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墨是欽犯,誰敢來找倒霉,何況劉子墨還得罪了安祿山這個權勢滔天的人。劉氏家族其實已經沒落,到如今已經沒有多少實權,何況劉子墨還是旁支庶出。
劉子墨一邊洗漱一邊思索,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個頭緒,自從劉家倒霉以後,劉子墨在監獄就沒有見過一個親朋好友,更別說奢望那些親朋好友到監獄來打點一下,這也是劉子墨的牢飯都被克扣的原因,劉子墨簡單地洗漱了一下,讓自己不在蓬頭垢面,光從臉面上看,劉子墨的確是一個非常俊美的少年郎。
“劉子墨,劉少爺,多日不見,這裡的日子可過得好?”
劉子墨聽這話,差點就忍不住罵出聲來,你狗曰的到監獄來面呆幾個月試試,說這話的人明顯是來嘲弄劉子墨的。劉子墨到底是讀過書的人,不喜歡與人逞口舌之利,劉子墨喜歡最直接的解決方式……武力,劉子墨忍住了自己心頭的怒火。
只見一身管家打扮的中年人,長得尖嘴猴腮,皮笑肉不笑地站在監牢外面。這人劉子墨當然認識,這不是自己未婚妻秦靈珠家的管家嗎?這兩個月自己未曾見過未婚妻家人,怎麽今天偏偏派了一個管家來,難道是自己的嶽父突然良心發現?但劉子墨看秦管家的樣子,也不像來探望自己的,到是像來落井下石的。
秦家是長安大商人,秦家經常做的就是出口絲綢,瓷器和茶葉,大唐商品暢銷天下,往往供不應求,所以秦家的錢財十分豐厚,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也不為過,秦家如此巨大的財富,難免迎來別人的窺視,秦家為了保住億萬家財攀上權力,就主動找劉家結親,劉家聽說秦家女兒――秦靈珠是一把理財的好手,秦家的所有生意基本上都是秦靈珠在打理,人也漂亮,所以就同意了秦家的結親。
“秦管家,有什麽事嗎?”
本來秦管家打算到監牢裡面來,可劉子墨身上的酸臭味實在非常的熏人,秦管家連忙捂著鼻子退出了牢房:
“別,你別過來,就在牢房裡面,咱辦完事情就走,乞丐不如的東西也想靠近你秦家大爺。”一個下人居然膽敢如此囂張跋扈,一定就有主人撐腰,不然不敢如此囂張跋扈,以前秦管家見了劉子墨這個未來姑爺,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狗,現在卻在人模狗樣地呵斥以前的主人,狗就永遠改不了狗眼看人低的本性。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劉子墨也懶得和這狗東西多費唇色,一個箭步就衝到牢門邊,把正準備退出牢房的秦管家一把拽進了牢房,劉子墨當然不能跨出牢房的門,那可是越獄,獄卒有權把劉子墨這個犯人當場斬殺,劉子墨可沒有哪麽愚蠢,把這狗東西拽進牢房可以吧!
“啊……劉家崽子,你要幹什麽???…………碰碰……哎喲,救命哪!!打死人了啊……碰碰……”
劉子墨不由分說,把拽進牢房的秦管家一個掃堂腿就放倒在地,然後手掌就劈頭蓋臉地打將下去,劉子墨也不想要秦管家的命,所以就只打秦管家的耳光,打得秦管家如殺豬一般嚎叫,這樣的狗東西就是欠揍。
“住手,劉子墨你不想活了嗎?秦管家你也敢打。”
幾名獄卒聽到秦管家的慘叫聲,連忙從值房裡面衝了出來,一邊大聲呵斥打人的劉子墨,一邊往牢房裡面鑽,劉子墨被拉開,順便還被踹了幾腳,滿面鮮血的秦管家也被那幾名獄卒給抬出了牢房。
“哎喲,差爺啊!!!你們可要我做主啊!!!我臉都被打腫了,門牙也被打掉了嗚嗚嗚!!!……”
狗一樣的東西,也隻有搖尾乞憐的份,劉子墨用手拍了拍身上被獄卒踹起的腳印,神情冷峻地看著一幫凶神惡煞的獄卒和搖尾乞憐的秦管家。
“狗曰的劉子墨,你就一等死的欽犯,居然還敢毆打秦管家,這三天你別想吃飯,餓死你這狗曰的,看你還有不有力氣打人。”
粗鄙的獄卒,狗嘴裡面肯定吐不出象牙,這幫獄卒如此幫著秦管家,看來這秦管家給的門子費不少,不然這幫勢利的獄卒不會對秦管家如此大獻殷勤。
“惡奴欺主,不該打乎?”
劉子墨作為秦家未來的姑爺,當然也算秦管家的半個主人,“惡奴欺主”這罪名可大可小,隻要劉子墨還是秦家未來的姑爺,秦管家爺算是白挨了。
“哎喲,劉家崽子,從今天起,你就不是我們秦家的姑爺了,我今天奉老爺之命,前來退婚,今天你必須寫下退婚書,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劉子墨明白了,自己未來的嶽父果然落井下石了,前來逼迫退婚,退婚有兩種,一種就是退還雙方的生辰八字和婚書,這種退婚形勢比較委婉,被退婚的人家雖然顏面無光,但也不至於顏面無存。這逼迫寫下退婚書的方式就是最惡劣的,完全是恩斷義絕的方式,一點點的顏面都沒有給對方留,基本上算往死裡打臉,今天之後劉家就別想在長安城裡面抬頭做人了。
秦管家敢這樣囂張地前來逼迫劉子墨寫退婚書,那一定是秦家家主秦獻的主意,既然秦獻如此刻薄寡恩,秦家小姐幾月未曾有任何音訊,多半也是朝秦暮楚之人,劉子墨也沒有什麽留戀的,劉家雖然敗了,但劉家人的傲骨還在,尊嚴還在。
“拿紙筆來,本少爺如你所願。”
稍許獄卒就拿來文房四寶,看來這幫狗東西早有準備,劉子墨也不多說,揮毫而就,一篇他們想要的“退婚書”就寫好了,劉子墨把“退婚書”遞給獄卒就回到自己破竹席上繼續睡自己的回籠覺。
“混帳,劉家小崽子,你敢寫休書?你居然敢寫休書??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居然敢寫休書啊???你給大爺等著……等著……”
秦管家在監牢外面暴跳如雷,大聲地辱罵劉子墨,而劉子墨已經充耳不聞,酣然入睡了,秦管家萬般無奈,隻好鼻青臉腫地回去交差,秦獻這個趨炎附勢的小人叫秦管家去逼迫劉子墨寫退婚書,結果這狗東西卻拿一張汙自己女兒名節的休書回來,秦管家這狗東西多半會又挨一次狠揍。
“哐當”牢房門再一次狠狠地關上,牢房內又恢復往日的寂靜,面向著牆躺下的劉子墨其實已淚流滿面,兩行淚水悄然無聲地滑落在破竹席上,劉子墨在心裡呐喊和呼喚,“父親,孩兒要到那裡去找你啊???”
……
話說安祿山憋著一肚子的火回家後,隨即叫人調查劉子墨的家事背景,安祿山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和自己作對,劉子墨家族的確就是一個沒落的勳貴,安祿山並不放在眼裡,然而內宮之中傳來的消息讓安祿山不得不慎重了,因為這次把劉子墨從安祿山手上救走的是大唐右丞相楊國忠,楊國忠是玄宗皇帝最寵愛的貴妃楊玉環的同宗兄長,也是玄宗眼裡的紅人,至於楊國忠為什麽要出手救劉子墨,楊國忠和劉子墨到底什麽關系,安祿山也不知道。
楊國忠與安祿山的矛盾就是因為權力鬥爭,楊國忠因為製服不了安祿山,處處想把安祿山置於死地,安祿山也對楊國忠恨之入骨,兩人已經勢同水火。
安祿山就會這樣算了嗎?從打探回來的情況看,這毆打自己兒子,殺自己士兵的劉子墨還有一個未婚妻,安祿山有了主意,既然楊國忠通過皇上來壓自己,那自己也可以借別人的手來出氣。
安祿山在向玄宗皇帝述職完畢後,玄宗把安慶緒封為鴻臚寺卿(外交部長),而安祿山則返回范陽準備對契丹用兵,安祿山在離開長安的時候,把史思明的兒子――史朝義給留了下來。
這史朝義受安祿山的特別指示,前去劉子墨的未婚妻秦家逼迫他們與劉家退婚,然後讓秦家主動向史朝義提親。先前的一幕就是史朝義的“傑作”。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劉子墨被餓醒,未來三天都沒有牢飯吃, 看來劉子墨的小命堪憂,如果能抓幾隻老鼠的話,到是可以熬過去。
“劉子墨起來,有人要見你。”
劉子墨懶洋洋地坐起身來,剛才被那幾個獄卒踹了幾腳,對於劉子墨來說,就是拍塵土的事情。
劉子墨也懶得問那報信的獄卒,就靜靜地座在破竹席上,把那本已經破舊不堪的《論語》拿來默讀。
“姑爺,姑爺……我是春花……”
劉子墨當然認識春花,秦家小姐與劉子墨的情書什麽的都是春花幫忙傳遞,大唐風氣是開明的,年輕人訂婚後寫情書,約會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絕對不是朱程理學問世後的明清那樣至酷人性。
“姑爺?”劉子墨有點糊塗了,自己上午才被秦家逼著退婚,下午秦家小姐的貼身丫鬟就跑來監獄叫自己姑爺,任憑劉子墨聰明絕頂,也沒有反應不過來。
劉子墨與秦家小姐也是寫個情書約過會的,彼此對對方都很滿意,花前月下,郎情妾意,也算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那知道劉家突然遭遇巨變,兩人的婚事就擱置了下來。按理說秦家小姐的如意郎君進了監獄,這秦家小姐應該來探監啊!本人不方便來,派個丫鬟總可以吧!可是劉子墨被關在監獄這幾個月,日盼夜盼,就是沒有等到秦家小姐的隻言片語。
……
(安祿山就會這樣算了嗎?他會如何對付劉子墨這個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