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稱:瑙蠶
分類:昆蟲綱鱗翅目蠶蛾科
成熟體長:10cm左右
種:妃珠琉瑙蠶
亞種:官居巴瑙蠶
簡介:
蠶蛾科生物中,瑙蠶是唯一一種無法化蛹成蝶,以蟲形態渡過一生的生物,它們外表五光十色,但形態卻顯得萎縮扭曲,更能散發出讓人作嘔的臭味。
大部分的瑙蠶生活在高麗半島的九嶺地區,為瑙蠶九嶺猴的主食,而對於生活在中夏境內精英九嶺猴來說,它們則是最為惡心的生物。
筆者在益州發現了瑙蠶九嶺猴,因此推斷瑙蠶已經傳播到了中夏,經過勘察,果然發現了以屎黃色為主色調的瑙蠶,比生活在高麗的妃珠琉瑙蠶有著更強的刺激性臭味,由於這種瑙蠶發現於錦官城居巴縣,我將其命名為官居巴瑙蠶。
——摘自《珍稀生物大全》,風雲刀歡著
“前面幾關呢?”少頃,水悠揚問道。
阮天涯淡然而立,五柳長髯無風自動:“山上的刺殺,是考驗你的警惕。你剛剛經歷了神虛教的事情,應該也要提防自己的隊友。”
“因為你永遠不可能完全了解別人,對嗎?”
阮天涯點點頭:“第二關考驗的,是堅守。”說著,他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眸光掃向布丸美,又回到水悠揚的身上。
布丸美面無表情,而水悠揚卻是一陣尷尬,不由面頰微微一紅。
“你說過,你相信正義。那麽,對於傷害過你的人,你是否還能守住底線,不用邪惡的手段去對待,即便受到再大的誘惑和脅迫?”
水悠揚咬了咬嘴唇,目光卻是陡然一亮。
“接下來的是信任。信任不難,但信任一個曾經背叛過自己的隊友,許多人做不到。固然,這有著很大的風險,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你必須權衡利弊,做出選擇。”
水悠揚聽完阮天涯的話,沉吟了一小會,點點頭,道:“前輩,多謝您的考驗,但是我仍然不喜歡。敢問,您為什麽要這樣做?”
“因為我欣賞你。”阮天涯撫髯清笑。
“這樣?”水悠揚略一思索,道:“前輩是快要飛升了吧?”
“哈哈哈哈!”阮天涯擊掌道:“好小子,果然聰明!你當日的一言,的確讓我悟通了那道玄關。”
“那麽,好處拿來吧。”水悠揚伸出一隻手,一副很光棍的樣子:“我真心不喜歡廢話。”
布丸美眸中露出一絲異色,阮天涯卻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嘿嘿道:“好處大大的有,而且我可是知道你現在缺什麽——放心,從今日起,天涯商會就是你的了。”
水悠揚聽得此言,不由微微一驚,他一開始也想到過這茬,但畢竟天涯商會的會長是桑木落……
“天涯商會有幾千年歷史,但叫這個名字,卻是從兩百年前開始的。當初,我從一場滅門案中帶著金銀逃出來,收購了一個破落的商會,似乎是叫什麽名字,噢,揚威商會。”阮天涯風輕雲淡地說著。
聽到揚威這兩個字,水悠揚稍一咀嚼,不由生出幾分古怪之感,只聽阮天涯接著道:“當時那個該死的詞兒剛剛從西大陸傳過來,這也是我把商會名字改成了自己名字的原因。”
水悠揚不由噗地一聲笑出來,讚道:“改得好。”
“我經營了商會一百多年,把它複興起來,發展成中夏前幾位的商會,近來才覺得倦了,便找了個叫桑木落的家夥打理。如今我要走了,這商會自然是身外之物,帶不上去……”阮天涯道。
這時,水悠揚才想起阮天涯方才說的“滅門案”三個字,他說得委實太過平淡,讓水悠揚聽時並未注意到,想想才回味過來:“前輩,滅門案是怎麽回事?”
“我是個名聲不大好的門派的弟子,當時少林武當這幾派跟了清廷得了勢,要趕盡殺絕,於是我爹娘大哥妹妹,還有師傅師哥師弟都過世了,就我一個人帶著大包的金珠寶貝和一身的傷逃了出來——明教你知道嗎?”這般慘事,阮天涯卻是說得跟發生在別人身上一般,表情平靜恬然,嘴角還帶著一絲淡淡笑意。
水悠揚聽得此言,心中一陣駭浪驚濤,卻聽阮天涯道:“弱肉強食而已。我們那一派是阿薩辛派的中土一脈,修刺殺之道,殺人者恆被人殺,卻也沒什麽可說的。”
(如此慘痛之事,竟能說得這樣尋常,甚至我感覺不到一丁點感情波動——當真不是一般人啊!只是經歷了這樣事情之後,再不相信正義也是自然的了。)
水悠揚正想著,又聽阮天涯道:“明教主張自然崇拜,不言忠君,故而在哪裡都不討好。三千年前,波斯明教就被蘭斯伊教完全擊敗,屠殺一空,而在中土,明月王朝依靠明教起家,亦屠戮我教教眾,至於清風王朝屬異族入關,對於這般不忠君王的教派,越發殘虐,自不必說。兩百年前,寰球便只剩我們那一支,這樣算來,我便是明教的最後傳人了。”
水悠揚聽到這裡,問道:“這兩百年中,您就沒有想重建明教?”
阮天涯笑了笑,道:“怎麽不想?只是當今之世,立教便是邪教,逆天行事,豈能成功?清風王朝剛剛滅亡之時,我還略有這般念頭,後來卻就放棄了,只是一縷執念,依然填胸,前日聽了你那幾句話,才解開心結,撕裂了那破碎虛空的壁壘。至於那幾派,以我一人之力,實在無力殺個盡絕,便只是暗中將幾個首要仇人挖墳鞭屍,把他們的子女門徒屠了個乾淨而已。”
這時,水悠揚卻不由腹誹,禍不及家人,阮天涯這樣行徑,死人也不放過,在他看來未免太過。只是在中夏古有伍員鞭楚王屍三百之事,阮天涯遭受滅門慘事,親人師友盡皆被害,一報還一報,卻也說得通。
“我老來不想一身所學失傳,故而收養了幾個孩子,傳了他們些許手段,待他們長大後,讓他們在天涯商會內工作,美美便是其中最出色者。”說著,他眸光轉向布丸美,道:“美美,過來!”
布丸美點了點頭,身如翾蝶,飄身而近。
“如今我飛升在即,便正式收你為弟子。此竹簡中,有阿薩辛派刺殺之道一切法門,你可收好了!”阮天涯語氣一時嚴肅,將一個濃青色竹簡遞到布丸美手中。
“弟子拜見師尊。”布丸美鄭重接過,在阮天涯面前恭謹拜了三拜。
“好。”阮天涯只是說了一個字,眸光微轉,布丸美便會意而退。他目光回到水悠揚身上,將一枚令牌飛擲而出,道:“我知道你如今最需要的,乃是自己的勢力,此令在手,天涯商會上下,唯你是瞻!”
水悠揚伸手接住,躬身道:“拜謝阮前輩!”
阮天涯卻是露出一絲玩味笑容,道:“先別忙,偌大一個商會,若要給你,還有個條件。”
水悠揚一怔,只聽阮天涯道:“我一生未有子女,而老年收養幾個孩子中,美美是我最看重的,便如我的女兒一般。我看你們也挺般配的,不如今天我做主,你娶了她如何?”
聽了這話,布丸美也呆住了,一雙橫波目變得直愣愣地望過來,卻是並未說話。
“感情的事情,我覺得不能勉強,阮前輩。”水悠揚在一陣躊躇後,咬咬唇,答道。
“噢?這樣?”阮天涯突然笑得燦爛起來:“可是我話已經說出口了,她作為一個刺客,必須服從上級的命令。你若不願,那我只能殺了你,這才不會誤了她終身。”
說著,一柄利刃,已然於電光火石間憑空閃現,架在水悠揚的脖頸之上,而水悠揚完全沒有反應的機會!
阮天涯不愧是出身以刺殺著稱的阿薩辛派,行事恁般果斷,壓根不說“你難道是看不上她”之類的矯情廢話,而是最直接的死亡威脅!
這把利刃看上去通體泛黑,色澤黯淡,毫無特別之處,但刀鋒貼著水悠揚的頸項肌膚,一股森寒,登時直逼肺腑,讓他全身都不由顫抖起來。
“我是個殺手,你應該明白。”阮天涯面無表情道。
薄如蟬翼的刀鋒,劃破了他的肌膚,血線輕滲而出。一股幽冷鑽入血脈,沿著血液流淌,讓水悠揚感覺百脈都為之凍結,甚至,魂魄也被這寒冷完全滲入。
水悠揚感覺到,他沒有什麽時候,比起此刻更加恐懼死亡。不是因為留戀,而是因為最根本的恐懼,這恐懼來得莫名,只是因為這森冷砭骨的刀鋒。
但,他不願屈服。
他的目光望向布丸美,佳人一襲便衣,臨風而立,說不出的挺秀動人。
她的表情似乎仍是一片平靜,但當他的目光掠來,她似是下意識地避開。
選擇吧。他在心中對自己道,不必多想,遵從自己的本心。
那麽,本心是不會受任何脅迫的。
“要命一條,動手吧,沒意思。”水悠揚攤開雙手,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在那森寒刀鋒的威壓下,這般憊懶只能是強裝出來,但即便是死,他也希望自己表現得英雄一些。
一道寒光閃過。水悠揚沒能反抗,在這威壓下,他根本不可能反抗。
他看到自己的頸項處鮮血激射而出,一股劇痛,鑽入腦髓。
“反悔了麽?如果現在願意,我可以救活你。”
水悠揚看到阮天涯的身軀越來越高,他知道是自己的頭顱正在下落。
“不。”
已經死過一次的他,並沒有被嚇到,他最後的選擇,沒有絲毫區別。
“很好。”阮天涯淡淡道。
水悠揚聽到砰地一聲,登時眼前一黑。
(腦袋終於掉地上了麽?不知被砍下頭顱,還能活多久?)
眼前恢復了光明,水悠揚吸了一口氣,還想再看看這個世界。
他看到了阮天涯的臉,平視。
原來之前的那一切,都是幻覺。
“勇氣,考驗到這裡才真正結束了。”阮天涯面色帶著幾分凝重,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你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將天涯商會交給你,我這才放心。”
水悠揚再次深呼吸,他這才發現後背已經被汗水完全浸濕。
此刻,他不雖然不讚同阮天涯的做法,但卻明白了他的苦心。
當然,他也絕對相信,如果自己沒能通過考驗, 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阮天涯手中的短刀漸漸明亮起來,透發出星辰一般的流光,耀人眼目,
“我有個朋友,他當年也和你一樣,相信正義。他被人背叛了,情況很慘,當時的他,可能比我還難受,因為背叛他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和他的愛人,而他幾個忠誠的部下為了保護他而死。”
“但那件事並沒有改變他的信仰,他依然憂國憂民,滿腔激憤,只是行事卻沉穩了許多。”
“他在七十年前打破虛空進入天界,臨走前把這把刀送給了我,這裡面有他留下的精神印記,是他早年所創的功法,確切地說,是一首詩,很有名的詩。”
“臨走前,他對我說,仙神也是人,飛升之後,他仍然會為天下蒼生謀利,即便流盡最後一滴血,因為他始終相信:天下為公。”
水悠揚第一次看到阮天涯這般嚴肅,他知道,那人與阮天涯的交情,決計非同小可。
而聽了阮天涯的描述,他也不由為之神往。
“敢問,那位前輩的名字叫……”
“仇聖,取聖人不死,大盜不止之意。”阮天涯一字一頓道:“而他為什麽會被背叛……清風王朝末年,會黨無數,抗清烽火遍地,但當王朝覆滅之後,各方勢力相互傾軋,在那種亂世之中,手足相殘之事再常見不過。”
“而那首詩,名字叫《男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