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怎麽這麽快就交棋了?”從特別對局室裡出來還沒坐下黃三就搶上去問道。
“不交棋還怎麽著,你還嫌我輸得不慘?”燕北天雖然輸了棋但情緒上好象還不算很差,還有心情和黃三逗咳嗽。
“我還指著大哥您替我出氣呢,您怎麽反而比我輸得還快?好歹我還下到了終盤呢。”黃三埋怨道。
“什麽叫比你還快?那是因為我的臉皮沒你那麽厚!我是因為布局失敗主動認輸並不丟臉,而你是被人家從頭耍到尾,怎麽和我比?”燕北天沒好氣地說道。
“輸了就是輸了,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還嘴硬什麽。”黃三不服地小聲說道。
“呵,贏得起輸不起,怪不得你的水平老上不去。”燕北天不以為意地笑道。
“老燕,輸了棋還這麽開心,你的氣度真是了不起。”趙長亭誇道,燕北天的反應很出他的意料。
“不開心又能怎麽著,難道要死要活的才合您的意?”燕北天反問道。
“不象以前的你呀。以前要輸了棋少說你也得有一兩天不想和人說話,這兩年不見面就已經脫了勝負,了不起啊!”
“呵呵,我哪有那麽脫,我之所以心情還不錯那是因為這盤棋我輸得沒什麽遺憾,布局是我預想中的,變招是我走出來的,戰鬥是我挑起來的,一切都是按我賽前所想的進行的,但對手找出了破綻並改變了結果,這是對手太厲害而不是我太差,所以我沒有失望的必要。”燕北天解釋道。
“老三,黑棋出頭並一手的時候你要是補一手挖斷那棋不是還能下下去嗎?”廖子明問道,這種純技術上的問題才是高手們所關心的,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說的就是這種事。
“我也是在他走了之後才現這裡有挖斷。當時我一直在計算著怎麽才會吃住這塊棋,完全沒有想到黑棋在自身還沒安定的時候就敢反擊,因為就當時的情況他只要是活了就可以滿意了,所以就沒想那麽多。不過回過頭了想當時就算補了這個斷情況也未必就好多少,黑棋的頭本來就出來一半了,現在又讓他再多走一步那黑棋就可以搶先搜掉左邊白棋的根,之後只要借著攻擊這幾個白子黑棋就能搶到全局製高點,全盤能爭勝負的地方也就沒了,早晚也是輸。”燕北天想了想答道。
“不過棋總還是能繼續下去,說不定還是會有機會的。”廖子明說道,他對燕北天沒有走出最好的招法有點可惜。
“話是如此,但以對方的實力你覺得有多少機會?百分之一怕也到不了吧。”燕北天說道。
“說到底還是那個變招的問題,要是不用那一手棋局還很漫長,弦崩得實在是太緊了。”孔方接口道。
“唉,這也是馬後炮了,咱們研究了那麽長時間都沒有現還有這種變化又怎麽可能臨陣放棄。黑棋的行棋次序太巧妙了,在那個局面下就算我感到不對了也沒機會去糾正,在這麽短的時間就破了這一招除了說對手太強了也沒什麽可多說的。
“難道說白棋走錯了一招之後就再也沒機會了?”孔方自言自語似地說道。
“也許有吧,不過我是想不出來了。”燕北天搖搖頭說道。
“好啦,到大廳去吧,小王在那邊等著呢,問問他說不定會有答案的。”趙長亭建議道。
“也是,這種地方下棋的人會想得最清楚。”管平也說道,他很想早點認識這位意外的高手。
“王大哥,你怎麽這麽快就把棋下完了,我這兒剛剛講到興頭上棋就結束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剛一見面李紫芸就不顧還有兩三百的觀眾就大聲叫道。
“呵呵,白棋走得太強,我要是不想出辦法來吃虧的就是我了。難道你是想看我輸棋?”王子明反問道。
“嘿,誰說的!你怎麽這麽亂聯系!我是說你棋下得這麽快,整盤棋連一個小時都沒用了,在這兒坐著的都是交了錢的,現在**還沒坐熱棋就完了,你這不是讓人說我們心太黑了嗎?”李紫芸不依不饒地說道。
“道理原來還可以這麽講啊!今天我可是真長見識了。”王子明無奈地回應著。
“王大哥,別明她胡說八道。你這盤棋下得真漂亮,說實話,在白棋走出變招的時候我們一直都在為你擔心呢。這招棋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是不是見過這步棋?”李紫茵打斷了胡攪蠻纏的妹妹問道。
“沒見過,最少《定式大辭典》裡沒有收錄過。”《定式大辭典》是中國棋院編著的,收錄了古今中外的各種定式上萬個,是世界上最權威的定式類辭典。
“那你當時怎麽想的,有沒有擔心一下子就把棋走壞了?”李紫茵繼續問道。
“沒想那些,前邊的走法都很正常,黑棋沒理由一下子就不行了。而且白棋的招法雖凶但就棋局而言顯得有點急了,實戰的走法就說明了這點。而且,白棋逼得太緊,假如說我脫先搶佔大場放手讓白棋來吃說不定白棋反而更不好辦。”王子明的回答讓剛剛走下樓梯的燕北天幾人大吃一驚。
“真的嗎?黑棋這麽薄你就不怕被全吃掉嗎?”李紫芸懷疑地問道。
“的確黑棋很薄,但問題是白棋也並不厚呀。這所以說這步棋急了些就是因為白棋的準備工作還沒做好,如果黑棋真的急於做活或是逃出的確白棋可以借機佔取便宜,但黑棋先不走就放白棋來攻白棋又能怎樣?現在黑棋還很輕,攻得急了完全可以棄子轉身,攻得緩了黑棋就地做活,因為外邊已經搶了一手,白棋形成的外勢被限制住了沒法揮,所以可以說白棋的這一招是局部的強手,全局的緩招。”王子明在掛盤上擺著幾個變化說道。
“老三啊,看來咱們還真是幼稚,沒想到咱們辛苦研究了半天的東西人家用最簡單的辦法就可以給破了,咱們都是鑽了牛角尖了。”廖子明苦笑道對燕北天說道。
“都說當局者迷,沒想到這麽緊張的棋勢下他還能這麽冷靜,讓人欽佩呀。”燕北天也是點頭同意道。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這招棋是不成立的?”李紫茵吃驚地問道。
“那倒不是,這招棋還是很有思想性的,如果之前白棋在外邊多跳一手做下準備黑棋可能就不那麽好應付了。”王子明答道。
“真的嗎?黑棋真的先跳了一手怎麽辦?”
“呵呵,要是真的先跳了那一手雖然我不知道白棋會走這一招,但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目標是這塊棋,只要自補一下就可以了。雖然那裡讓白棋給壓在三路,但因為中間厚可以限制白棋勢力的揮所以全局還是均衡的。”王子明回答道。
“精彩,王先生的大局觀真是出色,我是自愧不如啊。”燕北天走上講台誇獎道。
“哪裡,燕先生您只是一時疏忽, 要不棋局還很漫長的。”王子明也謙虛地說道。
“呵呵,自家事自家知,你也不必給我臉上貼金了。我就是想問一下在你並那一手時我要是補了挖斷你會怎麽下?”燕北天問出了眾多高手的疑問。
“哦,如果被斷的話那我就走這裡罩住這幾個白子,白棋可能最好的選擇就是轉換,不過這樣雖然局部得失相差不大但黑棋已經先手聯通,之後再強攻另一邊,估計這塊白棋作活會有些問題了。”王子明的回答還有給燕北天留了面子,以燕北天業余六段的實力哪兒就看不出白棋已經是死透了。
“果然好手,難怪不是小飛或是單關出頭呢,這手棋一石二鳥瞄著兩個要點,白棋是顧東顧不了西,看來我放黑棋出頭就是個錯誤。“燕北天反省道。
“老燕你就別自責了,那手並是個盲點,別說你,就是我們這一大屋子人也都沒有看到呢。”趙東方勸解道。
“唉,長江後浪催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老啦。”燕北天長歎一聲,也不顧眾人的挽留就離開了烏鷺社,廖子明,孔方和黃三當然也就跟著走了,至此,燕北天挑戰王子明一役算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