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天的挑戰結束之後烏鷺社的知名度成直線上升,不光是棋迷,就是那些退休在家的老頭老太太一起聊天也時不時地把那個不到一個小時就賺了一千塊錢的人掛在嘴邊。
雖然王子明並不是烏鷺社的人,但不知道或者說不想知道的人太多了,終究他住在那裡是眾人皆知的事實。人老成精的趙長亭怎麽可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於是,在無意當中,王子明是李紫茵和李紫芸的老師這個本來只有四個人知道的事情被傳了出來,並且在不到兩天的時間裡石景山區的棋迷沒有人會不知道這個重大消息。當然,如何成為師徒的真正原因被某些人有意攛改了,變成了因為王子明看到李家姐妹天賦過人,求著嚷著非要收這個徒弟了。然而當王子明得知傳聞後向當事人求證時卻是碰了一鼻子灰,其中李紫芸不僅一口否認,更是在明裡暗裡指責他是在賊喊捉賊,在無憑無據且毫無意義的爭論之後孤助無援的王子明除了自歎遇人非淑之外只能躲回屋子裡去看書。
不打不相識,在和王子明交過手後燕北天就成了烏鷺社的常客,連帶著廖子明,孔方也經常過來,有了眾多高手的光顧小小的棋社儼然成了石景山區的圍棋活動中心,幾乎每一天都是人山人海的讓趙長亭樂得合不攏嘴。李紫茵和李紫芸有了向眾多高手學習的機會水平進展迅,從一開始下十盤輸八盤到後來的勝負相當隻用了不到兩個月,這讓幾位上了年紀的人大感欣慰,也讓兩姐妹大為興奮。不過每當兩個女孩子贏了棋跑去跟王子明顯白的事候總是能讓他挑出一大堆問題被批得體無完膚,誇獎的話從來沒有一句,氣得李紫芸一個勁地叫嚷著要給王子明斷炊,可惜的是那些毛病在眾人的研究之下總是確有其事,這讓她的報復師出無名只能屢屢做罷,而小姑娘每天興衝衝地跑上樓去再氣乎乎地下來也成了烏鷺社的一景。
王子明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是很多人十分感興趣的問題,然而他本人卻是從來不對自已做出評價,燕北天,廖子明,孔方在他寫書的空閑時間裡也和他下過幾盤,然而如同李家姐妹一樣,不論他們鬥力也好,磨官子也好,不論狀態好也罷,差也罷,到是終盤準是輸一到兩子,如此細微的勝負一盤兩盤還可以歸為偶然,但十多盤棋局局如此就只能說這是有意為之,所以大家得出的結論是王子明的棋力遠在眾人之上,雖然達到什麽高度不能確定,但業余七段是隻高不低。
趙東方和管平沒事的時候也經常過來,借口大多是聯絡感情。記得有一本書上寫的關於美國總統林肯的一件逸事,他的一個競爭對手攻擊他為什麽不努力去消滅敵人而是努力和對方改善關系,他微笑著答道“我正是在消滅敵人,在人們成為我的朋友的同時。”趙東方和管平讀沒讀過那本書沒人知道,不過他們所做所為卻和美國總統差不多,顯然商業競爭和處理國家大事的方法有很多是相通的。
日子很快就到了八月,夏日的北京熱得就象個火爐,對棋迷而言最好的消遣辦法就是到棋社要杯茶,在開著空調的房子裡安靜地玩一天的棋,然而一天上午總是很安靜的大廳熱鬧了起來,而熱鬧的中心就是向來以消息靈通著稱的黑子。
“黑子,你說的是真的?真有人要挑遍整個北京的棋社?”有人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我黑子什麽時候騙過人,我是聽長風道場的朋友說的,他可是親眼見到的。”黑子大聲說道。
“北京這兒高手如雲,我就不信有誰口氣這麽大居然敢吹這個牛。”
“我剛聽到的時候也不信,不過我那個朋友說了,那個人到長風道場的時候極為囂張,不僅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要挑戰所有北京棋社,而且還鄭重其事地留下了張時間表讓代為傳給其他的棋社,上面寫下了一個月內要挑戰的棋棋社名稱,北京有點名氣的棋社差不多都在上面了。”黑子說道。
“這個人是誰?敢說這麽大話的人總得有兩下子吧?”
“好象是四川人,叫劉浩。聽說水平相當高,在四川沒有對手,號稱蜀中棋王。”
“不過是地方上的小諸侯,在北京這個地方還由得了他飆。”
“不是猛龍不過江,敢吹這個牛的當然是有兩下子的。聽說他已經從南向北走過小半個中國,所到之處除了少數幾個業余七段幾乎沒人能贏他,而且他和那幾個七段也是勝多負少,有這個實力說要挑戰北京的所有棋社也不能說是完全吹牛。”
“那昨天怎麽樣,長風道場的人輸了嗎?”
“當然是輸了,要不他怎麽好意思把時間表留在那裡。”
“怎麽可能!長風道場的紀長風可是拿過晚報杯第三名的,他怎麽可能會輸?”
“你哪兒知道,他上個星棋到南戴河去休假去了,聽說要下個月才回來,和劉浩對陣的是他們的副社長常青。”黑子一臉我多厲害的神情說道。
“常青也不簡單啊,他可是曾經代表北京參加東京北京對抗賽的高手,連他也輸了?”一片難以置信的聲音。
“我朋友說是那就一定是是了。這種事要瞞敢瞞不住,他沒必要騙我的,而且他是長風棋社的鐵杆會員,這種丟面子的事他怎麽可能造謠。”
“那他有沒有說劉浩什麽時候到石景山來?”這是很多人關心的問題。
“有沒有點常識你們!這種事只有棋社的高層才會知道,他只是個普通會員,哪可能看到上面的具體內容!”黑子大聲叫道。
“切,搞了半天說你也不知道不就完了嘛。”有人看不慣黑子那教訓小孩子似的神氣不屑地說道。
“就是,等會咱們去問下老趙就行了,何必聽這小子在這兒胡侃。”想氣一氣黑子的人不在少數。
“得得,算我多事行了吧,一幫過河拆橋的家夥。”黑子恨恨地說道。
“黑子,你搞錯了,我們這不叫過河拆橋,而是叫卸磨殺驢!”一陣大笑隨之而起,面對十數張可惡的熟悉面龐黑子隻好自認倒霉了。
黑子說的時間表傳真件就擺在辦公室的桌子上,那是今天早晨八點半棋社剛營業時就傳過來的。棋社的三位高層管理者現在正坐在一起研究這幾張紙。
隨時間表傳過來的還有劉浩的聲明以及長風棋社的說明,大體生了什麽幾個人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
“趙叔,這是個好消息,平時老和燕北天他們下棋都有點下疲了,這下子可好,練手的都送上門來了。”李紫芸第一時間就叫上好了。
“你呀,你就忘了你二叔走的時候叮囑什麽了?這種囂張到給自已定時間表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四處找麻煩的,這樣的人你給當成是做陪練的也自我感覺太好了吧?”趙長亭苦笑道。
“是呀,小妹,你也別太天真了,敢這麽做的人肯定有相當的實力,別等輸得一塌糊塗後才知道後悔。”李紫茵也教訓道。
“時間表都過來了難道到時候人家來時說句‘對不起,我怕輸’就給打了?”李紫芸不服地說道。
“當然不能象你說的那樣了。你那也太孩子氣了。”李紫茵說道。
“那你說該怎麽辦?”
“上面寫的他到烏鷺社的時間是下星期一,我們還有五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我們必須要盡量多的了解這個人的資料以及他的棋譜,然後找出對付他的辦法。”李紫茵說道。
“哈,說到底不還是要下棋嗎!”李紫芸叫道。
“下棋當然是要下的了,我是說要不打無準備之帳。這上面說他可是贏了不少的高手,如果咱們能贏了他那對咱們烏鷺社的聲譽可是大有幫助, 咱們可不能隻把這當成是普通的對局。”
“王大哥可是一直教導說下棋最重要的就是平常心,面對什麽樣的對局都要保持心靜平和,一致同仁,你這麽說可是違反了他的教導,是非常地錯誤的。”李紫芸挑起了刺。
“少抬杠,等你到那個境界再說。一天到晚跟個小猴子似的還說什麽平常心,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李紫茵諷刺道。
“小猴子又怎麽了?這叫天真可愛,活力充沛,那個閑情居的錢守仁可是很喜歡呢。”李紫芸反駁道。
“省省吧,就那個馬屁精,你就是給他個煤球他也能誇成個元宵!”李紫茵不屑地說道,錢守仁三天兩頭就往烏鷺社跑,看到誰都是拜年話不斷,偶爾聽聽感覺還不錯,可換來換去老是那幾套早都煩了。
“對了,小芸,你跟錢守仁熟,就叫他幫忙搞一點劉浩的資料,閑情居的信息比咱們多得多,你姐說的不錯,多了解下對手總沒壞處。”趙長亭插口道。
“沒問題,下午我就和他說。”李紫芸清脆地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