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曉初，你所提供的方法還真的有效，孫傅和吳敏隻挺過了兩個晚上，就全部招供了！”心急火燎進宮來找王晨的宗澤，將自己這個小同鄉拉到僻靜之處後，就忍不住心裡的激動，把最新的消息說給了王晨聽:“你真的沒料錯，他們已經投降變節，成為金人的走狗了！”

　　聽了宗澤後面的細說，王晨也馬上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前天宗澤聽了王晨所說的建議後，馬上就拿回去試了，結果孫傅和吳敏隻挺過了兩個晚上，實際說，差不多是一個半晚上加一個白天，就抗不住這種精神的折磨，先後將他們原本打死都不敢說的事都說了出來。原來在被金人北擄後，原本就是主和派的孫傅和吳敏，幾個月的艱苦生活下來，耳聞目睹了許多悲慘的事，被嚇壞了，完全在金人面前失去了氣節。

　　在見了金國皇帝吳乞買後，馬上就表示願意替金國效勞，只要不殺了他們及他們的家人就行了。金國上下雖然都鄙夷於孫傅、吳敏之流的沒氣節，但他們也知道，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這幾個投降派。在知道如今的大宋朝廷已經堅定了以武力抗金的決定，並收到了小皇帝趙諶那份非常強硬的國書後，金國上深怕宋朝全力抗金，他們從河北兩路及河東路上最新的動靜上來已經感覺到形勢有些不一樣了，再加上完顏宗弼慘敗在王晨所領的兩萬宋軍之下，因此他們在準備武力討伐之外，想到了利用那些願意為金人服務的原宋朝大臣，放他們回來，以攪亂宋朝朝堂上一力抗金的局面。

　　孫傅和吳敏作為被俘的宋朝官員中最沒氣節的高官，最先享受到了被“放歸”執行特殊任務的使命，金人在耳提面命一番，讓他們拿著硬逼著趙佶及趙桓寫的手詔，並拿著吳乞買寫給趙諶的國書後，就放這些人回來了。他們除了歸朝後勸阻全力對抗金人外，還負有下次金人南侵時候，聯絡與裡應外合的使命，金人給他們許下了重諾，要是誰表現出色，宋朝被滅後，有可能立誰為帝的。

　　不要再在北方受苦，享受到了金人給的特別待遇，甚至還有希望如張邦昌一樣，過一會皇帝的癮，早已經丟掉了所有氣節的吳敏和孫傅，也就領著使命歸來了。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他們所負的事，差點被王晨當面戳穿。被王晨當殿斥責了一番後，一行人非但沒有享受到英雄回歸的待遇，而是馬上被隔離了，隨即受到審訊。原本他們是死也不願意開口承認這些，但主審的宗澤連續兩個晚上不讓他們睡覺，他們一有困意起來，馬上就有人來問詢情況，每次都是這樣，很快就讓他們堅持不住，意志接近崩潰，最終受不了審訊的官員連續的問詢，將事兒倒竹豆一樣倒了出來。

　　一說起事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不但將此次他們回來的使命說了出來，還把許多與金人秘密商議的事，包括大宋滅亡後，金人有可能讓他們當皇帝的事，及其他被俘的宗室受到的悲慘待遇，二帝被迫寫下手詔及他們在五國城的處境全都說了出來。

　　最後也不知道說的興起，還是精神接近崩潰，越說越有勁，將金人第二次南侵時候，他們的所作所為，與金人的一些秘議，平時的一些貪汙行為也都說了出來。

　　幾人的這些話聽的審訊的宗澤及其他官員目瞪口呆，他們想不到，這幾個道貌岸然的大宋高官竟然如此被人不恥，外敵入侵時候想不到抵抗，最後投降變節，反過來幫大宋的敵人做事，成為萬夫所指的民族罪人，不折不扣的大漢奸。要不是王晨故意刁難了一番，說不定就讓他們的計謀得逞了。

　　整理了口供後，宗澤也馬上就進宮，準備將吳敏、孫傅等人的口供交給小皇帝及李綱過目。

　　宗澤進宮後，心思動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和王晨說明情況，再問一下王晨要如何處置這些人為好。

　　“真沒想到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王晨也有些吃驚，想不到金人還會來這麽狠毒的一招，好幾管齊下，不但策反了吳敏和孫傅這等權位挺高的大臣為他們所用，還逼近趙佶和趙桓寫下了那樣的手詔。要不是他胡攪蠻纏，在大殿上亂斥一氣，並教授宗澤審訊之招，那事情會不會真相大白還真的不知道呢。事情既然弄清楚了，也可以從中知道金國上層的意思，可以說，到頭來這是件好事。

　　大宋朝廷如此的反應，河北及河東的局勢起變，金人非常擔心，這從金國上層做出這樣的布置上就可以看出來。而且王晨所說那些被俘宗室的慘狀，也再次被證實，趙佶和趙桓這兩個皇帝命運悲慘，被金人拿來當籌碼，金人想借這些被俘的人進一步分裂大宋。“宗相公，以後金人主動放歸的人，回來後一定要嚴加審查，說不定這些人都已經投降變節，回來是負有什麽秘密的使命！”

　　王晨的說法讓宗澤忍不住心中跳了跳，不過他也沒否定王晨的認定，微微地點點頭:“說的也是，金人狡詐，而我大宋朝堂上貪生怕死之輩很多，這樣的情況不得不提防。”

　　“宗相公，我覺得，應該將這些供詞當殿宣讀一下，並讓孫傅和吳敏等人當著皇帝和眾大臣的面，將我被俘的大宋臣民之慘況陳述一遍，讓我大宋朝堂上的大臣們，親耳聽聽這些從北地歸來的人，是怎麽講述被俘者遭遇金人的非人待遇的！”

　　宗澤這次毫不猶豫就讚同了:“如此甚好，說不定可以化壞事為好事，通過這些人的事，讓我大宋朝堂上同仇敵愾，一致對外，沒有人再敢言和！”

　　“我大宋朝堂上同仇敵愾，金人一定會慌的，如今的形勢已經讓他們緊張了！”

　　“是的！但金人再次的南攻，那是肯定的！曉初，我們一起去和陛下還有李相公商量這事吧！”

　　王晨點點頭，跟著宗澤一道進了宮。

　　所有審訊的人在聽了這些人的供詞後，都被嚇的不輕，宗澤也趕緊進宮將審訊的供詞交給了小皇帝趙諶和李綱過目。小皇帝倒是沒太多反應，李綱看了後差點被氣瘋了。他怎麽也想不到，大宋的大臣裡面竟然有這等卑鄙無恥的大臣，他恨不得提刀馬上過去將這幾個人殺了。

　　他有點敬佩王晨起來，這個年輕人，怎麽就能想到這些，看的這麽長遠，懷疑到金人將孫傅和吳敏放回來，是有特殊目的的呢?

　　“陛下、李相公、宗相公，我是覺得金人剛剛押著被俘的我大宋君臣到北地，無論如何都不會這麽快就將其中一些人放回來的，除非有特殊的目的，因此才懷疑什麽。”王晨也馬上回答了李綱的疑惑，“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想必李相公和宗相公最明白這一點。要是金人兩次南攻時候，我大宋上下，一力抵抗，那根本不可能有後面這些事發生了，近億的大宋子民，數百萬可戰之兵，如果全力抵抗，金人連河北、河東地都不可能佔領，甚至連金人自己都沒想到攻我大宋會如此順利，他們最初只不過是想南下搶一些財物，根本沒想到能攻滅我大宋的，但是主和的投降派讓這一切都變成了現實，他們提出的和談是給金人以和談佐攻提供了便利……”

　　“金人現在感覺到了我大宋朝堂上主戰的聲音佔了上風，他們害怕我大宋全力應戰，讓他們再次南攻時候損失慘重，因此就送回來些貪生怕死、賣國求榮之悲，還威逼被俘的兩位皇帝寫要與金人和談，不能開戰的手詔，目的就是想摧毀我大宋朝堂上對金人同仇敵愾的局面，讓主和的大臣與主戰的大臣起紛爭，讓我大宋起內鬥，削弱抗金的力量，甚至想有與其裡應外合的力量出現，徹底亡我大宋。”

　　王晨的認定宗澤完全認同，李綱部分認同。在當著小皇帝的面商量了一陣後， 如何處斷這些人也很快就有了大概的意向。對客死他鄉的朱皇后及燕王等其他宗室如何追封的事也討論了一下。

　　第二天朝會時候，李綱當殿宣讀了孫傅和吳敏的供詞，並讓他們當著小皇帝趙諶及所有大臣的面，講述了被俘的兩個皇帝及一大群宗室還有其他漢家子女遭遇到的悲慘處境。

　　朱皇后不堪凌辱自盡而亡，大宋君臣在金太祖完顏旻(阿骨打)廟前的牽羊禮，相州大雨時候漢家女子集體被強+奸，所有宗室女子沒有一個逃得脫被金人強暴的命運，許多身份高貴的皇妃及帝姬、宗姬、族姬被金人強暴、輪+奸，許多人被凌辱至死，或者不屈而自盡的張叔夜、何栗……數不勝數的悲慘事兒從已經失去意志的孫傅和吳敏嘴裡說出來，大殿上又是一片悲戚和痛哭失聲。

　　在宣布了對朱皇后及其他宗室、官員高規模追封後，小皇帝趙諶再次悲憤地向眾臣表示，一定要富國強軍，報仇雪恨。再沒有人敢言和談，朝臣們一再憤怒地表示，血債要用血來還，以後要與金人死命抗爭，決不屈服。最終孫傅和吳敏落了個和范瓊、徐秉哲等人一樣的命運，以叛國罪被判了斬刑。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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