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仰頭長歎:“哎……我從小到大遵紀守法，難道非要在這個時候讓我去涉險犯法麽?這黑市，我可還從來都沒去過呢……”

　隻是嘴上這麽說說，蘇雲自言自語完畢的時候已經在敲著腦殼尋找記憶中的各種電話號碼了。黑市他是沒去過沒錯，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認識這種人。蘇雲只在腦海中隨便搜索了一下，一個猥瑣的東方人面孔就慢慢浮現出來了。

　蘇雲想了想，終於還是決定到街頭的公話去打這個電話，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電話每天被這個人騷擾。

　街頭的公用電話亭裡，蘇雲把一枚硬幣投進電話機上的收費口，撥通了一個號碼。

　“早上中午晚上好。”電話那邊傳來乾巴巴的聲音，“請問您要什麽加餐服務?”

　“特色小飲。”蘇雲壓低了聲音，作賊一樣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麽人注意自己才說道，“洛克，我想吐一些狗糧出來，不知道價格，您知道嗎?”

　“嘿嘿嘿嘿……”電話那邊響起了一陣奸笑，乾巴巴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急促，“你怎麽忽然要走這條路?出了什麽事?”

　“沒錢了。”蘇雲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幾張卡都被凍上了，現在手中現金有限，想賣一點東西。”

　“哦哦哦哦……”對方作出一連串水嗆在喉嚨裡一樣的聲音，繼續問道，“你的東西都應該是好貨吧?你想賣什麽?想到哪裡賣?”

　蘇雲乾脆直抓重點了:“我人在青南市，這裡有地下市場嗎?”

　“有一個，不過……”對方顯出有些為難的樣子，說到一半不往下說了。

　“我知道規矩，給你一成的回扣，如何?”蘇雲再一次抓住重點，“隻要錢到手，少不了你的一份。”

　“沒問題沒問題，嘻嘻嘻，蘇先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今天內給您聯絡方式，您晚上再給我來個電話吧。”

　蘇雲放下電話，輕輕松出一口氣，看來錢的問題應該可以在晚上解決。隻要有錢，在這個城市裡繼續生活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了。他轉身正要離開電話亭，卻瞥見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在自己眼角閃過。

　“居然打算跟蹤我麽?”蘇雲笑了一下之後臉色又嚴肅起來，“真的很強啊……幻術水平又高，還能壓抑自己的氣息，真是個難得的人材，不，妖材……”

　雖然嘴上這麽說，從公用電話亭出來的蘇雲還是當作完全沒看見那個一閃而過的黑影，自顧回家了。

　因為他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廚房裡正在做菜的爐具，他似乎忘記了熄火……

　轉過街角，蘇雲腳下一頓，已經化成一道白色的幻影衝上自己租房的大廈。

　蘇雲是真著急了，燒糊菜倒是沒關系，如果家中起火那樂子可就大了。眼下他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在房間裡擺著，如果這一把火著起來，那他就真個是歡樂無限，眼淚也無限了。

　大廈的十七層走廊裡已經有刺鼻的焦糊味道，蘇雲也不找鑰匙了，伸手在大門上輕輕一撫，門鎖應聲而開。在這種時候，蘇雲已經沒辦法得意洋洋於自己的學藝精湛，他只看見一道火光在客廳和廚房之間蔓延。

　恍惚間，蘇雲仿佛看見了無數鈔票隨著這熊熊火光飛升而去。

　隻一秒鍾不到的時間，廚房和衛生間的水管都被某種神秘力量引出大量的水來，這些水準確無誤地落在了火苗上，還有一些落在蘇雲自己身上。蘇雲自己動也沒動，遙控水流在房間裡迅速滅火。

　“滋滋”的聲音此起彼伏，一股更加難聞的味道飄散在房間裡，似乎在告訴蘇雲火已經滅了。

　蘇雲此刻的心中就像剛被冷水潑過的身體一樣，都涼颼颼的。他掃視了一下房間，發現那些價值連城的，可愛的植物精煉劑之類的東西都已經成為了這場小火災的助燃物，而他大部分從退魔學院拿出來的飾品，現在都已經黑漆漆的慘不忍睹。

　渾身濕漉漉的蘇雲一屁股坐在同樣濕漉漉的地板上，長歎一聲。

　“賊老天，果然是不想讓我過得太順利嗎?”

　過了一會，蘇雲慢慢抬起頭朝窗外看去，他現在急需一些其他的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

　一身黑衣的蒂凡妮站在大廈的冷氣槽旁，以一個人類無法做到的姿勢傾斜身子注視著蘇雲所在的房間。她一條修長的美腿橫架在那冷氣槽之上，仿佛有著強大吸力一般，支撐著她的身體和另外的兩手一腳，使得她整個人除了一條腿之外都浮在空中。在十七層的獵獵風中，長發女子綠色的瞳孔散發出淡淡光芒，緊緊盯著垂頭喪氣坐在地上的蘇雲。

　此刻的蘇雲頭髮被水浸過，整個腦袋都是濕漉漉的。蒂凡妮仔細觀察著蘇雲低頭垂坐的樣子，心中充滿了好奇。

　據蒂凡妮所知，在這個城市裡最強的人類不過是幾個見習退魔師，那幾個人的實力加起來也就是能堪堪把她逼得逃走的程度。也正因為如此，那幾個爛退魔師總是試圖采用各種方法逼她觸犯退魔師制定的妖魔守則，以達到利用其他城市退魔師一起捕捉她的目的。

　低頭看了看自己完美傲人的身軀，蒂凡妮綠色的瞳孔一陣收縮。

　“人類啊，你們除了和支配，還有什麽別的追求嗎?”

　蒂凡妮自言自語的同時，她注意到坐在房間中央地板上的蘇雲身上開始冒起騰騰水汽，一時間房間裡充滿了白蒙蒙的水汽，讓蒂凡妮看不清房間裡的事物。她知道，那是蘇雲在用自己的力量把灑到身上的水烘乾。

　就是在這房間裡充滿水汽的一瞬間，一個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蒂凡妮身邊！

　蒂凡妮一雙綠色瞳孔猛然間睜大了幾分，她居然沒有看清蘇雲是怎麽從鐵欄杆縱橫的窗口飛出來的！

　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已經一目了然。

　和蒂凡妮的姿勢幾乎一模一樣，蘇雲也是一隻腳勾在冷氣槽上，雙手環抱在胸前，距離蒂凡妮不過十幾公分，一雙大眼睛賊溜溜又色迷迷地看著蒂凡妮。

　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

　被這麽看了十幾秒鍾之後，蒂凡妮終於忍受不住蘇雲比那些退魔師更色眯眯的上下掃視，本來勾在冷氣槽上的右腳猛然一松，整個人從十七層樓壁外側慢悠悠的墜落下去。

　蘇雲奇怪地“咦”了一聲，他沒有想到這隻妖獸跟蹤窺視自己半天，已經了解自己的實力，居然還妄想逃走。眼看著綠眼睛的美麗妖獸落下去，蘇雲也不廢話，松開自己勾在冷氣槽上的腳，跟著一起掉落下去。

　蘇雲下墜的速度明顯要快過蒂凡妮不少，在這種違反物理法則的前提下，在兩人落地前一瞬間蘇雲已經伸手抓住蒂凡妮的手腕。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抓住黑衣女子的手腕了。

　兩人就這麽輕飄飄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一點響聲。

　蒂凡妮有些厭惡地看著重新恢復了一臉嬉皮笑臉的蘇雲，無論她怎麽努力，右手始終都無掙脫蘇雲看起來輕飄飄的那麽一抓。自己的手臂好像被一種無法的抵擋的力量懸空掛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蒂凡妮還在為掙脫蘇雲捉著自己的手而努力，蘇雲已經開始笑嘻嘻的跟她套近乎了:“蒂凡妮是吧?在青南市小有名氣的上級妖獸，綜合評價在六十分以上，跟青南市的退魔師公會和治安隊都有一些小小過節。據說很多人稱讚你美貌冷豔，可是據我所知，你其實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隻是平時喜歡裝得冷漠高貴，讓自己盡量減少麻煩罷了?我說得對不對呢?”

　蘇雲的話讓蒂凡妮的心猛地抽動了一下。

　“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這些?”蒂凡妮一張嘴就後悔了，她這麽反問等於是承認了蘇雲說的話。

　蘇雲松開了色狼一樣的手，笑嘻嘻地搖頭道:“我既然知道你在青南市的編號，當然也能知道其他資料。”

　蒂凡妮冷冷地看著蘇雲，沒有吭聲，隻有眼中熒熒綠光跳動不已、

　蘇雲也不怕蒂凡妮突然對他發難，索性站在那裡長篇大論起來:“本來呢，在東方城市裡非要變化成一個西方人，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讓人注意的事……”

　“蒂凡妮小姐――啊，請允許我這麽稱呼您――蒂凡妮小姐既然堅持保持自己最接近完美的西方相貌，我猜您不是心中有放不下的東西就是非常固執。好吧，不管您是心中有放不下的東西還是異常固執，總之您在生活面前沒有低頭，依然願意倚靠自己的出眾能力去和退魔師還有覬覦您美貌的人鉤心鬥角，讓自己屢次陷入陷阱依然不知悔改。由此我可以斷定您是一位非常非常年輕的小姐，而不是我現在看到的這個模樣。”

　蘇雲這一番話顯然說中了蒂凡妮的心事，高傲冷豔的蒂凡妮第一次低頭露出了用牙齒咬嘴唇的小兒女姿態。

　不給蒂凡妮思考的機會，蘇雲依然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其實呢，我更想提醒蒂凡妮小姐一件事。以前青南市都是些三流見習退魔師，他們的確不能把您怎麽樣。不過如果我也加入退魔師的組織……那後果就很難說了。”

　蘇雲看著蒂凡妮臉色越來越差，繼續說道:“最少我現在可以把您抓回去領一點賞錢，讓退魔師和覬覦您美貌的人過來交易。我現在非常非常缺錢用，想必您也看到了，我剛剛經歷了一場小小的磨難，個人資產遭受了嚴重的打擊。您說我如果用拍賣的形式來出手您的身體會不會拿到一大筆錢呢?啊――您不要用這種眼神兒來看，我就是隨便說說，並沒有打算這麽做。”

　蒂凡妮已經放棄了從蘇雲面前逃走的打算，從剛才蘇雲的速度和力量來判斷，他和以前那些三流退魔師大為不同。蒂凡妮幾乎可以確定，如果不是蘇雲故意放走她的話，今天中午那一次相遇已經足夠自己被抓住或者殺死十幾次了。她相信蘇雲說的話都是實話，這個人如果跟那些三流退魔師們聯合起來，自己就不要再留在這個城市了。

　看著皺起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蘇雲，蒂凡妮有些悻悻地想，就算自己想走，現在也未必走得了。

　不過別看蒂凡妮是有些小孩子脾氣，在眾多覬覦她美色的同類和人類之間穿花而過的女子還是比較有心計的。如果蘇雲真的打算把蒂凡妮賣掉，絕不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恐怕早就已經出手讓她變成不會說話不能反抗的狀態再做其他打算了。眼下蘇雲正皺眉盯著自己看，目光中雖然有些色迷迷的成分，可是並不露骨。蒂凡妮不知為何聽了蘇雲的話之後竟然沒有害怕，也緊緊盯著蘇雲跟他大眼瞪小眼。

　她哪裡知道，蘇雲此時想的的確是錢，不過不是把蒂凡妮賣掉換錢，而是汪比利校長手中的那盒世界樹之葉。

　蘇雲上下打量著蒂凡妮，心說如果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出現在汪比利校長面前，自己是不是有機會把送出去的那盒世界樹之葉要回來呢?現在回想起來，蘇雲有些後悔自己為何不留上三兩片葉子換錢，隻要有個幾片世界樹之葉，最少一年半載的生活費應該不成問題了。

　眼睛轉了轉，蘇雲臉上再次浮現出笑嘻嘻的表情:“蒂凡妮小姐，您既然這麽有空來跟蹤我，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蘇雲十分期待蒂凡妮的反應。哪知蒂凡妮聽見“交易”兩字之後，也不管自己速度不如蘇雲了，扭頭就打算一個飛躍逃離現場。

　蒂凡妮也隻能打算一下，她在具體實行的時候蘇雲已經跟過來，一把抓在她纖細美麗的足踝上，把這個身高比自己高上許多的高個美女從空中給拖了回來。

　這下蒂凡妮知道蘇雲大概是什麽實力了。

　就看剛才那麽一抓，蒂凡妮傾盡全力的身體居然一點沒有猶豫地就被拽了回來，讓一直為自己的速度和精準程度自豪的蒂凡妮第一次產生了少許的絕望。這個看起來像高中生的少年絕對有輕易把自己拆成四分五裂而不被任何人發現的本事。

　自己的身體又一次被蘇雲輕薄，蒂凡妮已經認命地習慣了……被拽回到蘇雲身邊的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頭一臉不屈地看著蘇雲。

　蘇雲嘖嘖了幾聲:“哎……這樣子看起來才可愛嘛，冷冰冰又驕傲的樣子我可不喜歡。你這麽反感跟人類做交易嗎?”

　蒂凡妮小鼻子一揚，哼了一聲:“人類的交易沒有不肮髒的。”

　“精辟！”蘇雲伸出大拇指讚道，“說得好！不過……蒂凡妮小姐想過沒有?如果人類天性純良，還會有資格跟妖獸還有妖魔們共享這個世界嗎?”

　蒂凡妮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好。

　關於退魔戰爭，不管召喚出妖魔的人類還是被召喚出的妖魔都有很多話要說。歷史已經成為過眼雲煙的同時，許多人也在回味，回味著那個大時代裡各種生物的精彩表演。

　時代雖然過去了，表演還在繼續。

　不管種族如何，為了自己的，為了生存，或者為了其他各種理由，大家所做的事從本質上來說其實都差不多。許多妖魔倒是明白，以現在滯留在這個世界的妖魔力量，想要抵抗人類幾乎是不可能的。人類能夠摒棄退魔戰爭中的仇恨，給滯留在人間的妖魔留下一份生存空間，已經是非常難得的進步了。

　看著蒂凡妮面露猶豫的神情，蘇雲趁機輕聲說道:“蒂凡妮小姐，交易本身並不肮髒，肮髒的是我們心中有自己的道德，卻總是經常觸犯它。”

　蒂凡妮瞪著眼睛不說話。

　“來吧。”蘇雲向蒂凡妮伸出手，“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強迫你，我隻是需要你的幫助。”

　蒂凡妮猶豫了一下，抓住蘇雲伸過來的手站起來。

　※※※※

　經過蘇雲一番整理之後客廳終於恢復了一點正常模樣，小型火災弄出的種種痕跡被消滅乾淨，被水澆得稀裡嘩啦的房間也重新變得乾爽整潔。

　沒有吃飯的蘇雲叼了一隻麵包，嘴裡含糊不清地問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蒂凡妮:“蒂凡妮小姐，要不要麵包?我今天還沒有吃飯，讓您笑話了。”

　蒂凡妮坐在蘇雲從臥室裡搬出來的椅子上，表情古怪地看著蘇雲在房間裡忙來忙去。在蘇雲整理房間的過程中，他至少用了十幾次不算低段位的超能力，其中包括把垃圾聚起或者是搬動家具等明明動一下手就能乾完的活。蒂凡妮看完蘇雲這些舉動之後，終於徹底放棄了逃走的想法。一個可以隨隨便便把別人引以為傲的特殊能力用來打掃房間的人，跟自己完全已經不是一個等級了。

　蘇雲使用這些能力有一大半的原因是自己財產殆盡，心灰意懶，另外一半原因也是做給蒂凡妮看。這種方法顯然效果很好，蒂凡妮被蘇雲來來回回的幾次折騰給鎮住了，神色反倒不像剛才那麽惶恐。

　“要不要喝點什麽?”蘇雲從尚且完好的冰箱裡拿出果汁，給自己倒了一杯。

　蒂凡妮搖搖頭，她曾經不止一次在別人遞給她的飲料裡發現，心裡有陰影。

　“真是孤僻的人。”蘇雲嘟囔了一句，自己仰脖喝了一大口果汁，又三兩口吞掉麵包，這才搬了一張椅子坐到蒂凡妮的對面。

　蒂凡妮知道這是該說正事了。

　“咱們說點正經的吧。”蘇雲隨手抹了一把嘴角，臉上的輕浮漸漸消失了，“如果我沒記錯，你在青南市是獨居的吧?這年頭，獨居的妖獸已經很少了……”

　蒂凡妮點點頭，在這種時候她知道說謊沒有用，眼前這個少年在某些方面的經驗可能超過自己想象。

　“雖然是獨居，你還是有自己生活的圈子吧?”蘇雲循循善誘地繼續問道，“比如說，妖獸之間交換一些違禁品的黑市和情報，還有一些關於賺錢的方法什麽的……”

　蒂凡妮再一次點頭，面對蘇雲，她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咱們……直接撈乾的說吧。”蘇雲低頭在自己懷裡摸索了一下，摸出一包試劑一樣的東西，“我現在手裡有一包專門給妖魔和妖獸強化體質的藥粉，你應該見過這個品種。這種東西在市面上能換二十個低級妖獸，麻煩的是不能折現――哎，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把這種東西留在身上，那些稀有植物精煉劑一樣沒帶在身邊……反正我現在身上值錢的東西也就這麽一樣了。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在這種時候，蒂凡妮已經不能不說話了，她盯著那包很多妖獸拚命爭取的東西，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激動。

　“什麽交易?”

　“我知道你現在的強度，你自己也需要這個東西。”蘇雲把用咒文紙符包著的試劑扔給蒂凡妮，“你自己先看一下，聞味道應該就能分辨出來吧?”

　蒂凡妮下意識地接住了蘇雲扔過去的紙包，咒文紙符在接近她的一瞬間綻放了一次奪目的光芒，不過這種光芒很快被蒂凡妮壓製下去了。她把紙符包裹的粉末放在自己鼻子下面輕輕聞了一下，同時做好被迷倒的準備。

　一股非常香甜的味道順著蒂凡妮的秀美的小鼻子傳進她的身體，蒂凡妮把紙包扔回給蘇雲:“肌理強化劑。”

　“識貨就好，識貨就好。”蘇雲小心翼翼接過強化劑，笑著問蒂凡妮，“現在我有兩個方案，第一個就是你幫我找到這裡的妖獸黑市，讓我把這個東西拿出去換二十個你的同類，再通過另一個黑市把這二十個你的同類換成現金;另外一個方案就是我把這個東西送給你，但是你要幫我完成一些小動作……你覺得哪個更好一些?”

　蒂凡妮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地讓自己坐著的椅子後退了數米，離蘇雲遠遠的:“你，你想幹什麽?”看她的反應完全是一個碰到了色狼的少女。

　蘇雲愣了一下，隨即明白蒂凡妮誤會他的一絲了。蘇雲訕笑一聲，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別，別害怕……我對您還不至於立刻就有什麽想法……哦，也許以後也不會有什麽想法。我隻是覺得您的美貌很適合吸引一個人的注意力，我想知道一樣東西的所在位置，而您顯然又是一個很好的偷窺高手――也是偷竊高手……所以，我需要您的幫助。”

　蘇雲的話讓蒂凡妮本來緊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了，她長出了一口氣:“你希望我去引誘某個人?”

　蘇雲點點頭:“沒錯，你放心，那個人沒有任何能力，對你來說像嬰兒一樣安全。”

　蒂凡妮冷笑一聲:“這個世界上還有安全的人類嗎?”

　“是啊是啊，現在像我這麽有安全感的男人已經不多了……”

　“……”

　大約二十分鍾後，蘇雲大致上把具體任務向蒂凡妮交代完畢了。

　蘇雲不得不承認，蒂凡妮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聰明狡猾一些，很多問題一點就透。這一點足以證明她雖然有些小女孩的性子，還是在人間混跡多年，有自己的處世哲學和準則。碰到蘇雲這種又厲害又死纏爛打的隻能說明她運氣不好。

　蘇雲大致上講解了他所熟悉的汪比利校長的特征，在轉學來一高中之前，蘇雲曾經對汪比利校長做過許多詳細的調查，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迅速和校長拉上關系。

　汪比利校長平時正經得要死，卻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個人小愛好，那就是他喜歡半夜跑到一些極其隱蔽的小酒吧喝酒。這種小愛好並沒有多少人知道，蘇雲也是動用了退魔師公會一些見不得人的情報手段才知道的。

　據說這是因為汪比利校長在某年夏天的時候被朋友硬拖去酒吧喝酒，後來朋友有事先走了，留下的汪比利校長卻遇到了罕見的一夜情，因此心中留下無數旖旎念頭，每到半夜就忍不住自己去酒吧轉轉。雖然後來沒有再次碰到豔遇，卻養成了去酒吧泡著的習慣。

　蘇雲看好蒂凡妮的理由也在這裡――這樣誘人的美貌和完美的身體，在夜晚能散發出來的誘惑力簡直是無法想象的。尤其是面對汪比利這種老婆醜內心又空虛的還要假正經的老男人。

　蘇雲心裡可是一點罪惡感都沒有，在他看來，汪比利校長的生活比重建世界後的大多數人要逍遙快活得多。就算把自己送出去的東西拿回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就是一盒世界樹之葉麽?市價也不過區區三百萬亞元罷了。對汪比利校長應該沒有太大打擊的……

　這邊蘇雲在考慮著汪比利校長的心情，坐在他對面的蒂凡妮感覺可就大為不同了。

　剛才蘇雲拿出本來算是違禁品的強化劑已經讓她吃了一驚，等到蘇雲說起其實自己想要拿回來的是一盒世界樹之葉作成的香煙的時候，蒂凡妮已經顧不上在臉上擺驕傲和冷漠了，老老實實露出吃驚、羨慕、嫉妒和難以置信等各種豐富而複雜的表情。

　――用世界樹之葉做成的香煙， 這也太誇張了吧?

　――聽說那是洲際政府之間送禮才會用到的高級貨啊……

　蒂凡妮長這麽大，最多一次見過兩片完整的翠綠色世界樹之葉。當時的情形是大約有近兩百名實力遠超蒂凡妮的妖魔在守著這兩片世界樹之葉。

　眼前這個人卻拿這種東西當作轉學的見面禮送給一個普通的高中校長……而且還是做成香煙的……

　蒂凡妮看著蘇雲，覺得自己眼前似乎有些發暈……

　“你……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用盡全力，蒂凡妮終於吭吭哧哧問出這麽一句話來。

　蘇雲微微一笑:“我是什麽人很重要嗎?”

　頓了頓，他又道:“或者，你是什麽人，很重要嗎?”

　蒂凡妮在蘇雲幾如純淨水般的目光注視下若有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