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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少年》第2章 窘況(1)
此時距離那場改變世界命運的戰爭已經過去近20年了,在經歷長達近百年的漫長戰爭中,人類逐漸學會了如何讓其他種族也慢慢學會人類特有的適應能力。許多妖魔在城市裡扎根,融入到這個社會,甚至在戰爭期間,許多妖魔幫助人類抵抗異空間入侵的強大妖魔。

 自從近20年前在世界最高峰上,那一次策劃已久的封魔會戰成功以後,這個世界跟異空間的聯系終於被幾乎完全切斷了。經歷了巨大戰爭創傷的人們開始了高速回復經濟和秩序的戰後恢復工作。

 封魔會戰結束之後,在百年退魔戰爭中出現的退魔人士們組成了退魔師公會,並為全世界所敬仰。在他們的帶頭下,全世界幾大洲政府出資建立了退魔學院,以確保人才的儲備,隨時應對可能再次出現的異空間妖魔侵略戰爭。

 鑒於在百年退魔戰爭期間世界各國的國界已經消失,現有的政體變成了以洲際政府管理和區域自治並行的聯合體制,這樣一來,全世界各地的法律法規頒布通常都具有一致性。用某些社會學家的話來說就是“戰爭終於促進了世界的發展”。雖然百年退魔戰爭使得人類人口減少了四分之一還多,在體制上的進步卻讓人頗為欣慰。

 在退魔師公會的倡議下,各國政府於戰爭結束之時通過了妖魔暫行管理條例。第一次正式的把妖魔的資料和人類資料並列在治安機構,進行統一管理。

 由於退魔戰爭之後的大部分治安機構人員都由退魔學院和退魔公會共同推薦,這種管理條例的施行倒也算順利。

 隻是人類的仇恨並不是那麽容易忘卻。種族主義論者和在戰爭中有著血海深仇的人們依然對妖魔非常反感,許多妖魔在城市裡以接近人類的身份虛偽地生活著,接受管理和監視。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十幾年,時至今日,因為妖魔方面依然有比較高的犯罪率,很多人還是對妖魔無比仇視。

 從妖魔的角度來看,因為留在人類世界的妖魔已經沒有什麽強者了,幫助人類壓迫它們的退魔師自然也算是一種比較邪惡的存在。

 蘇雲能理解為何那偽裝成黑貓的妖獸對自己如此敵視,很多年前他小的時候,也是一樣敵視妖魔。

 從小巷出來,蘇雲又一次抬頭看了看天上滾動的流雲。

 正午的陽光很耀眼,街頭人來人往,看著如此繁華的景象,誰又能想到這個世界曾經飽受死亡的威脅近百年?不過是短短20年不到的時間,已經恢復成正常模樣了。

 “也許這個世界已經不太需要優秀的退魔師了吧?”

 戴上墨鏡,蘇雲沿著人潮洶湧的街道走回到自己的住所。

 ※※※※

 蘇雲回到家的同時,坐在快餐店無聊地用湯杓擺弄著一碗番茄湯的秦冰正抬起頭,看著一身健康膚色的黎子民背著運動包走進快餐店。臨街的快餐店裡頗多學生,尤其是女學生。黎子民這種陽光造型的很搶眼,在不少女生目光的跟隨下,黎子民走到秦冰身邊坐下。

 “怎麽樣?”秦冰好看的眉毛在黎子民湊近她坐下的時候動了一下。

 黎子民微微一笑,伸手喊來侍應生點東西。點完東西,他把運動包往自己身邊一放:“還能怎樣?沒砸出人命算他運氣。”

 聽見黎子民的話,秦冰本來漠然的臉上露出笑容:“乾得好,我請你吃東西。”

 黎子民看著秦冰的臉,輕輕搖頭:“不必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我看過了,不過是個傻小子,你何必跟他這種人生這麽大氣?”

 黎子民的話讓秦冰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坐直了身子,用力一推湯碗:“不用你管!不管是誰都不能坐文卿的位置,誰坐了都應該受到懲罰。”

 黎子民歎了一口氣,道:“文卿文卿……你還是忘不了那個人嗎?反正她還是會回來的……”

 “不!”秦冰冷冷地看著快餐店的大門,沉聲道,“不管怎麽樣,我也不容許有人佔據她的位置。等他受一段時間苦之後我才會告訴他,為什麽他會受這麽多苦,那時候他一定會選擇放棄那個座位。”

 黎子民苦笑著搖搖頭,他知道秦冰的某些私人愛好,也知道她的性格,不會阻止她。

 “好吧,隻是不要玩的太過火了,聽說最近學校老師們都在關注你的事。你和文卿之間的事我知道,未必很多人都知道。同學之間還好說,如果學校的老師們都知道了,就會很麻煩。”

 在“麻煩”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黎子民有些期待地看著秦冰的反應。很多同學都知道秦冰是個女同性戀,黎子民也很清楚這一點。隻不過黎子民對秦冰稍微有一些想法。本來黎子民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什麽機會的,自從張文卿失蹤之後,黎子民忽然覺得秦冰變得軟弱憂鬱,這正是趁機施加關懷的好機會。在這種時候,他對秦冰的各種要求簡直是有求必應。

 在這種有求必應的關心中,黎子民著實期待著秦冰的變化。

 秦冰並不在意黎子民關切的目光,隻是有些闌珊地看著快餐店的窗外,並沒有說話。自說自話的黎子民覺得有點尷尬,隻好把注意力放在服務員送來的快餐上。

 就在黎子民低頭吃東西的時候,一個人忽然坐到了他和秦冰的對面。

 正在發呆的秦冰和吃東西的黎子民同時愕然愣住。

 一個懶洋洋的人用一種誇張的姿勢坐在黎子民和秦冰對面,這個人正是二年四班的班長陳洋。

 “我隻是來告訴你們一件事。”陳洋懶洋洋地坐在兩人對面,用他一貫的懶散口氣說道,“聽不聽隨便你們,隻不過咱們同學一年多了,我也不希望你們吃虧。那個叫蘇雲的你們最好少惹,聽說他是汪校長親自送來的學生,到底是什麽背景我們誰都不清楚。你看他人傻傻的,萬一把事情捅到汪校長那裡,你們說你們誰能撐得住?”

 陳洋的一番話讓秦冰和黎子民都皺起了眉頭。大家都知道,在青南市,就算是副市長也要給一高中校長三分薄面,盡管一高中的學生家裡都頗有些背景,他們也都是能盡量不惹到這個汪比利校長就盡量不惹。像黎子民,雖然家中不少當官的,平時對他最多教育的還是在學校裡少惹事,父親經常對他說:這個汪比利校長不是那麽好惹的,他跟治安隊隊長兄弟都很熟……

 看兩人都陷入沉思,陳洋懶洋洋地站起來,自顧出了快餐店。臨走前又扔下一句:“你們好自為之。能讓汪比利親自送到班上來的人,你們自己覺得是不是不要太過分了?”

 陳洋離開快餐店之後,站在街頭看著公共汽車站牌發了一會呆,猛然對著自己鼻子揮了一拳。

 拳生罡風,猛然在他鼻尖前三公分處停住了。

 摸了摸走自己的鼻子,陳洋有些嫉妒也有些傷感的歎息一聲:“哎……三公分,能讓時速那麽高的皮球停下來,果然不是一般人……蘇雲啊蘇雲,你真的是從藍雀市來的麽?”

 ※※※※

 正在自家廚房給自己做飯吃的蘇雲猛然間打了個噴嚏,手一抖差點把手中的鍋鏟掉在地上。手提電話在他的口袋裡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蘇雲把電話拿出來一看,臉色從微笑變成苦笑。

 “這麽快就要讓我自己找工作了嗎?”拿著手提電話的蘇雲把鍋鏟扔到一邊,自言自語道。

 低頭看了一會短信之,蘇雲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自己現在不去想辦法弄錢花,下個月他就很可能會被房東趕出這間房子,也很有可能變成站在大街邊上乞討的傻小子。

 一邊念叨著“貧困還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罪過了”之類的話,蘇雲一邊開始計算自己的家當和收入途徑。

 從退魔學院出來的時候他帶的東西本就不多,把一盒子世界樹之葉交給汪比利之後,值錢的東西就更少了。更主要的是,諸如短時間內強化體質的強化戒指之類都屬於“非賣品”,拿出去也隻能在黑市賣,若被人知道了還要抓起來罰款判刑。如果不是剛才在街上回家的時候蘇雲提了六千多的現金,此刻恐怕他就會生出拿著強化戒指去搶銀行的念頭。

 蘇雲大致整理了一下自己在退魔學院拿過來的東西,加上自己的一些私人家當,其中大概隻有一些價值不菲的植物提煉劑和少數純粹為了好看而好看的退魔師飾品能夠賣錢。

 蘇雲的記憶力一流,不用翻來覆去看也能確定自己到底有什麽東西了。對著這些東西,他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從理論上來說,這些東西幾乎沒有能夠賣出手的,就算有也要去黑市才能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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