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雖然是太后的千秋,可老百姓們的日子還是該怎麽過就怎麽過。
只是當出去做生意的那幫子下人們回來時,卻興致勃勃的問起家裡的人,“咱家收到什麽賞賜了?快拿出來看看。也讓我們長長眼,看看宮裡出來的到底是什麽好東西。”
尤其是年輕人和孩子們,更加興奮。
可留守家中的章大嫂卻是瞪起眼睛,沒好氣的道,“沒事做就找地方歇著,少在這添亂!”
這是怎麽了?眾人很是疑惑。
北市裡早已經傳開了,所有的商戶都得到了皇上賞賜的兩匹宮絹。那位費直費大人得的更多,還特意買了酒水茶食請大家去吃。聽說,這全是自家姐兒菜做得好的緣故。況且,那個送百衲衣的點子不也是自家沐姐兒提出來的麽?論理,她的功勞最大,為什麽別人都得了賞,自家卻沒半點動靜?
章大嫂還想罵上幾句,可鍾山卻是走出來如實的跟所有的下人道,“實話告訴你們吧,咱們家什麽賞賜都沒得到。什麽原因我也想問,可這是咱們能問得著的嗎?眼下姐兒已經夠難過的了,大家就都不要再提這事了。”
怎麽會這樣?下人們頓時跟炸開了鍋似的,忿忿不平。
“明明是咱們家出的主意,又是咱們姐兒去做的菜,怎麽全北市都有賞賜,獨獨就欺負咱們一家?”
“就是官府要定罪也該有個由頭啊?憑什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把咱們給扔一邊了?就是過河拆橋也沒這麽快的吧?皇上家也不能不講理啊?”
眼看眾人七嘴八舌,義憤填膺。孩子們更加失望之極。
鍾山無法安撫,只能約束著大家不出去鬧事,由著他們在家裡發發牢騷而已。
此時在京城外,已經有一支騎兵集結整齊了。
這支隊伍的人數並不多,只有三四十人,卻個個強悍威武,雖然看管著馱著上百隻箱籠的長長馬隊,卻絲毫沒有半點捉襟見肘之意。那些高大暴烈的馬兒在他們面前都乖巧得象是溫柔的小貓一樣,在沒有得到允許之前,連嘶鳴一聲都不敢隨意。
為首的是一員女將。雖然風塵仆仆。卻是一身戎裝,颯爽英姿,令人不敢小視。
“將軍。”一個士兵趕上前來報信,“隊伍已經在離城三十裡的山凹裡駐扎完畢。並沒有驚擾到平民百姓。”
“嗯。”那女將應了一聲。雖然聲音略嬌柔了些。可那股威嚴的氣勢就是虯髯大漢也不得不心生敬服,“你回去令各位將軍好生約束手下士兵,待我進宮稟過父皇。必然會以最隆重的禮節迎接你們入城。我曾答應過你們,只要能跟我活著來到京城的,我就要請你們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肉,我既說過,就絕不會食言!”
此時,隊伍裡有個絡腮胡子的漢子道,“將軍,你還忘了一條,你還答應要讓我們玩京城最漂亮的紅姑娘!”
女將旁邊,唯一的一輛小車裡,有個男人低低笑了,一隻蒼白瘦弱的手撩起車簾,“那是你們說的,可不是將軍說的。紅姑娘太貴,不如把這錢攢著正經娶個媳婦吧。到時帶回咱們常都城去,再下窩小崽子,可不比弄個紅姑娘好上百倍?”
絡腮胡子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旁邊有人取笑道,“聽到沒有?還是咱們軍師有學問,只是軍師,咱們這些大老粗可不討女孩子喜歡,到時就算拿了賞賜,要寫情書啥的,還得你多費些心思啊!”
“行啊,只要你們找到看對眼的,本軍隊神機妙算,包管幫你們……咳咳。”
他話音未落,已經響起了咳嗽聲,那位女將軍頓時面現關切之色,“你這身子骨還替他們操得什麽心?都給我聽著,要是拿著錢還連個討老婆的本事都沒有,全從我麾下滾出去,本將軍不收這樣窩囊的兵!”
那些漢子們聽得想笑卻沒一個敢笑的,反而氣壯山河的應了聲是,那樣嚴肅的神情表明他們可不敢將此話當成隨意一個玩笑而已。
重新整隊,帶著車隊往京城而去。
車中的男子休息了一時,才又低低出聲道,“咱們既是以常禮回家拜壽,你要不先回府去換身衣裳吧,這樣一身戎裝的可不太象樣。”
那女將雖是軍威森嚴,但對這男子卻是出奇的溫柔,“好,我都聽你的。之前你不是打發了人回京城收拾嗎?那宅子在哪兒?”
男子又笑了,“瞧你這記性,連自己家門都不放在心上。”
“那不是有你麽?我還操這麽多心做什麽?你快別說話了,好生養養精神,一會兒進了宮,可有得你受呢。”
男子重放下車簾,不再多言,只是那女將再看過來的目光裡,卻含著一份心事重重的複雜難言。
而此時,西市的如意居裡,接到消息的小鳳哥微微笑了笑,露出的雪白牙齒似帶著幾分森冷,令人生畏。
“終於趕來了麽?”
管事回話,“是,就在城外,馬上要進城了。”
小鳳哥的傷似是已經好了許多,並不再呆在密室裡,已經可以出來走動見人了。換上一身簇新衣裳,依舊那樣風度翩翩,高貴富氣。
拿著柄象牙折扇在手中輕拍兩下,眼神冰冷的下了令,“去,把那兩個誘餌放出去吧。反正難逃一死,不如死得痛快些,還能給他們家人掙一條生路。”
大管事應命行事,可剛出院門,卻不想被人盯上了。
那是一位魁梧高大,肌膚泛著與中原人迥異的紅銅色,約摸二十三四的年輕人。身邊跟著一個才十五六歲,穿戴華麗。卻一看就是中原人的小公子。
那年輕人雖做仆人打扮,但氣勢卻比那小公子強多了,“走,咱們跟上去看看。”
小公子點頭,他對京城似乎很是熟悉,帶他很快繞過兩條胡同,遠遠的跟上了大管事身後。
破園裡,今天大夥兒慪得連晚飯都沒心思吃。章大嫂眼看飯已經要燒熟了,可往常總是跑來催她的人竟是一個也沒有,未免歎了口氣。想去叫鍾山叫大夥兒一聲。好歹先把飯吃了。可她才走出過去,卻見迎面來了一個人。
“我是來傳話的。告訴你家姐兒,那些騙她三千兩銀子買這園子的人已經抓到了,讓她趕緊過去!”
是嗎?
下人們一聽。頓時都群情激憤起來。“大家抄家夥。都去瞧瞧是哪個王八蛋。讓他們把錢還回來,憑什麽這麽坑人?”
“對!”
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想找個地方發泄一番。眼下來了個出氣筒,誰還有心情吃飯,隨手抓根棍子石頭,氣勢洶洶的就要出門了。
這麽大的事情可一定要匯報了,鍾山一面趕緊上去攔人,一面趕緊讓人去樓上跟念福回稟。又命人趕緊去通仁坊,給歐陽康送個信。
出了這樣大的事,歐陽康在把念福送回家,安慰到她止住淚後,卻也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自家為什麽要不明不白的受這樣委屈?被欺負了不要緊,可要是連個理由都不給,那實在讓人太憋屈了。所以在安撫好念福之後,他就去找蘇澄了。
念福已經狠狠哭過一場了,眼下兩眼還腫得跟核桃一樣,正抱著毛茸茸的旺財找安慰。
小狼崽子似是察覺到了主人低落的心情,很是乖順的趴在她懷裡,盡力用自己小小的身子,陪伴著主人,給她溫暖。
突然聽說找到騙子了,念福騰地就站了起來,“那還客氣什麽?走,帶我去看看!”
見她也跑下來要往外衝,鍾山是真心著急,“姐兒,你現在正在氣頭上,跑去做什麽?快別去了,我去看看就行。”
“不,我一定要去!”
嗷嗚,我也去!小狼崽子頓時振奮精神,要打架麽?算它一個!
“我也要去。”連林嫂都提著根雞毛撣子,同仇敵愾的跟了出來。
念福確實憋著一肚子火,她甚至都忘了,這夥騙子跟常國公主的府上還有牽連。
而這件事,她一直沒告訴過歐陽康,隻說已經找了人解決。連歐陽康都不知道底細,鍾山又如何得知?不過他素來細心沉穩,看著大家這樣情緒激動,本能的覺得要出事。可眼下,又豈是他能攔得住的?只能跟在一起,想在關鍵時刻攔一攔。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念福一看到那個看著長得貌似忠厚,實則一肚子壞心眼的孔伢記,頓時血往腦門直衝,“姓孔的,你還認得我不?”
那個孔伢記見她,頓時驚慌失措起來,“姐兒,我真不是有心騙你的, 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呀!”
他的身邊,那個蔣伢記也是一副低頭認錯的可憐模樣,“我也是被逼的,我的老娘生病,我欠了那個孫管事的債,他成天要打要殺的逼我還錢,我沒辦法才幫他做了這個局。那三千兩銀子我可一分沒收,全都歸他了。你去找他,我帶你去找他不行麽?”
“那你們快著點!”破園的一幫子下人們憤怒的把這兩人圍上,押著他們就走。
鍾山無奈的跟在後頭,忽地他眼角的余光竟是瞥見一個不可思議的人影!
象是中了定身法似的,鍾山一下子就僵到了那裡。可那人瞧見他也是愣住了,反應過來之後卻是迅速的躲了。
鍾山本能的追了上去,心裡抱著一絲僥幸心理,想著念福無非將那騙子打一頓,應該鬧不出什麽大事,隻眼下這人對他太重要了,他非追去看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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