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天,星艦抵達首都藍星,按照藍星的規定,所有星艦一概不得進入大氣層,因此,藍星周圍有一道星軌,作為臨時停泊星艦的港口,一般私人星艦送下乘客之後會停在衛星上,隨時待命。 作為首都星,每天的星艦停靠量十分驚人,往往要排很久的隊,但安瀾吩咐隨從前去接洽,很快就回稟說可以入港。
“這是私人港口。”安瀾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紛繁熱鬧的情景,星艦和港口的燈光璀璨如銀河,“屬於首都的大豪門駱家。”頓了頓,又道,“我的那位戰友,就是駱家人。”
星艦進港後,有專門的人行通道,江瞳跟隨安瀾乘坐地軌艙快速通過安檢,然後乘坐私人航空飛機進入大氣層,走出機場的時候,藍星已經華燈初上,一艘豪華的飛車停在門口,一個男人正靠在飛車上吸煙。
“阿澈。”安瀾快步走過去,正在吸煙的年輕男人抬起頭,眼睛登時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的雙腿,因為太過震驚,嘴裡叼著的香煙都跌落下來。
“瀾哥,你……真的是瀾哥?”他忍不住將他上下打量,安瀾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如假包換。”
年輕男人不由得露出驚喜的神色:“瀾哥,你真的好了,一點後遺症都沒有?”
安瀾笑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有後遺症嗎?”
“太好了。”駱澈激動地拉著他的胳膊,“我哥的傷有希望了,哥,那個神醫在哪兒?快,快帶我去見他,我哥實在等不起了。”
安瀾身子微微側開,露出站在身後的江瞳:“這位就是神醫。”
駱澈一怔,眼中閃過一抹驚豔,隨即又化為一絲驚訝,好半天才說:“瀾哥,你逗我吧,這位……美女就是神醫?她也太年輕了。”
“有志不在年高。”江瞳牽著小楠走上前去,“病人在哪裡?帶我去看看吧。”說罷,徑直走上飛車,駱澈遲疑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壓低聲音問:“瀾哥,沒什麽問題吧?”
安瀾說:“我這雙腿就是她治好的,半個月前我還坐在輪椅上,雙腿畸形,命不久矣,現在我已經能跑能跳。”
駱澈臉上的懷疑並未減少,卻不再說什麽,跟著安瀾進了車廂,反正這個女人現在是在他的地盤上,就算她想耍什麽花招,他們駱家也有一百種方法對付她。
“姐姐,首都星好漂亮。”小楠趴在飛車的窗戶邊,看著外面的燈紅酒綠,璀璨的燈光將他的雙眼映照得又大又亮,“我們以後都一直在這裡生活了嗎?”
“是啊。”江瞳目光深邃,將他抱進懷中,“楠楠喜歡這裡嗎?”
“喜歡。”江楠重重地點了點頭。
駱澈看著這兩個鄉下來的土包子,眉頭皺得更緊了,如果他們不是別有用心的歹徒,就根本是兩個未經世事的小孩子,這樣的人真的能夠治好哥哥的傷?
飛車很快駛入了一片風景秀美的區域,這裡生長著繁茂的綠色植物,到處都能見到鮮花,坐落著不少漂亮的公館,各具風格。
飛車駛入一座高大的鐵門,在極具駱可可藝術風格的宏偉建築前停了下來。
“您回來了,阿澈少爺。”在門外迎接的是一位上了年紀,但氣勢驚人的女人,她穿著一身修身的黑色長裙,從眉眼來看,年輕時肯定非常美麗。她的身後整齊地站著一排女仆和一排男仆。
她的目光落在安瀾的雙腿上時,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卻又立刻恢復了平靜:“歡迎您,
瀾少爺。” 江瞳默默地想,貴族就是貴族,就喜歡擺譜。
“這位是?”黑衣女人的目光落在江瞳的身上,登時變得犀利起來,安瀾連忙道:“杜姨,這是我為子晉請來的醫生。我的雙腿,就是她治好的。”
黑衣女人依然面無表情,側開身子,恭敬地說:“兩位少爺,醫生小姐,請。”
長長的走廊鋪著大紅地毯,室內用貝殼、旋渦、山石作為裝飾題材,卷草舒花,盤曲,連成一體。天花和牆面有時以弧面相連,轉角處布置著壁畫。或許是複古的時代潮流,壁畫都是古代名畫的臨摹,畫風濃豔,栩栩如生。
“子晉最近的身體怎麽樣?”安瀾問。
“很不好。”杜姨眉間浮起一抹愁容,“胸口已經開始發黑,國醫說過,如果黑色蔓延到脖子……”她沒有說下去,但所有人都聽懂了。
走廊的盡頭,卷草鏤刻的房門前侍立著兩名黑衣女仆,杜姨朝她們點了點頭,她們輕輕打開了房門。
門開的刹那, 一股濃烈的腐臭味撲面而來,江瞳皺了皺眉,拍了拍江楠的頭:“小楠,你在這裡等姐姐。”
江楠胖乎乎的小臉上現出一縷擔心:“姐姐,裡面有什麽啊?”
杜姨朝一個女仆使了個眼色,女仆會意,過來牽起江楠的手:“小弟弟,我帶你去看看後院的花吧。”
江瞳走進屋中,厚厚的窗簾遮擋了陽光,屋子裡顯得尤其陰暗,腐臭也更加強烈。杜姨緩緩撩起裝飾著纏枝花紋的床簾,仿佛打開了棺材蓋子,而床上躺著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腐爛的屍體。
在這惡臭之中,連駱澈和安瀾都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而江瞳卻鎮定自若,這倒是令杜姨刮目相看。
床上躺著一個年輕人,滿臉的黑色血絲,仿佛每一根毛細血管都被瀝青填滿。而他的胸口以下,已經變成了完全的黑色,惡臭,便來源於這些黑色的肌膚。
江瞳的臉色變得凝重,她從隨身的手提包裡取出一隻紅色的布包,布包翻開,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銀針。
她抽出一根,在駱子晉的手指上扎了一下,一股帶著濃烈臭味的黑血湧出,她將鴻蒙紫氣順著扎出的口子輸入他的身體,當走到胸口時,忽然亮起一道黑色的光,駱子晉開始渾身抽搐,口中發出痛苦的低吟。
眾人見此,齊齊變色。杜姨和駱澈想要阻止,被安瀾伸手攔住。江瞳立刻收回鴻蒙紫氣,黑光消失,駱子晉又恢復了平靜。
“怎麽樣?”安瀾迎上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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