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雯夏還是有一絲疑惑,像司馬懿那樣一個油滑世故的老狐狸,怎麽會不安排好自己的後路?他難道想不到曹爽一等到他不行了,就要翻天覆地將他司馬一族踩在腳下麽?還是說司馬懿這一場病來的太突然,讓他猝不及防,來不及做什麽布置?
可是這樣想,還是有些不能解釋的地方。司馬懿的兩個兒子司馬師和司馬昭都不是酒囊飯袋,就算是司馬懿病的爬不起來了,他們兩個應該也可以獨當一面撐起眼下的局面,可為何這兩人一個告病在家,一個說要照顧老父,都不肯上朝出門。
難道司馬懿的這兩個兒子不過是繡花枕頭,一旦遇上真正危急的時刻,便都做了縮頭烏龜?
雯夏努力回想自己學過的歷史,記得最後司馬昭還是竄了權的,如果歷史不假,那麽眼下的危急應該可以應對過去?可是,雯夏心頭那隱隱的憂患又冒了出來,歷史會不會因為她的出現,而偏離了原來的軌道?雖然雯夏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麽會影響歷史進程的大事,但是蝴蝶效應她是知道的,有時候一點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事情,就會影響到歷史最終的走向。
歷史就是巧合和必然相互結合的產物,而雯夏所擔心的,就是自己這麽一點點的巧合,會不會讓歷史的進程不著痕跡地拐了個彎兒,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未來?
如果歷史不是像史書中記載的那樣發展,那麽雯夏地性命便也會走向為止的路途。zz中文網.電腦訪問z況且就算是司馬氏最終又掌握回了政權,那雯夏自己會不會被這個巨大的漩渦卷地沒了影子?要知道她本來就是一顆棋子。下棋的人隨時都有可能選擇丟卒保車的戰略,將她這顆不是很好使地棋子丟棄。
雯夏知道自己不能死,她死了,銘兒怎麽辦?更重要的是,雯夏依然沒有放棄自己的希望。沒有忘記自己和王弼之間的諾言,要永遠在一起看日出,看日落。
一個人只要有夢想,就有堅持下去的動力。雯夏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什麽都不做,一個人只顧著自己的安逸了。
於是這一日宮人們看到了一向從不發火的皇妃將送去給她的飯食全部扔出了安毓宮,有些盤子旋轉著飛出去老遠才落下來。
當然,所有地人都知道,這些日子送給皇妃的飯食實在有些不像樣子。
z.不僅冷,有時候甚至是將前日剩下的東西裝了盤就送過來,但是這位好脾氣的皇妃都是自己熱熱便吃,從來不發脾氣罵人,宮人們都以為這位皇妃自知大勢已去,所以便也對她加倍不放在心上,安毓宮中的事情,是能拖就拖能推就推。
但是今日大家卻看到皇妃居然隔著兩道門,將所有的盤子碗連著盛放其中的菜肴都扔了出來,砸了個稀巴爛。扔完了盤子。便扔茶杯茶盞,等這些都扔完了,再扔出來的便是漆器木盒兒。還算的乾淨整潔的安毓宮外此刻是一片狼藉,根本沒法站人。
有人想要進去勸阻。但是剛一踏上門檻兒,便絕對會有一個東西不偏不倚砸在那想要走進去地人身上,別說普通宮人,就連一直貼身伺候雯夏的蘇曼都不得門而入。
不過,那東西被扔出來的頻率保持的極為恰當,一個盤子飛出來之後,一定會再過半柱香地時間,才飛出來下一件。這之間的間隔不會長也不會短。
過了幾個時辰,那些宮人們便都掌握了這個規律,聚在宮門外,紛紛猜測下一樣被扔出來的會是什麽,猜想皇妃手頭還有幾件可以扔的東西,猜測什麽時候皇妃的力氣會用完。
當然不會有人知道。此刻的雯夏正自悠哉遊哉靠在軟墊上。捧著一杯茶在品,雯夏看著那堆在屋中的一大堆東西一點兒一點兒減少。一點都沒有緊張心疼的樣子,隻慢悠悠地說道:“不急,累了就坐下來休息會兒,要不要喝茶?”
扔東西地人當然不是雯夏,而是宣白,沒過半柱香的時間,宣白就會扔一件東西出去,準確無誤地讓那東西穿過兩道宮門,落在門外。雯夏逍遙,宣白卻是一臉的苦瓜樣,又扔出去一個銅質的大香爐,宣白苦著臉看著雯夏,道:“你這個法子不管用,根本不會有人來,我看再過一會兒,你這屋中的東西就要扔完了。”
“那打什麽緊?大不了把屋頂上的瓦片都拆下來。”
“哎。”宣白連連搖頭,道:“我說你笨,你還真是蠢到了家,想要吸引人地注意力,也不至於用這麽拙劣地手法吧?真是可惜了這麽多好東西。”
雯夏挑挑眉,道:“又不是我的,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什麽?是啊,我笨,只能想到這麽個笨辦法,誰讓你那個大哥不肯幫忙呢?”
“大哥呦, 你害死我了!”宣白甩了甩有些酸軟地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雖然是練武之人,但是雯夏這麽折騰人,而且那些被扔出去的東西裡還不乏極為沉重的物件,比如大屏風,比如大香爐,這麽大的東西也要扔的穿過兩道宮門落在院子裡,當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雯夏悠悠然地喝著茶,看著書,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提醒道:“喂,時間到了。”
“好,好。”宣白無奈地站起身,將一個幾案搬起來,別看這幾案不大,但卻沉的很,無奈所有較輕的東西此刻都已經躺在安毓宮門外了,宣白只能搬起幾案,深吸一口氣,將那幾案扔了出去。
這一次宣白力氣沒用足,幾案沒能落在指定地點,而是砸在厚重的宮門上。木頭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那幾案落在地上倒也沒爛,只是磕掉了一個角,宮門卻被這麽一幢,晃了兩下,落下一片灰塵。
四周圍著看熱鬧的宮人們忙不迭四散避開那灰塵,有些女子已經被嗆得連聲咳嗽起來。
“你的功夫也不怎麽樣嘛!”雯夏看了一眼一臉懊悔的宣白,笑道:“一個小小的幾案就難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