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的臉先紅後白但是站在她對面的那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宮女卻是一派平靜那張臉上別說表情了就是眼睛半天也沒有眨一下
“給姑娘道喜。”
阿福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急忙說:“兩位別折煞我我哪兒當的起。”
“當的起。”這兩個宮女都穿灰色在宮裡頭最讓人眼睛疼心口緊的就是這灰色的宮裝宦官宮女穿著灰衣的遇見了總沒有好事。
左邊那個宮女說:“老身姓韓這一位是孫姐姐。我們兩個來和姑娘說一說規矩。”
阿福低下頭:“請兩位指點。”
說實在的一直到現在阿福也沒省過神兒來比她漂亮能乾出身好的宮女太后怎麽一個也沒看上反而就選中了她?
昨天從德福宮出來楊夫人就將其他人遣退留了她一個開頭一句和剛才那兩個老宮女說的一模一樣:“給姑娘道喜了。”
阿福心裡隱約的危險預感一下子成了真當時就象根柱子似的傻在楊夫人面前了。
以前現自己穿越後下的那些決心給自己的忠告雖然好些記不清了可是有一條阿福絕對沒忘。
那句話是寧為乞丐妻不做富人妾。
可是現在……
她能說我不要做妾麽?
“不要不好意思。”楊夫人顯然誤會了她的沉默:“你這孩子我看了很久覺得你又細心又穩當年紀比殿下小一歲正合適。這是好事兒不要惶恐害怕。殿下是你天天都見著的待人有多和氣你也知道。難得你又投了太后的緣原來太后的意思是沒有什麽名份的。剛才卻已經囑咐了我報給內府阿福等內府記了檔你就是七品的娘子。阿福啊你這可是一步登天啊。”
阿福肚裡呐喊:我不想登行不行?
楊夫人拉著她的手阿福木木的跟著坐下來。
“我從宮女熬到現在不過是七品的掌事雖然得人尊稱一聲夫人可是這和貴人的夫人品級可是不一樣。夫人那可是二品的貴人。”
阿福覺得自己腦子裡全是漿糊肚子裡全是棉花舌根底下全是黃連苦的她隻想痛痛快快哭一聲。
可是這個宮裡面的人沒有哭的自由。別說是她就算是楊夫人剛才提到的正二品的貴人夫人她們敢無故落一滴淚試試?
楊夫人又拉又哄又勸又捧渾身解數都使出來了。阿福雖然一直沒吭聲但楊夫人顯然非常滿意——老實好老實代表著不會去挑戰楊夫人在太平殿的權威不會觸碰她的利益和體面。
不能不說最後太后也看中阿福楊夫人是很欣喜的。
阿福出了楊夫人的屋子驚訝的現這件事雖然剛剛生但似乎已經不是一件秘密的事情。起碼太平殿下下對於她們被帶到德福宮去做什麽都有了自己的揣測這揣測還與事實已經有百分之十的接近有的人甚至直接得出了結論。蕊香她們幾個小的已經偷偷過來向阿福道喜了緊接著德福宮的賞賜和楊夫人的賀禮來了太后賞了錦緞飾這些東西都供在阿福現在的床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間
一柄金如意。
杏兒一改平時的多話反常的沉默起來。大概她也和阿福一樣覺得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就象一個夢似的不真實。
是啊阿福就是覺得不真實。
她想離這所皇宮遠遠的卻在今天被告之她的盤算落空了。她已經不可能象自己設想中的那樣攢些錢再磨練磨練針繡手藝之類的熬到出宮去過踏實安定的日子。
杏兒不知道想什麽小心翼翼的把那枝阿福摘下來放在妝鏡前的紅石榴絹花捧起來看然後又遞到阿福面前。
阿福不知道她要幹什麽順手把絹花接了過來。
杏兒小聲說了句:“阿福姐……你做了貴人那我還是跟著服侍你吧?”
阿福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麽感覺好象有點空落落的又有些倦意:“我也不知道要看楊夫人安排。”
“可是夫人一定也會聽你的。”
阿福搖搖頭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麽累這麽煩躁。
杏兒大概也看出來了沒有再說話。
手裡的石榴花仿佛有著灼燙的溫度讓阿福覺得指尖疼。
要是自己沒挑這朵花那事情會完全不一樣吧?
雨還沒有停阿福想起去年這個時候她和杏兒剛到太平殿來。
原來才隻一年的時間可是怎麽覺得已經過了很久了一樣。
上半夜阿福沒睡著她想起上輩子的事情好多事印象都已經模糊了。繁華的街道擁擠的人群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規律的一日日重複著的生活……後來睡著了感覺只是打了個盹天就亮了然後來了教導她規矩的人。
坐站走這些都不用再教說話稱呼她們講一遍阿福也就記得了。她們雖然並沒板著臉可是那副肅然的神情看的阿福心裡慌。她不是沒有準備的袖子裡籠了兩枚簪子是昨天太后賞的和楊夫人贈的東西裡頭的趁著那兩人停下來喝茶的功夫打開手絹包一人送了一枚。她們也收了但臉色依舊是那樣讓人心裡沒底。阿福想也許沒有房間折騰她已經是塞的禮物起作用了。
可是這規矩教到最後一項卻讓阿福詫異到了極點。
姓孫的那個老宮女又拿出了一本冊子來。
阿福以為還是什麽宮規訓誡老老實實站著。
“你過來。”
阿福走到跟前那人翻開冊子:“時間緊這些事本該好好教你。你先自己看吧。”
阿福看了一眼冊子上畫著兩個人一個男一個女沒穿衣服正在……
好吧這其實不算什麽。上輩子比這更加活色生香的也看過。這張圖上的人體比例失調面目怪異除了清晰的讓人看到了他們的身體和動作談不上任何美感或是……其他。
姓韓的宮女見阿福只看了一眼低聲勸了句:“這沒什麽好害臊的。你是要服侍皇子人了這些事理當知道。況且……固皇子眼睛不便以前也沒有房裡人伺候你若再不通曉人事……”
阿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送走那兩個人的。她們說明天還要過來。阿福隻覺得沒有比這消息更讓她鬱悶的事情了。
“阿福。”
她有點意外的回過頭劉潤站在廊下。雨絲將庭院的顏色染的深暗朦朧看上去象是一張繪在舊紙上的畫。
劉潤走過來端詳了一刻:“剛才是不是受氣了?”
阿福覺得喉嚨口微微的堵被劉潤這樣一問剛才壓抑的委屈現在好象都泛上來了。
“那些在宮待久了的人……”劉潤隻說了半句輕聲說:“別想了自己得看開些。”
劉潤是從昨天到現在見到的人裡唯一沒和她說恭喜的。
阿福越想忍著越覺得眼眶酸熱。
劉潤了解她所以他才不說恭喜的話吧?
“殿下讓你過去。”
阿福意外:“殿下?”
她幾乎忘了他……
這件事件的另一個主角。
阿福一直糾纏在要當小老婆要失去自由這件事上可是卻把事情的要點給忽略了。
固皇子……他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嗎?
他是否也是不情願的?
該怎麽去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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