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簇擁之中,杏衣俏麗的黃蓉無心欣賞周遭的致景,隻睜大她那雙流光溢彩的杏眼兒,定定的盯著場中的那兩個人影。右首的年長些的正是黃藥師,左首青春飛揚的少年當然就是錢青健了。綽約花影的烘托,讓本就英挺的身姿越發的英武。
黃藥師一捋儒衫的長襟,朝著錢青健微微一笑:“青健,來吧。”
錢青健朗朗一笑,輕施一禮:“師父,那青健就激越了。”言畢,運起大衍步,翩然斜行,躍向右首的黃藥師,優雅的動作似白鶴,矯健身姿如蒼鷹。
輕盈的略一錯步,轉眼間就來了黃藥師身體斜前方。錢青健為何取此處出招了,因為在這裡,黃藥師接招頗為不容易,得轉身後才能接招。“師父接招!”錢青健一聲朗喝。雙拳齊揖,一招“羅漢拜山”,澎湃的真氣湧上拳頭,帶起激越的空氣,似緩卻快,奔向黃藥的右邊的肩頭。
黃藥師見錢青健的拳勢來勢凶猛,此時轉身再接招已經不容易了,於是後退一步,身形略動,輕輕的又向一邊滑去。行雲流水一般向左側滑去,滑步時面帶著淡淡的微笑,微笑之中又帶著無盡瀟灑,黃藥師舉止之間總是那麽的從從容容,不得不讓人佩服。
錢青健踏步凌空跟上,轉至休門,封住了黃藥師的去處,他若想過去隻得從這經過,再往後退是花叢,往右斜行,還得轉身,那可給了錢青健可乘之機。封住生門,錢青健步若龍蛇,舉拳運五分九陽,一刺長拳,直逼黃藥師的前胸。“長拳貫日”羅漢拳第三式,拳聲激越起陣陣空氣,出拳之勢是一道斜斜的弧線,拳勢充滿了力與美的律動。眼前錢青健的拳頭大刺刺的向自己的前胸奔來,前後又無退路,黃藥師默運三分真力,平胸伸出手掌,擋住了錢青健的拳頭。
拳掌兩兩相擊,讓四周的空氣一陣激越,澍然的一陣大力自黃藥師的手掌向錢青健這邊傳來,錢青健頓時覺得不好受,肩頭一陣晃動,急忙反轉大衍,退了回去。退步之時趕緊運起九陽調息真氣,抑住氣血翻湧的身心。“這黃藥師也不知使了幾分力。他出掌輕盈,拳掌相擊之後若無其事,畢竟是五絕之一,內力的確驚人”錢青健暗暗忖道。想到這,他步子一緩,象隻鷹隼般的在黃藥師身側遊弋起來。
這邊的錢青健一陣氣血翻騰,肩頭直晃。那邊接拳的黃藥師也不是太好受,氣血在體內隱隱有向上湧動的**。“難道他使了全力?”黃藥師暗暗揣測道。心裡雖然這樣想著,但他的手上卻不停頓。略一清嘯,食指中指捏一劍訣,正是落英繽紛劍勢,一指“劍笑綴桃”,指劍在空中劃出了條條弧線,於錢青健的眼前幻出了若乾花影,瀟瀟灑灑的向錢青健刺去。
指影翻飛,似繁花紛至遝來,迷人眼神,朵朵招搖在錢青健的眼際。錢青健略一定神,收斂心神,以不變應萬變,靜靜的等待指劍的襲來。靜下心來,那紛亂的指影在他的眼裡再來也看不到了,只是用身心感悟那一指襲身的破空聲。聽得指劍襲向腹前的大穴。錢青健略一收腹,右拳擎風雷之聲,後發先至,直逼黃藥師的前胸。此時黃藥師的落英劍訣若是想傷到錢青健,自身也不免受傷。黃藥師怎能取這兩敗俱傷之勢。好小子有進步。黃藥師暗暗讚道,指劍前進的勢頭停了下來,收回了伸向錢青健的指劍,大步一緩,飄飄然錯開,要閃向錢青健的身後。
錢青健得勢不饒人,並不轉身,大喝一聲,身子下了個鐵板橋,整個人到掛凌空飛向黃藥師,前面拳如奔雷,疾疾的奔向黃藥師。此拳是錢青健根據球賽上的倒掛金鉤獨創,在這關頭使出來,別有一番效果。
這一拳來的速度驚人,角度刁鑽,黃藥師從未見人拳打成這樣。手忙腳亂之余,隻得錯步閃避。
邊上的俏黃衣裳的黃蓉,見錢青健那一拳別出新裁,使得黃藥師閃避不已,大聲喝彩起來。
錢青健見他避開,一個倒縱,瀟瀟灑灑的從空中落了下來。身後是火紅的杜鵑,一衣青影在這片火紅中分外顯眼。他嘴角似笑非笑,停了一下。黃藥師雖是慌亂閃避,但舉止仍是十分瀟灑,心態還是十分平靜,畢竟有一顆琴心,見他停了下來,作為一代宗師自是不好搶著出手,也只是含笑望著他,衝他招招手。
錢青健淡定的向前一踏,看似緩慢其實轉眼之際就到了黃藥師身前。這一踏步縮地成寸,施施然的一步不帶半點煙火之氣,看得黃藥師頗為讚歎,自己年輕時只怕也沒這等功力, 果然英雄出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
轉瞬之間,錢青健便到了黃藥師眼前。錢青健略一揚眉,清嘯一聲,平舉著拳頭緩緩的向黃藥師身前推移。擎著八分九陽之勁的拳頭,走著最短的距離,無喜無悲的緩緩向黃藥師移動。這一擊暗合天道無為,這一擊看拙似巧,只是普通的一招,卻似萬千後招,黃藥師想要閃避顯然是無法了。
眼前錢青健這一拳緩緩而來,雖無空氣的激越,但黃藥師知道只有內力使到一定程度才抑住空氣的翻騰,這一拳無悲無喜,暗合天道無為的境界,讓黃藥師臉色凝重,不得不慎重對待,運起七分真勁於手掌,舉掌緩緩迎了上去。
邊上簇簇芳菲中,俏麗的黃蓉眼見,錢青健一拳緩慢而沉重的逼向黃藥師,黃藥師臉色凝重,知道到了關鍵的時候了,也不免一顆芳心忐忑,一邊是爹爹,一邊是青健哥,雖然只是切蹉,但仍不免揪心起來,生怕出什麽意外。
錢青健的這一拳無喜無悲,黃藥師的那一掌歷經歲月沉澱,沉默無語,一揮掌間帶起了無限的歲月的蹉跎。拳掌相擊,初時並無一點聲響,但驀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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