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劉子墨疑惑的時候,封常青就上前就把劉子墨給扶了起來,然後就親切地牽著劉子墨的手,往大堂而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賢侄不用疑惑,我與爾父乃是生死的戰友,老夫現在還苟活於世,還全賴爾父拚死斷後,現在爾父生死不明,下落不知,老夫一直寢食難安,現在終於見到了志遠兄弟的兒子,這份情誼是無論如何也要還的。”
劉子墨現在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前後經過,感情是自己的父親在怛羅斯戰敗以後,為了讓高仙芝等一般高級將領逃出來而去斷後,這才造成自己的父親生死不明,下落不知,劉子墨當然不會去埋怨,劉子墨只會為自己父親的英雄之舉而自豪,這才是軍人,把生的希望留給戰友,把死亡留給自己。
封常青把劉子墨請進自己的大堂後,就親自為劉子墨倒了一杯茶,然後主動講述他如何與劉志遠相識相知,最後成為好兄弟的經過,怛羅斯之戰的細節封常青也沒有隱瞞劉子墨,說的很是仔細,因為封常青也知道劉子墨想要找自己的父親,這些信息對劉子墨也許有用。
劉子墨這下憑空多出一個叔叔,還是自己父親的生死戰友,同時也是安西都護府的二把手,這真是瞌睡遇到枕頭的好事,這是劉子墨的父親用生命為劉子墨換取來的,劉子墨怎麽會不立即抓緊。
“叔父大人,小侄來安西的時候遇見一些流民,小侄怕他們結夥為盜,就收留了他們,先打算找一無主之地屯田,還請叔父大人通融一二。”
劉子墨叫封常青為叔父,也是很正常的稱呼,因為封常青都叫劉子墨為賢侄了,那劉子墨還不打蛇隨棍上嗎?有這麽好的關系不用豈不是蠢貨,這樣的關系人情可是父親用生命換來的。
“賢侄仁義啊!你散盡家財為陣亡將士發放撫恤的義舉在咱們安西已經傳開了,志遠兄弟有你這樣義薄雲天的兒子真是好福氣哦!咱安西地域萬裡,啥都缺,就是土地不缺,賢侄需要那塊無主之地盡管開口就是,不知道賢侄帶了多少人來?”
劉子墨一聽封常青這口氣,那是封常青同意了自己的屯田申請啊!當下也不敢隱瞞,如實匯報了現在的真實情況:
“叔父大人高義啊!今後叔父大人凡有差遣,子墨敢不孝犬馬之勞乎,侄兒這次帶來了一千多流民,打算去赤河上遊,蔥嶺之下去屯田。”
“不錯,不錯,賢侄啊!咱們安西人口稀少,很多地方其實都是水草很美之地,所以咱們安西軍的軍資很大部分都是依賴關內的支持,這萬裡之遙運輸極為不方便,損耗甚巨,自我主政安西屯田以來,就積極鼓勵內地人來安西屯田,以減少朝廷的負擔,可是收效甚微,賢侄這次能主動帶著一千多人來安西屯田,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榜樣啊!所以你的屯田請求我完全同意,同時還請賢侄通過長安的親朋好友大力宣傳安西屯田優惠政策。”
劉子墨明白了封常青的意思,那就是安西的軍用物資很多都是從大唐關內萬裡迢迢運到安西都護府來的,所以朝廷的負擔極大,封常青現在主管屯田,就是想增加安西的屯田稅收,以減少安西隊關內物資的依賴,但是封常青的關系只在安西,在大唐長安沒有什麽人脈,所以它的屯田策略沒有奏效,現在劉子墨帶著一千多流民來了,封常青打算拿這件事做文章,請劉子墨利用劉家在長安的關系,大力宣傳安西的屯田策略。
這對劉子墨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劉子墨要靠種田發展壯大,必須要有足夠的人手,如果沒有大人們的支持,那是不能成功的,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猜忌,現在封常青等於給了劉子墨一個在正當不過的理由,有了封常青的這句話,劉子墨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招募無地的農民到安西屯田了。
“叔父大人之命,小子一定會在安頓妥當,盡快寫信給親朋好友,讓他們多多招募流民到安西來屯田。”
“賢侄,你也知道安西這個後勤管家不好當,這個屯田稅收那是非常優惠的,荒地開墾免賦稅三年,內地荒地開墾第二年就開征賦稅,稅收是一畝兩升,我們安西就一升,這是多麽大的優惠啊!為什麽內地人就是不願意來安西呢?”
封常青一邊說,一邊觀察劉子墨的臉色,因為他地區想在屯田上做出點成績,好為自己再進一步,可軍權現在被王正見拿掉了,也只能從這屯田上打主意,劉子墨當然也理解封常青,種地納糧天經地義,何況還有免征三年的優惠,同時稅率也是很低的,一畝才征稅一升,一升才三斤,就算安西氣候條件惡劣,這樣的稅率也是低得不能在低了。 (按:古代中國,十合為一升,十升為一鬥,十鬥為一斛或者石約=300斤)
劉子墨這個後世穿越人,也是正經的農家孩子出身,少年時也常常下田幫家人打理農田,對現代種植技術一點也不陌生,後來劉子墨參軍後才沒有時間去幹農活,所以劉子墨不相信自己一個現代穿越人士,在安西屯田會顆粒無收,這樣低的稅率不可能完成不了。
“叔父大人,你的難處我自然明白,既然叔父大人與家父是生死之交,對子墨又是多方關照,子墨開墾的屯田免征一年即可,一年之後子墨會如實上交所有的賦稅,絕不拖欠。”
“賢侄啊!你與我那兄弟都是義薄雲天之人啊!!!叔父不知道該感激你們父子!!!……”
……
劉子墨如願地拿到了屯田的文書,封常青見劉子墨這麽義薄雲天,懂得幫襯自己,所以他也沒有小家子氣,而是寫了一份模棱兩可的屯田文書,根本就沒有給劉子墨劃定具體位置和多少面積:
“著劉子墨為從九品屯田使,於赤河上遊執行選擇合適之地屯田,有關各司需大力支持。”
現在劉子墨有第二身份了,還是一個連芝麻官都不算的從九品,這身份可不能和劉子墨的軍職混淆,劉子墨的軍籍可不是封常青可以去除的,劉子墨這個伍長也不能因為封常青的這個任命就不去別裡山口烽火台值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