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佟老太夫人心裡也亮如明鏡,不過,因著越嬤嬤極真摯的神情,再加上這人年紀大了,也就跟小孩子一般也喜歡被人哄著勸著,故,倒即使心裡明白是怎麽回事,佟老太夫人依然高興得笑眯了眼:“說吧,究竟是什麽事?”
“回太夫人的話,那齊王派儲裡的管家送來了兩筐新鮮荔枝。”
“齊王?”佟老太夫人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這名字聽著很熟悉哪!”
若是齊王杜偉澤知曉自己在佟老太夫人心裡竟然沒有絲毫地位的話,定當會惱羞成怒,在終於得勢後定當會將前仇今恨一同與國公府清算。不過,事實上,對於杜偉澤和佟雅萱兩人的婚事,國公府一眾主子雖笑盈盈地讚同,並且說著諸如“天作之合”之類的話語,實則卻各自暗懷心思。
這其中,以佟老太夫人最為不滿,並且不止一次地將佟雅萱喚到國公府,各種講事實擺道理,只為了讓佟雅萱認清這樁賜婚並不能為國公府,以及長公主府帶來任何的幫助不說,甚至還會令國公府和長公主府惹上許多隱藏於暗處的敵人,更會令國公府和長公府在盛京貴族圈裡的地位一路跌到谷底。
只可惜,佟雅萱住在長公主府裡,並不像居住在國公府裡的那些女兒家一般,日日跟佟老太夫人請安,再加上幾十年高高在上的生活還是造就了佟老太夫人一身傲氣,故即使佟老太夫人自認已放低身段,並且態度萬分溫和,但在佟雅萱看來依然是強勢如竹。
這三年裡,佟老太夫人和佟雅萱兩人曾不止一次因為這件事情而爭吵,最近的一次則是一個月前。
越嬤嬤心裡轉過這許多念頭的同時,眼眸微垂。仿若未聽出佟老太夫人話語深意似的,笑盈盈地解釋道:“太夫人,你又忘記了,齊王就是那個以一介貧家子弟身份投身軍營,征戰邊韁好幾年,為大梁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的杜偉澤杜王爺。”
“哦……”佟老太夫人輕拍自己額頭,道:“瞧我,這年紀大了,記性確實不如年輕人哪!”
頓了頓,佟老太夫人又恍然大悟道:“對了。若我未記錯,這齊王和萱兒有婚約?”
“是的。”
“這就怪了。”佟老太夫人嘴角微勾,“除了年節。這還是齊王第一次送禮吧?往常從不將國公府放在眼裡的齊王突然派人送來禮物,這還真是天降紅雨哪!只不過,我怎麽總覺得這心不太安,該不會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吧!”
“老奴也是覺得奇怪,所以特意問了下那位杜管家。聽他的話意,這幾年齊王一直有送禮到國公府,只不過都被守門的下人給阻攔了。”
“呵!”佟老太夫人冷笑一聲,心裡的譏誚和輕蔑等情緒再也不加掩飾地流瀉出來:“不過一個恩封的王爺,竟敢如此地信口開河!”
“老奴以為,這齊王也是一個頗精明的人。否則也不會在短短幾年裡連升三級。”越嬤嬤搖了搖頭,臉上也浮現一抹為難:“老奴隻擔心是有人收買了守門的下人,借故將齊王府送禮的人攔阻在外。”
“不可能。”佟老太夫人想也不想地說道。只因表面看來,國公府庶物由楊氏打理,而佟老太夫人這個國公府裡地位最崇高的女人則早已過上了含飴弄孫的美好生活,實則只有越嬤嬤等佟老太夫人真正信任的忠仆知曉,從頭到尾佟老太夫人都沒有打算將國公府的管家大權全部交給楊氏。
而在白冬瑤被送回國公府的那天。佟老太夫人借機敲打楊氏,覺得楊氏應該將管家大權交由三房錢氏這件事。嚴格說來,不過是因為楊氏在無意中窺察到了佟老太夫人的隱秘。
越嬤嬤遲疑了少許,突然道:“太夫人,這人心難測……”
話,點到為止,可佟老太夫人立刻就瞪圓了眼,滿臉的驚訝和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
“是了!”很快,佟老太夫人又一臉恍悟地說道,也不知她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停,就連牙齒也磨得咯吱作響,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更是因為用力過度而暴露出條條可怖的青筋,就連指甲也泛出青白之色。
許久後,佟老太夫人喟然長歎一聲:“倒沒想到……”
“太夫人,如今‘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嬤嬤輕聲地勸解道:心裡卻一片荒涼,那微垂的眼眸裡也滿是歎息。
這歎息究竟為何而發出?越嬤嬤此刻並未察覺到,就連一向觀察入微的佟老太夫人也未注意到。
或者可以這樣說,即使佟老太夫人注意到了,也只會一笑置之,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只因在她看來,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會敗於絕對的實力之下在,而不巧的是她正好有著這樣的實力。
只可惜,很多時候,人不能太過於自滿,興許剛剛嫁入國公府的佟老太夫人知曉並深刻地理解這句話的含意,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過慣了說一不二的養尊處優日子的佟老太夫人早將那些居憂思危的心思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以至於就算此刻的她在心裡勾畫出幾個有可能作出此等“背叛”事情的下人,也隻想著看在往常她們盡心盡責的份上略施薄懲,甚至還考慮透過這些人刻意傳遞一些“消息”,以找準機會將那些在背後翻雲覆雨之人一網打盡!
此時,佟老太夫人就放下手裡的茶杯,道:“將齊王府送來的兩筐荔枝分發下去吧。”
“老奴這就去辦。”越嬤嬤應了聲,就迅速離開。
房間裡的佟老太夫人揉了揉因為想了太多事情而酸脹的額頭,起身朝院外行去。
就在此時,一個身穿淡粉色繡花拽地長裙,約摸十七八歲的丫環急匆匆地行來。
待到她瞧見正往外行來的佟老太夫人時,仿若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似的雙眼一亮,臉上的驚惶的情緒不翼而飛。
“太夫人。”
佟老太夫人眉頭微蹙,滿臉不悅地看著眼前這個失了平素鎮定理智的丫環,冷聲道:“紅綢,發生了什麽事?”
紅綢隻覺得一盆冰水當頭朝自己潑下來,將她澆了一個透心涼,令她臉上的血色盡褪的同時,身子也因為莫名的寒意而微微顫抖著。她用力地咬了咬唇,緊了緊手心,借助這絲微弱的痛意提醒自己絕對不能被佟老太夫人身上突然流露出來的陰森冷冽的氣息給驚駭到,從而做出膝蓋發軟癱倒在地上的舉動,否則一向不喜這種情況的佟老太夫人,定當收回往日裡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轉而培養其它的下人。哪怕如今的她已是東院數一數二的大丫環,也不例外!
“太夫人……”紅綢再次輕喚了聲,借著身子裡突然湧現出來的勇氣快速且字字清晰地將整件事情講述了出來。
“什麽?!”
佟老太夫人柳眉倒豎,滿臉的驚訝和不可置信,看向紅綢的眼眸裡也帶上了一絲威脅和警告:“紅綢,你跟了我好幾年,應該知曉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滿嘴胡言亂語的下人。”
這回,紅綢乾脆利落地下跪,舉起右手,三指並攏,指著天空:“奴婢明白,但奴婢敢對天發誓,奴婢所言全部屬實,絕無半句虛假!”
佟老太夫人臉色由白轉紅,再到青,最後到墨汁般漆黑,而身上的氣息也由最初的威嚴一轉而為為陰森恐怖起來。
天空中的太陽也仿佛不敢看向這樣的佟老太夫人躲進了厚厚的雲層裡,風兒也停下了腳步,不敢靠近佟老太夫人,就連原本在空中肆意飛舞的蝴蝶也都仿若承受不了身體的重量朝下墜去。
紅綢的頭垂得更低了,若可以的話,她還真希望地面突然裂開一條大縫,她定當毫不猶豫地跳進去將自己掩埋起來!
仿佛過了許久,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盞茶時間,總之,很快,佟老太夫人身上的氣息就突然消失,而她的聲音也再次變得如同往常那般和藹起來:“紅綢,你先起來吧。”
“是。”紅綢顫巍巍地應了聲,雙手撐在地上,堅難地起身。
佟老太夫人只是淡淡地撇了眼紅綢,眼眸裡的欣慰和讚賞的情緒轉瞬即逝,在紅綢察覺到之前又迅速移開。
蔚藍的天空裡白雲朵朵,一陣風吹過,送來陣陣清香。
這般美好的天氣,不能出府遊玩也就罷了,又豈能因為這麽一件小事而被破壞呢?!
盡管佟老太夫人再三地地心裡這般安慰著自己,可惜,事到臨頭,這些安慰的話語卻全然無用。
末了,佟老太夫人只能長歎了口氣:“青柳可已離開?”
紅綢抿了抿唇,道:”是的,太夫人,青柳姑娘提及靜雅郡主最近很忙,故她無法在國公府久待,特意讓我代為轉告一聲,並說待到靜雅郡主閑下來的時候,定當會親自到府裡看望太夫人,一訴祖孫親情。”
細碎的陽光從樹葉的間隙照射下來,一陣風吹過,樹動,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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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女主穿越後失去記憶,被庶姐害死,然後再次重生,獲得穿越前後完整記憶,最終有恩還恩,有仇報仇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