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突如其來的一聲把我也給嚇了一跳,原來是坐在蕭明月身邊的林仙兒見我說不出口,忍不住說了一聲。
我聽了這句話,暗舒一口氣,差點就要露陷了,感激的看了一眼林仙兒,心中歎道:家有傻妞就是好。
出乎我意料的是蕭明月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顯得太過異常,只是口中反覆的念叨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蕭明月眼中的焦距越來越大,口中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漸漸聲不可聞,我突然意識到要遭了,就怕這丫頭放棄活下去的念頭,以她的體質很可能活不了十天。
我趕忙跑過去握著蕭明月冰冷的小手,勉強的笑道:“明月,以後就由我來當你哥哥,這是我和蕭明陽約好的。”
聽見我說的話,蕭明月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猛的抽出被我握著的手,驚恐的看著我,好像他就是追趕這隻兔子的獵人一般。
“我不要你,我只要我哥哥,我只要我哥哥……我哥哥……”
蕭明月一邊雙手雙腳掙扎亂動,口中還不斷的嘶喊,聲音甚是淒涼。
一旁的林仙兒馬上跑過去抱住蕭明月:“沒關系,仙兒姐姐在這裡,仙兒姐姐會保護你的,仙兒姐姐會保護你的……”說著說著竟然嚶嚶哭了起來,蕭明月也像是受到了感染一樣,跟著一起大哭出生。
被她們兩個鬧心的一哭,我也委屈的想哭,沒轍了,索性跑到房間外讓這兩個丫頭哭個夠,哭完了就好了。
蕭明陽做的確實不地道,還說什麽是朋友,留下這麽大個爛攤子給我,索性見明月一次不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嗎?還有那什麽葬禮,我還真答應給他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哎!還是找老頭子商量一下葬禮的事情吧。
一邊想一邊走,我的身影淹沒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悲傷的哭泣聲大半夜也沒有消停,等到我和老爺子商量完回來的時候,蕭明月和林仙兒兩人哭累了,依偎在一起進入夢鄉。
我看著蕭明月憔悴嬌顏上眉頭時皺時舒,心中滿是疼惜。要不是蕭明陽這小子太混帳,也不至於讓小丫頭如此難過。
我走到床邊坐下,輕輕的握住蕭明月柔軟白皙的小手,溫柔而堅定的說:“明月,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蕭明月仿佛是聽見了他說話一樣,竟然露出難得的笑靨。
這一笑如同冬日裡的陽光,撫平我心中所有的陰霾與不忿,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與放松。感覺再多的苦與累都是值得的。
我就這樣癡癡的看著兩張美麗的容顏整整一夜,就好像是最稱職的保姆,時不時的幫兩個調皮的小丫頭拉起翻起的被角,時不時將她們頑皮的手臂輕輕放回被子中,時不時看著她們的樣子一陣傻笑。
那雨中翻起的可愛白色連衣裙,那夕陽中消逝的美麗白色倩影,那推著哥哥前行害羞的紅蘋果;那森林中倔強的冷著臉的小吊帶,那丟棄的染上血液的三尺秋水,那閃著小星星的漆黑的眼眸;這一幕幕讓我的臉上掛滿微笑,原來生活就是這樣的精彩美妙,值得回味。
先前十八年到底是怎麽過的,怎麽會一片空白,我那無良的父母啊。
清晨,陽光透過玻璃窗在灑落一地的金色光芒,整間臥室溫馨而明亮。
蕭明月抖動著掛滿淚珠的眼簾第一個從夢中醒過來,印入眼簾的是一間陌生而又熟悉的臥室,白色的吊頂,藍色的牆壁,明亮的玻璃窗,溫馨自然。
她發現自己身上壓著一隻柔嫩的手臂,這讓她依稀想起昨晚傷心發泄的一幕,仙兒姐姐的睡相好頑皮。
蕭明月想用手推開壓在身上的細臂,這一動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被另一隻大手握著拉不出來。
這隻粗糙的大手好溫暖好熟悉,就好像哥哥一般。
“哥……”蕭明月驚喜的轉過頭,卻發現擁有哥哥的手的男人卻長著一張陌生的臉,心中難免失望,再想起哥哥,不知不覺淚水溢出眼眶,濡濕了雪白的枕頭。
他是誰?我認識他!他是哥哥的朋友,哥哥說過要把他介紹給我,還要介紹給爺爺,他說這個人是世界上最最純淨的人,只有他猜配的上……呸!誰讓他配了。
哭過之後,蕭明月這才想起自己的處境,想起這個握著自己手的年輕男人。
他好像比我大不了幾歲,長得沒有哥哥好看,卻也不醜,蠻耐看的。我想這個幹什麽,羞死人了。蕭明月的臉上突然升起兩朵火燒雲,鮮紅而火辣。
哥哥說他是朋友,最好的朋友,可是沒看見他們說過話。那天在雨裡,人家還給他送過傘,他還沒有還給人家呢,那是我最喜歡的傘了。
明月睜開眼睛看著熟睡的男人,他的臉真的蠻耐看的,好像總是在笑,讓人忍不住跟著他笑,他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呢?那一夜,哥哥說如果發生什麽事情,他的朋友會照顧自己,照顧自己一輩子的,一輩子是多長……
一睜開眼就看見蕭明月眼神炯炯的盯著我看,不再像昨天一樣沒有焦點,我的心裡別提有多高興,喜滋滋的笑著道:“嗯……明月,你醒了。”
誰知不問還好,一問蕭明月的眼中的淚水便刷刷的流下來了。
我慌了手腳,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焦急的跑過去用手擦拭蕭明月臉上淚水,誰知越擦越多,哭聲也越來越大,沒有辦法的我隻好將蕭明月抱在懷中,喃喃的勸道:“明月你別哭啊,你哭的我難受,我以後做你的哥哥,不讓任何人欺負你……乖……別哭了。”
哥哥,他真的好像你。他會說“明月,你醒了”,他會說“再也不讓任何人欺負你”,他會抱著我讓我的淚水打濕他的衣裳,讓我的淚流在他的心裡,就好像是你一樣。
我哪裡想得到自己一連串的舉止竟然和蕭明陽以前的行為如此相似,引起蕭明月對哥哥的思念,只知道自己犯了不該犯的錯誤,所以讓丫頭哭了,現在想方設法的補救。
林仙兒醒之後,將手足無措滿臉無奈的我趕出去,當起姐姐安慰懷中嚶嚶哭泣的可憐妹妹。我狼狽出逃的樣子,倒是惹得心情舒暢大半的蕭明月哭笑起來。
禦心居是由禦意居改造而成成,如今這套別致的小四合院是禦氏七公子禦心所有。我自一年前才回到禦氏,身份是前任族長的禦意流亡在外的孫子,雖然族中大多數人對這種說法抱有懷疑的態度,不過迫於族長的威信,在鐵一般的證據下,他們只能承認我這個來自鄉村的野孩子為禦氏二十七代族孫正統,並且承認我擁有禦氏ST集團百分之五的控股權。
不過大多數族人認為超過千億的財產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直接經手,純屬兒戲,所以禦氏族長力排眾議代為管理我名義上的千億財產,這件事情才得以平息。
不過事情的內幕也只有我知道,老爺子的手段多著呢,這種巧取豪奪的事情也能乾的名正言順,不過也好,能讓我遠離權利鬥爭的漩渦,雖然確實舍不得這一份天大的餡餅。
今天禦心居布置成靈堂,禦氏族長禦皇老爺子發出嚴正聲明,每一個能夠趕回來的族人都必須盡快趕回來參加族長老友孫子的葬禮。
於是一向冷清的禦心居今天算的上人氣夠旺,現在大廳內已經坐滿了從四面八方趕回來的禦氏族人,有不情不願的內部成員,也有樂於奔命的編外人員。
幾乎所有人都疑惑的看著靈堂正上放一位年輕人的英俊遺相,為他的英年早逝而遺憾,為自己的不明不白的受命出席感到疑惑不解。而且禦氏老七竟然站在家屬的位置,為每一個趕來行禮的人回禮。
蕭明月身為死者的妹妹穿著白色紗衣跪坐在我身旁對著來人行禮,雖然臉上依然掛著淚痕,不過氣色是好了很多,我看著也是一陣欣慰。
看著滿堂的來客,我滿意的點點頭,老爺子果然是說到做到。看這架勢,恐怕禦氏的族人都趕回來了,有不認識的面孔,也有熟悉的面孔。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屬答禮。”
我麻木的對著來人鞠躬,一抬頭才發現來人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離開,而是朝我走來。
看見來人,我一驚,差點就叫了出來,迫於無奈只能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禦宿,你小子過來幹什麽?”
禦宿身著一身黑色的外套,神色憂傷的看了看我,道:“我來祭奠啊,還能幹什麽?這人是你朋友?”
我不願和他糾纏,不情不願的說:“那你趕快找個地方坐著吧!”
“我也想找個地方坐著,只是……只是……”禦宿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神色怪異的看著我,壓低聲音道:“這棺材裡沒人,我想知道到底在祭奠誰……”
我趕緊跑過去摟著捂著他的嘴巴,把他摟著走開,身後傳來“家屬答禮”的聲音也不能管了。
躲在沒人的角落,我責問道:“你可別瞎說?誰告訴你棺材裡面沒人的?”
“我昨晚可是一直跟著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