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麽樣一個孤單的人,會這樣來留下一個人陪伴他?
但是,他永遠都是聰明狡詐得令人牙癢。
“嫁給呂布,你會萬劫不複。”
“嗯。”我點頭,笑,“我可不可以誰都不嫁?”
呵呵,這是老天爺跟我開的玩笑嗎?想不到穿越時空了,我還是為結婚的事情在煩惱……
那個時空的媽媽若是知道了,該是笑掉大牙了吧。
“不可以”,王允笑得認真,“呂布不會死心。”
“娶了我,你會萬劫不複。”彎唇,我笑,典型的一對怨偶啊。
“我不怕。”
“你會下地獄的。”
“我不怕。”他俯身,溫暖柔軟的唇輕輕覆上我的唇。
我如木偶一般,不動,冷冷看著他。
如蜻蜓點水般吻過,他極其溫柔地抱起我,仿佛我是易碎的琉璃娃娃一般。
我皺眉,想要推開他。
他輕哼一聲,面色忽然變得蒼白起來。
我微微怔住,那天在宮裡便覺他有些古怪,沒有細加思索,我抬手便一把扯下他的外袍,半露出他的左肩。
白晰的肌理在燭光下泛著象牙的色澤,如此這般衣裳不整的模樣,絕對的令人忍俊不禁,仿佛我要非禮他,霸王硬上弓一般。
可是,我的笑意卻是僵在了唇邊。
他的左臂之上,綁著一塊白色的布巾,那布巾上,隱隱有殷紅的血液滲出。
他微微一愣,一手慢條斯理地拉好衣服,“笑笑竟是如此急不可待麽?”斜睨著我,他笑得溫柔,風情萬種地抱我回房。
房間裡熏著香,他彎腰將我放在榻上,吻上我的眉心。
我顫栗了一下,閉上雙眼,指尖刺入掌心。
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替我蓋上柔軟的被褥。
“你怎麽傷的?”睜開眼,看著他,我問。
“沒什麽,取了塊皮而已”,他笑得溫柔,“不疼的,只是為了適合你的臉,我用藥養了許久,那個比較麻煩一點。”
我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晚安。”輕輕柔柔的聲音,他站起身,轉身離開房間。
松開緊握的手,我下意識地松了口氣,茫然睜開雙眼,望著精致的紗帳。
“知道麽,貂蟬說,只要義父大人要的,她都會給,她不惜一切,甚至於……自己的性命……”仰望著那紗帳上繁複漂亮的花紋,我緩緩開口,聲音很低,“貂蟬,才是那個願意一生一世陪伴你的人,可是,她離你太近了,近到你感覺不到她的存在……知道嗎?愛,其實是一種像空氣一樣的存在,雖然感覺不到,但卻很需要,等你真正失去的時候,才會明白,那個女子,在你心中……究竟有多重的分量……”
門,被輕輕關上。
我知道,他都聽見了。
抬手撫上臉頰,我閉上眼,睡去。
“王允呢?”第二日一早起床,下意識地抓了一個婢女來問,因為,我是被餓醒的。
餓肚子找王允,是絕對沒錯的。
“大人在廚房。”那婢女恭敬地低頭回稟,對於我直呼王允的名字也選擇充耳不聞。
“帶我去。”我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宛如餓死鬼頭胎一般,心裡有一處地方空空的,總得找些什麽來填滿。
一身白衣,王允正在刮魚鱗,那樣腥臭的事,我原以為他是不會做的。
抬頭見我,他笑了笑,“我在褒魚湯。”
看著他臉頰上亮閃閃地粘著一片魚鱗,我蹲下身,替他拾去。
他微微一愣,複又溫和地笑開。
“等你褒完,我會餓死。”
“鍋裡有栗子粥,魚湯中午喝。”他笑,十分好脾氣的模樣。
他……只是缺少溫暖吧。
所以,他在拚命營造出一種溫暖的氣氛,在努力做出一個“家”的感覺……
我起身在鍋裡舀了粥,一邊吃一邊看他洗魚。
“大人,大人……”一個侍從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王允連頭都沒有抬,仍在努力地與手中的魚搏鬥,“什麽事這麽急?”
“外面……”
“你是說董大人的義子呂布來了?”王允皺眉, 抬眼看向那個侍從。
“不是……是董太師……董太師來了……”
“砰!”我手中的碗掉落在地,碎成幾瓣。
王允站起身,看向我。
我扯了扯嘴角,看向王允,“這下好了。”
再不用為嫁誰而煩惱了,他……是來殺我的吧,為他已經死去的“笑笑”報仇……
“躲起來。”王允站起身,將我推到爐灶之蹲下。
說話間,董卓竟已站在廚房門口。
躲在爐灶之下,我仰頭看他,隱隱有些恍惚,這情景,像極了當時在涼州,董卓去望月樓逮我回家的場景……
只是……此時董卓我險些認不出來,一臉胡渣,滿面憔悴,竟仿佛老了十歲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