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戈,字武墨,號滄海苑主,恭州永安縣人氏也,天生卓貌,少有奇才,九歲能詩,人皆奇之,及長,經史子集,無一不通,無一不曉。
格物書院院主嚴崇歲愛其才,納為弟子,未數載,以為傳人。戈默化於其師,每讀史,輒以天下大勢論之。
及冠,戈撰小說數卷,由是聲名鵲起,擁躉無數,皆以為天人之才。戈與擁躉論天下大勢,每曰:吾儒門順天行事也。
……
某日,戈於謝東山衣冠塚前放言曰:“東山逆天行事,是愚夫也。苻堅其英雄哉!”其擁躉爭而和之。
當此時也,上將門洛殘草適往此拜祭,聞戈之言,怒摑之,齒落,叱之:“東山,吾師門前輩也,汝辱之於其塚前,是禽獸哉?”
戈之師嚴崇歲以論史妄言順天,為憤青掌摑而死,戈複為人所摑,是毅種循環也。
——摘自《馮戈列傳》,諾必爾文學獎獲得者神經病有所好轉著
金陵一戰,終於落下帷幕。
在蕭灑、南正重、陸斂綃等人的苦戰之下,扶桑、米利堅主力無法攻至龍脈陣眼,反而損失慘重,扶桑靖國社大神官杉石影風隻得以八咫鏡貫通空間,引殘余人馬遁逃而去。
水悠揚等人,也最快時間內得到了上面的嘉獎,只是,那鮮豔的燙金嘉獎令,並不能讓失去戰友而淒顫的心舒緩半分。
將薩普費爾的骨灰送回南疆後,水悠揚此刻已然回到中夏,正身在南正重的辦公室中,坐在其對面。
南正重取出一個小包:“這是你們二處的獎金,五千萬,你們拿去分了吧。”
水悠揚默默點頭,卻見南正重面色微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道:“重哥,又出什麽事了?”
南正重左腳在地面上踱了踱,長歎一聲:“任務其實失敗了。”
“什麽?”水悠揚驚叫道。
“就在金陵、燕平兩地發生激戰之時,身毒派出大批異能者攻入昆侖山,破壞了巽龍的源穴……”南正重歎息道:“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和一百五十多年前沒什麽兩樣了。還好三大龍脈沒有被同時破壞,九鼎大陣還能恢復運轉,但那也是五十年以後的事情了……”
“也就是說,小薩他們白死了。”水悠揚語氣很淡,幾乎不含任何感情,臉色卻已白得跟紙一般。
“怎麽說呢?”南正重拍了拍他的肩:“該來的,避不了。現在瞧著,大戰沒多久就要開啟了,多殺些鬼子猴子,也算是為他們報仇了。”
“是,重哥……”水悠揚咬了咬牙。
當他回到住處時,便直接軟倒在了沙發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原來,終究是輸了……
強烈的挫敗感,如同巨網纏住了水悠揚,雖然這一切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孟秦樓死了,但那一戰的確挫敗了敵人掌控青冥界的陰謀,這一戰,卻輸了。薩普費爾的死,從全局上看,沒有任何意義。
想起他那桀驁的面容,倔強的眼神,水悠揚心頭一股深深的刺痛,感覺靈魂幾乎要飛出自己的身體。孤冷,侵蝕著他的身心,茫然,似已將他完全包圍,讓他不知何去何從。
一個小時後,一陣香風輕輕飄了進來。
瑪利亞·安德森關上了門,柔聲道:“怎麽啦,連門都沒關……”
水悠揚仍舊呆呆地坐著,並不答話,直到尤物女警官走到他的身邊。
“瑪利亞,從盧森堡回來了?”水悠揚有氣無力地道。
“是啊……”風情萬種的瑪利亞腳踏綠色高跟鞋,上身短袖白襯衫,下身黑色短裙,過膝絲網襪,黑白對映之下,更有一種勾人心旌的意味,但在此刻水悠揚眼中,卻與一件死物沒有多大分別。
“到底發生了什麽?”尤物女警官輕輕坐在他身邊,將嬌軀靠進了他的懷裡,帶著如蘭似麝芳香的金色秀發,絲絲自他的面頰擦過。
水悠揚依然不答。
“真不像你。”瑪利亞歎了口氣:“你應該是很堅強的啊……”
水悠揚失神的眼睛轉了轉,突然身軀一顫。
“只是……戰友白死了,我不甘而已……”咬了咬嘴唇,水悠揚說出了這麽一句。
“到底怎麽回事,告訴我!”瑪利亞語氣突然嚴肅起來,帶著一種不容違抗的意味。
三分鍾後。
“原來是這樣……”瑪麗婭紅潤的小嘴輕輕翕張,暗香輕吐,滲入男兒鼻腔,沁人心脾。“那你打算怎麽辦?”
“其實,我真的很想自己殺到那些人的老巢去,只是……”水悠揚長歎一聲。
“你也明白不現實,對嗎?不錯,你其實並沒有頹廢,是我認識的你。”瑪麗婭伸出纖纖玉手,撫摸著水悠揚白皙的面頰,天藍色的眼眸中帶著些許憐惜意味。
水悠揚心頭驀然一顫:“瑪利亞……”
“小家夥……”瑪莉雅在他的面頰上輕輕一吻:“其實,難受的時候,更該做些事情,才能振作起來噢……”
話音帶著如水一般的溫柔,絲絲動人心弦。
水悠揚即便是此刻心頭被寒意充滿,也被這勾魂柔媚弄得心神微微一顫。
“至少……”瑪莉雅素指在他鼻尖輕輕一點:“難受的時候,就接吻吧,應該能讓你開心一些……”
說著,她轉過身軀,張開雙腿騎在水悠揚腿上,將芳香的唇兒倏然湊了過來。
水悠揚隻覺腦海中轟地一聲,兩片花瓣已是堵住了他的雙唇,麗人嬌軀壓在他身上,綿軟滑膩,分量十足,給他的身軀無盡隱幽刺激。
四唇相接,頓覺玉軟花柔,綿如酥,膩如脂,嬌娃芳唇之中,帶著無盡熱力,化為絲絲電流,如有魔力一般,向著水悠揚身軀深處鑽去,挑動著他最敏感的情緒,最隱幽的神經。
而那帶著無窮魅惑滋味的醉人幽香,更讓水悠揚的心魂為之顫。
瑪莉雅赤蛇纖柔無比,自他雙唇鑽入,輕輕巧巧挑開了他的牙關,與他的舌條緊密貼在了一起,香津暗度,如潮的快感,頓時如風暴一般肆虐開來。
“不要動,什麽都不要做,閉緊眼睛,我會讓你舒服的,年輕人……”水悠揚腦海中響起了瑪利亞以念動力傳來的話語。
心中的悲痛,似被掩藏了起來,但他此刻卻是處於一種極為奇異的狀態,身軀感受著無匹的快感,心緒卻一片平寧,沒有欲望,也沒有焦躁,更沒有悲傷。
就恍若,陷入一個最美的迷夢中,什麽都不去想,隻沉醉在一片似水溫柔中……
瑪利亞雙腿上抬,纏在了水悠揚的腰後,移近了豐美的嬌軀,一對淑乳已是主動碾將上來,化作圓盤形狀,與男兒胸膛緊緊相貼。
而一雙玉手則是自水悠揚上衣下擺,如同靈蛇一般鑽了進去,在他背部肌膚上輕輕地按壓著,揉撚著,舒緩、柔膩,帶著讓男兒靈魂飄飛的魔力。
水悠揚舌條並不動作,隻感受著美人丁香的流轉,瑪利亞纖柔的舌兒撥掃勾撩,自舌面輕碾細刮,複鑽入舌底,挑弄舌筋,接著在他極敏感的口腔壁上遊動旋磨著。
不得不說,瑪利亞的吻技絕非南宮仙兒那個涉世未深的小妮子所能比擬的,每一次撩動處,那如潮洶湧的鑽心快意,都讓水悠揚有一種難以承受的顫感,在這一番熱吻當中,他感到自己化為了駭浪中的一葉小舟,但每一次墜落又被衝起的感觸,卻是那般美得讓人心悸。
瑪麗婭酥胸輕顫著,在水悠揚精健胸膛上來回旋轉,兩人都能聽見對方的心跳,絲絲快感,來得並非十分強烈,卻總能擊中最隱微之處,讓水悠揚感受到銷魂蝕骨的滋味。
漸漸地,他幾乎將自己也完全遺忘,完全地迷失在這纏綿熱吻當中,連靈魂也似要飄然化去。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方才分開——銷魂之中,誰又會有時間的概念?
瑪麗婭將腴軀自水悠揚身上挪下,靠在他身畔,煙眸柔柔地望著他通紅的面頰。
水悠揚過了好一會,才自那般妙境中回到現實,他回味著那鑽心蝕骨的似水溫柔,歎息一聲。
瑪利亞這樣成熟女子,嬌軀如同一座充滿瑰麗和玄奇的迷宮,最淺層的探索,都能讓人心魂以之,難以自拔。
水悠揚此刻真的有些害怕,怕自己完全淪陷,無法擺脫,但金發麗人卻的確有著比毒品還讓人迷醉的魅力。女強人的性格,偏偏溫柔起來,也是這般的銷魂蝕骨……
“最後一塊死鐮的碎片,找到位置了嗎?”水悠揚長吸一口氣,問道。
玉人點了點頭,眼波似醉:“我查過你們中夏的地圖了,在雲州黃櫨苗寨……”
(黃櫨寨……這不是苗人的主寨麽,蚩尤直系後裔所居之地!)
“我和黃櫨寨的少主刀竹有過一面之緣,我想,我可以陪你去,瑪麗婭。你說得對,難受的時候,更該做些事情。”
瑪利亞·安德森聽了這話,露出一個比陽光更加燦爛的笑顏:“那好啊,小家夥……對了,現在也晚了,今天晚上,我陪你睡吧。男人感覺痛苦的時候,特別需要女性的懷抱……”
水悠揚吸了口氣,凝視著那張如夢似幻的嬌顏,點了點頭。
“抱我上去。”佳人柔聲道,話音如絲,柔膩得讓人魂魄皆顫。
水悠揚攬住她的腰肢,將瑪麗婭攔腰抱起,緩步上樓。
懷抱著絕美的女警官,隻覺分量十足,腴膩無方,水悠揚心頭卻並沒有多少綺念。
進入房間,兩人各自脫下外衣,扯上薄被,擁在了一起,很快便沒了任何聲息,月色自窗外射入,淡如流銀,帶著絲絲寧謐。
水悠揚閉著眼,靜嗅著玉人呼吸的香氣,感受著瑪利亞豐美嬌軀與他相貼的感觸,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放松。
(也許,自己最害怕的,還是孤單吧……所以,每當失去一個生死與共的戰友,自己才會那樣痛徹肺腑……)
這一夜,水悠揚並沒有睡著,他只是擁著懷中豐美的肉體,感受著那種舒坦和寧謐,聆聽著那絲絲吹過的夜風……
也許, 有些東西隨著那夜間的流風,也已悄悄烙在了心中,只是,何必想太多呢?
把握住現在,足矣,因為誰都不知道明天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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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六月,幾乎整個中夏,都處於一片溽暑當中,遭受著烈日的侵襲,但在雲州苗嶺之上,卻是四季如春。
水悠揚換上了一襲苗人的衣袍,不過瑪利亞卻還是平時的打扮,畢竟她一個白種人,穿上苗裝的確有些怪異。
雲州高原本就海拔頗高,而苗嶺更是聳於高原之上,直插天雲,沿著山道向上,溫度越來越低,但路旁的野花卻越來越豔,爭麗鬥妍,如同一張張美人面,綻出無盡嬌嬈。
前方,山道終止在一片黃櫨林中。尋常黃櫨,葉片在秋季才會變成紅黃顏色,可這片黃櫨木卻是葉片非紅即黃,鮮豔無比,高度也比一般的黃櫨高上了太多,每一株都有十米以上,一株株直指天雲。
地面上,也積滿了片片紅葉,空中正有許多片葉兒飄落,在涼風中如同翾蝶般打著旋兒,帶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幽美。
黃櫨林中,更有一條清溪流淌而過,溪中卻沒有一片飄葉,澄澈見底。
水悠揚知道,黃櫨寨的入口,到了。
“就是這兒?我能感覺到,最後一塊碎片就在附近,只是,從哪兒進去?”瑪利亞吸了一口清新的山中空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