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半睡半醒的暖暖忽然感覺到臉上有什麽東西在滑動,她瞬間就驚醒過來。
借著壁燈幽幽的光,她看清了坐在床邊的人。
穿著一絲不亂,表情平淡無波的男人就像個禁欲的神職人員,如果忽視他的眼神和他停滯在她臉上的手指的話。
“我聽說你忘記我了,是嗎?”不輕不重的話從他嘴角溢出,聲音暗啞,像是熬了幾天幾夜沒休息的人一樣,一種疲倦從聲音透進了骨髓。
暖暖往被子裡縮了縮,避開了停留在臉頰上的手指,感覺男人注視她的目光有點可怕,像要吃了她似的。
見到暖暖逃避的小動作,寧蘇悠的眼眸瞬間暗了下去,渾身透著一股暴風雨來臨前的沉鬱,濃烈得叫人難以喘息。
如果沒有這次暖暖的失蹤,他不會知道自己對暖暖的在意已經遠遠超過他自以為的喜歡,這幾天他那涓涓細流的情感就像山洪似的崩裂開來,心臟都被扯得生疼。
“忘記我了也沒關系,”寧蘇悠的聲音越發低沉,看著暖暖從眼角瞄著他的小模樣,語氣卻是柔軟了下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我會給你……”他頓了頓,抬手握住暖暖捏著被角至於胸前的手,“從前你想要的一切。”
接觸到他掌心的溫熱,暖暖覺得內心仿佛也被觸動了一下,她從一開始被寧蘇悠嚇到的狀態裡脫離出來,小小聲地問道:“從前我想要什麽?”
從前……
寧蘇悠定定地看著臉頰又瘦了的暖暖,看得暖暖不敢同他對視的時候他突然俯下身,低頭狠狠地堵上了她的嘴唇。
舌尖撬開她的牙齒,霸道的,激烈的闖進了她嘴裡,掃蕩著她嘴裡每個地方,以一種強勢的姿態打上了他的標簽,宣告著這是屬於他的地盤。
暖暖完全傻眼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覺得呼吸都被霸佔了去。
嘴裡彌漫開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鼻端也嗅到了這種氣息,她並不是那麽喜歡地皺了眉頭。抬手欲推開身上的人,但她這個動作反而引起了男人的逆反心理,她不但沒推開,反而被壓得更無法反抗了。
終於,在她臉色紅得充血的時候,寧蘇悠放過了她。
不過寧蘇悠並沒有放棄親吻她的念頭,唇齒相依,只是沒有深入,給了她喘息的時間。
“那晚,我欠你一個吻。”他聲音很輕地說了句。
暖暖眨了下眼。睜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注意力被那雙亮若夜星的眼睛給吸進去,她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莫名覺得傷感。
“為什麽,你會欠我一個。吻?”暖暖不解地反問。
寧蘇悠卻在這時直起身來,脫掉鞋子側躺在暖暖身邊,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住,頭靠在暖暖肩窩裡,沙啞的聲音傳進她耳裡——
“因為你想要。”
短短的五個字裡似乎蘊含了他全部的感情,複雜得讓暖暖分辨不出來。
記憶錯亂的她聽得到他說的每句話,但又聽不懂他說的每句話。
為什麽她會想要……他的吻?
這太奇怪了。
“睡吧。”寧蘇悠嗅著她身上的氣息。閉上了眼睛,緊繃的神經松散下來後,他很快就睡著了。
暖暖僵硬著身體,想要將他推開,可看著他的發頂,回想他聲音裡的疲憊。她又有些不忍心了。
還有剛才那個……吻,她好像並不討厭……
聞著那淡淡的煙草氣息,剛開始會有些不適,聞著聞著就習慣了,然後她保持著仰躺著的姿勢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暖暖痛嚶了聲,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一睜眼,闖入視線的是一抹黑色,仔細一看是他的頭頂,敢情他們保持這個姿勢睡了好幾個小時。
暖暖抬手戳了戳寧蘇悠的肩,輕聲喊道:“喂,醒醒。”
沒有反應!
暖暖眉頭微動,掀開她另一邊的被子,準備挪出去,才挪了一點,身上橫著的手就被收回去了,她轉頭一看,人已經醒過來了。
“你要起來了?”寧蘇悠的嗓音更加沙啞了,沙啞中帶著乾澀,讓人聽著都替他覺得不舒服。
“嗯,”暖暖猶豫,“你的聲音……”
“沒事,喝點水就好了。”
“那我去給你倒杯水。”暖暖從床上爬起來,踏著拖鞋蹬蹬蹬地跑出了房間。
寧蘇悠眯了眯眼睛,適應了房間裡的亮度,坐起身來,突然他抬手扶住了床頭櫃,另一隻手扶額,原本就白皙的臉似乎更白了,嘴唇都乾得脫皮了。
蹬蹬蹬……急急躁躁的腳步聲傳來。
寧蘇悠放下扶額的手,轉頭看向門口。
暖暖端著一杯水快步走進來,走到寧蘇悠面前,將杯子遞給寧蘇悠。
寧蘇悠看了眼暖暖,接過杯子慢慢將杯子裡的水飲盡。
“還要嗎?”暖暖眼睛清亮地看著他。
將杯子放在床頭櫃上,寧蘇悠微微開口:“不用了,去洗漱吧。”
暖暖哦了聲,乖乖地轉身去洗漱室洗漱去了。
寧蘇悠站起來,在原地定了定神,腳步遲緩地走出房間,他來到護欄處,看到正在大廳走動的老管家,喊道:“漢森。”
漢森抬頭看到了二樓的寧蘇悠,站定,微笑地說道:“寧少爺早安。”
寧蘇悠頷首,道:“幫我弄一點感冒藥。”
“歐陽小姐生病了?”漢森收起了笑容,上了年紀的他並沒有看清寧蘇悠的臉色,他還以為是暖暖感冒了。
“不,是我需要。”
漢森驚訝了,他沒再問什麽,應下來後就馬上去找醫藥箱了。
當暖暖洗漱過後,換上女傭送來的衣服下樓時沒有看到寧蘇悠,她還沒有詢問就被漢森請去了餐廳,藍芬盈已經坐在了主位上。
桌上的是西式早點,擺盤都挺精致的。
“暖暖,坐下來吃早餐吧。”藍芬盈笑著對暖暖說道。
暖暖回了一個笑容。她左右看了看,吞吞吐吐地說道:“就……我們兩個嗎?”
藍芬盈立即就反應過來了暖暖話裡的意思,她笑了笑,道:“小悠昨晚來的。看來你已經見到了,他還在洗漱,我們先吃,早餐會給他另外備一份的,你不用擔心。”
我沒擔心……
暖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她細嚼慢咽地吃了一片麵包,又喝了幾口牛奶後就不再吃東西了。
“暖暖,怎麽就吃這麽點?再吃點!”藍芬盈掃了眼暖暖手邊還半滿的牛奶杯,說道。
“我吃飽了。”暖暖露出一個安靜的笑容。
藍芬盈看著暖暖。覺得這孩子失憶了之後就變得格外乖巧了,讓她都想將暖暖當自己親孫女疼愛了。
“那你自己先去玩會兒,如果要去外邊不要忘了披上外套。”藍芬盈叮囑道。
“嗯。”暖暖起身,離開了餐廳,穿過大廳走到了門口。
“歐陽小姐是要去外面嗎?”身後傳來漢森的聲音。
暖暖轉身看向走來的漢森。點頭應了聲。
“把外套披上吧。”周到的老管家手裡拿著暖暖的外套,走過來親自幫暖暖披上。
“謝謝。”暖暖看了眼漢森,走出了大門。
同邱尹玖的房子不同,這棟房子並不是直接連接花田,屋前兩邊圍起來的竹籬笆裡種了一些果蔬,看起來很有異國田園氣息。
暖暖踩過竹籬笆間的石子路,朝花田走去。停在了離花田最近的地方。
太陽已經升起,帶了少許溫度的陽光將照射范圍內所有的東西籠罩了起來,暖暖全身也被籠罩進了陽光裡,照得她渾身暖洋洋的。
視野裡是繽紛色彩的世界,滿滿當當的花充斥著整個視線,對比起來。她腦子裡卻空空蕩蕩,或許不能說是空蕩,只是太亂了,都不為她調動,所以顯得有些空了。
腦子裡的東西若是再亂些。她就真的會瘋掉。
不知站了多久,她被攬進一個帶著溫度的懷抱裡,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貓,我們該回家了。”
暖暖掙脫出寧蘇悠的懷抱,轉身看向寧蘇悠,說道:“你就是我的未婚夫?”
見暖暖表情奇怪,寧蘇悠眉梢微動,不動聲色地點頭。
“我以前和你在一起開心嗎?”暖暖盯著寧蘇悠。
“在你恢復記憶前,我說再多你也分辨不出真偽,等你恢復記憶了,自然就會知道了。”寧蘇悠上前拉著暖暖的手往房子裡走。
暖暖覺得寧蘇悠說得有道理,也就沒有再問了,她原先是很相信腦海裡那個念頭的,因為是存在自己腦海裡的,就像人的潛意識那樣讓人難以懷疑,所以她在遇到莊顏之前是主觀的討厭那個未婚夫的。但莊顏說的那些話讓她產生了疑惑,見到未婚夫本人後這個疑惑就更大了,她現在開始懷疑起了自己腦海裡的那個念頭。
有時候存在腦中的念頭不一定是自己產生的, 也有可能是別人傳輸給她的,她度過了最初的迷茫後,已經不再全然相信腦中那個一直徘徊不散的念頭了。
聽聞暖暖和寧蘇悠要走,藍芬盈想留他們多住幾日,她也已經從管家那裡得知寧蘇悠生病的事情,想讓寧蘇悠在這裡養好病再走,但被寧蘇悠拒絕了,對於他來說,自己的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帶暖暖回去好好檢查一下身體,查明失憶的原因。
暖暖就這樣跟著寧蘇悠坐上了前來接他們的私人飛機離開這個暫住了一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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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便秘式卡文的真相是,渣渣被逆襲的小悠同志關黑屋抽鞭子去了,咳咳,殘渣面壁思過良久,決定在這個狗血轉折之後多加一點寧小悠的戲份,接下來是幸福的情侶時光,請各位從天雷下堅持下來準備繼續撿渣作者的節操的愛親做好被甜膩的心理準備。
再廢話一句,話說為神馬殘渣寫得很嗨皮的劇情愛親們沒什麽反應,殘渣覺得平淡的劇情有愛親會覺得虐,難道是殘渣的嗨點太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