取出電棍,在石碑上重重地敲打了三下,一道白光衝霄而起,頃刻將水悠揚吞沒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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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羅歐大陸,盧森堡公國,薩內姆鎮巴拉爾公園,一座古堡後方。
幾名戴著紅色貝雷帽,穿著一身綠色軍裝的士兵,扛著AKM突擊步槍懶洋洋地站在冬日的陽光中,打著哈欠。
“這個破地方,怎麽會有人出來,公爵真是…”
“也不能這麽說,聽說幾年前就有個中夏著名教授從裡面跑了出來,只是…”
一道白光閃過,水悠揚從天而降,隨著掉下來的還有一大堆魚骨頭、破瓷片、過期狗肉罐頭之類的東西,砸了三個士兵一頭一臉。
“Fu…fua…ck!”一名士兵怒罵道,把一袋生魚片扔得飛了出去。
水悠揚無奈地望著這幾個倒霉蛋,他可沒召喚垃圾的能力,這些垃圾是從哪兒來的?
此時,在中夏揚州,姑蘇城外,一座垃圾山中,隱隱可見一座石碑。
碑頂上也寫著九個綠色大字:陳罐西到此拍照留念。
另外一名士兵修養好一些,擦掉滿臉的臭汁,伸出手,用星吉利語開言道:“先生,請問您有護照嗎?”
水悠揚聞著他滿手發出的臭氣,不由一陣惡心,但是這些垃圾是和他一起掉下來的,他實在不好說什麽,默念咒語,一道水龍掃過,將三人衝洗得乾乾淨淨,以星吉利語道:“幾位先生,實在抱歉。”
“Passport。”
那名最是高大嚴肅,似是頭目的士兵面色如冰鐵,冷冷道。
水悠揚現在很想罵風雲刀歡,竟然沒告訴他護照的問題!
而且這個國家很明顯在這裡埋伏了人手,他只要一出來,就得陷入麻煩當中。
他正想著是否要敲暈這三人溜掉,雖然那個頭兒看起來有一點修為,可能是個槍鬥士。不過對於他來說,的確是不堪一擊。
那人見水悠揚不答話,也不繼續開言,就和他這樣靜靜對峙著,有兩分多鍾。
不過,陰森的古堡中,驟然有一道光華閃過。
厚重的櫟木大門緩緩開啟,登時間,即便是那名最為冷峻的中士也頓時癡了雙眸,直愣愣望向那個方向。
陰冷厚重的古堡,積雪覆蓋的公園,在這一刻,驟然溫柔旖旎起來。
一位金發麗人自大門中款款走出,柔美的發絲遮住了半邊面頰,閃出動人的光芒,低垂的眼眸在若隱若現的鏡片下,透發出一股慵懶,纖巧的鼻梁晶瑩如玉,櫻唇淺紅,不點口紅卻有一種天然的嫵媚,令人心魂皆搖。
這絕對是一位純血統的西方族女子,但她的容顏卻完美地結合了西方女子的性感和東方女子的精美,有著一股格外動人心魄的韻味。她身著一襲挺括的女式深藍色短袖警服,卻絲毫遮掩不住性感豐腴的身材,那一對高聳如梨的雙峰更似要破衣而出。雖是冬季,女子下身也隻著一條硬褶式警裙,一對潔白如醴酪,光瑩似凝脂的雙腿就這樣暴露在冷風當中,散發出無盡勾魂奪魄的魅力。
自然,這位美女容貌決計比不上傾國傾城的南宮仙兒,但若與布丸美、魅雪相較,卻是難分軒輊。且南宮仙兒、魅雪雖然美麗動人,畢竟還是花季少女,絕沒有這位女警官誘人到骨子裡的熟女魅力,而布丸美和水悠揚在風之大陸所見的貴族女子們,都是冷若冰霜,更不會有這樣的性感氣質。
故而,不但是那三名士兵望呆在那裡,水悠揚也被這麗色迷得微一愣神,只見女警官優雅地揭下警帽,向水悠揚行了個脫帽禮,纖手上的紅色蔻丹如流動的點點緋霞,晃人眼目。
水悠揚當初惡補星吉利禮節還是效果頗佳,他立刻回敬了一個標準的脫帽禮,只是魅雪給他找的那套男裝的帽子是切雲冠,高得如廚師帽一般,拿著甩甩,委實有些古怪。倘若是城防製服,應該好得多,畢竟眾所周知,中夏城防署的製服就是仿製的條頓民主共和國的軍服。
這時,那名中士才行了個舉手軍禮,開口道:“安德森警官,您怎麽來了…”
盡管安德森警官是個世上少見的尤物,但此人顯然對其極為敬重,起初的迷醉之後,便立刻強收起了那般癡迷神色,儀容莊重起來。
“有人掉出來,你們也不馬上電話報告,洛寧大公從魔鏡中看到了,才派我過來,喔,漢克,這次的失職足夠你被逮捕呢…”
安德森警官漫不經心地說道,此刻她已戴上警帽,一半被秀發遮擋的面頰上,櫻唇輕吐芳香,看得水悠揚也微微心顫,但漢克卻是面色一變,顫聲道:“安德森警官…”
安德森警官搖搖頭:“先知總是喜歡做出模糊的預言,大公的魔鏡也是如此。漢克,這次大公會放過你——來自遠方的客人,大公希望您能屈尊前往他府上一述…”
語音輕緩而柔和,卻帶著一股不容反抗的意味,這是上位者才會有的氣質。
水悠揚望向安德森警官,只見她推了推眼鏡,這幅連鏡框都是透明的眼鏡實在不怎麽顯眼,只有在被推動的時候,才會驟然發出耀目的光芒。
他明白上位者的可怕,大祭司、杜九絕、葉知秋,這些人的心計都令接受過軍事化訓練的他自愧弗如,而那位大公,只怕也是這樣的人物,他不想和這樣的人物糾纏上,但是,安德森警官的禮貌令他難以拒絕。
而且,他能看出,安德森警官有著不差的實力,拒絕的話,立刻會遭受她的攻擊,而這附近還可能有隱藏的高手。一人之力對抗一個國家,他很難逃出去。
“那麽,多謝公爵大人和安德森警官的盛情。”水悠揚開口道。
“喔,這位先生,您果然是個知趣的人。我叫瑪利亞·安德森,請問您的名字是?”尤物女警官開口道,她滿頭金發並非澄黃,而是帶著一絲幽異的銀色,在冬日陽光下微微閃光,格外散發出一種動人意味。
“水悠揚,不過安德森警官也可以叫我悠揚·薩穆羅。”
悠揚·薩穆羅按照星吉利語的拚法是Euroyank·Samolo,悠揚這兩個字只是Euroyank的音譯而已。這正是他在風之大陸的名字。
說出這個名字時,他的心又是隱隱一陣抽痛。故鄉,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
“悠揚先生的星吉利文名字竟然有姓氏,看來您應該是出身於和西方交往密切的東方望族…”
水悠揚苦笑一聲,他在風之大陸的確是名門子弟,但在中夏不過是一個出身混混的小小城管而已。但,他打算見了大公再去解釋。
瑪利亞·安德森見水悠揚面現笑意,以為他默認,便伸出手,嫣然淺笑道:“薩穆羅先生,幸會。”
水悠揚握住瑪利亞纖美如凝玉的光潔手心,略略滑動,雙眸凝視向她的面龐,瑪利亞也向他微笑致意。
雖然是白種人女子,但瑪利亞的皮膚保養得極好,光膩無比,讓水悠揚感覺到說不出的舒滑,如甘露沁入手心,流淌過百脈。
不過他心志堅定,自然不會被美色所動,分開時雖然輕柔,卻毫無猶豫。
瑪利亞帶著他進入古堡,穿過一條甬道,踏進一間懸掛著水晶吊燈的華麗大廳中。
“那是換衣間。”瑪利亞指向大廳後方一道小門,水悠揚走了過去,開門後發現又是一條鋪著極其精美的手工編織毛毯的走廊,走廊盡頭才是一間浴室,附帶著換衣間。
浴室內有兩名美麗少女要為他擦洗,被他很禮貌地請了出去。
雖然出身貴族,水悠揚卻很討厭貴族階層的奢華和糜爛。
選擇了一套高領帶披風的黑色禮服,只因為它讓水悠揚懷念起以前在普羅王國時,出席正式場面所穿的那件衣服。但水悠揚走出換衣間,在走廊上的鏡子上看到自己模樣時,才發現由於領子太高,靴子太尖,而且沒有兜帽,讓他看起來很像一隻該死的吸血鬼。
在水悠揚原來生活的世界是沒有血族這種生物的,他只是來到中夏後看了幾部巴羅歐電影,因此此刻水悠揚才反應過來。
但瑪利亞·安德森已經發起了催促,不得已,水悠揚快步走了出去,長靴的力度穿過毛毯,在地面上發出boom、boom的響聲。
瑪利亞也已經換好了衣服,並未戴帽,金色長發散散披在背後,閃動著誘人的光芒。一件反燕尾式的白色上衫,和領口懸出的一條楓葉形銀質吊墜,襯得她肌膚更為雪白滑膩。她右手戴著一隻白手套,細小的鑽石在手背處鑲成一個圓環,在水晶吊燈下閃動七彩流芒,左手則戴著一件精美的銀色手鐲,指甲油也從鮮紅換成了碧綠。
她下身則顯現出完全相反的顏色,一條緊身高開叉短裙,將峰巒起伏的身材表現到極致,黑色肉絲襪褲與裙底相接,將玉腿和空氣隔離開來,卻更有一種吸引人目光的魅力,灰黑色的高跟鞋斜角近乎垂直,更是顯得她雙腿修長。
此刻,瑪利亞小嘴輕抿,神態嫵媚,但金發無風自動處,卻卻掩不住那種天生氣質中的飛揚。
“薩穆羅先生,我們走吧。”
瑪利亞·安德森戴著白手套的右手輕輕一指,水悠揚會意,走到廳中。
只見瑪利亞腳踏高跟鞋款款移步,走到水悠揚身邊,在水曲柳木地板的中央一顆很是礙眼的釘子上用力一踏,頓時周圍五點上,紅黃紫綠黑五色光芒射起,匯聚成一個五芒星,星光上衝,直抵高高的廳頂。
五色光芒匯聚,化為璀璨的亮白,一閃間,兩人已然消失在大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